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出来后,外面的天空已然没有了早上那般阴沉,并且貌似还有一种要出太阳的趋势。
“妈妈!妈妈!你看!是彩虹!”
旁边一个被大人牵着的小孩子不断扯着他的母亲兴奋着叫道,我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一道颜色分明,清晰无比的彩虹正挂在空中供人欣赏,因为只在雨后才得以出现的奇景,再加上样子极其美轮美奂,所以哪怕在着急赶路的人也会不自觉地停下来看一眼,在感叹一声后就缓缓地离开。
我的审美观并没有脱离大众,我也一样很喜欢彩虹,只不过有很大一部分因素是因为它是在雨后才会出现。
那个小孩一直紧紧抓着他母亲的手不肯让其离去,而他母亲的脸上满是无奈,不过却也没有继续拉扯着小孩让他走,而是待在原地陪着她的儿子静静观望着唯独此刻才拥有的美景。
如果此时我没有事做的话。我不介意像那个小孩一样杵在原地一直看到彩虹的消失,但可惜还有一条颜色是七彩之外的黑色的彩虹等着我去看呢,并且很有可能她也会在下一刻就消逝。
为了争取一点短暂的时间,我是直接打的过去的,虽然我也不知道这一丁点时间能够起什么作用,但我觉得我应该那么做。
或许是司机看出我的焦急,心领神会地向我点点头后,白色的小轿车如同脱膛的子弹一般飞了出去。
车辆在流动的车流中来回穿插,司机变化档位的速度也是奇快,并且在我每次都觉得快要撞上去时他都能恰巧躲开,久而久之,我都已经麻木这种大起大落的刺激感了。
平时快要一个小时的路程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就抵达了目的地,我在支付完订单号后竖了一个大拇指给刚飚完车正神采奕奕的司机,可能这就是传说中的秋名山车神吧,希望他到时候看到罚单时表情还能这么开心。
一般来说比较好一点的小区外人想要进去都必须要通报户主的,但明显这个小区的安保就没有那么敬业了,在我走进去时看都没看我一眼,仍在沉迷他手中的手机无法自拔,或许在他的认知中,应该是没有什么小偷会愚蠢到大白天来行窃的。
由于今天是工作日并且时间还正处于下午,所以整个小区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见,本来我打算找一个路人问问路的,毕竟这样就不用在花费时间去找,但既然看不到人的话就没办法了,还是老老实实找吧。
“是你?!”
就在我愣神时,旁边传来了一声并不友善的惊疑,我转过头看去,是王凝秋的哥哥。
“哟,又见面了”
我咧开嘴露出了个自认为很和善的笑容,但是他看到后脸色巨变地往后退了几步,就仿佛我是什么凶猛的野兽一般。
“你在这里干嘛?该不会是想借着那一份录音敲诈我的吧?我告诉你,做梦!”
他厉声道,在家住的地方看到我可能下意识就认为我是来找他麻烦的了。
我有些纳闷,自己也不像个坏人吧,怎么他看到我的第一瞬间冒出的想法是我要敲诈他。
“我没兴趣做那种下三滥的勾当,我是来找王凝秋的,带路吧?”
“她今天没在家,你改日再来吧”
见到我提起王凝秋后,他的神色变得很怪异,并且回答时都有些支支吾吾的,这是他在极力隐藏着什么的表现,只不过演技太过低劣,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是没在家,还是那已经不是她的家了呢?”
我带着讽刺的笑容看着他说道,其实我这也没有特别确定,这么说的目的主要是诈他,只要他脸上有细微的小变化我就能立马捕捉到,而幸运的是,这个人不擅长掩饰面部表情,所以我内心中立马有了答案。
“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昨天晚上应该是被奇怪的人找上门了吧,那个时候知道真相的你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面对他们的呢?”
我又换上了一幅似笑非笑的面孔来增加他的心理压力,说明这些的用意就是让他开始猜疑我的身份,从而开始害怕我。
“你怎么会知道?”
“你说呢?”
我慢慢的引导着他的思绪,让他心中的所想按照我的意愿来,这样对询问王凝秋去处时有很大的帮助。
“你也是他们中的其中一个?”
王凝秋的哥哥不可置信地说道,我知道的秘密太多了,如果我是昨天晚上那帮登门拜访的人的同伙的话,那么他们昨天全力掩饰的谎言就毫不费力的被戳破。
“不对,如果你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为什么他们没有当场接触我们?”
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立马就镇定了下来,我话语中唯有有问题的就是这里,很显然他准确的抓到了,但是,我从来不打无准备的战,所以早就考虑好他这么问时的问答了。
“你就没有想过我没向他们说明这种假设么”为了让自己更有威慑力,我做出了个大眼萌的表情开始慢慢靠近他,而他也在我的靠近之下一步一步地后退着“王凝秋是我很重要的朋友,我可不会出卖她”
“那你想干什么,为她报仇么?!”
就像是在为自己壮胆一般,他大声地朝我吼道,随后又感觉不妥,连忙后退几大步远离了我。
我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可以录下一切的监控设备,又看了眼到处都可以躲藏的四周后,故作一幅狰狞的表情向王凝秋的哥哥冲去。
而他丢了魂似的站在原地呆滞地看着不断靠近的我,直到我已经到他跟前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而且,周围也没有。
看来我并不是二十四小时被监控着的,他们是靠言雨提供的消息来对我进行跟踪,而言雨那个状态自然没有心思理会我有没有出门,再加上我是在家门口做的士过来的,所以他们对我的出门一无所知。
刚才我做出的模样就是营造出我是幕后黑手的形象,让本来就怀疑着我的他们在那时认定为我是凶手,而假装向那个男人发起攻击就是想要把他们给引出来,除非他们不在意这一条人命,不然是不可能不现身的,然而周围静悄悄的,什么反应也没有,看来他们的确不在附近监视我。
“王凝秋最后是去往哪里了?”
见时候已经差不多了,我问出了此时真正的目的,而那个男人经过我这么一吓后已经不敢在装硬骨头,而是一五一十地全部和我说明了昨晚把她赶走时的情况。
那时她的母亲因为怕被迁就,所以没有直接把王凝秋供出去,而是选择欺瞒那群人,并且在今天中午,也就是不久前将王凝秋赶了出去,而他此刻就是将王凝秋随便带到一个地方后抛弃后者回来了。
“南天小区,她亲生母亲的住处”
“这么说来,所谓的邻居抱养就是**裸的谎言咯?”
“不是!当时她的妈妈是真没打算养她的,然后我妈看她可怜才把她抱养过来的”
“我没兴趣翻那些陈年往事,她身上有联系方式么”
十几年前的事早就已经无处考证了,当时情况怎么样不都是凭他的一张嘴?所以听下去也没有意义,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王凝秋。
“没有......”
或许自己都觉得难以启齿,他在回答时声音小了不少,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后就打算离开。
“我不希望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谈话,你懂我意思吧?”
“懂!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但愿你到时候的嘴能像你说的那般硬”
为了维持冷酷无情的模样,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转身离开,而他在我转过身后立马撒腿就跑,生怕我突然就后悔放他离开。
那么,现在应该去找那家伙了。
我抬头看了看天气,老天爷现在的心情貌似已经好了不少,层层覆盖的乌云正逐渐散去,象征着光明的太阳正缓缓出现,意图接管接下来的气候,提高陆地上的气温。
因为那个小区已经废弃,并且年代相当久远,所以我还是找到了个本地并且出租车龄是十几年以上的大叔才得以出发,路上那个大叔还在奇怪我为什么会去那个地方,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沉默着应付过去。
到达南天小区后,我被这里糟糕的环境给震惊到了,其糟乱以及臭气熏天,很难想象这之前是可以住人的地方。
我不由自主地看向了脚下,由于暴雨刚过,脚下的泥土可以说是又湿又黏,只要踩上去就很难不留下印记,因此,我看到了那一排有着独特棍状物印记在旁边的脚印。
找到你了。
我随着那个脚印来到了一栋已经看不出原来面貌的大楼前,看着那一个个深色的脚印走了上去。
虽然脚印越来越浅,并且在途中就断了,但位于的楼层中房间门都紧锁着,所以只可能是她还在往上面走,并没有在此逗留。
不知不觉就已经走到了天台,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瘦弱的身影,她正趴在栏杆上发着呆,并不算小的风已经把她的头发吹得凌乱无比,但她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静静地站在那,用除眼睛之外的感官感受着这座城市。
“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请便吧,被抛弃的野狗的确值得驻足观看,肆意大笑”
“哪怕是在忠诚的狗被打了也会不在留念那个家,那么你呢,你是否还对着那个窝心怀念想?”我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一定在期待是那个女人到来吧,温柔地从后面抱住你,告诉你这一切都是噩梦”
“但是可惜,那是你自己都觉得不现实的美梦”
我缓缓地走到了她的身边眺望着城市的一部分,我从她面朝的方向就能猜到她此时在想什么,看来她即使被打痛了也依旧渴望回到那个家。
“我,是哪里做错了么”
“你,是哪里都做错了”
听到我的回答后,王凝秋沉默了,她开始将面容转向天空,那黑暗已经褪去的洁白天空。
“我人生的准则就是听从妈妈的吩咐,除此之外,我不知道其他活着的方式了”
“尝试为自己而活,怎么样,第一次脱离以往的生存的方式,第一次为自己而呼吸着这新鲜的空气,为自己感受这美丽的世界”
在经历过最绝望的打击过后,她的精神奇怪,不,应该说是稳定了起来,这意味着她脱离她母亲的影子,开始直面现实了。
“为自己而活么,听起来真好呢”她喃喃自语道,随后看向了我,在阳光的照射下,她牵强的往上扯动着嘴角,或许这是她第一次因为想笑而笑“那么言同学,如果我就这么死去,你会为我感到悲伤么”
“估计会有那么几滴泪”
“是吗,那么我为了不让言同学的眼泪滴落,应该要更努力的活着呢”
“不,你不用为其他任何事物而活,从此以后,为自己而活就好”我转过身打算离开,既然她已经想通了,那么我也没有接着待在这的必要了“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若要强行背上负担,未免也太过辛苦了”
“活着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么,真是不负责任的生存方式啊,不过”
她没有转过身,我也没有回过头,在我即将走进楼梯间的那一刻,我听到了她的最后一段话。
“我会那么做的,还有,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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