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恩罗亚,一个由很多平行层组成的世界,每一层的世界交错层叠漂浮在宇宙空间,传说它们总共有1000层,所以被称之为“千层世界”。有些世界试图测绘出一幅艾恩罗亚的世界图,而有的世界却已经能够做到这点,他们宣称艾恩洛亚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复杂,而最先做到这一点的,自然是位于千层世界上层的“上位者”们。
“洛蒂,倘若从天上掉落一滴水,打在你的头发上,你会想到什么?”
“恩,下雨了?”
“那么雨水是从哪里来的?”
“天上的云?云里面的水太多,然后变冷之后就掉下来了,成了雨对吗?”
“没错,是来自云,那么云又是从哪里来的?”
其实在奥西斯,洛蒂曾经学到过有关气候的知识,所以面对珀提问倒还是能够回答上来一些,但是珀的追问却让洛蒂犯了难,她很显然没有记得这么多,如果是希尔或者米克的话,应该能够回答上来的。但洛蒂还在想,为何会突然提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而且珀的语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丝毫不像之前的珀对洛蒂那般说话的口吻,这让洛蒂感到疑惑。
“洛蒂,你得沉默在俺看来,算是最好的回答。你和伊兰,没跑儿了。其实让俺来回答的话,俺倒是会给出一个答案——俺们天上住着神仙呢。”
“神仙?”
“有的地方叫做天父,正规说法叫做神明,还有诸如翡翠之眼,苍鹰骑士,潮汐掌控者,绿先知等等许许多多的名称,在俺家乡,就叫神仙。
“奥西斯圣堂,你之前受教的地方,也被誉为是最接近神明,能最快接收到神明回音的地方。但是即便如此,刚才的问题,你仍旧没有给我这样的回答——这是神明所致。”
“上位者——在‘我们’看来,它们这些名称都能统称为这个词。”
“我们?”
“俺,和你得父亲诺恩,还有其他的一些人,一些曾经意识到上位者存在的一群人。”
“珀叔您说话好奇怪啊,咱洛蒂完全听不懂呢。”
“是嘛,可能突然给你讲得太深了,我慢慢来。”
在漂流世界,或者在大多数的下层世界(即艾恩洛亚四百层以下的世界。)里面的生物都会这么想——闪电雷鸣,江川流向,还有万物的苏生和死亡,皆在冥冥之中有了定数,而神明,先知,所谓的神,则是决定这些定数的操纵者。于是,人们便信仰神明,并虔诚地侍奉他们,这对于任何遭遇到自然界不可抗力的下层人来说都是无可厚非的。
但这种想法却于炼金术这门技艺在艾恩洛亚传播而受到了某些人的怀疑。
炼金科学,原本是探索物质与物质之间联系,进而利用人体的能量对其进行改变的一门科技,能够做到改变物体性质,并对其施加自己的影响力,达到预期的效果,这在常人看来本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但是在炼金术师看来,这却是一种遵从科学原理的王道。
上位者,位于400层以上的人们,也是炼金科学的发源之地,他们利用强大的技艺,不仅仅能够操纵天气和温度,还能通过改变人体的一部分构造强化自己,延缓衰老。总之,炼金科学的出现给予了上位者强大的力量,也进而助长了他们的野心。
“至少在你父亲看来,这算是一种野心。上位者的世界之中,查尔西斯德王国可以说独霸一方,不仅仅征服了位于自己上层的奥加一族,他们对下层者则采取了更加卑劣的方式。”珀稍微喘了口气,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锁。大部分下层世界中,从最接近400层的泰坦一族,还有矮人世界,兽人世界,当然还有我们下层人的漂流世界。当我们心中有锁时,我们的思维也就如同被锁住了一般,即便我们也掌握了炼金科学,却也不再去思考为何会有天气的变化,却从未想过要去改变它。而上层者,却开始利用炼金科学着手改变自己。
“为什么‘我们’不可以?”这是你父亲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
“炼金科技在下层世界多用于战争,这一点也是因为‘锁’的缘故,因为它,‘我们’甚至都不再去思考如何将他利用得更完美一些,反之,将一些低劣的炼金手段用于对付与自己有利害关系的人的行为却被人津津乐道。当他们乐在其中之时,自然也就不会在区钻研炼金科学更深层次的一面——不过,你的父亲又得除外。”
“诺恩,他是俺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天才,虽说他的资质和当时世界上其余几位和他造诣相当的炼金术师比起来,算不上最好,但却是他们之中最肯潜心钻研的,他将是第一位提出‘炼金改造’概念的家伙,同时,也是第一个打破‘锁’的家伙。他认为上位者不是神明,因为他发现上位者能够操纵的一切,自己也许能做到——这是在他第一次利用炼金科学召唤出一朵雨云,给一座城镇带来将雨之后提出的想法。从那以后,他便一发不可收拾,以至于,最后采取了极端的手段,这也是我觉得他唯一走错的一步棋——他选择向上位者宣战,想让他们摘掉下层人身上的‘锁’。”
“咱……洛蒂的父亲……?”
“你珀叔俺是一名炼金术师,但这是在俺遇到你父亲之后,之前,虽然俺也会利用这种技艺来战斗,但远称不上是一名炼金术师,而洛蒂,之前咱们击退那伙怪物的时候,你所展现出来的炼金技巧,我想是在奥西斯学到的吧,看来你这一趟真的没有白去,咱洛蒂已经算得上是名炼金术师了呢,至少,算是出道了吧。但是,要想达到你父亲的水准,那还得花好多的苦功去学习才行呢。”
“不过,这跟伊兰失踪……”
“俺可爱的洛蒂,我想说的是,伊兰,很有可能被‘神明’给带走了。”
洛蒂这才恍然大悟。她不算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聪明的,毕竟,自己的父亲在珀嘴中的描述,是个红极一时的大人物呢,而且还曾经跟上位者产生过冲突,自然而然,诺恩的子嗣,也将成为他们的威胁。
“极裂天象——只有在这个时候,上层世界和下层世界的通道才会打开,洛蒂,俺和你的父亲曾经到达过上层世界,在那里和上位者们战斗过,但是很抱歉,俺没能保住你父亲的性命,他临终前将你跟伊兰托付给了俺,那时候,你还未出生呢,而你们的母亲,由于得知了你父亲的消息,悲伤过度,在将你生出来的时候,她也……去世了。”珀苦笑道,“所以,这真他妈是个错误的决策,诺恩,俺不得不说。”
洛蒂沉默了,虽然当时自己还未出生,所以对于自己亲生父母几乎没有概念,可伊兰是能够真真切切感受到的呀,毕竟他比洛蒂要大上几岁,一想到这一点,再联想到伊兰的失踪,洛蒂感觉很不是滋味。
“神明是否存在,这我真不知道,但是上位者真的存在,而而且,他们很厉害,也很危险。与其说你父亲打破了‘锁’倒不如说,他身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东西。在有的传说中,一些有异能的孩子,据说身体里是没有‘锁’的。你的父亲,和你一样,能够从风里听到其他的东西,讲道理的话伊兰也应该可以,只不过不知为何,当洛蒂你第一次听到风声的时候,伊兰毫无反应。不过,洛蒂,你倒是真真切切地能够做到,也许,你的身体里没有‘锁’。
“珀叔,也就是说,咱洛蒂跟其他人,有些,不一样?”
“也许是吧,其实,奥西斯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招募这样一些孩子前来学习,或许,出现在你梦里的,和你一起学习的孩子们,他们都是‘无锁者’。”
“米克,希尔,还有诺丽塔,不太和大家在一起的亚特伍德,他们都和洛蒂一样吗,珀叔?”
“也许是的,为了更好地控制‘你们’。诺恩曾经联合了一群和他一类的‘无锁者’发动了对抗上位者的战争,我有幸作为为数不多的‘有锁者’参与了那次战争。而为了避免战争再次殃及漂流世界,奥西斯神殿才会采取这样的措施吧。”
“洛蒂。”珀突然郑重其事地看着她,“这也就是我当初为何愿意将你送去奥西斯,即便你掌握了炼金科学,甚至有朝一日也能成为你父亲那样的人才,这些都有可能,但是在那里,你不会去模仿你得父亲,至少在他们的监督之下。可是,现在,伊兰不见了……”
洛蒂现在已经很清楚了,珀想要说什么,但是现在,她自己的内心就如同一团乱麻。珀现在虽然还是一副粗糙魁梧的身材,满脸胡茬,穿着紧身皮衣的样子看上去也很滑稽,但绝不像是那个喝醉酒了喜欢对着伊兰破口大骂,但是却又会在酒醒了之后用兔子皮给他的木柄短剑的剑柄织上一个套子的珀叔了;也不像是那个小时候总能在火炉旁给伊兰和洛蒂讲冷笑话或者冒险故事的珀叔了,眼前的珀是炼金术师,曾经跟自己的父亲一起战斗过,而且似乎比以前懂得更多,什么都知晓,今天他所讲的东西,洛蒂甚至在奥西斯都没有听到过这么多。而且最关键的是,伊兰啊,她从未想过伊兰的事情会这么严重。
“这是你父亲曾经留给你的。”珀指了指洛蒂身上刚换好的衣服,“据说你母亲曾经也穿过这件衣服,他说,如果自己的女儿想要重蹈自己的覆辙的时候,那么请让她务必换上这件衣服,然后将俺们的故事讲给你听。不过,俺只是觉得,咱的洛蒂长大了,是时候配得上这件衣服,至于做出决定,俺没想那么多。不过……”珀停顿了下。
“俺们洛蒂长大了,有些事情,她应该知道,而不应该瞒着她。至于做出决定,洛蒂,俺倒是可以保证,无论俺洛蒂决定做什么,俺都会陪着你一起的。”
洛蒂沉默片刻,牙齿抵着下嘴唇,似乎想要将它咬破一般,眉头越皱越紧,嘴上用的力也随着心头纠结的情绪而增大。但最终,在咬破嘴皮之际,她给出了回应。
“如果咱洛蒂只是……只是能够找到珀叔您所说的上位者们,咱们不和他们发生冲突,咱们……只是……要回伊兰……行不行,咱洛蒂,可以和他们好好谈谈,但是,咱们不是得先找到他们呀?”
“洛蒂……”
“珀叔,咱洛蒂,还是想找回伊兰。”
“嗯,洛蒂,你确定,你想好了?”
“嗯……,咱洛蒂……想好了。”
“诺恩啊,看来你的法子并没有管用呢,哈,好吧,你珀叔俺就陪咱洛蒂走一遭吧。找到那群家伙,和他们谈谈……“
“对,谈谈,只是谈谈,放了伊兰,无论他们想要做什么……”
珀叹了口气,但又却莫名地笑了笑。
“洛蒂,有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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