周一返校日的早上,我通过所见所感印证了一个早就被发现的结论。
高阶层的人主动向低阶层的人搭话,对于后者来说是一种荣耀。
所谓的荣耀,更多程度上指的是一种错觉,一种“你也有着进入高阶层可能性”的错觉。
搜肠刮肚的说着自以为上档次的台词,惺惺作态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这样做或许是想展现逼格从而让对方眼前一亮吧,但在某种意义上,这又何尝不是一种示弱呢?
从气势上就败了啊,从态度上就输了啊,就好像是为了迎接贵客而仔细打扫庭院一样,本来就是小人物讨好上级所应该做的排场工程,获取认同感的方式这么残念真的可以吗?对方很多时候也只是没话找话随口一问吧,自己单方面的认真是不是显得有些不对等?
比如日常对话中现充们常用的“XXX,你能不能XXX”句式。
每当这个时候,不假思索的回答“好”,大概就是很多低阶层人群所犯的通病。
“高牧同学,我想和许丹阳同学说几句话,你能不能先让一下?”
“好。”
麻溜的从我前面的椅子起身,高牧以一副“你请你请”的低姿态向洛斯威退位让贤,就差在那里卑躬屈膝山呼万岁了。
所以说你身为男子汉的气节呢,洛斯威也只是和你同龄的班级同学吧?还是说整个二年七班逆历史车轮而动,完全由现代高中退化为划分三六九等的封建社会?
那样的话,我和高牧属于平头百姓,洛斯威则一定是靠男色搏上位的达官贵人,多么具有讽刺意味的现充式剥削法啊,我可以向眼前这个笑面虎型男发动农民起义么?
“苍天已死,黄巾当——”
“嗯?许丹阳同学你说什么?”
“不,也没啥……”
暗地里埋怨自己嘴碎,把心里想的顺口念叨了出来,整个人气势也随之一泄,这下我也没啥资格嘲笑高牧了,五十步笑百步。
但即使如此,对话主导权还是应该掌握在自己身上。
“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陆妃儿就毫无预兆的向我们舞蹈社提交了退部申请,问她具体原因,她也只是一言不发的径直走了,联系以上种种反常行为,我们都很担心她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而据我所知,陆妃儿最亲近的人就属许丹阳同学了,所以特地来向你打听一下。”
“什、什么———”
洛斯威的解释如一记重锤击打在理智的防线,“轰”的一声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强咬着牙硬挤出了几个字,在桌面上紧攥着的拳头爆出一根一根的青筋,我努力不去抬头看在对面观望着我的洛斯威,生怕我现在这副狰狞扭曲的面容引起他的特别注意。但呼吸已经粗重起来了,我整个脑袋都被暴躁情绪所填充,怒气槽蓄势待发。
很好,真的很好。
这算是报复对吧?算是我干净利落拒绝你的报复对吧?还真是大手笔啊,把我费尽心血的好意狠狠摔烂在地上,又一下子回到了人见人怕的不良少女状态。我该形容你是“很让人出乎意料的傻缺”吗,陆妃儿?
“我想,你毕竟最了解她———”
人的忍耐都是有极限的,以洛斯威的这句话为导火索,我盘亘在心头的怒气终于找到了一个发泄点。
“别特么给劳资开玩笑了!谁要去了解那种**女人啊!谁会去啊!”
吼出来的话达到了原有的效果,不光洛斯威愣在对面哑然无语,原本喧闹的教室现在也满是寂静。
除了偶尔有女生对洛斯威无故被骂采取打抱不平的态度。
“喂,那个叫许啥阳的人,有话不能好好说么,凡事都要靠吼的?”
“就是,你看人家斯威多可怜。”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咯。”
“我只说最后一遍,贱货们,请——闭——嘴!”
“………”xN
你们这群颜控女生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只是看客而已,只是懒于思考的盲从者而已,只是试图靠打抱不平来赢得异性好感的投机商而已。
但为什么呢,我为什么会如此渴望让陆妃儿加入到你们中呢?!普普通通的交上朋友,普普通通的和同学嬉笑打闹,普普通通的度过一个完整欢乐的青春时光。等到了合适的年纪,再靠着种种因缘巧合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男朋友,幸福的结婚生子直到老去,这才叫大众含义里没有缺憾的人生。
所以说,陆妃儿你真的明白吗?
而现在,陆妃儿所想和所做的已经完全超出我的理解范围了。
“看来你是知道些什么了,许丹阳同学。”
瞬间回过神来的洛斯威没有丝毫的恼怒,他只是像大人对待一个喜欢发脾气的坏孩子一样,循循善诱的继续开导我,而他深蓝色的眼瞳中除了亘古不变的笑意,似乎也多了一些另外的东西。
“不,关于她为何退社,我一无所知。”
我实在很累了,深呼出一口气,斜靠着椅背潦草的回复了洛斯威。
那是鸣金收兵的信号,意味着我对和他的谈话已经彻底厌烦了,作为一个很会察言观色的顶级现充,洛斯威应该能很知趣的退下吧。至于陆妃儿的事,即使他作为外来人再是关心,也丝毫没有插手的余地。
“回头我会好好劝她的,谢谢你的好意,洛斯威同学。”
我和他的对话本该就此了结才好。
“可是啊——”
超出我的料想,此时的洛斯威却眯起眼睛,以惊人的动力追问下去:“陆妃儿同学当时差点就伤心的哭了,这样放着不管也行吗?”
“我说过,我不知道。”
“这次打击可能会影响她今后几个月的心情,这样放着不管也行吗?”
“我说过,我不知道。”
“让她这样自暴自弃下去,或许最终的模样会变得比当初更糟,这样放着不管也行吗?”
“我说过,我不知道!”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恼羞成怒。
把怨气漫无目的的胡乱发泄,我一次又一次的提高音量来回答他,像是个最下三滥的纸老虎般,打算借此掩盖心中无法抑制的焦虑和无助。
而洛斯威并没有指责我什么,只是到了最后,长久以来挂在他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了,前面所说“另外的东西”占据了表情的全部,硬要形容的话,那是一种接近于“绝望”的虚无,是亲眼目睹微弱的信仰在面前渐渐崩塌。
“放着不管的话就真的完了,你们俩的关系难以恢复,一步步的恶化直到水火不容,到最后,原本亲近的人连举手打招呼的勇气都不配有。”
整个人几乎都要淹没在绝望的情感之中,很难想象洛斯威阳光开朗的声线里竟能流露出一丝痛苦的颤抖。
“在这方面,我是个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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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斯威走了,而我瞧着窗外的景色,独自沉思。
操场上的学生按照运动门类进行晨间训练,看着满是干劲的他们,窗子映照出的我依旧一脸漠然。
这样可不行啊许丹阳。
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脸颊,我把窗中男孩的漠然嘴角拉扯出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结果,表情就立即变得不伦不类,期间还听到了班里某位女生“这小子……”的深深叹息。
但有所变化总强过死气沉沉,我又重新攥紧了拳头,这次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为了凝聚力量的胜利之拳。
被你摆了一道啊臭丫头,暨两年前的那件事,我又一次被你弄得灰头土脸。
不过你的回合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轮到我许丹阳反击的回合,哪怕只剩下一次机会也好,该给你的我会变本加厉的奉还。
这么中意玩我就陪你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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