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决意的时间
【——以己之力,及其所能。】
“你、你们俩在说什么呢?这是义理巧克力啦,而且我还没想好要送给谁……”面对业与中村的突袭,我连忙打马虎眼。
“咦——我还以为肯定是要给这个男人呢?”业说着将他的水果牌6S手机伸到我的面前。
一张照片被全屏放大显示在屏幕上,画面中的我和渚正在……
竟竟竟然被拍下来了?!!!
脸好似被点燃一般瞬间烧了起来,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捂脸不忍直视。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那天的事明明已经不想再回忆起来了,实在是羞耻到好想找个地洞钻进去把自己埋起来。
正是因为这个将内心的空洞完全填满的吻,我才发现自己彻底喜欢上了渚,于是现在每当靠近他时我都会想起这份心意,那时的触感也不受控地回想起来……结果就是,我已经没办法再像从前那般继续与渚搭档下去了。
“已经到了放学的时间,再不送出去可就来不及了哦。”中村把手放到我的肩上。
完全暴露了吗?一股无力感霎时贯穿全身。这段时间的我都在尽量回避与渚的接触,自认为隐藏得很好了,果然还是瞒不过最敏锐的两个人。
我也不是说不想送,但就是……没办法送出去啊。
“我,做不到……”不知道该怎样交给他,更做不到说出心意,因为我还没有承受结果的心理准备。
“我们出去说吧。”插着裤袋的业笑着指了指门口。
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两只恶魔威胁着抵达仓库前、强行被助攻的。
“渚他很没自信,从来没想过会有异性喜欢他。”中村说道。我还没有表态,他们就仿佛我已经默认了一样,擅自开始给我出主意。
“接吻了之后也是一副很抱歉的样子,说着‘我对茅野做了不好的事情’。不和他说清楚的话,他大概永远都不会明白你的心意哦。”晃了晃手机的业苦笑道。
渚是这样看待那个吻的吗?会介意那方面的事,果然是渚才会有的想法……是渚救了我,我很高兴,但若换了别人他是否也会采取同样的行动呢?完全不想知道,也不敢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
与渚成为朋友的日子,再也没有比这更快乐的时光了。然而现在的我,真的甘愿在毕业前都一直是他的好朋友吗?对渚而言,我到底是谁呢?
“那个,那个……要说恋爱戏的话,我拍了不少,也学习揣摩过……”我的脸现在一定很红吧,紧张到连说话都结巴的状况好久不曾出现了,“但是现实生活中却从来没有……喜欢过同学……”
我到底在说什么啊……总之,过去演戏的经验完全没办法当作自己告白的参考,毕竟我只懂得将恋爱的状态模仿出来。我出演过的角色,都是以怎样的心情喜欢着某个人的呢?直到自己亲身经历才发觉,从前表现出来的部分仅仅只是冰山一角,真正喜欢的心意是一种复杂得难以捉摸、无法形容的心境。
“既然不知道怎么送出巧克力,”业跳上屋顶,“那么就去侦查侦查吧!”
跟随着他的脚步,我们来到后山深处,这片隐秘的区域的确是送出巧克力的绝佳地段。
最先引起注意的,是收到了神崎同学的巧克力后因极度兴奋而疯狂撞树的杉野。
“虽然杉野因收到巧克力正在狂喜,但送出巧克力的神崎同学却一脸淡然,应该是人情巧克力吧?”
不用说得那么直接吧……大概也会有淡定地送出本命巧克力的情况?不过的确很难想像神崎同学因对谁倾心而害羞的模样。不过她好像只送给了杉野一个人,特意在没人的地方单独送出巧克力,或许有特殊的意义,或许……
我们又看到了正在一起练习射击的千叶同学和速水同学,值得一提的是,百发百中的千叶同学所使用的是巧克力做的子弹。
“约好的,都给你。”速水凛香将装有巧克力子弹的零食抛给对方,“我很敬重你,今后也请多多关照。”
“谢谢。”
那两个人的距离感总是很微妙,这样一来完全不能判断是本命还是义理巧克力吧。
接下来是为寺坂组的每个男生都准备了巧克力的狭间同学,似乎还附赠了诅咒版情书。
“切,被抢先了。”业不甘地咂咂嘴,“本来还让奥田做了巧克力,想放进寺坂的柜子里的。”
原来是你拜托奥田同学做的吗?!
“竟然在暗中捣鼓这种已经根本不是巧克力的东西!”
“不找个合理的理由的话,你觉得奥田同学会主动做巧克力吗?”他的反驳竟让我一时无言以对。
这个算盘打得真是极好的……不对,这理由到底哪里合理了!不过一想到奥田做巧克力时开心的模样……果然我是无法理解你们“魔王”和“魔女”之间交流情感的方式啊。
结果,别人的情况根本没有办法当作参考嘛。
“那么,看看那两个人吧?”中村同学指了指前方。
最后是……矶贝同学与片冈同学吗?确实,因为同是班长的关系,经常能看到两人走在一起呢。
只见片冈同学从茂密的草丛中取出一件被藏起来的巨型物体——商品巧克力大礼包,收到大礼的矶贝同学一脸欣喜。矶贝同学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又有弟弟妹妹要照顾,片冈同学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准备这样的礼物吧。
“虽然是很便宜的礼包,但为了买这个我可是骑了四个小时的车哦。”
“咦?不是还要准备考试吗,这样没问题吗?”
“没事,我要考的学校还有一阵子才考试……我考公立,和矶贝同学是同一所高中。”
虽然因为距离问题没办法看清,但刚刚矶贝同学的呆毛是不是动了一下呢?
“是吗,能一起考上就好了呢!”
目送两人离开,我在心里也替他们感到高兴,在高中也能继续当同学自然是最好的。
“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送巧克力的目的和方法呢。”
“茅野你就用你自己的方式,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就够了吧?”
是啊,每个人送出的巧克力都是独一无二的。
“嗯,谢谢你们!”我也拿出自己的巧克力,“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用心的帮我。”
业耸耸肩,“嘛,某种程度上我也是想为自己减轻一点麻烦,反正也是闲着。”
麻烦?我的事有给业带去麻烦吗?
“因为很有趣啊,事成之后要向我们汇报进度哦!”中村接道,随即话锋一转,“但是问题是……”顺着她的指向,能看到不远处矶贝与片冈同学的上方,偷窥狂杀老师正兴奋地记录着情侣们的动向。
“那件事应该没什么问题,茅野,你带那个来了吗?”
昨天晚上,业有叫我在今天把姐姐的照片带在身上——原来他一开始就计划好了吗?因为被嘱咐要选出能体现出女性魅力的照片,我就挑了一张去年在海边拍下的泳装照,虽然姐姐对泳装的品味依然不可恭维,但不得不说身材真好……啊,现在不是想这种事情的时候,当下首要任务是送出巧克力。
待我回到校舍时,走廊里空无一人。就在我担心渚会不会已经回去了的时候,教室里突然冲出了冈岛,随后渚也走了出来。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必须赶快做点什么。
身体比大脑更快地行动起来,我几乎是无意识地就拉住了渚。
“茅野?”
听见渚喊我名字的那一刻,我下意识缩回了手,根本不敢抬头看向他。脸真的好烫,心怦怦直跳,每一下跳动都刺激着鼓膜,听得清清楚楚。
教室里是空的,我逃也似地走了进去,心生疑惑的渚也随我一同走进来。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要怎么办?要用什么样的表情,说什么话把东西交给他?!
……
当天晚上回到家,我连房间都不想去就躺平在了沙发上。
总算是……送出去了。
心口的部位有一股解放感,然而身体却不知为何感到迷之沉重。
就在送出巧克力的前一刻我顿然醒悟到,我喜欢的是毫不犹豫、紧盯着目标的渚的样子。虽然没有明说出自己的志愿,但他的志向一定是老师吧?因为这一年来我都一直在看着,渚用憧憬的目光注视着不是身为超级生物或杀手、而是身为老师的杀老师。
失去了家人与复仇的我,之所以没有变成一具空壳,正是因为渚杀死了那个懦弱而又迷惘的我。锁定着我的那名杀手的坚定杀意,温暖地填满了我空洞的身心,犹如深陷冰冷的泥沼渴望挣扎而又动弹不得之际,他一把将我拉出了黑暗的深渊。
所以,我决定了——即便是在事情结束后的现在,我也分毫不感到后悔。
考试期还没有过去,渚现在正朝目标一心一意地前进着,那么此时在他身边的我绝不能让他分心,所以只好用上演技之刃来为他加油——好好地向他表达出自己的感谢之情。虽然也有很多其他的话想说,但这样就足够了,更何况我也没有信心自己能够全部说出来。
大概没能回应中村同学与业同学的期望吧,这一点只能抱歉了。
对我来说,现在光是能待在渚的身边就已经很幸福了,更加幸福的话就是奢侈了啊。
只不过,当时因为太过害羞,在送出巧克力后我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渚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无暇也不敢去看。从回应的声音来判断,应该是很高兴吧,确实是男孩子会有的反应啊。
了却一桩心事后,内在的部分得到解脱,我整个人都变得懒洋洋起来。
身体好像有点沉重过头了。为什么会感到这么累呢?
虽然深知睡在沙发上容易着凉,但我仍然抵挡不住睡意袭来的诱惑……
次日到达学校的时候,来得稍早一点的渚向我打招呼。
我也回应以友好的问候。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的“早上好”与以往有些不同。昨天的我也有像这样跟渚打招呼吗?突然想不起来了,到底有没有呢……
大概是送出了巧克力的缘故吧,心情变得开朗了许多,与渚的相处似乎也不再有尴尬感。面对面时我不再紧张,即便怀揣着喜欢的心意也能坦率地与之交流,并不需要多少演技的掩饰——我们好似回到了我一度以为回不去的关系。
实在是非常令人舒心的感受,甚至比那段梦幻的时光还要快乐,因为已不必忍受痛苦了。
好想就这样一直持续下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吧?
在彻底分别之前,我能好好说出来吗?真正的心情。
然而,比起我个人的私事,还有一件关乎地球存亡的大事摆在大家的眼前。柳沢那个混蛋的话不得不让人在意,说什么准备了最终兵器,他到底还要伤害多少人才肯罢手?国家的最终暗杀计划又会是什么呢?就算暂时躲过了这一劫,来自国家的暗杀也还是会继续的吧,毕竟杀老师是那样的生物……
虽然内心深处希望与我共享着关于姐姐记忆的杀老师能够存活下来,但现如今失去力量的我又能做得了什么呢?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
每个人都享受着身在E班的最后时光,与杀老师一起玩耍的时间总是能让人把所有的烦恼抛之于脑后。虽然因为考试以及期限临近的缘故,偶尔会出现压抑的氛围,但能够将沉闷的气氛轻松打破,可是这个班级所掌握的技术之一。
然而,正因为太过于快乐,所以一不小心就会松懈。
结束了最后一轮出路相谈的晚上,正当我烦恼着怎么处理事务所寄来的信件时,窗外闪过一道不自然的白光。
世界便是从那天开始骤变。
旧校舍所在的山丘被不明的光罩所覆盖,装甲车封锁了通往山上的主要道路,向学校发射激光的建筑物一夜之间成为不可靠近的要塞,我们也无法联系上杀老师——国家对老师的最终暗杀计划开始了。
各国宣布共同声明,新闻报道公开了杀老师的存在,但都尽是一些不实的信息。“如果不杀了它地球就会被它毁灭”、“它以学生为人质潜伏在学校里”……媒体只顾把杀老师渲染成大恶人的形象。
杀老师正被困在光罩之内,卫星武器已经瞄准了整个山峦。官方发表的通告,将最后一击的日子定为三月十二日,正是地球有可能被毁灭的日期之前。收到消息的同学们不约而同地聚集在前往学校的主干道上,大家都怀有共同的想法:想见杀老师最后一面。
然而学校周围的防守实在太严密,就在我们想方设法准备强行突破之时,一伙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我们全员制服,扣押上车。彼时,在我的双眼被布条蒙上的前一刻,视线所捕捉到的绑架者中有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在这里?!
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的我,在车上反复而仔细地回忆着最后看到的画面,那张脸与我所认识的人确实有些许不同的地方,前者戴着眼镜,脸上疤痕的位置也不太一样……但除此之外的五官乃至狡黠的眼神,都一模一样。真的会是我的错觉吗?
那伙人将被捉拿的同学们集体运送到某个设施里。到了那里后,蒙眼布才总算被取下,这回我终于能够好好地打量这一伙人的容貌了。身材高大硕壮、杀气四溢的他们绝对不会是普通人,其中作为代表说话的似乎就是这些人的头目……
这一次我敢肯定,那个领头者的长相与我所认识的人——父亲的助手有着微妙的不同,但两者还是太相像了,就连声音也一模一样。
世界上真的会有那么巧的事吗?
大家当下身处的地方,是这次作战的司令总部。根据他们的说法,我们将会在这里接受保护直至暗杀结束。后来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大家的衣服都被收走了,取而代之换上了统一的白色服装,大家就好像囚犯一样被关在一个大房间里,连就寝的地方也是男女各一个的小房间。唯一能向外界获取信息的渠道只有一台电视,但如今各个电视台都铺天盖地地传播着不实的新闻报导。
乌间老师来探视的时候,告知我们那天绑走大家的人是政府雇佣的最强佣兵集团,而那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更是拥有“神兵”称号的克雷格·北条,他的实力甚至比乌间老师还强。如今学校的后山已被他的队伍严密地防守着,以乌间老师的权力并没有办法救我们出去……
出入口只有一个,哪怕是送餐的时候也有守卫持枪把守,手无寸铁的我们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可是,正如杀老师教授给我们的一样,希望渺茫不代表就要放弃努力。在等待时机期间,大家计算好了出逃后入侵学校的路线并制订了多个作战方案,素日里的体能训练自然也没有落下。
然而最关键的环节还是创造逃跑的突破口,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我想为同学们做点什么,还有什么是重新变得弱小的我也能够做到的呢?哪怕只是一线生机也好……
灵光乍现。
用这个方法的话……说不定会有成效?但成功后的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呢?只能见机行事了吧。虽然不确定的因素还有很多,但若不尝试一下就否定——哪怕只有微妙的成功几率,E班不也不断地暗杀了一遍又一遍吗?轻言放弃绝不是E班的作风,更不是决定了就去做的我的作风。
“片冈同学。”我背对着摄像头拉住了副班长的袖子,“我想到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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