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
蕾雅已经忘了这是谁的词了,毕竟上古时代的作者起个名字跟现在的风格差别很大,有什么赵钱孙李之类的稀奇古怪的姓氏,还整出什么字和号来,令人觉得好生难记。
这首词很好地表现出了日暮河谷的景象,一幅太平盛世的安宁,人们生活的稳定。以及那美丽的火烧云美景。太阳的余晖灼烧着云的外装,给其染上了一层绚丽的的橙红;橙红的光线穿过云层,将自己的美丽无偿的赠送给沿河谷生长的花草。花草随风而动,背影在阳光下婀娜舞动,珊珊可爱。
花草清新的香气使商旅们精神更加振作了他们的职业精神,冒险家们抖擞了他们疲惫不堪的意志,吟游诗人们歌颂着美好的自然风光、陶醉在这清新恬淡的自然美景中……
“是造物主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
跟随着商旅的马队和物流人流,三人披上一袭大袍子来混在里面掩蔽自己。在河谷中沿着河流穿行在一队队人中,三个人影的穿梭并没有太过引人注意,更突显出道路交通压力之大。
三个人现在肯没有商人、冒险家和吟游诗人的闲情逸致,他们可没有时间去欣赏这些自然美景,他们只知道向北跑、向北跑——跑到雷诺永远也抓不住他们的地方去。
蕾雅每次想到这个就感到气愤,她想要找雷诺报仇,想要生啖其肉,活剥其皮。奈何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弱女子,而且身上染了西丽卡的“毒”,身体和精神健康状况更加糟糕,没有了齐格菲和芙兰朵的话连活下去都成问题。再加上这幅红颜祸水的美貌,只会让她更加薄命而已。
蕾雅突然觉得胸口一紧,心中恐惧不安的心情顿时升起。
蕾雅握紧了芙兰朵的手,另一只手捂住了胸口。停下焦急的步伐,大口喘着粗气。面色惨白没有血色,眼神迷离,四肢无力疲软,站都快站不住了。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好像再来阵风就能吹倒了似的。
“公主,您怎么了?!”芙兰朵感觉到一丝异样,她很不安,好像是预感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一样。当她一回头时,她的预感真的被上天昭示了。这次,蕾雅身体虚弱得比前几次更加厉害——
“我、我觉得、呼吸、突然、好困难——”蕾雅的语气十分虚弱,上气不接下气,就是说完这一句话都觉得很吃力。想要喘几口气来增加一下体内的能量,却连呼吸都做不到。说完这几句话之后,蕾雅全身直接失去了支撑。
“公主,没有事的。齐格菲马上会拿药过来的——”芙兰朵有力的纤手,扶住了快要倒下去的蕾雅。当蕾雅的的身体落入她的怀中时,她甚至够感知不到重量,就是一片羽毛落到她的指尖一样。
芙兰朵的心情很复杂,思绪很混乱。她以前从来认为高高在上的四皇子从来都是能文能武的青年英雄,无所不能。她一直只能仰望阿斯塔纳,觉得自己以身相许,做一个小妾都是奢求。
可是现在,阿斯塔纳近在咫尺。却跟自己想象中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雄姿英发、羽扇纶巾风袅袅的风流英雄了。现在蕾雅只能让人感到她的柔弱无力,需要人体贴爱护她。芙兰朵感觉自己鼻子一酸,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不知道为什么。
“芙兰朵、你先带上齐格菲跑、别、管、我。”最后这几个字,蕾雅几乎快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蕾雅深知,自己已经成了他们两个的累赘,丢下自己,他们生还的可能性或许会更高一些。而自己,无论怎样,可能都活不成了吧。
“蕾雅!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我们都离不开你!你是我们最珍贵的伙伴,丢了你,我们怎么可能活得下去呢!?”齐格菲大口的喘着粗气,又从前面又跑了回来。
看到蕾雅这幅虚弱的样子,齐格菲心中自然也是难受地紧。自己的爱人整天这么弱柳扶风的,他看着都觉得心疼。
齐格菲从大褂的夹层中抽出一支针管来,这是用来刺激心率的一种兴奋剂,打上它之后,可以加速全身的血液流动,从而达到暂时性的缓解‘毒’并且能够抑制‘毒’所产生的刺激人发疯的症状。
齐格菲毫不犹豫地把刚刚配制好不久的药品输给蕾雅,握住蕾雅的玉臂。齐格菲一怔。
并不是因为蕾雅皮肤细腻柔滑,摸上去手感非常好,令人流连忘返。而是在刚触碰到蕾雅的皮肤时感触到的冰凉,这种冰凉是普通人身上罕有的,虽然这种冰凉会让人觉得蕾雅更加的娇柔,但是——
这种冰凉的异常,不是活人所有的。
是由于血液流速过于缓慢而造成的,是一种十分不祥的征兆,这种征兆比其他几次都要强。
(已经容不得我再又半丝的犹豫了!)齐格菲对准静脉,嗤地一声将针口打进静脉去,缓慢的推进药液,缓慢地。
药液被全部注射进去了,齐格菲也松了一口气。蕾雅的面色也不在像刚才那么惨白了,终于多了一点血色了,可是还是很虚弱。众位行人看到这么柔弱的少女,也都不禁连连唏嘘,各种议论声纷纷纭纭,不绝于耳。
“这个女娃可真是漂亮啊,可惜就是个病秧子,要是我是那个白发小伙子的话我早就另找一个了。”行人甲是个胖胖的商人,他驾驶着自己的马车,便捋着自己的胡子边说道。
旁边的一个背着双手斧的佣兵听到这句话后,也谈论了起来。
“就是啊,这种女人只是长得好看而已,将来传宗接代这种人只是个累赘,不过让她当当侍妾还是能够充分发挥她的价值的。”
“佣兵大哥,这话有些‘偏颇’吧。这种小女孩只有呆在妓院里才能更好地发挥自己的价值不是吗?”一个驾着马车的车夫也加入了讨论,他的言辞更加的恶浊不堪。
“哈哈哈!这位兄弟说得的确有理,如果每天能在妓院里跑到这么美的小妞,啧啧,这真的是再美哉美哉啊!”
这些非议声,蕾雅不是没有听见。她听的很清楚,尽管现在她的身体很虚弱。
这些东西,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可以承受。可是妓院,自己到底会不会到最后流落到那种地方去,终其一生,只能用出卖自己肉体获得**的方法活下去,这种结局也未尝不可能。如果是失去了齐格菲和芙兰朵的庇护的话。
这种下场实际上是算好的。也有许多不好的下场,比如说被卖作女奴,失去作为人的地位和尊严——尤其是皇室成员的尊严。
蕾雅不敢再继续向下想了,越想就越觉得现实的黑暗可怕。这就是封建社会的罪恶与污浊,只是留给上层寄生虫们的享受与下层穷苦劳动者们的炼狱的矛盾螺旋。
自己曾经想要利用地处上层的地位优势,改变这个时代,改变这个政治,那时的自己是多么的意气风发。而反观现在的自己,不仅仅连个户口都没有,身体还如此的虚弱,就连思想都快被女性化了。
“你们这群混蛋!”齐格菲抽出了腰间银色的细剑,好像马上就要冲上前去把那几个嘴贱的人给刺死。齐格菲平端细剑,头发上指,目眦尽裂,披帷西向立,瞋目视氓流。一种独属于贵族的气场顿时迸发出来。周围的行人都被震撼到了,纷纷驻足观望。
“咳、咳!”蕾雅艰难地咳了两下,她已经意识到事情发展得已经有些麻烦了,示意让齐格菲见好就收。
齐格菲听到指令后,很不甘心的收回了细剑。但是眼神之犀利仍然像一把手术刀一样能够剖析和破坏人的表层皮肤和五脏六腑。那几名闲得十分蛋疼的路人也知道这次碰到了不好惹的人物,也见好就收了。
“芙兰朵,齐格菲,我们继续赶路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
“公主!不准说这样的话,你是我们的主心骨,没了你,我们两个就是想行动也行动不起来!”芙兰朵轻拍着蕾雅的胸口,让她能够更加顺畅的呼吸。
“没有了你,我们两个宁可去死。所以,以后请不要再说这种妄自菲薄的话了。”齐格菲走回来,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改平时放荡嬉戏的轻狂。
蕾雅何尝不感动,感动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蕾雅的内心简直快要融化了,真的,这种温暖的感觉真的是第一次尝到。
“我们一定要永远在一起……”蕾雅疲惫不堪的脸上又浮现了笑容,就像是恢复记忆之前的那样的温柔,阳光。
只不过这句话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无论是齐格菲还是芙兰朵,她们都没有听见。亦或许这可能就是蕾雅的内心独白吧……
夜幕降临,山风徐徐吹来,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于耳。大队大队的商队仍然在披星戴月地赶夜路。三人依旧混在里面,寻求在庞杂的人流中寻找到安全感。
这次,蕾雅特意用面纱遮住了自己的脸,还是选用的黑面纱。经过白天发病的那一经历,她已经深深地明白什么叫做“红颜薄命”了,就凭着这些人的欲望,自己就可以死上几百次了。包括心灵上的伤害。
日日夜夜的赶路,已经持续了两天了。三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这种苦旅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消受得了的,尤其是蕾雅。蕾雅身体健康状况可以说是直线下滑。
比起以前的军旅生活来说,这种程度的赶路简直算不上什么。一天才走百余里,当时在塞北追击奥利维尔时要一天走三百余里。回想那“天高云淡,望断南飞雁。不到天冰非好汉,屈指行程两万”的豪迈,再审视这“顾影自怜人不见,伤心别有英雄泪”的残酷现实。
蕾雅只得出了一个结论:做女人真的不比做男人简单到哪里去!
凌冽的北风吹得更紧了,蕾雅的面纱随风浮动,就像是海风拂过海面一样。波浪层层舞水端。
“齐格菲,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蕾雅兀地一下,停住了脚步。拉着蕾雅走的齐格菲,感受到身后的人儿停了下来,也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芙兰朵,你有没有觉得刚才风的流向有什么异常,就是在刚刚那一瞬间。”齐格菲微皱眉头,好像得出了什么结论,但是却又不敢确定,语气中充满了试探与怀疑。
芙兰朵只是点了点头。
月光凄清地照在峡谷中,峡谷绝壁的瀑布蒙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神秘。在这一层朦胧的水纱后面,有两个影子在其中穿梭,由于速度过快,他们的行动扰动了空气的正常流动。
芙兰朵仔细一看,其中有一个人在岩石上奔跑的样子居然像一匹狼,不论是从四肢的摆动,还是奔跑的速率来看。而反观另一个,这么娇小的的身体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等等,在哪里见过?
芙兰朵身体猛地一颤,转身回头,只说了一个字。
“跑!”
蕾雅虽然在心理上早就做好了这个准备,但是当这个时刻真正来到时,她还是有些显得踯躅不安。她这次为了防止弑神者们再次找到自己,特意选取了这条繁忙的商路。可是,本以为繁忙能够遮蔽住自己的身影,却没成想现在成了妨害逃跑的绊脚石。
“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蕾雅长叹,叹息声中充满了美人的感伤与不甘,真叫人肠断。
“蕾雅,到我背上来,我背你跑,这条峡谷人太多了,根本不适合逃跑,刚才我们走过的地方,有一条岔路。那个地方直通天冰市,不过那个地方因为有几处路段出现了塌方,所以现在政府一直封闭着……”
“我明白,我是不会怕的。因为我是个坚强的女孩!”蕾雅挥了挥粉拳,亮了亮胳膊上的肌肉,虽然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包水。
蕾雅跳上了齐格菲的背,紧紧地靠在背上。齐格菲按剑而戢,穿梭人群中如行云流水,飞快地躲过无数障碍物,即使经过了一天的风尘,身手却依旧敏捷如初,甚至比一赶路时还要更快一些。
芙兰朵紧随其后,手持两把冰刀,时不时感受着空气的流动,负责防卫后面的突发状况。
好事总是姗姗来迟,坏事却包准每次如期而至,这就是蕾雅的运气。
“哦额啊啊啊啊~——!”
空旷的山谷将狼的叫声很完美的用回声重新演绎了数次,也同样数次冲击了三人内心的安全感。不仅是三人害怕,整条峡谷的人都吓呆了。所有的人全部停止了他们的脚步,驻足观望着凄清的月亮。
妇人吓得蜷缩在了男人的怀中,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就是连佣兵们和冒险家们听到这空谷传声的哀转久绝后都有些发愣,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一声凄厉的狼叫,随着月光穿透了所有人的心扉。狼叫,将不安的瘟疫散发给了无数赶路人。在月亮的中心,有一匹狼在其正中央,俯瞰着下面的芸芸众生。并且向峡谷下奔来。
狼的毛发通体呈冰蓝色,所经之处,空气都快要结冰了。它看上去就像是个魔兽,而且还是等级相当高的那种的。
狼的背上驮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手持一把长长的火枪,随时准备用火舌了吞没世间的一切。小女孩的眼神是那么的玩味。她把黑色的长发随便的向后一撩,枪口对准了正下方的人们。
行人们看到这个景象后,恐怖的病毒就在瞬间内蔓延了几百米,并且以讹传讹,传得更加厉害、离谱。所有的商队就像是炸了锅一样,争先恐后地四散逃跑,再也顾不上自己的货物了。吟游诗人也没啥陶醉于自然风光的闲情逸致了,就算是冒险家,也被吓傻了。
“别傻了!快跑啊!!”一个佣兵首先掉头跑掉,再也不管雇主的死活。
“你、你违反了契约!!!”肥胖的商人在马车上狂吠,但是却没有唤回佣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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