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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灵_3

浮游灵_3

郁江向浮游灵祢伊讲述着独眼怪和自己之间的那些事情,独眼怪将自己养大成人,其中自己对于独眼怪的感激,其中自己对于独眼怪的烦恼——郁江把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倾诉给浮游灵祢伊,他越讲,浮游灵祢伊听的也越投入,时间过的很快——

郁江的故事也到了结尾,郁江明确地告诉浮游灵祢伊,自己不知道独眼怪用什么东西向恶魔进行了交易,只不过独眼怪最近看起来像是生病了,好像老了很多一样——明明郁江有听老独眼怪说过,“独眼怪”这个种族的个体平均寿命是一千年,而独眼怪的年龄才五百岁。

郁江大概可以猜到独眼怪用什么东西去和恶魔进行了交换。

恶魔会看穿独眼怪强烈的感情,然后巧妙的运用语言诱导她,促使这不公平的交易完成。

这样,郁江想着要去见一见恶魔,希望把独眼怪和恶魔已经完成了的约定取消掉。他在为这种想法做着准备,也许没有几天他就要踏上旅途了,但是所有认识郁江的妖怪朋友们都对郁江的想法感到惊讶。

“你是做不到的,小郁江,恶魔不会把已经完成的约定取消掉的,就算是冥界之王去见恶魔,也不能让恶魔轻易妥协,恶魔是最低级的商人,最恶名昭彰的妖怪,所以他被称作恶魔。而且,前往恶魔的旅途不是一个人类可以成功抵达的,就算你让一个喜欢你的强大妖怪陪你一起去也不行,因为冥界的妖怪其实都不喜欢人类,我们一直看着你长大,所以还好,但是其他妖怪一定会吃了你。旅途中你会遇到许多妖怪。”

几乎所有妖怪都对郁江这么说,希望郁江放弃这个念头。

这里的妖怪朋友们都喜欢郁江。

而且,郁江打算去找恶魔的想法很快就被独眼怪知道了,独眼怪对于这种事情,是会表现出不同以往的严厉的。尽管她连话也说不好,但是独眼怪明确的告诉郁江自己的意见——“不可以。”

“如果——郁江——不喜欢——不用——学校——”

独眼怪用粗犷的声音告诉郁江,如果他不喜欢去繁华区的学校,可以不用去,独眼怪表现出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

这样,郁江放弃了去找恶魔。

至少现在要放弃。

而郁江不想轻易浪费掉去繁华区学校上学的资格,所以他告诉独眼怪自己没有不想去学校,并且在去年开始,郁江开始在那所学校上学,直到今天,已经过去一年多了。

时间总是过的飞快。

————————————

郁江认为自己已经没有什么要讲的了,他看看浮游灵祢伊,祢伊——她漂浮在半空中,至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她听的很专注。

“我已经讲完了——”郁江告诉浮游灵,而且他惊奇的发现,自己的心情好了很多。

虽然烦恼是一点也没有解决,但是郁江觉得自己有了分担忧虑的人——或者应该说浮游灵。

“不,应该没有完吧——”

祢伊说出了意料之外的话。

但是郁江认为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难道你还不满意吗,因为这并不算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吗……”

郁江也在担心,是我没有讲好吗,让浮游灵祢伊觉得没意思,郁江总是不太自信。

如果浮游灵祢伊没有听懂自己的故事,就太尴尬了,郁江产生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连载着网络小说的高中生,结果他的小说完全没有人去看。

郁江觉得自己像个笨蛋。

“不,不是啦——”浮游灵认真起来了,她的声音比之强了一些“虽然郁江讲述的是一个有点悲伤的故事,但是祢伊我最喜欢听这样的故事了,实在太好了,能够听到这么悲伤的故事,我对这种难过是感同身受的,我想到了毛毛虫老师了呢,我一度把毛毛虫老师当做自己的偶像呢,我在遇到另外一个浮游灵朋友前,只有毛毛虫老师会关心我,就像郁江讲诉的独眼怪先生一样,就像我的父母一样,虽然我已经没有关于我父母们的记忆了……真的——至少我觉得郁江故事是有趣的——”

“那真是太好了。”郁江有些开心起来。虽然浮游灵祢伊在提及她口中那个毛毛虫老师时表情变得黯淡,声音也不对劲了。

“不过——很奇怪吧?郁江——”

“什么很奇怪啊?”郁江又一次感到惊讶。

“就是说——独眼怪先生,她多半是用健康、寿命之类的东西换取了郁江能够在繁华区那边的学校上学的资格吧?——”

刚才郁江说过,独眼怪最近像是生病了,好像老了很多。

“那么,为什么郁江会在周四的今天待在废弃工地里的废弃大楼内呢?——”

“……”郁江把头扭开了。

浮游灵祢伊的表情变得恐怖起来。

“难道郁江,你讨厌去学校上学吗——”

“确实吧!”郁江肯定了祢伊的猜测。

“呜哇——败家子郁江——”

“……”郁江也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吧,所以他的感觉很平静。

“笨蛋,人渣,麻瓜,没用,暴躁狂,小气鬼,萝莉控,不堪大用,废弃工地大楼里的‘楼里蹲’,郁江完全没有用呢!——”

“后面你完全是在谩骂啊……我才不是萝莉控。”郁江意外地没有感到生气。

“认为自己不是萝莉控的人理所当然是萝莉控!——”

“怎么会呢!”郁江有些哭笑不得。

郁江原本消失了的难过像是阴霾般再次笼罩住自己,他现在也深深地觉得自己确实是笨蛋、人渣、麻瓜,可能也真的是萝莉控吧……

郁江自暴自弃起来。

忧郁的郁江,他像祢伊所说的那样——“应该还没有完吧”——这样开始继续讲述下去。

“我希望能够不辜负独眼怪一片苦心,于是开始去繁华区的学校上学,事实上恶魔虽然是个利益熏心的商人,但是他会好好达成许愿者的愿望,所以去年的八月,那所学校录取的通知书就以信的形式,送到了我在贫民区的家里……”

郁江开始去繁华区的学校上学,是在九月之后的事情,他理所当然怀着不安前往了那所学校——贵之滨高等学校……

贵之滨中学建立在沿海的岛上,与其说是一所学校,更像是一个小岛城市,在贵之滨学园城市里面,郁江抬头就可以看到繁华区标志建筑之一——海边石岸上的白色巨塔,白色巨塔几乎连接着天空,比城市中心的摩天轮,或者城市里有名的几处帝王级大厦还要高,除了西边一带连接数条绳索的悬空的巨型热气球可以一较高下,繁华区里白色巨塔就是最高的建筑了。

贵之滨高等学校是只有花钱才能进去的学校,然而繁华区里的人们都很有钱,繁华区一个司机的时薪就够郁江用一个月吧……而且像是司机或者卫生员工这些工作,都是贫民区过去的人们担任的。即使一个司机的工资看起来就已经很高,但是也只够在繁华区过上勉强吃饱饭的日子,最后所有人都还是只能回到贫民区。

总之,繁华区的学生几乎都在贵之滨学院城市里上学,那里是给他们游玩娱乐的地方,算不上什么学校。

想要认真用功的孩子们都让家里送他们去常规模式的学校。

虽然有些可悲——但是独眼怪以为人类世界最好的学校,只不过是表面最光鲜,本质荒淫无度的地方。不过人类的世界总是这样,最受待见的总是放任欲望的地方,也许就人之为一种动物,放任欲望也是一种本能吧……

复杂的问题郁江是想不懂的,但是郁江了解了贵之滨学校的本质后,他就不想去贵之滨学校念书了。

郁江去年是以特招生的身份进入贵之滨学校的——学校进行一次实验活动,一切费用全免,让一名贫民区的学生进入贵之滨学院城市上学,而贫民区看起来最体面的男孩,郁江被看中了——在进行介绍时,所有的老师都是这么说的。

学校的学生们非但没有嘲笑郁江,还对他表现出感兴趣的态度,对郁江提出许多的问题,一开始,郁江在贵之滨学校的生活看上去是顺利的。

但是,郁江很快交到几个朋友后,差点被带到了另一个世界——

喝酒、抽烟算不上什么,贵之滨学校的同学们还想把郁江带到毒品、女人的世界去。

可是那些人和郁江是同龄人!那时候他们不过十六岁!

当一个在贵之滨的同学,带给郁江一些装在纸包里的粉末,并告诉郁江这是“LSD-25”时,郁江感到恐怖。

山虫——郁江的妖怪老师告诉过他,繁华区的人类们最喜欢或者说最不可或缺的几样东西——**、高尔夫、心理医生、以及LSD-25。

那是一种毒品。

郁江当然拒绝掉了那位看似亲近他的同学,不——也许那位同学对于郁江的亲近是认真的——因为当郁江一副恐慌的样子逃开他身边时,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无辜和抱歉……

但是这是病态的。这个城市里的人们生病了。

郁江继续在那里上学,但是他觉得自己在贵之滨学校待下去,也许会迷失自己……

郁江深知自己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没有坚定的意志,也没有高尚的品德,郁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如果同样从小生活在繁华区的话,就一定会变得和他所见到的学校里那些朋友们一模一样的普通人。

郁江知道自己继续下去会迷失在贵之滨学园城市,周围人都在做着过去他从没想过的事情,并劝诱郁江加入他们。

郁江想到了一直关心他的独眼怪,于是没有几天,郁江离开了贵之滨学园城市。

离开贵之滨学校的郁江不想让独眼怪知道自己现在在学校是什么情况,于是郁江常常躲到这样的废弃大楼里,在繁华区,这种才刚刚开始就被叫停,开玩笑般的工程所遗留下来的建筑是很多的,他哪里也不能去。到街上去很快会被别人认出自己身上的校服是贵之滨学校的。

好在独眼怪向恶魔许下的愿望是让郁江可以在贵之滨学校平安念完三年的书,所以贵之滨学校不会追究郁江一直没去上学,也不会通知家里人。虽然郁江当然不知道独眼怪许愿的内容,但是抱着侥幸心理的他对于独眼怪看上去真的没有发现,他一直没有去上学的事情,所以郁江感到幸运。

山虫是知道独眼怪向恶魔许愿让郁江去的学校是什么样的地方的,刚好他当时知道了郁江去贵之滨学校,山虫真的吓了一跳。他知道不要把贵之滨学校是只有表面上光鲜的地方这个事实告诉独眼怪比较好,并且了解了郁江已经没有去那里上学了,山鬼这才放心下来,并且答应郁江自己会保守秘密,山鬼可以理解郁江不想去那样个学校的心情,他也希望郁江别去贵之滨学校。

但是无论如何,郁江也无法说服自己,他是为了不陷入贵之间学校的人间地狱才决定不去上学的,他想到自己一直隐瞒着独眼怪——因为郁江害怕独眼怪意识到自己为郁江所做的不过是一件愚蠢的事情,会觉得难过。

郁江开始一直躲在废弃大楼里的生活,也开始思考解决问题的方法。

有几次是山鬼陪他一起度过这样难熬的日子的,不知不觉,也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待在废弃大楼,或是在城市郊外四处游荡的时候,郁江都是孤独的。他也经常会回到贵之滨学校去,他在图书馆借借书,吃吃免费的午餐,听听几个学校花钱请的真正有学问的大学教授的讲座,虽然郁江大部分时候是听不懂的。但是他也以自己的方式在努力利用好独眼怪为自己获取的在贵之滨学校上学的资格。

不过没有去学校的时间里,郁江还是难免会产生一份罪恶感——

“我一直是怀着这份罪恶的心情生活下去的,怎么也不能让自己安下心来……”

郁江讲述的,自己在贵之滨学校的故事,也到此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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