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影,你还要往前走吗?”一只手突然拍在他肩上,按住他,把他拉回了现实。
紫影看看四周,已经到了该分开的地方了。而他正站在马路边,还差一点就要踏入车 流。
“抱歉,我走神了。”紫影退回来,对另外两个人挥挥手,“下星期见。”
“下星期见!”卫桦和肖浩也向他挥挥手,三个人分道扬镳。
卫桦走过街道,随着人流穿过马路。他越走越远,最终远离了人流,走进无人问津的小道。夕阳照下来,穿过道旁微红的枫叶,照在一块烫金的木制招牌上。
他又路过了这家叫做『懒懒屋』的玩具店。这家店的店面并不大,除了玩具还卖些漫画书和杂志之类的东西,纯粹的小本经营。
但店主却用心地把它布置了起来,摆上了各种各样的玩偶手办,你一走进去,就被围绕在粉色的气息里,好像来到了童话中公主的闺房。
卫桦推门进去,带起一阵悦耳的叮当。那是一串风铃,店主把它挂在了木制的门上,这样客人光临和离开的时候就总有悦耳的铃声相伴。
“欢迎光临。”老板面带微笑。这家店的老板是个女人,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二十出头,和卫桦比起来她只是个大姐姐。
“店长你又玩cos?”
“没有啦,我只是穿的比较有动漫风。”店长说着,在柜台后面转了一个圈。那条粉色的,缀着繁杂丝带,打着蕾丝裙裾的连衣裙就如同花朵般绽放,发饰上长长的翎毛也跟着摇曳起来。
“唔,是吗……”卫桦把书包放在柜台上,搬了把椅子坐在柜台前面。他是这里的老客人了,大约一年前这家店悄悄地搬来的时候,就是他第一个走进了这家店。那时,店长也是在脸上挂着似乎能融化冰雪的笑容,对他说欢迎光临。
“卫桦你看起来好消沉啊。”店长摸了摸他的头,那样子就像他姐姐,却又有点像在摸一只小猫,“仔细看看的话,你还戴了美瞳。让姐姐猜猜,你不会是戴这个美瞳被女孩子讨厌了吧?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和你的头发很配。”
“不是啦……只是发生了点事……好吧是做了个噩梦。”卫桦想把那些都告诉她,虽然他知道店长还不如王叔和自己亲,但他就是愿意把一些连王叔都不愿意告诉的话说给她听。
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说不清为什么。或许是因为王叔太像个严肃的家长,而店长却会像姐姐一样陪着他闹。
“什么梦呀?说给姐姐听听?”店长坐在柜台里面,用双手撑着头,一副听故事的样子。或许她就是在听故事?在大人眼里小孩子的梦不就是故事吗。
虽然他已经不小了。
“啊……就是……梦见自己穿着强殖装甲,然后杀光了一个小队的猎兵。”卫桦一边说一边注意着店长的反应,要是店长笑话他异想天开他就不讲了。
可店长依旧只是微笑着,用听故事的态度听着他讲。
“杀他们的手段很血腥,很残忍……我把一个人从中间斩成两段,他的下半身还站立着,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断面喷出几米高。”卫桦说着,渐渐地颤抖起来。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梦里,那个血红色的梦里,披甲持刀,踏着血雨。
“我还刺穿了三个人的胸膛,把他们穿在一起,搅碎了他们的心脏……我让两架直升机坠毁,它们爆炸后就烧起大火,浓烟在大雨里都直冲上天空,火光把乌云都染红……我还让一个人被旋翼搅碎,碎片和鲜血和着雨水落下来,就像下了一场血雨。”
他突然抬起头来,整张脸都因为恐惧而扭曲,眼里满溢这憎恶:“而我竟然,竟然觉得兴奋。刀砍进那个人体内的时候,直升机爆炸的时候,那个人被搅碎的时候……我竟然觉得兴奋……我到底是怎么了啊!”
他其实很在意啊,在意那个工厂、那个晚上、那个箱子……还有那个梦。但他白天的时候没有说,还故意让自己保持常态,因为在学校里他没有可以说的对象。他本想说给紫影听,但紫影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好吧他平时也不怎么说话,但今天格外的少。因为他的亲人死了啊,卫桦不想在这个时候打扰她。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没有安全感。好像一只小动物,在旷野上总是警惕着,一双眼睛无时无刻不扫视这四周,耳朵也因为专注而竖起。只有当它回到自己安全温暖的小小巢穴时,它才会放松下来,躺在舒适的干草上轻轻地整理自己的毛发。
对于卫桦来说,这里就是他的巢穴。在这里,他的感情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涌出来,一下子淹没了他。
他又低下头去,呜咽这,眼里溢出泪水:“我……我才不是……”
他突然被拥入了某个人的怀中。店长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把他抱住,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她用手轻轻地摸着他的头,帮他把泪水擦去。
“我知道的,你不是那样的人,卫桦才不是那样的人呢。那只是个梦,对吧?”店长揉揉他的脸,对着他微笑,“卫桦只是做了个梦,现在他醒了,那一切都是假的……别怕,姐姐在这。”
卫桦靠在她怀里,微微地抽泣着,心情渐渐地平复下来。
这个怀抱真是温暖啊,给人一种母亲般的安全感。卫桦醉倒在这感觉里,觉得时间似乎都停滞了。
可时间毕竟没有真的停滞,一辆货车停在了门外,快递大叔抱着一个大包裹推开店门,风铃又响起一阵悦耳的叮当。
卫桦赶紧动了动,想要从店长的怀里挣出来。他坐着而店长站着,店长抱他的时候他的半张脸都埋进了店长的胸口,这个样子被人看见了可不好。
但店长紧紧地抱着他,没有让他挣出去。
“麻烦你了,放在那里就可以了。”店长腾出一只手签了字,指着柜台说。
“啊啊,现在的年青人真是的,在我面前秀恩爱呀。”大叔叹着气,把包裹放在柜台上。
“大叔还是单身吗?”店长笑着,顺了顺卫桦的头发。
“我已经结婚了……但是看着你们这样还是会觉得自己老了的说。好了不说了,我还要去送货。”快递大叔正了正帽子,推门出去,风铃又是一阵叮当。
店长放开了卫桦,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他还真是有点……气闷。
他看着店长,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
店长看着他,坏笑着:“小坏蛋,被人说是我男朋友的感觉不错吧?”
“哪,哪有……”
“脸都红啦,还想抵赖?”
卫桦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脸,却引来店长一阵风铃般清澈的笑。
“心虚了吧?心虚了吧?”
“唔……”卫桦这才知道是诈。他突然有一种无力感:明明也有十七岁了,怎么在她面前还像个小孩子呢?
“心情好起来了吧?好起来了就来帮我个忙。”店长把刚送来的包裹放在卫桦面前,“把这个模型拼好吧。”
“哦哦。”卫桦从柜台上找到剪刀,动手把包裹拆开。这个大包裹里装满了各种零零散散的零件,每个零件都极不规则,却又很精细,甚至可以说是精密。这样的一个模型,拼好后绝对是精细地严丝合缝。
可这一箱子零件大大小小的怕是有上百个,拼起来一定不简单……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么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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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啦!下一章要小修一下,小白会尽快发出来的。
话说,店长的大姐姐气息还挺充足的吧?小白可是想让她成为人气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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