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憧憬的时间
【——咫尺之遥,羡煞之景。】
茅野来到看台上之时,红蓝对战正打得火热。双方的战士都使出浑身解数,暗杀与反杀不断争相上演,而场上红方的优势更明显一些。不一会儿,见奥田爱美也来到了看台上,茅野向她打了一声招呼。
“辛苦了。”
“嗯,谢谢……在战斗方面我完全帮不上忙,似乎拖了大家的后腿呢。”奥田跪坐到茅野的身旁,这种拘谨的坐姿感觉很符合她的个性。
“哪里,奥田你制作的特殊眼镜不是在侦查方面派上了大用场吗?我才是,什么战绩也没有就退场了。”据说奥田设计的那副眼镜有类似电子望远镜的功能,甚至能通过红外线侦测到远方的目标。
“茅野毕竟刚刚出院嘛……”奥田说着,目光又再度转向了前方的战场,欲言又止。
她心中所想的事情似乎与自己一样。
“虽说大家都有很精彩的表现,但这场战斗的中心,果然还是那两个人吧。”茅野言道。
奥田点点头,大约百米之遥的敌方阵营中心,赤羽业正坐在红队的旗帜下通过帽子里的内置对讲机指挥己方部队战斗。
“业同学制定的战术很出色呢。”
“是啊,业君不管做什么都十分优秀……不过,我好像没有看到渚同学?”戴上了自制眼镜的奥田试图在场地里搜寻潮田渚的身影,却无果。
“渚的话,在那边。”茅野抬手一指。
顺着她的指向望去,奥田看到的是正站在高台上纵观全局的乌间裁判。
“那不是乌间老……”
就在她发出疑问的瞬间,她看到了——
乌间老师的身影突然形变,如同细胞分裂出芽般产生了一个向外突起的异物。下一个瞬间,“芽孢”与“母体”分离并纵身跃下高台。此时此刻,中村同学带领着寺坂组的三名男生正从高台之下经过,准备乘机潜入敌方大本营。
那个宛如劈开背景画、凭空乍现的身影毫无预兆地降临到四人的身后。左手一刀解决掉其中一人,右手持冲锋枪进行极近距离的扫射,红方四人在完全没有反应时间的情况下瞬间“身亡”。
那是真正意义上的瞬杀。
眼镜下的双目睁得老大,奥田讶然地张着嘴,久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回过神来时,只见身边的茅野同样露出目瞪口呆的神情,周围的其他同学们也震惊得无法言语。一些刚好错过了该场景的学生听到耳机里传来四人同时“死亡”的报道,便急忙询问身边的人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真是难以置信,渚同学好厉害……但是,茅野是怎么知道渚同学藏在乌间老师身后的?实在太隐蔽了,完全看不出来……”
“在准备的时候,渚涂在体育服上的迷彩与其他同学不一样,大家使用的都是山林迷彩,渚却选择了自卫队队服的迷彩。那个时候帮忙喷绘的我就大概猜到渚会采取这样的战术,不过完全没想到效果会如此惊人……”
业说得没错,在暗杀方面,潮田渚在E班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此时,战场上只剩下渚与业依然存活,接下来将会是这两个人一对一的决斗,同时也是两个派别的核心碰撞。
“渚同学,把枪扔了出来吧!”业一边前进一边高举匕首,“用这个来一决胜负!”
此时的渚正躲藏在草丛中伺机,见业大步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却迟迟没有开枪。
“笨蛋,直接开枪射击啊,渚!”看台上的杉野焦急道。
“渚他……多半不会射击。”
“咦?”杉野奇怪地望向茅野。
业很狡猾。如果无视对方的战书单方面射杀,红队的人肯定没办法接受这样败北的结果,业他就是清楚这一点才敢大胆挑衅。为了拯救杀老师、让全班的意见统一,只能接受他提出的近战对决,即使近战是业的强项。
“因为……最想让业同学理解,‘我想拯救杀老师’这个愿望的人,正是渚啊。”茅野遥望着对面,只见渚放下枪,从树丛中走出来。
茅野真了解渚同学啊。看在眼里的奥田心想。
“竟然真的单挑了,我们走近点看!”大家纷纷跳下看台,跑向两人对决的地点。
跑步的过程中,矶贝向一旁的前原问道,“你觉得哪边会赢?”
“业应该完胜吧——虽然这么觉得,不过渚经常会出人意料,说不定他会赢哦。”
跟在两人身后的奥田顿时想起,在试胆大会上业曾发出的必胜宣言。
『我是不会输的。拿下杀老师性命的人一定是我!』
“我、我想要业同学赢!”那是与素日里截然不同的大音量,不带颤音、异常坚定的发言。矶贝与前原二人吃惊地回头。
“喂喂,奥田,你不是和我们一样都是拯救派的吗?”前原吐槽。
这么一提奥田才想起来自己的立场,尴尬的感受涌上心头,不过她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理由:“我个人不希望业输,因为我了解他平日积累的信念与努力。”
茅野若有所思看着奥田。
经过战斗,大家的意见变得不再单一了。因为——
“无论哪边赢了我都没意见,既然我们有着如此形形色色的人才,任何难题都能迎刃而解吧。”寺坂言道。
众人抵达之时,正是二人即将开战之际。
双方的第一击就毫无迟疑,手持匕首的两条胳膊牢牢地抵靠在一起,紧接着业飞出一脚,结结实实地踹中渚的腹部将他踢开,渚在地上连续翻滚了好几下才起身站稳。接下来,渚做出的挥刃攻击全无命中,在格斗方面经验异常丰富的业无论是躲闪还是格挡都堪称完美,反而是渚又被二度踢中。
这场干架无疑是实打实的。中途两人的武器都掉落了,赤手空拳搏斗的每一击看起来都好痛。业的后颈和脸部分别挨了一记踢击与一拳,渚更是在承受了数不清的重击后一遍又一遍地爬起来。
奥田不忍地别过头去。
“奥田同学,”茅野说道,“一定要看下去。一起来见证他们两人的决意吧。”
奥田抬起头,看了一眼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的茅野,又转而望向战斗中的业和渚。
茅野的心也同样在滴血,仿佛回到了渚单方面承受鷹冈虐打的那个晚上。只不过这次不一样,渚在真正意义上地与对方进行着决斗。她不能再移开目光了,她要一帧不落地好好看下去。
头部挨了一击落踵击的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业走到一旁捡起匕首,向杀老师看了一眼。就在他转而挥刃发动最后一击之际,渚一个猝不及防的击掌正中他的面门,业下意识地通过咬舌来抵御眩晕,只见渚以发怒的野兽之姿从地上一跃而起,手里的刀刃直逼而上。
业选择保守地后退躲避,不料渚却松开了匕首。包含杀气的匕首飞往别的方向,而渚乘机使出手臂三角绞奋力锁死业的脖子将其压制在地。业使出浑身解数挣扎,但无论是捶打还是踢击渚都咬紧牙关死不放手。慌乱之际,业在地上摸到了刚刚被击飞的小刀。
他高举匕首,刃口正对着渚的后背。
已经能够看到结果了……就在茅野失落地这么想时,业突然放下刀子,宣布认输。
听到蓝方阵营传来的阵阵欢呼声,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瞬间感到难以置信,“我……赢了?”
“……就算用小刀赢了,也不会有任何人认同我的。”业呈大字躺倒在地上,“不能用刀刺又挣脱不开,我被逼得不得不投降了……我彻底输了,你不是想救杀老师吗?那我就听听你的话。”
“真的可以吗?……业同学。”
业跳着爬起来,“我说,我们差不多也该直呼名字了吧?”
“事到如今突然改称呼,那样也很奇怪吧?”
“……那我自己改,这样可以吗?渚。”业向他伸出手。
“我知道了。”渚握住他的手站起来,“那么,业。”
茅野与奥田相视一笑。
“有时候斗争才是加深大家关系的契机。”杀老师笑盈盈道。
最后由乌间老师宣布,全班同学统一参与到“寻找拯救暗杀对象的方法”当中来,只不过这项计划的期限只持续到本月月底,之后大家必须重新投入到暗杀上。对此无一人有异议。
“呜哇,好像少年漫画一样!”不破边走边激动地感叹,“在激烈的战斗后握手言和,感情也进一步地加深,这是多么令人热血沸腾的男生之间的友谊啊!”
“在这场战斗之前,发生在E班的各种事件,已经足够像少年漫画了吧。”刚好走在附近的茅野接过话头。
“是啊,所以……既然是少年漫的话,这里的每一个人包括杀老师,绝对都会拥有完美的Happy Ending吧!”
不破的发言使周围发出阵阵笑声,茅野也笑了起来。
“说得也是呢。”她轻声赞同道,“绝对会有的……美好的结局。”
明明都是毫无根据的说法,为什么会如此地让人愿意去相信呢?
“真累啊……”“一个寒假没有训练,这么正儿八经的战斗真是久违了。”“感觉好久没有运动得这么畅快了。”“待会要不要去哪里庆祝一下?”“唉不要吧,我只想早点回家洗澡。”……
女子更衣室里闹哄哄的,对于刚刚结束的生存战,大家仿佛有说不完的感想。
“真是精彩的战斗啊。”茅野来到奥田旁边,边换衣服边说道,两人的储物柜正好紧邻,“不过说实话,白天业同学突然发起火来真是被吓到了,感觉一点也不像他啊。”
“嗯,其实我也吓了一跳。”奥田点点头,“不过……第一学期期末考试的失利,是业君第一次体会到彻头彻尾的失败,在那之后直到现在他一直都在默默努力。业君曾经是个在各方面都不愿意服输的人,但是他承认了,在暗杀方面自己不如渚同学……”
“真稀奇。”茅野发现,奥田在说起有关业的事情时,言辞往往会比平常流利。
“是啊,所以才会不甘心吧。‘有才能的家伙总是会误以为所有的事都能如愿以偿’‘不了解弱小之人的心情’这些话,比起对渚同学,更像是业君对过去的自己说的。”
“原来如此,确实无论怎么看,业同学都更接近‘天才’一词。看到别人像过去的自己一样,所以才会不舒服吧。”在奥田面前,茅野试着措辞委婉一些。
已经换好衣服的两人并肩坐在长凳上。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不过……业君的那些话确实过分了,对不起。”
“为什么奥田要道歉啊,又为何是向我道歉?”茅野笑道,“男生之间的话,吵吵架、打一架后感情不是会更好吗?这一点,有时真令人羡慕啊……”
可以坦诚地交流,不会有所顾忌,那该有多好……虽然今天还只是开学的第一天,但茅野已经有预感现在的自己再也无法像以前那样与渚相处了,恐怕渚也是如此。说起来,今天在学校的时候似乎还一次都没主动跟渚说过话。一来是没有了以往的理由,二来是自己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明明以前两人之间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题。
“其实……唔……业君有这样的一面,我个人感觉,也不算坏啦。呃,怎么说好呢,就是比较有……”奥田努力寻找合适的单词,“真实感。”
“真实感?”
“因为……业君他很优秀不是吗?本身就有惊人的天分,又在不断完善自身,就是这样优秀到接近完美。但如果真的没有任何缺陷的话,就好像是活在别的世界的人一样,有种永远无法接近的感觉。”奥田的嘴角挂着可以形容为幸福的笑容,“我很憧憬无论何时都无所畏惧的业君、相信自己绝对不败的业君,希望有一天……唔,恐怕没办法变得像他一样吧,只要比现在更接近他一些就足够了。”
“没想到奥田也会想这么多啊。”从前只是隐隐有所察觉,而现在茅野基本可以断定,奥田对业的感情已经远远不是口头上所说的憧憬那么简单了,但以她本人的性格恐怕一时半会还没能发觉自己的真实心意,或者说她根本不会联想到那方面。如此一来,将来苦恼的会是业那边吧。
“我也有在努力地改变啊。”奥田笑道。
刚刚提到的“距离感”,让奥田忽然想起业曾经对她说过的“不可怕的事物往往才可怕”。听他谈起两人国中一年级时的经历,从那个时候起渚同学的身上仿佛就隐藏有什么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危险之物。据说有一次只是被渚轻轻地戳了一下后背,业他就瞬间产生了一股犹如被利刃贯穿的恐怖幻觉。后来,曾做了一段时间好友的两人开始渐渐变得疏远,到了三年级的时候业依然对渚保持高度警戒的状态,两人的关系才会如此微妙。
之前的一年里,茅野一直都待在渚的身边,是不是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呢?不过两人相处得那么自然,似乎也不像,那么会不会是茅野用演技很好地掩饰了呢?问题徘徊在好奇宝宝奥田的心头,她正踌躇要不要开口问时,茅野从长椅上站起来。
“走吧。”更衣室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外面的天色也开始变暗,是时候回去了。
“嗯。”奥田把疑问吞回了肚子里,心想下次找机会再问也没关系。
来到走廊上时,茅野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而对奥田说道:“我忽然想起有东西忘在教室里了,你先回去吧。”然后走向与出口相反的方向。
奥田没有多想,告别茅野后的她刚踏出校舍,就望见脸上伤口还没有消肿的红发少年,正站在小路的前方静静地凝视着她。
“真慢啊。”业小声地“抱怨”了一句。
虽然并没有事先约定要在离开时会合,奥田还是微笑地回了一句:“抱歉,让你久等了。”
两人并排前往下山的石阶。
“听说你在最后一对一的时候为我加油了,谢谢。”恐怕连业自己都没有发现,在跟奥田对话时他的语调总会不自觉地放轻放缓。
“哪里,那个时候不就已经说好了吗?我很期待,到底谁能杀掉杀老师。”
找借口与奥田分开行动的原因之一,是茅野透过走廊的窗户看到了正在外面等待某人的业,而另一个原因则是,她突然想去探望一下渚的情况。虽然绝大部分人早已离开校舍,但茅野注意到走廊尽头那端医务室虚掩的门里透出微弱的光亮,于是打算去碰碰运气。
茅野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便知道自己猜对了。渚在所有人之中伤得最重,处理伤口的时间自然也最长。
“怎么样了,渚?”茅野推门而入。
首先映入眼帘的画面是上衣正穿到一半的渚,其敞开的胸腹处可以窥见有好几个部位都贴上了消肿止痛的膏药。
伤得可真重啊,一定很疼吧。与担心的念头同时进行的,还有茅野下意识咽口水的动作。她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尽管只有那么一瞬,茅野还是能看出渚的上半身比上次见到时结实了不少,显然是一直以来认真训练的成果。
“茅野怎么来了?有受伤吗?”渚开始系衬衫上的扣子。
为什么会来呢?
只是想见你,只是想跟你说说话——这样的答复茅野说不出口。
果然开始与从前不一样了,此时的她不再有待在渚身边的理由,因为她已经不需要掩体了。两人一起行动,也不再是自然而然、理所应当的事情了。
渚本以为接下来会像往常一样,茅野顺势和自己一起回家,不料——
“只是看见灯还开着,所以进来看看。”
——随便编个什么借口好了。
“既然没事,那我先走了。”
——满脑子都在想快点逃开。
“明天见。”
听见门外急促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一股失落感涌上渚的心头,他懊恼地想:
为什么走得那么匆忙……茅野她,在躲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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