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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 第七章
  • 二到深处自然萌
  • 2019-07-27 11:22:59
第七章

今天是社团正式成立以来第一次活动召集,从未参加过任何社团的我想想都有点小激动,但这份激动仅仅源于“第一次”的新鲜感,因为我从部长发来指令信息中读出了“凉宫春日”的气息,新官上任三把火吗?或者是仅有的两名部下瞬间爆棚增长到五名所以产生了优越感?

果不其然,我从昨天她发来通知开始就期待的小伙伴们一起愉快玩耍的画面,瞬间倒塌成学校的网球场,难得一个节假日,就不能把眼光放远一点吗?

“嗯,这就好了。”

部长神神气气的把标有“网球部”的班牌挂在铁丝网门口,那个是从学生会那里申请过来的,班牌上装有两个小夹子,原本是夹在分配给我们的活动教室的,首先我不清楚一个运动部门干嘛非要申请一间活动教室,其次我不明白那个班牌可以自由携带的吗?

“我要让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网球场被我承包啦!”

我想知道谁会在五一节假日跑到这里和你争地盘。

“那个,部长……社团活动指的是打网球?”

她理所当然的点点头,我也理所当然的吐口气。

“析濑去哪了?”

“啊,析濑她换衣服去了,待会你们也去吧,衣服就在活动教室里。”

“什么?”

她指了指身上洁白的网球衫,说:“就是这件,我们社团的社服,这是作为成员的象征。”

诶?你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啊!

“我想……不用这么开放吧?”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让你当众换衣服。”

要我当众换的话立刻退社。

“好了好了,别磨叽了,没有统一的制服,那还叫什么社团嘛。”

一如既往的不顾别人感受……

我大概明白申请教室的意义何在了,只是单纯的作为换衣间而已,果然很符合“凉宫春日”的风范,虽然从小就知道自古社团多奇葩,但我却不畏艰险,而且以社团命运为目标发奋用功,总觉得我的过程对了出发点错了。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款式是网球衫,但穿在我和霂玖身上乍一看就像情侣装,这使得我不得不和他保持一段距离。

回到网球场,夏音泗和小妃正在对战,局势基本上一边倒,因为慌慌张张的小妃完全是当躲避球游戏一样玩,好想欺负她……

“嗯?换好了吗?”

“呃,感觉怪怪的。”

部长缓缓走来定睛一看。

“因为不知道你们的尺寸,所有就挑了一样的。”

我望了望霂玖,再望了望自己的下身,难怪像情侣装!

“喂,这个事情总该先跟我们商量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霂玖都没有说什么。”

接着她像事不关己一样回到球场的休息椅上。

这能叫细节吗?衣服腰围都粗一大圈了,霂玖,你快说点什么。

“嗯,挺合身的。”

你可以闭嘴了。

“学长。”

析濑半蹲下身盯着我的腰间,然后疑惑的抬起头问:“学长没穿裤子吗?”

“穿了,衣服太长遮到了而已。”

“哦,是吗?”

还没等我回答,析濑出其不意的掀开我的白色上衣,宽松的衣角像掀起的短裙般在空中停留了数秒,但在我印象里仿佛停留了数十秒。

很快,我捂住了,但打我死也不会用“娇羞”这个形容词。

“真的穿了诶。”

“那是当然的吧!”

“那学长害羞什么?”

“被突然掀起……下意识都会这么做的吧?”

说完我才发现这个解释会不会太牵强了?

“总之这是自然反应,就像……就像太阳为什么会从东边升起西边落下,为什么发明电灯的是爱迪生而不是爱因斯坦,为什么砸到牛顿头上的是苹果而不是椰子。”

好像更牵强了。

她歪着头反问:“啊呀,牛顿被苹果砸不是被捏造出来的吗?”

现在不是探讨历史真实性的时候。

“呃,析濑,你……”

“嗯,穿裙子了,怎么样?”

非要说怎么样的话……白色无顶太阳帽,白色网球衫,深蓝的领口和袖口,紫色的绸带系在腰间,黑边白底的百折短裙,嗯……环卫工人,饱受压迫的环卫工人,为了时尚而饱受压迫的环卫工人。

但实际上我说出口的是:“很适合你嘛。”

她沉默了片刻,问:“有没有想掀开看的欲望?”

这个手法我相当熟悉,果然是个闷骚的家伙。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

保持微笑,不能紧张,只要我坚守正义之道就不会让她得逞。

“真的么?”

我大概能猜到她又要说什么学长你知不知道你伤害了一颗少女的心这一类话。

“我觉得现在这个样子就很好看了……”

“啊……学长!学长你!”

等等,我做了什么吗?

析濑向后退了几步,弯曲着身体捂住自己的裙子,动作很羞涩但脸上完全不是这么写的。

“学长……好色!”

如果不是我一时冲动做了什么然后失忆,那么一定是栽赃陷害,与其被诬陷,倒不如正大光明的做出来!

呃?粉底白斑,好像是儿童款。

“啊。”

析濑低吟了一声,脸上的表情很微妙,但明显能看出是被吓到了。

这时的网球场安静了许多,因为目光的焦点都在我身上,简直……是大灾难。

好安静,拜托,谁先发个话吧,不然脑袋一片空白的我不知道从何解释。

“喂,你们看,那里有个痴汉。”

“嗯?真的耶,快走快走。”

曾经我在铁丝网外嚷嚷过的痴汉,原来指的就是现在的我。

现在要我回想起当时怎么鼓起勇气去掀析濑的裙子,只能说被痴汉附身了吧?有点想逃避责任的意味。奇怪的是我竟然不后悔,反倒遗憾当时没有注意到析濑难得一见的娇羞的表情,半遮瞥眼?露腮红?邹眉头?抿起嘴?好像都不太可能,想到这里而无比好奇的我甚至认为应该专门开展一项以研究析濑表情变化为课题的学问,简称“闷学”。

事后我有单独和她解释,脑子里原先安排好的自责的话说出口却变成推卸责任,比如……

“那是不可抗拒的。”

“我也是没办法的。”

“一不小心就……”

我本身就不擅长道歉,那些俗套的台词更体现不出我的歉意,但我想聪明的她应该能理解我想表达什么,因为她最后给我的答复是:“所以我不喜欢穿裙子。”

后来我反复掂量了这句话,上半句该不会是“因为学长喜欢掀裙子”……吧?

总之我呆在这挺难受的,因为看谁都感觉像在看痴汉一样盯着我,比如说这位……

刚从球场下来的小妃抱紧球拍,警惕的注视着我并保持着相对最远的距离,我很想告诉她我不咬人而且那只球拍被勒紧的样子光是看得就很难受。

另外还有这位。

霂玖悄无声息的窜到我身后,拍拍肩膀安慰道:“序,没关系的!男人变态有什么错?”

“呃,有道理诶……”

等等!这句话特别熟悉,别用这种伪名人名言误导我啊。

于是,这个网球场成了我新的黑历史的遗迹。

按照部长的计划,接下来的社团活动是去学校不远处的小快餐厅里坐一坐,也就是平时我放学路上购买晚餐的地方。

这个时候的季节挺暧昧的,说是夏天也不算太热,说是春天但是喝冰镇饮料已经非要有夏天的滋味了。

“好棒!就像被我们网球部承包了一样!”

我想知道谁会在五一节假日跑来这种地方。

挂在门口作为装饰品的风铃借着风力发出清脆的响声,饮料里的冰块渐渐溶解,我把视线从玻璃窗外调回到快餐桌,大家围坐在一起享受着静好的时光。不知不觉人数变多了,没有不自在,没有不自然,即使不想说话,也不会尴尬,只要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说说笑笑,就很安。,所以说……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刚搬过来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在这里和谁谁处理好关系,果然友情这种东西很廉价,只要相处一段时间,自然而然的就能成为朋友。

“为我们的网球部干杯!”

嗯?我是不是跳过了一些环节,怎么部长突然冒出这么一句煽动气氛的话?

我迎合着举杯示意了下。

“呃,干杯。”

大家和我一样很给面子,然而部长完全不当面子毫不客气的一口把果汁灌了下去,然后摆出一副特畅快的样子,果然有部长的风范,

“那么,大家来提一提意见或者建议吧。”

意见和建议?原来我们还有这种权利啊。

“没有就算了。”

太多了,一时想不起而已。

“那么大家相互提一提问题吧,因为我们这个社团成立以后人数大增……”

刚好超出限定的五人。

“除了本班的外还有外班和低年级的,这说明我们社团面向的范围很广嘛。”

于是按照这个说法,我是外班代表,析濑的低年级代表。

“北之序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她不屑的瞥了眼,就像在说不与部下一般见识。

“那别在那嘀咕,好好听着。”

我哪有在嘀咕?我明明隐藏的那么深。

“嗯……析濑年纪最小,就从你开始吧,然后顺时针轮下去。”

析濑朝着部长眨了眨眼睛,问:“问题?什么问题都可以吗?”

“嗯嗯。”

然后她半低着脑袋想了想,为什么我有种会被问到的预感。

“学长觉得我做的饭菜好吃吗?”

真是出人意料但又让人放心的问题。

“嗯,挺好吃的。”

前提是如果那真是你做的。

轮到霂玖了,他先是吸了口饮料,然后在是抓了抓头发,接着撑着脑袋,思考时的动作太多余了,他该不会在酝酿着什么暗示夏音泗的问题吧?

“那么,序有没有对析濑做出什么过分的事?”

这关你屁事啊!

“没,完全没有。”

等等,漏洞略大,好像今天就做了一件。

“大概吧……”

接下来是夏音泗,她吸了口果汁,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问题。

“北之序有没有对析濑做出什么对不起的事?”

你的问题和霂玖是一个系列的吗?

“没,不可能的。”

然后是部长,似乎也已经把问题想好了。

“北之序有没有认真做功课?”

“嗯,非常认真。”

我可是背负着整个社团的命运啊。

“呃,那那……那个……这个……那个……这个……”

小妃的眼睛像在做体操运动,始终不敢正视我。

“那个嘛……小白,怎么样了?”

“嗯,还没有死。”

那最后一个提问的人是我了。

“诶?等一下!为什么都在问我问题?”

“对哟,好奇怪诶,大概是不知不觉之间形成了一种趋势吧。”

你们难道都没有主见吗?

“那……接下来是我提问。”

非要说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要先找想问的人,从析濑开始,呃,仿佛在说:“学长问吧,学长问了我也不会说实话。”

然后是霂玖。

“你问吧,我没有你想知道的。”

接着是夏音泗。

“理由同上。”

部长……

“你有什么问题吗!”

小妃……

“我……我我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叹口气来舒缓下自己呢?

“我说……可不可以问自己一个问题?”

除了部长明确表明态度点头说“嗯”,其他人都持以默认。

我抿了抿嘴,回答:“不可以。”

“诶?什么?”

大家纷纷疑惑的望向这边。

“我说不可以,就是对我自己提的问题的回答。”

然后……冷场了。

结果我还是把气氛搞尴尬了,但丝毫没有负罪感,就好像理所当然会出现这种场面一样,而,并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最后我骑着单车把析濑送回家,当然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因为我想这是身为男朋友的职责所在,像这种载着自己的女朋友然后优哉游哉的欣赏沿途风景的画面,我是从来没有想象过的,以前看到过感觉很拉风,但此时的我却没有任何想法,就像被迎面风吹散了一样,大概是因为,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羡慕的了。

“学长。”

“嗯?”

“感觉像在做梦。”

做梦?梦可没这么真实。

“析濑,以后……我来接送你去学校吧,不然等公车太麻烦了。”

“不了,那样的话,太显眼了。”

我侧眼瞟了瞟,夕阳红印在她的脸上,齐肩的秀发随风摇摆,这种只可能出现在梦里的少女情节竟然也会发生在析濑的身上,嗯,这一定不是梦,因为析濑也是个女孩子。我把视线移回前方,轻声回应道:“是么,那就算了。”

道别了后,继续碾着红彤彤的夕阳回我的庙里去。

最近这样的生活对我来说似乎太过反常了,渐渐的,快要忘记我和析濑曾经都是心理症候群的患者,因为太过安逸,因为太过反常,因为太过习惯,于是产生了居安思危的想法,真的……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唯一让我感受到我还是我的东西,是无济于事的态度,所以就这样继续下去吧,没什么不好的,一个人也好,两个人也好,或者更多的人,没必要去纠结那些复杂的联系,因为,我从来没有认为过这些是我理所应得的。

一旦一个人的时候闲适下来,脑子里就会蹦出乱序的自言自语的对话,同时也拖延了回去的进程,当我卖力的骑上坡道然后扶着单车攀上每天必经的台阶时,等候在那里的是长发及腰且大眼睛长睫毛的美少女,足足让我愣了一分钟。

这回真是稀客啊。

夏音泗双手放在身后,以少女气质爆表的站姿问:“我可以进去坐一会儿吗?”

我简单的打理了下房间,邀她坐在小方桌前,然后端上两罐茶饮招待,因为我想女生应该不太喜欢碳酸饮料,尤其是像夏音泗这一类的。

“是不是我家太好找了,所以就不打招呼来串门。”

“怎么,不欢迎么?”

“不,只是很意外。”

我盘坐在她对面,把已经睡得和抱枕差不多的小白放在腿上。

“有什么事吗?”

夏音泗很从容的掰开易拉盖,抿了一小口,不急着回答并散发着一种静谧的气息。

“我想请你帮个忙。”

“帮忙?这个词也会从你嘴里冒出来啊。”

跟某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你和析濑还真般配,说话方式都很像。”

前句还不错,后句就变讽刺了。

“嗯嗯,不好意思咯,我和她都不太擅长说话。那么,具体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力所能及且不触犯原则。”

她的眼神变认真了,似乎真的有什么只有我才能帮上的忙。

“离我妹妹远点。”

“嗯?”

“夏芊流,就是昨天晚上被你骗上车的染着一头金发扎着双马尾的中二病患者。”

被她这么一提,我才发现她们两个长得确实挺像。

“原来……她是你妹妹啊,而且你这是对你妹妹的救命恩人该有的态度吗?”

“我还没说完,虽然不知道你们怎么认识的,但昨天偶然看到你在我家附近诱拐我妹妹的时候刚想报警没想到你就未遂逃跑了。”

从她的态度上完全不看出误会了什么,姑且就当她在开玩笑好了。

“窃喜什么呢,我可没开玩笑了。”

说着提起手机假装要报警。

“呃,那我还是解释下,那个夏……你妹妹跑到这附近转悠,正巧被我撞见了,但你放心,我可没对她做奇怪的事情,然后呢……以后不会在接近她了。”

她轻声叹了口气,说:“本来听说北之序喜欢比自己年纪小的女生,而且看到今天光天化日之下就……嗯哼,然后想到你拐骗我妹妹的画面,所以很担心的来这里想和你说清楚,为了以防万一,你看,我手机上都设置好报警号码的快速拨号键了。”

好想为自己辩解几句,但一口闷气卡在喉咙里吭不出声了,警察叔叔也够幸苦的,无时无刻不被这种电话骚扰,我也够幸苦的,原来我是这么危险的存在,难怪最强魔女想要来消灭我。

“这个……是开玩笑的吧?”

她收回手机然后以恬静的笑容回应我尴尬的笑,说:“是的,不过担心是真的,之后我向你提问题的时候你坚决的否定了,接着又看到你刚才的反应,于是我改变主意了。”

听上去感觉我的一言一行都很容易把我送进警察局,怎么办啊,我身边都是一群什么人啊。

“改变主意是指?呃,你放弃吧,我只喜欢析濑一个人。”

话音落下,我就察觉气氛不对劲,如果不是我还能感受到小白趴在我腿上起伏的动作,我还以为时间暂停了。

夏音泗沉默了数秒,突然提起手机准备拨号码。

“原来北之序还有这么纯情的一面,我要赶紧告诉析濑。”

“喂……别,别这样,我知道错了……求你别这样。”

我的苦苦哀求像是奏效了,她半遮着眼睛无可奈何的收回手机,闭眼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似乎和夏芊流挺合得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让那家伙从中二病里毕业。”

我茫然的端坐着,脑袋里反复推敲了下她的话。

“呃……合不合得来是另一回事,但为什么非要让她从中二病里毕业呢?”

“你不觉得已经读初中二年级的人还在做那种事情很丢人么?”

都说是中二病了,初中二年级会染上的病,怎么看都认为是正逢时日的正常现象吧,就像到了青春期还不找对象谈恋爱的家伙不是长得丑就是以为自己太美。

“夏音泗你以前犯过中二病没?”

“没有。”

抢答的速度快到让人怀疑,而且那警告我不要问下去的眼神更可疑。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那么,我尽力吧。”

她放心的微微一笑,说:“挺干脆的嘛。”

“没什么,我对她或多或少也有些兴趣。”

我喝了一小口,突然想到是不是把话说的太容易误解了。

“不是有兴趣!嗯……就是说……”

完全找不到可以替代的词。

“总之我是不会做对不起析濑的事的。”

“嚯?北之序,我突然想跟你讲个故事。”

“嗯,恰好我也突然想听你讲个故事。”

她放下喝了几口的茶饮,慢啊慢道来:“有一天,女孩为男孩做了可乐鸡翅,男孩尝了一口,说:真好吃。女孩也尝了一口,说:骗子,根本没熟。男孩温柔的说:傻瓜,你做的什么我都觉得好吃。几天后,男孩和女孩因食物中毒死了。为什么?”

我故装认真的想了想。

“因为他们没叫外卖。”

“因为他们秀恩爱,所以死得快。”

啊……好强的怨念,不过这感觉还不错,羡慕吧?嫉妒吧?

“话说回来,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霂玖他的心意吧,反正他是那种什么心事都很容易写在脸上的家伙。”

“呃,这个……我和他之间没什么。”

“是吗?他很久没来找过我,这就说明进展的还算顺利,而且我看你们私下也交流了很多吧,其实嘛,你们挺般配的。”

她咬了咬牙以表示不满,但很快放松下来。

“你真是多管闲事。”

“我说,是不是该给他一点回应,那样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诶?”

“那是他曾经用来教育我的话,现在用来教育你。”

姑且她现在的心情和当时的我一样吧,想二话不说痛扁我一顿但又找不到适当的借口。

“唉,那拜托你的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嗯……我想最好还是找析濑商量下。”

说完她起身准备离开。

“放心吧,析濑她聪明的很,不用和她解释她也会理解,倒是你,也试着多了解了解别人,其实任何一个人都具有被喜欢的价值。”

她静静的站在原地,像在消化我所说的话。

“嗯,我记住了,但你也要记住,恋爱中的女生智商可是会打折扣的。”

这个算是给我的忠告吗?说的好像自己很有经验似的。现在的人越来越不积极了,反倒是担当恋爱顾问的角色越来越抢手了,都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么?

“还是你舒服啊,除了吃就是睡,也不担心自己没人追……”

小白没有理我,但那也是自然的。

我平躺在地板上,高举着被弄醒的小白,那睡得一塌糊涂的眯眯小眼,还有这毛色,如果你真的是一个女孩子的话,肯定会很漂亮吧。

等一下,我为什么会对一只狗发出这样的感慨?

现在的首要问题是夏……夏音泗的妹妹,嗯……中二病,妄想症,角色扮演,伪装,自我蒙蔽,或者,单纯的娱乐方式,总而言之,心理症候群的一种病例,我擅自给它下的定义是:妄求,和逃避。

这并不是两个让人不舒服的贬义词,即使听上去第一反应会把它们拉入黑名单。兴许是我对自身的感情基调已经习惯了言听计从,所以可以不假思索的承认我是妄求者也是逃避者,不仅仅是儿时犯过的一小段中二病,现在是,未来也同样不可避免。对现状的不满足,却又因为内在束缚而无动于衷或是外在限制而无法实现,于是衍生出一种妄求和逃避的潜意识反射。

但又话说回来,我们从小就被灌输哪些词是坏词,而哪些词是美好的词,每个国家每种文化不同,翻译也不同,但印象上都划分为好与坏,人们始终想要把好的留给自己,就像我们始终希望自己比别人高尚,所以想要抵制掉那些被看作负面的词语。既然理所当然的存在了,又为何要忤逆自然定律,人又不是为了不停的坚持和面对才活下去的。

我把小白推倒在地,然后侧身撑着脑袋看它懒散的睡姿,如果我这个姿势被谁看到大概会被误以为在妄想什么,那么这个人肯定心术不正。

像那些童言无忌的中二病少男少女们,无论从哪个角度去思考,都比那些整天满脑子臆想着后宫无数的御宅族或者整天明明很无趣却乐不思蜀的现充族要可爱个好几百倍。呃,好像一不小心又自嘲了一番,再怎么说,我也是两者缺点的共存体。

我悄悄翻过身,凝望天花板,想着自己犯中二的黄金时期,已经过保质期了。

次日,又回到上学的日常,因为析濑和我不在同一个班,而且她似乎也很不情愿主动来找我,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想,所以我们约好一有时间就在顶楼的楼梯上见面,其实不必说也会那么做,因为从从第一天到这里开始就一直是这样。

当时轻轻松松的答应了夏音泗的请求,可根本没有对策,那个夏……夏音泗的妹妹的情况我也不太了解,所以打算和析濑商量下,然后她的反应是……

“学长果然喜欢小萝莉。”

“我没这么说过吧!”

这犀利的眼神,永远让人猜不出她什么时候说话又要说出什么话。

“学长。”

语气平缓了一点点,我只好受宠若惊的“嗯”一声。

她顿了顿,表情微妙的凝重了些,说:“其实我也是小萝莉,我今年才八岁。”

霎那间,我震惊了,并不是因为我相信了她的话,而是因为我无法直视她面不改色的说出这番明显需要脸部表情来调和的话。

这时,我想起夏音泗所说的话,这不仅是智商打了五折,年龄也打五折啊。

“因为我是高智商儿童,所以跳级读高中的,而且上次你也看到我的……儿童款。”

你什么癖好我才不想知道,然后请不要以这种正经的态度来正经的解释这种不正经的玩笑啊。

“呃,呵呵呵……”

放过我的嘴角吧,干笑得都抽筋了。

“这么说起来我和一个八岁的少女交往……突然有股罪恶感诶。”

她愣了愣,点点头回答:“嗯,不过我会保密的。”

你到底是挖了一个多大的坑让我往里跳?你有考虑过地球的感受吗?

“那我们来说说正事吧,毕竟是夏音泗学姐拜托的她妹妹的事。”

原来你还记得这事。

“那么,析濑有什么想法吗?”

就像在等我这么问,她非常果断的点点头。

“她的目标既然是打倒住在神庙里的学长,那学长打她一顿就好了,让她彻底放弃想成为最强魔女的念头。”

“不,不行,我怕我一出手就停不下来了。”

毕竟我是有虐妹倾向的。

“怎么可能叫学长真打,怎么说同为小萝莉的我也不会放任不管。”

我们不如跳开这个话题吧?

“那你的意思是?”

“在中二的立场上击败她!所以……觉醒吧,序神大人!”

“不要突然冒出这么中二的话!”

她愣了数秒,问:“男巫?”

“不是这个问题……呃,好了,我知道了,具体要怎么做?”

与其说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倒不如说我向她的方法妥协了,因为她接二连三的渲染突然让我感觉这个方法会很奏效。

“嗯,首先以神明的名义通过夏音泗学姐向她妹妹发起宣战书。”

喂喂,伪造神旨会不会遭天谴啊。

“接下来的一切交给我准备就好了。”

“呃,哦哦……”

看样子玩性大发了,怎么有一种会像网球三联赛时的预感。

“学长,没关系的!”

我可是要面对最强魔女,没关系……吧?

爷爷留下的这幢神庙其实算半个废品收集站,全部整齐的摆放在一间空房间里,所以那间房间也理所当然的成了仓库,说是废品,其实大多数都是些看起来好像有用但暂时想不起有什么用的物品。

我想析濑说她小时候没犯过中二病,但其实她有一个中二梦,大概是一种对童年没有过中二而长大却已经能明辨事理的惋惜,因为现在我就像扮装娃娃一样被她……疼爱?

“我说析濑……这到底是东方的道士还是西方的驱魔师?”

大概是西方的特色吧?总觉得像中国的家常豆腐硬是做成了提拉米苏,韩国泡菜硬是做成培根芝士,为了不引发文化争议,我还是姑且承认自己来自异次元。

“中西结合,不好吗?”

我说我现在身体里仿佛有两股力量在抗衡,你们信么?

“好奇怪,为什么这里找不到日本的巫女装?”

能在这里找到才奇怪吧。

“就这样吧,不然待会换回来会很麻烦的。”

“咔嚓。”

这个声音不是析濑眨眼睛发出来的,因为那本来就违背了人体构造,而答案是她拿出手机给我拍了张照。

“这张要洗出来然后贴到语录里去。”

呃?

突然,感觉整个人的精神都恍惚了,就像意识到了什么重大的事件,我不禁的问自己,我是不是从来没有跳出过析濑挖的坑?坑……好多的坑,遍地是坑,这里是月球吗?

“喂,你们好了没有,我可是把她骗过来了。”

“嗯,没问题了,夏音泗学姐。”

夏音泗双手叉在腰间若无其事的踏进房间,原本不屑眼神随着看过来,渐渐诧异起来。

“真是的,你们的办法是不是太荒唐了……呃,北之序?你……”

你敢笑出声我就立马收了你这妖孽!

“我发现你特别有cosplay的潜质诶,你这是模仿谁?等一下……别告诉我,让我想想,让我猜一猜……”

你一个人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单口相声?

“啊,我知道了,是不是香港电影里的抓鬼道士?”

虽然这一身装扮不是我的意愿,但至少也花了一番功夫,被这么说心情自然糟糕起来。

“谁会模仿那种角色啊!”

“说的也是,而且这种本土风味中夹杂着异国风味是模仿谁呢?”

关心的地方错了,赶紧拯救你妹妹去吧。

“嗯……就像……就像泡面硬是做成了意大利面条的感觉。”

感想惊人的相似,但因为出自你口所以我坚决的否定。

于是,我把头发梳成成功人士的模样,非要说区别的话就是把刘海压上去了,然后穿着一身我认为只有艺术家才能看懂的帅气服装,怀里揣着我的使魔小白,作为此次女二号的它也很乖巧的一动不动,接下来,是要见证我“最强”的时刻。

一大把年纪了,还在玩角色扮演,我还真是童心未泯。

刚走出屋门,我愣住了,为什么夏……夏音泗的妹妹还携带了武器?这不是犯规吗?

“诶?”

理所当然的反应,在她中二病的催化下显得更夸张了。

“啊……原来如此,原来是你给我发的宣战书,我忠实的侍者,啊,不!德古拉·布鲁赫·冈格罗·迈卡维·诺菲勒·托瑞多·爱德华·德拉库拉·阿鲁卡尔德·库拉德布莱曼·维卡多·伊米歇诺特·艾缇曼。”

把我吓住的不是她有模有样的气势,而是后面那段一个音节都不差的名字。

“没错!我就是……呃?”

自报家门的时候就败了?这到底是有多意想不到的结局。

我的视线左右飘离的一会儿,看到析濑和夏音泗站在门后像在看戏剧一样望着我,这个时候你们这些幕后工作者不应该给我举个台词牌吗?

“简称艾缇曼,我就是你一直想打败的那个最强的存在!”

“嘿嘿嘿,我已经猜到了,那次和你命运般的牵绊果然不是巧合,原来你早就处心积虑预谋好了的!”

初中二年级能活用这种成语还不错嘛,而且被她这么一修饰,突然觉得这个中二情节除了草率外还蛮不错的。

我暗笑道:“那又怎么样!今天,我就是来粉碎你夺回我‘最强’的称号!”

“是吗?哼哼哼,即使你埋伏陷阱骗我来这……”

没有陷阱好吗?你有被害妄想症么?

“你也不可能打败我的!即使你拥有世界最凶残的怪物,也不可能战胜得了我!”

小白只是一只可爱的小博美犬,不是什么怪物。

说完,她变挥舞起手中折叠好的太阳伞,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犯中二病的女生都喜欢拿太阳伞作为武器,而且还是特制的,看起来很坚固,撑开后上面还用不同的颜色画着标有太阳和月亮还有星星图案的魔法阵,十分精致,感觉花了不少钱。

“还有什么遗言么?”

她举着撑开的散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收回,但并没有折叠变短,摆好架势后虎视眈眈的望向我。

我酝酿好语调,放言道:“乖乖做你回你的普通人吧,魔女。”

“休想!”

然后,她冲过来了,真的冲过来了,双手握紧伞柄像离弦的箭一般冲过来。等一下啊,所谓的中二病难道不是相互喊着技能名进行语言攻击吗?这回怎么来真的?

我捂住小白侧身躲开,挥砍下去的风掠过我的脸颊,她提起展开第二轮攻势,我吓得赶紧往反方向跑。

“喂!我说……”

“想要求饶了吗?”

你和你姐是故意难为我吗?

“不如我放下使魔,你放下武器,我们公平对战?”

“你以为我会上你当吗?嘿!”

好危险,这力度虽然不至于受重伤,但也不想挨打,而且总觉得在自家院子里和这种小女孩嬉戏打闹好难为情。

“那个……等下,我们为什么不用魔法对战呢?”

“魔法?开什么玩笑!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

呃?

看样子她挥累了,站在原地小声的喘息着,伞拖在地上一动不动,染成金色的双马尾随着竹林里吹来的风摇摆。

“你不是神明,我早就知道的,因为那种生物不可能存在。我当然知道在别人眼里我就是一个自言自语自娱自乐的神经病!但我绝对不会输给你!”

说完甩手把伞砸到我身上,不过一点都不疼,倒是把小白吓的探出个头四处张望了一番。

“因为我是最强……”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

“你闹够了没有?”

夏音泗一脸蔑视站在少女面前,不仅仅是身高,气场上可以说是任由夏音泗主宰。

“姐……”

她颤抖的声音没有喊下去,似乎一旦面对夏音泗就抬不起头。

我是不是该去制止一下?但夏音泗好像没有想要再动手的意思,站在当事人的角度上看,我想那不止是脸上发麻的感觉,而是浑身,就像周围的气氛已经形成杜绝自己的趋势,无论在场的人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像隔着一层纱一样在承受,因为……身材娇小的她已经承受够多的了。

“抱歉了,北之序,麻烦你们陪她演了出闹剧,那么……我先带她回去了。”

“哦……”

夏音泗毫无表情的向妹妹瞥了一眼,然后妹妹低着脑袋咬着嘴唇就跟了过去,路过时我把折叠好的伞交换给她,没有要答谢我的意思,但能看出她很舍不得那把伞,所以最后很不情愿接过了。

感觉情况很糟糕啊,想起小的时候和家人发生冲突时,身为长辈的视角原来是这个样子,像在看笑话却又说不出笑点在哪。

“学长,玩得很开心嘛。”

这家伙……一直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吗?

“一般般吧,不知道夏……夏音泗的妹妹会怎么样,当时还真是吓到我了。”

“嗯,超乎了预料,不过这种结果还算解气了,但是学长请解释一下‘命运般的牵绊’是怎么回事?”

突然浑身打起冷颤,析濑难道又觉醒了一个腹黑的属性吗?不禁哽咽一声。

“上次和你说过的……就是路上撞见了……你看呐,中二病都喜欢把话说的花里胡哨。”

“是么,嗯,我相信了。”

不经意间,我好像成功的把一个对我不利的属性扼杀在摇篮里了。

夏音泗的妹妹……那家伙明明很有自知之明,这样的话,中二病早就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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