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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寿命的人 其π

没有寿命的人 其π

实际上,欧桐不是自然人,没有寿命这个概念。

这里的“自然人”和我国法律定义一样,是指在自然状态下出生的人。不是自然人,那么也就是在说欧桐不是在自然状态下出生的人。从严格的文学标准定义而言,我一直用“她”来作为欧桐的第三人称称呼是属于病句,这在考试里是要扣分的。

但是,在不严谨的情况下,欧桐仍然是能用“她”这个字来描述的。

并非要把欧桐给拟人了,而是欧桐确实有使用这个字的资格。不是自然人,却拥有人类的一切特性;但也不能说是人类,因为欧桐不具备人类——甚至是生物的最根本原则——寿命。

“没有寿命”这句话说的不是欧桐可以永生不死的意思,恰恰相反,是在指她没有寿命这种东西;亦既没有所谓的“生”,也没有所谓的“死”。

出生是所有活物的最根本法则,不通过出生就无法存在于这个世上,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因此无论何时、何种方式,任何一个活着的有机化学物都必然经过受孕,然后从母体里诞生出来的。即便某一天科技发达了,生物的幼子可以不从母体,而是从机器里孕育而生,那它们是否就不具备“出生”这个概念呢?并不,它们还是有着“出生”这个概念,作为一个活物,这是不能改变其中一项法则。

而死亡则是所有活着物种唯一的结局,因此更加无需多言。

但是,欧桐却没有通俗意义的“出生”,也没有正常意义的“死亡”,她唯一所拥有的,仅仅只是“存在着”这个状态而已。

所以欧桐是一个“人?”?的同时又不能算是一个“人”,以现今人类对人类自身的定义,欧桐不是缺少了什么才不被纳入人类范畴,而是在最根本的地方里没了什么。

因此要说欧桐是一名人类吗?可以,她确实有这个资格;但要说她不是人类吗?也可以,因为她的确没有作为一个人类最根本的要求。

或者可以这么说,欧桐甚至连一个活物都不能算。

所以,她才需要抢夺别人的寿命,让自己成为一个真正的活物。

?

在我醒来以后,我发现我躺在了镇上的一所医院里。父母对我问了些话后就出去帮我办住院手续,医生方面则说我的身体没能查出什么情况,可能是某种以现代医疗技术也难以探测的隐性疾病导致了休克。

等一切住院必定触发的小说般剧情全部发生后,伊芸森才从病房外走进来。

当时病房没几个病人,看上去空旷得很。伊芸森撩了撩她的长发,问也不问就坐在了我的病床沿边上,然后把上面的内容全告诉了我。

“那么说……欧桐……她是一只幽灵了?”

我问伊芸森,伊芸森却回答说:

“不是,她是人类,只是和普通的人类不一样,她没有出生,也没有死亡。”

“那么……她会长生不老吗?”

“也不会,她早晚有一天也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的,只是她的消失方式不是‘死亡’,是另一种我们无法能理解方式。你也可以当做是——直接消失不见。话说,我能在这抽根烟不?”

“可医院里不准抽烟啊。”

“也是。”伊芸森忍住了某股欲望,在病床上翘起了二郎长腿,望着门外的方向,轻声说道:“欧桐就在外边走廊里,要不要我把她叫进来跟你一起聊聊?”

“这……这就不用了吧。”

并非我不想见她,而是我不希望我们见面了会尴尬。

自醒来以后,我的思维便清晰许多了,欧桐在我昏迷之前说的那几句话,我回忆了一下,整了整里面的一些信息。

估计……

我向伊芸森问道:“欧桐是不是就这样把我的‘寿命’给买走了?”

伊芸森摇头,她说:“你说的是那块红色的石头?很抱歉,实际上那不是你的寿命,那是个比你寿命重要多了的东西。”

“那既然‘红石’不是我的寿命,那为什么在我卖掉它之后,马上就出事了呢?”

伊芸森笑了笑:“因为那石头是一块比你的命重要无数倍的东西。重要到何种程度?我举个简单点的例子吧,你要是不卖掉,并且一直持有它的话,相信我,就算把这个国家颠覆个十万遍,你也可以轻易做到。甚至嘛……统治地球都不是梦了。”

“……”

“好吧,我这只是开个玩笑的。你捡到的那块石头虽然不能帮你统治地球,但至少也能做到差不多程度的事情。”伊芸森盯准我的视线:“换我问你一句了,你觉得你捡到的那块石头,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我在床上摇摇头:“不知道……”

“哼哼。”伊芸森嗤笑了一声,用手指在我的眼前轻轻点了一点:“那其实是块‘龙脉’。”

“龙脉?龙脉是一块石头?”

“并不是,但也可以说是。你可以理解为——某条龙脉与你太过有缘了,以至于被你吸引出来,化成的晶石——也就你捡到的那块红色石头。这里我顺便说一下,你之所以被困在北门路,那是因为龙脉希望你捡走它,因此在你捡到之前,你只能在那个地方不断重复来回走、绕圈子。实际上在你旁边的欧桐早就知道你是在绕圈子了,但她不会提醒你,因为她需要龙脉,而和龙脉有缘的人是你,不是她,她永远也找不到龙脉,更捡不到龙脉,只有你才能注意得到龙脉的所在。说句实话,就算你眼睛瞎掉,摸你也能摸出来。并且捡起龙脉的人就只有你一个,别人是不行的。当然了,她也没办法阻止你原地绕圈子,她的几句话可比不上龙脉的力量。”

“可龙脉不是能给人带来好运的吗?为什么我还会进医院了呢?”

“对的,龙脉是能给持有者带来不可思议的好运,这是对的。但是,你记得吗?你已经卖掉了。一颗只有你才能捡起来的石头,被你轻而易举地卖掉了。我说过,它的价值比你的命贵重无数倍,而你仅用几百块就把它卖掉了,你说你该不该死?你或许可以这么想,一个端庄大方的姑娘为了与你相见,不顾家人的反对毅然跑出来与你相见,而你居然转头就把姑娘给卖掉了,你说,你该死不该死?”

“所以……是这块龙脉想要杀死我?”

伊芸森再次嗤笑:“当然不是了,小弟弟,这只是个比喻而已,我的核心思想是在表达你把一块比你生命贵重无数倍、能给你一辈子带来好运的东西卖掉而已。至于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那是因为当你拥有了龙脉的那一瞬间,你的生命就和龙脉结成一体了。当然不是说你会长生不老,而是说你能够在你有限的生命里,从人升华成‘龙’;或者说——是天子。”

“天子?我成了天子?”

“是的。但你卖掉了。你把天子这个资质卖掉了。”伊芸森说:“不过好在,龙脉对别人是毫无用处的,所以就算我买下来了,天子这个头衔也是给不了我的。不然我可就是这个国家的第二个女皇帝了。哈哈哈。”

“那为什么天子这个头衔给不了你?卖给你也不行吗?”

“不行,因为我和龙脉无缘呀,就算我或者欧桐得到了龙脉,我们也不会升华成龙,也不会享受到一切龙脉能带出来的好运气。而你呢?则不一样。龙脉和你的结成一体,它就是你的生命,是你的寿命,而你把你的寿命卖掉了,你还觉得你自己会活得久吗?”

这里我需要提一句,在我国古时候的各个朝代的开国皇帝,他们都不是因为得到龙脉或者捡到龙脉才成为了天子、当上了皇帝的,他们完全因为当时的时事政治局面造就而成,也可以理解为时势造英雄,和我不在一个层次上。尽管我和他们用的是相似的概念,但这两者绝不一样。

“既然对你们没用,你又为什么忽悠,要我把龙脉卖掉呢?”

伊芸森接着说:“你的寿命被龙脉捆绑住了,而我买下龙脉,也就能顺便买下附赠的寿命。”

“你的目的是要买下我的命?延长自己寿命?”我这么一听就来气了。为了延年益寿,就用这么卑鄙的手段买走别人的寿命吗?

“哈哈,小弟你误会了。这里的‘寿命’不是指年长的岁月,而是指‘出生’和‘死亡’。”伊芸森这么说着的时候,从口袋拿出一根烟,也不顾别人的目光,在病房里点着并深深地吸了一口:“嗯~?,果然需要烟我才能活下去。”

“‘出生’和‘死亡’?”我越听越糊涂了,寿命不是指年长岁月,而是指“出生”和“死亡”?这是什么意思呀?

点燃了香烟后,伊芸森吸了一口,又喷了一口。接着,她用樱桃小唇叼着香烟,双手在空中来回比划:“一般人认为,寿命是指人能从诞生开始活到多少岁,是不是?但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就是寿命自带的‘出生’和‘死亡’。有出生,一段寿命才正式开始,有死亡,一段寿命才具备意义。不然,你以为一件只有诞生却没有毁灭、可以永生不灭的物件,具备着寿命这个意义?并不然的,不是?所以寿命这个概念除了岁月,还包括了‘出生’和‘死亡’。而我买下的,正正就是这个‘出生’和‘死亡’,还有最为重要的年长。不过呢,从出生到死亡这当中的年长——我是说你的岁数,其实对我来说是毫无意义,因为我也有我自己的岁月,我也有我自己的‘出生’和‘死亡’。”

“那既然对你毫无意义,你买下来又是为了什么?”

“啧啧,小弟,你是不是忘了我刚才说过的一件事?”

对了……欧桐,她没有寿命……

“可想而知你也记得我讲过的话了。”伊芸森笑了笑,一道成熟的韵味从嘴角上扬了出来:“是欧桐,欧桐没有寿命,也就没有‘出生’和‘死亡’,更没有这当中的年长,所以当我把龙脉转让给她的时候,她就有了你的‘寿命’了。”

“可你这样做……你买下了龙脉,那你自己的寿命不会被捆绑进去吗?”

“小弟你点对题了。是,我买下了龙脉,但龙脉和我无缘,我只是拥有了龙脉,而龙脉却不论什么都不会作用在我身上,是不是?至于你的‘寿命’呢?更不会对我起作用,因为我自己也有我自己的‘寿命’,你的命和我的命不能够叠加在一起,因此,你的寿命,你的龙脉,对我都没影响,而当我转手买给下家的时候,你说,会发生什么?”

我想了想……

“龙脉的性质对你的下家没有影响……但是……”

“‘寿命’却对她起到了作用。”伊芸森满意地点点头,笑道。

欧桐,就是伊芸森的下一家。

伊芸森有着自己的寿命,但由于她自身和龙脉无缘,所以龙脉原本的性质没有对她造成影响,而我那个被捆绑上去的‘寿命’,对她来说也没有意义的,所以买下龙脉的伊芸森,是什么都不会发生的。可是,当她转手——也就是倒卖给欧桐之后……尽管龙脉本身的性质依然没有对欧桐没有影响,但由于欧桐没有自己的寿命,所以我那个被龙脉捆绑走的寿命,接嫁进欧桐的身体里。

也就是说,欧桐通过伊芸森买下了我的寿命,买下了我的“出生”和“死亡”,还有这当中的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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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顺便安利下我的新书《君臣游戏》,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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