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覆天的悲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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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街道上空无一人,路灯闪着惨白的光。
紫影坐在懒懒屋温暖的橘色灯光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呷着茶,默默地看着窗外。
其实他什么也看不见,室内室外的亮度差把玻璃变成了一面镜子。他能看见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总之,你是不会回去的对吧。”肖浩看着紫影喝完了那杯茶。他们已经沉默了很久,久到冲茶的水都凉了。
“是啊,我不会回去的,在了结它之前……”紫影从炉子上取下那把小壶,把冒着白色蒸汽的水倒进茶杯里。清红的色泽在茶水里荡开,很快染红了整杯茶。
“你要怎么做呢?现在远离我还来得及。”
肖浩看着他那双紫色地眼睛,叹了口气,“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浩哥为朋友两肋插刀好不好。你要干我肯定得帮你……今天早上我就答应要帮你了好吧,浩哥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紫影看着杯里冒出的热气,沉默了一会,“谢了。”
肖浩愣了一下。紫影这种冷冰冰的人竟然也会道谢,他这样的人不应该什么也不说地记下这份人情吗?再在对方最落魄最无助地时候伸出自己的手,还掉人情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其实我有时候很乱来吧,老干些任性的事情。可你们还是一直帮着我,谢了。”紫影说着,依旧盯着茶杯,看着白色的蒸汽升腾而起。
肖浩看着他,突然笑了。其实紫影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吧,所以只好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来回报别人的感情。
“谁要听你道谢,我只是不想你死了而已。”肖浩别过头去,“你这个样子迟早要挂掉……”
“是吗?可就算是这样,我也要在临死之前咬断他的喉咙。”紫影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淡淡的花香和着茶水滑入他口中,他不由得又回想起那个人,那个雨夜。
他其实……很后悔呀。
“你说,我们那个时候要是早点发现了,那件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他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他看着茶杯里自己的倒影,眼里满是悲伤。
“别想了,那不是你的错。”肖浩看着这个悲伤自责的男孩,“错的人不是你,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别再想了。那件事你没有错,我们都没有错,错的是他。是他背叛了我们,是他杀了他们,是他杀了她……”肖浩顿了一下,“别哭了,你可是要杀他的人呐,哭出来可就看不清东西了,怎么杀他。”
紫影愣了一下,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哭了起来,泪水汇成了溪流,顺着没有表情的脸向下流淌。
店长默默地递给他一张纸巾,又摸了摸他的头。
“抱歉。”紫影擦干了眼泪仰头把那杯兰洛红一饮而尽。
他刚刚竟然哭了,在注射了抑制剂的情况下哭了。肖浩说的没错,抑制剂就要失效了。
“既然他已经出现了,你打算怎么做?”店长看着他,问到。
“找到他,然后杀了他。”
“可你要怎么找到他?伍元这么大,他想躲开你太容易了。”肖浩皱了皱眉,他们可没办法用三个人搜遍全城。
紫影站起来,脱下那件银灰色的外衣,从衣帽架上取下一件黑色的长风衣,“他不会躲的,他让那个人拿着枪来找我,就是要告诉我:‘我来了,你来杀我呀。’”他穿上那件风衣,一颗颗地扣上琥珀黑的圆扣,最后啪地一声扣上那颗金属的十字领扣。
肃杀的气质忽地腾起,这一刻再没人觉得他是女生了,尽管他依旧留着长发。
“所以他不会躲的,他已定会来找我。”紫影突然放低了声音,“就像以前那样。”
“看来今晚有得忙了。”肖浩看着他穿上那件风衣,知道他是认真的。
“是啊,麻烦你们了开始整备吧。”紫影站在镜子般的玻璃窗前,眼中锐利寒芒刺破了夜空。
他就这样站着,背负双手,身姿笔直,浓稠如血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出。
从那个人背叛他,为他设下最恶毒的陷阱,杀死他最爱的女孩,手刃他的同伴时开始,这股杀意就在他心中酝酿,如同一坛越来越香醇的……毒酒。
时至今日,如同倾城!
“你曾要我把我的痛苦,我的悲伤,我的愤怒,我的仇恨,我的杀意,我的一切的情感化作力量去杀了你。”他轻声说,“我想,这份杀意应该足够了吧。”
他突然转身推门离去,风衣在晚风中猎猎抖动。
“他不整备一下吗?”肖浩愣了一下。
“他不需要整备的,这一年间他无时无刻不处于整备状态。”店长最后一次把那个茶杯注满,清红色的液体升腾起白色的烟气,“如果前一秒那个人出现在他面前,那么下一秒他就要刺出手里的剑,绝不会有一丝犹豫。只有那个人死了他才会忘掉那些,他是个背负着仇恨的,复仇之鬼啊。”
肖浩望着门外,紫影已经走远了,黑色的身影时隐时现,“可我怎么觉得,他身上的悲伤和孤独比仇恨更重呢?”
店长的眼里闪过一丝悲怜,她拿起那杯茶呷了一口,浓浓的苦与涩卷进了她的嘴里。
“因为他终究,只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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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秋的夜吹荡着略带点凉意的晚风,卷起一两片枯黄的落叶,撩起了卫桦的长衣,吹进他的怀里。
卫桦紧了紧衣领,继续低着头向前走。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脑子一热就冲了出来。可他现在却又不知道该去哪,独自一人在夜色里徘徊,像个游荡的孤鬼。
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望着霜一样的月光,突然觉得有些孤独。
他过去也曾这样孤独过,当那两张阵亡通知书交到他手中时,当王叔一家离开伍元时,他都曾这样孤独过。现在,孤独感再次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吞没了。
为什么会孤独?他明明已经有了朋友,有了店长,有着老师同学,还有王叔和小晞。可他为什么还会孤独?
是因为刚刚的谈话吗?因为知道小晞已经离开了?因为王叔离开时萧索的背影?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卫桦紧了紧衣领,把风衣裹得更紧些。月光洒下来,为他镀上一层白霜。他伸出右手,看着手上霜一样的月光,记忆突然决堤般涌出。
穿着白色大衣的男人和穿着长裙的女人。男人笑着看着膝上的孩子,低下头来用胡茬扎着孩子的脸,孩子苦着脸想要推开他,女人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是他多小的时候?他记不清了,但他记得那时战争还没有开始。他努力地回忆着,想要看清他们的脸。但他记不起来,那两张脸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好像笼着一层雾。
然后是男人和女人向他挥手告别,身上穿着墨绿色的军装。白色军装的中年人站在他背后,左手放在他的肩上,右手挥动着与那对男女告别。中年人一边挥手一边说着什么。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
这样啊,这是战争开始的时候,父母要回部队了,把他托付给王叔。但他不想离开那个家,王叔不久后也要回司令部,于是沫曦和阿姨搬到了他家。
男人和女人已经走进了登机的通道,他们在机舱门口最后一次回过头来挥手告别。卫桦远远的望着他们,向他们挥手,却看不清他们微笑的脸。
这就是最后一面。
再然后是某个下午,他站在门口,墨绿军服的人递过来两个箱子,箱子上夹着两张阵亡通知书。他愣愣地接过箱子,用惊疑和询问的目光望向对方,一时没反应过来。
墨绿军服的人躲开了他的目光,没说什么,跺脚立正敬礼,然后反身离去。
卫桦机械地打开箱子,里面放着军服、手表、名牌、水壶、饭盒还有其他一些杂物。他呆呆地看着两只箱子,抱着它们缓缓地蹲了下来。他低下头,紧咬着牙,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流淌。
阿姨走过来,在他身旁蹲下来,轻轻地扶住了他。他转过头来,看着阿姨关切的脸,终于忍不住扑进她怀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便是永诀。
卫桦向前走着,回忆还在继续。
还有什么呢?再然后是什么?然后是……他走在银灰色合金的通道里,走向通道尽头的装甲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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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是考试周的原因,这个星期小白一章都没有写,完全处于吃存稿的状态呢。话说下个星期还要考高数和英语,大家帮小白加油吧!
还有存稿也要补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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