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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白的自叙

若白的自叙

人这一生有三次觉醒:生命的觉醒,自我的觉醒,灵魂觉醒。

其中,生命的觉醒是最不可控的觉醒,以前的人们将其归结于上帝的安排,他们想你投生于什么样的人家决定了你这次觉醒的价值。虽然有点迷信的成分,但我认同这个观点。

“真后悔生下你,没有用的东西,连一点东西都偷不来!”我的家庭中时常传来这样的话语,是母亲用她那扭曲的嘴唇吐出这些字来的。我没有父亲,应该说,我父亲是谁也不知道。母亲是一个无业游民,天天靠偷窃为生。等我长到可以走路时,她便开始指导我去偷窃,如果没有成果,就是她的惩罚。几次惩罚后,她似乎不怎么再乎成果了,反而更享受惩罚的过程。于是,就算我偷回来东西了,她也会实行她的惩罚。

在六岁那年,我想到了自杀,生命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惩罚,那时的我是这样觉得的。可最后我也没下去手,因为当我拿起剪刀时,我听见母亲在楼下和男人快活的声音。我突然一咬牙,泪水不断涌出来,也就是此时,我的自我开始萌生,我意识到我不是她的一部分,我是一个独立的存在,她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我的痛苦不是她的痛苦。

我的第二次觉醒,似乎是太早了(从生理年龄来说),所以也有些不完全吧,那时的我只想到了反抗,母亲惩罚我时,我开始反抗,我开始先是逃跑,后来我觉得逃跑总感觉少了点什么,就开始和母亲撕打起来。从我的文字中想必也可以感受到我当时的愚钝了吧;多么不聪明的反抗方法,是的当时的我就像文艺复兴刚刚开始时的人们一样,盲目的鼓吹人性的解放,忽略了理性的发展。

慢慢的我注意到了,我的反抗会使母亲更疯狂,更满足;我的逃跑,我的反抗,都是唤醒她捕食野性的钥匙。我又开始慢慢的回到那个言听计从的我。但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会染上毒品。

那天,我还以为她喝醉了,将她扶回床上后,我发现她整个人在抽搐,脸上却是一脸享受的表情。她大叫道:“把我包里的东西拿来!”语气中带着迫切。我拿出那透明的颗粒后,她突然从床上跳起用舌头舔着我掌心里的颗粒,仿佛家犬一般。是的,毒品就像是一种退化药,它可以摧毁人类积累起来的理性,激发人类自然的**。我试着想象了一下人类用四只脚爬行的场景,我不禁感叹,竟有如此滑稽可笑的生物。

他舔食完最后一点毒品后,用焦虑的眼神盯着我问道:“给我,给我。”“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弱气地回答道。

她突然一把推开我将她的头伸进包里样子十分可笑我见此不禁笑出了声。她听见我的嗤笑声转过头来,怒吼道:“是不是你偷吃了。”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她便抓住了我的头发,将瘦弱的我整个拽起。我抬起头见到的是一张带獠牙的脸,她已是一头野兽了······

我被她打的血肉模糊后,她一副没有满足的样子,咬着手指,好像恨不得把手指咬断。不一会儿,她驼着背向厨房走去。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然是她的战利品了。恐惧开始刺激我干涸已久的泪腺,眼泪不受控的往下流,嘴里不断喊着:“谁来救救我啊!”我注意到了我不想死在一个野兽下,这样的死法不如自杀。

可一切又都是不可控的发生了,她拿着闪着冷光的菜刀走过来时,我的哭声已有些梗塞,她又扯起我的头发,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拖起。菜刀即将挥下,幽深的反光中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死像。突然响起了一阵破门声,旋即,我的余光便撇到母亲的眼睛痛苦地向上一翻,便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地上,我也随之倒在了地上,不断喘气仿佛是一只狼口逃生的小白兔。

“目标已控制。”一个如释负重的声音说道。

“没事了,孩子,一切都会好的,啊!可怜的孩子。”另一个柔和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那时我不敢相信,世上竞会有如此温柔的声音。

不久,我便被送去了疗养院,至于母亲去了哪我便不知道了。

也是在此我了解到了这个社会所发生的变革。

“净化”技术的发展将使这个战乱的时代终结,人类只需接受净化便不必担心罪恶的萌生,和平与善良将伴你一生。

这项救世主般的技术的诞生,使得全世界展开了救助行动,人们的道德开始不断提高,礼崩乐坏的时代将不复存在。那时的我由衷的为此感到高兴。

过了三个月后,一辆白色的车停靠在了疗养院门口,从里面走出来的是熟悉却又不熟悉的人,她穿着朴素的白衬衣和长格子裙,脸上带着圣母般的微笑。使人不禁想到蒙娜丽莎的微笑。

疗养院的看护人将我送了出去,她,我的母亲,微笑地抱住我,我从未想过此生能被她拥抱。她的身上散发的好闻的味道,带着些阳光的味道,就像三个月前救过我的人那样。

我们回到了原来的家,这里已经被整理得干干净净,完全没有三个月前杂乱黑暗的样子,客厅里重新开了个窗户,太阳正好能够照进来,明亮的家,温暖的家,使我的泪水又再次泛滥。

三天后,母亲有了第一份正经的工作,一个餐厅的服务员。我头一会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这种滋味让我逐渐解下防卫,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生活。

直到一天,我见到早早睡下的母亲,居然不断挥舞着手臂,嘴里叫着:“我想要,给我。”我发觉,可能这才是真实的母亲,我当时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感觉全身发冷。那野兽般的身姿又回到了我的脑海中,恐惧又弥漫在了我心头。

虽然第二天,母亲还是一样温柔的样子,可谁知她有一天不会重新变成野兽呢?自那以后我重新戴上了盔甲······可能是在那时我彻底完成了第二次觉醒。

人生有三次觉醒:一,生命的觉醒,一个新生命诞生便是一个觉醒;二,自我的觉醒,当你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存在时你便完成了第二次觉醒;三,灵魂的觉醒,灵魂觉醒后,你才真正的开始你的生活。

我的第三次觉醒,便是十二年后,也就是现在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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