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完全下山,黑暗笼罩大地,只有前进的路被火把照亮,四周一片漆黑。我们被绑的严严实实,由背后的人推着,一步一步登上祭坛。当祭司咏唱咒语时,祭祀仪式就开始了,我只好等待死亡。突然,天空降下一道紫色的雷电,祭坛周围的人全部倒下,我们却平安无事。是上天给我们的救赎?很明显不是,因为我看到了,就在落雷劈中的地方,有一个啃食尸体的怪物,望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它那双猩红的眼睛射出凄厉的光芒,穿透我的身体。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喂!打杂的,竟敢偷懒睡觉?还不快把这些东西搬到仓库去!”酒馆老板粗壮的手敲打我的头,将我带回了现实。
“又梦到那件事了吗?”霖关心的问我。
“是啊,现在想想真是可怕啊。”我说。
自从祭祀仪式已经过去了两天,落雷把周围的人全部劈死,我和霖却奇迹般的生还了。而那怪物并没有杀我们,反而帮我们松绑救了我们。更加离奇的是,霖说她从没看到过怪物,以为是那些人遭到报应了。那只怪物到底是什么,它为什么放我们,以及为什么只有我能看到,这些依然是一个谜。
总之为了维持生计,我们现在在一家酒馆打工。我负责做搬东西的杂工,霖负责做点菜和送餐的服务员,同时负责打听情报。守则上的第五条就是收集情报,了解关于异世界的基本知识。
酒馆老板对我们的待遇简直是天差地别,他跟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语气很温柔,对我一直都是大吼大叫,把我叫做“打杂的”,整天让我做力气活。估计是被霖的外表迷惑了吧,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言行举止像个大小姐,还会偶尔犯迷糊,非常讨人喜欢。但那只不过是故作姿态罢了,如果老板知道了她真实的一面,肯定会老老实实的敬而远之。
“打杂的,还待在这干嘛!快把东西搬到仓库去!”老板又催促了。
“是是是,”我抬起箱子,“真是的,就只知道使唤别人。”
“要加油哦,打~杂~的~。”霖还在那幸灾乐祸,真让人不爽。
仓库是一所在酒馆的小房子,是用来储存酒和腌制品的地方。那里的门平时一直紧锁着防止失窃,需要钥匙才能打开。我走到门前,把箱子放在地上准备掏钥匙开门,却发现锁已经打开了。锁上有撬动过的痕迹,很明显是进贼了。
我觉得奇怪,仓库的入口在酒馆后门,只有在店里才能过来,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和霖不可能没有看见。仓库的光线太暗,在门口有一盏蜡烛灯。我点亮蜡烛,拿着灯走进去察看情况。那几桶酒没有问题,没被动过。老板把它们当做宝贝,要是被偷喝了,我就惨了。继续往前走,发现问题了。房梁上悬挂的肉干少了好几条。
角落里传出断断续续的呼噜声,偷吃肉干的小偷还在。我提着灯仔细看,真有一个人躺在那里睡觉。是一个小女孩,衣服破破烂烂的,是贫民吗?“那是……”她的头上有奇怪的东西,我把蜡烛靠近,这女孩居然长着老鼠的耳朵!这个世界存在着长有兽耳的人类,被称为亚人,她应该就是老鼠亚人吧。
“侬已经吃不下啦……”女孩还在说梦话,我该不该把她叫醒?她可是偷吃了那么多东西,不把她抓住交给老板,到时候倒霉的可是我。
“死色鬼,你在干嘛!”我转过头,看见霖那张生气的脸。看你那么长时间没出来,我正想过来帮帮你,没想到你居然在干这种事情。说,你想对小女孩做什么!”她生气到极点,真是冤枉。
“她是小偷,偷吃了肉干还在这里睡着了,被我抓个正着。”我说。
“那她的衣服怎么破破烂烂的,肯定是被你撕的。”霖的想象力真丰富,我懒得回嘴,转身就离开仓库。“你干嘛?就这样丢下她不管吗?”
“你不是说我是色鬼吗?待在这里反而对她不好,所以我走了啊。”
也许是我和霖的说话声太大,吵醒了小女孩,她坐起来揉眼睛。“哈~侬这是在哪啊?你们是谁啊?”
“这个小女孩居然长着老鼠的耳朵!”霖大惊道,反应也太迟钝了。
小女孩站起来朝我们走来,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她的眼睛也是红色的,让我想起祭坛的怪物。虽然不是令人发指的猩红,但仓库的黑暗让她看起来和怪物一样。“大哥哥,你在看什么?”小女孩踮起脚,在我的眼前晃了几下,我才反应过来。
“你从哪来的,叫什么名字?为什么偷吃这里的东西?”我一连问了三个问题,掩饰刚才的尴尬。
“我?我是谁?想不起来了,只是感觉很饿才会到这里偷吃的,不过那肉干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小女孩露出天真的笑容,她好像失忆了。我和霖商量一番,我决定把她交给老板处置。
“绝对不行!”霖对我的建议非常不满,“如果被老板知道了,这个女孩一定会被赶出去的,你好意思让这么小的孩子沦落街头吗?”
“那你说怎么办啊,她可是吃了那么多东西,不把她交给老板,他就会怪罪到我头上,到时候被赶出去的就变成我了。”我说。
“放心,我有办法,”霖说,“我去说服老板,看他能不能让她留下来工作。”她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真的想留下小女孩。说不定这个办法可以呢,老板一向很喜欢霖,就让她试试吧。
“不行!”老板立刻拒绝了,厉声斥责道:“本店绝对不允许让亚人进来工作,她会把我的酒馆弄得又脏又臭!更何况,是一只偷吃我东西的老鼠!”霖这个笨蛋,谁让她把女孩是亚人的事告诉他的?这个世界对亚人族存在很大的偏见,简直到了种族歧视的地步。
霖再三请求,老板还是板着一张脸,最后不但没有收留小女孩,反而把我们都赶了出来。还不付我们工钱,说是赔偿他的损失。因为这个,我和霖一直在吵架,走到了城门还没停止。
“对不起,好像给你们添麻烦了呢……”女孩怯懦的说。
看到她快要哭出来,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一点,蹲下来摸她的头安慰道:“没关系,这不是你的错,反正我们迟早要离开那里的。”小女孩的头发很柔软,但我不能继续摸下去,因为霖已经对我翻白眼了。“至少给你起个名字吧,一直叫女孩也不方便。”我站起来,悄悄地跟霖说。
“别靠我这么近,真恶心。”霖露出厌恶的表情,用力将我推开。“不过你说的对,她确实该有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就叫老鼠吧。”
“太直接了!”
“那你说叫什么?豆豆、多多、来福?还是叫小灰?耳朵是灰色的。”
“怎么都是狗的名字啊,太老土。”霖说,她一边摸女孩的头,一边想了想,“叫露露吧,听起来很可爱。”
“随你便。”
“好,那你以后就叫做露露了,请多指教。”霖高兴的握了握露露的手,“那么我们之后该怎么做呢?小夜,总不能让露露一直穿这么破的衣服吧。”她的眼睛瞟了瞟,我脱下外套披在露露的身上。外套的帽子可以盖住露露的兽耳。
“先考虑住处的问题才对吧。你身上有多少钱?”这两天霖凭借着自己的美貌,从顾客那里收了不少的小费,我都看在眼里。
“只有十个铜币。”她从口袋里掏出十个铜币,口袋里一定还有更多。看来要使出一些小手段让她自己把钱拿出来。
“才十个铜币啊,还好,正好可以在旅店住一晚。不过,是最便宜的那种。”我假装叹气地说,“而且今晚我们三个只能挤一张床了,想想就有点激动呢。”我又假装兴奋道,表情应该很猥琐吧。
“噫!”效果显著,霖害怕地颤抖了,赶紧从口袋里又摸出两个金光闪闪的金币。“对……对了,之前接待过一个很有钱的顾客,他特意给了我这么多的小费”
两个金币!那可是足以在最豪华的房间里住十天的钱!霖的魅力也太大了吧。我接过一个金币,高高兴兴的去旅店开房间。
“不好意思,由于最近来往的冒险者太多,本店只剩下一间大床房了,请问三位要住吗?”漂亮的柜台小姐说出令人沮丧的消息,就算我亮出金币也是相同的答复。看来真的只有一间房了,我失望地往回走。“不过明天就会有人退房了,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请在马厩将就一晚,当然你可以选择不住……”
于是我入住了马厩。旅店的伙计在空地铺上一堆草垛,当临时床铺。环境还算可以,就是马粪的味道太重,让我难以入睡。向伙计抱怨之后,他们放了几盘蚊香……类似于蚊香的熏香,将臭味盖下去。
我用手当枕头躺下,刚想入睡,马的嘶叫声就把我吵醒了。我用几根草堵住耳朵,背向马槽侧躺着,闭着眼睛数绵羊,很快就睡着了。半夜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马,一群马对着我哈气……
第二天清晨,几缕阳光透进马厩,马的嘶叫声再一次吵醒了我。我立刻前往柜台,果然有一个男人在办退房手续,今晚我不用睡马厩了。
“非常对不起,刚才那位客人取消了退房,他又申请多住几天。”柜台小姐一个劲地向我鞠躬道歉,事实就像晴天霹雳般打到我身上。
“哈哈哈哈,小夜,你头上怎么长草了?”霖过来嘲讽我,我连忙把头上的杂草拔掉。我发现露露换了一身新衣服,霖居然还藏了钱。
我不理她们两个,自顾自地走出旅店。按照我的守则,接下来该找一个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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