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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之恋

黑白之恋

鬼使白被召唤出来的那天,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人类阴阳师牵着他走出暗无天日的地下。平安世界里全是数不尽的刺眼阳光,也是从前地下从未出现过的新奇事物。

阴阳师告诉他,自己叫晴明。晴明干燥温暖的手指牵着他走过漫长无边际的走廊,鬼使白盯着走廊深处,突然有一种无可抑制的熟悉从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熟悉扩散成思念的海,沉重地坠在他心头。

鬼使白倏然停下脚步,晴明奇怪地回头看着他,他抿了抿嘴唇犹豫着开口:“晴明大人,我们这是要去哪?”

晴明听到问题时的神色看起来像是喜悦又像是担忧,眉头蹙结成奇异的弧度:“小白,我要带你去见你的哥哥鬼使黑。”

哥哥,这真是一个听起来熟悉又陌生的词。他还被封印在地下时,妖怪们就常常提起他,脸上的神色畏惧又惶恐。而他最喜欢的玩伴小纸人在听说他哥哥是鬼使黑后,渐渐远离了他。鬼使白好奇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各种模样,好奇之中又带着点小埋怨。而这埋怨究竟是来自于鬼使黑缺失多年的陪伴还是来自于他煞神之名,鬼使白也无从所知。

再长的走廊也终究会有尽头,随着木门一点一点被推开,鬼使白微弱的心跳也在逐渐加强,宣誓着自己的存在感。木门背后坐着一个黑衣少年,身上背着一炳钩如弯月的巨大镰刀,看起来可怖却又处处昭示着镰刀主人的战功累累。

晴明笑斥一声:“鬼使黑,坐在屋子里你背个大镰刀给谁看呢?”这句话为止,黑衣少年才将一直背对着鬼使白的脸转了过来。那是一张很好看的脸,他在地下看惯了妖怪们难以描述的面容,此刻看到鬼使黑更觉惊人。

鬼使白有些失望,他很确定自己从没有见过那么好看的一张脸。没见过却觉得很熟悉,那双冷冰冰的眸子似乎曾在某个时刻压抑着冲动与他对视,两瓣淡红色的薄唇似乎曾经对他弯起过无数个不同的弧度,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双手似乎常在早晨替自己梳理一团糟的长发。每一处喜怒哀乐都像在鬼使白心中流转过千遍万遍,但他什么都不记得。

人们常说鬼使天生凉薄冷血,可他在看到鬼使黑的那一刻,却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沸腾了起来。他想,也许这就是血缘的亲和力吧。

鬼使黑视线的第一个着陆点是在晴明和鬼使白双手相接处,他还未开口就用冷冰冰的视线将这次碍眼的牵手撕了开,晴明松开牵着鬼使白的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小黑,我只是牵着小白引路而已。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把地方腾给你们叙旧。”

鬼使白有点慌张,晴明是他召唤出来后第一个见到的人,现在突然留他自己一个和面前这尊冰山似的煞神相处,他心里甚至打起了直接跑出房间的退堂鼓。

晴明关上门离开后,面前的冰山似乎极速融化一般扑到了鬼使白面前。冰冷的视线被剧烈而大幅度的动作染上了温度,半翘不翘的嘴角开启高高挂起,刚才紧随身后的镰刀此刻已经被丢到了房间角落,煞神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有一个眼巴巴赖着鬼使白的大狗狗。

鬼使白被召唤出来时,等级不高也还未觉醒,此刻被抱在鬼使黑宽阔的怀中更显娇小。对方一个动作就推翻了鬼使白之前的所有印象,他僵立在原地任由鬼使黑上下其手。鬼使白一向不喜欢与他人亲密接触,但此刻他的身体却并不排斥鬼使黑的动手动脚,就像是...早已习惯一样。

中午斗技场开放后,晴明浩浩荡荡拖家带口地拉了几个式神上场,其中就有鬼使黑和鬼使白。和即将上场准备周全的鬼使黑不同,鬼使白一身轻地跟着大部队。晴明看他等级不高,本就没打算让他上场,只嘱咐他在观战区好好坐着。

对方和自家战队都在摩拳擦掌,鬼使白看着对面的两个SSR级式神突然有点担心,他突然拉过身旁正在擦镰刀的鬼使黑,用蚊蚊细语的音量说了一句:“平安归来。”

回应他的是鬼使黑的轻笑声,纵然知道对方并无恶意,鬼使白还是将自己发烫的脸颊深深埋进了膝盖里,任由鬼使黑怎么哄怎么拉都深埋着不抬头。

鬼使黑看着弟弟通红的耳尖,带着满目笑意凑了上去。微凉的手指固定着不安分的小脑袋,手掌下尽是如上好绫罗绸缎般顺滑的发丝触感。鬼使黑凑上去,准确无误地在他白净的额头烙下清浅唇印:“等我回来。”

冬日里消失殆尽的热气似乎在这一刻都涌到了鬼使白的额头处,寒冷在滚烫的体温中迷了踪影,直到鬼使黑已经走远上了战场,面上的炙热才开始有所消退。

战斗进行得很顺利,当自家战队打出漂亮的攻击时,鬼使白忍不住在观战区摇旗鼓舞,鬼使黑战斗闲暇时刻偶然瞥见,眼中笑意愈发深重。

变故来临得毫无预兆,对方的妖狐突然打出一个暴击,鬼使黑就这样倒在了战场上。当血条消失殆尽的那一刻,鬼使白几乎是拼尽全力才能压抑住想要冲上战场抱住那个人的冲动,他看着鬼使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影,喉咙发干,后来到底谁输谁赢,他根本无心去看。

战斗结束后,结束暂时死亡状态的鬼使黑第一件事就是冲上前抱住鬼使白,他刚才躺在地上的时候就看到了弟弟骤然煞白的脸色,想要马上冲上去安慰,奈何暂时死亡使他无法动弹。他将弟弟小而柔软的身躯紧紧拥在怀里,语气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耐心:“别怕,我现在不是平安回来了吗?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战场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

鬼使白埋在他温热的胸膛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半晌才将鬼使黑推开:“我没事。”鬼使白眼角天生发红,此刻也难以看出他的情绪,鬼使黑只好将他抱了一路回到家。

整个晚上鬼使白的情绪看起来都有些低落,吃饭时候还夹错好几瓣大蒜送到嘴中。鬼使黑的伤处皆在背后,光靠他一人根本无法上药,鬼使白从他手里拿过药瓶主动应承:“我来吧。”

伤口不深,却遍布整个后背,所以上药的时间也逐渐拖长。鬼使黑想说话,却觉得当下的气氛似乎并不适合开口。他能感受到弟弟情绪的不对劲,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管用。

“我们明天去打御魂升级吧。”涂药的动作轻柔至极,不像上药更像是小心翼翼地缝补着珍贵的布娃娃。鬼使黑想转头,却碍于伤处只能固定在原地,他有些疑惑地问:“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现在这样子太不方便了,没办法上战场。”也没办法保护你。最后一句话鬼使白闷在心里没有说出口,但鬼使黑还是明白了弟弟急着升级的用意,他翻身抓住手里还握着药瓶的稚嫩手掌,很认真地看着弟弟说:“你什么样子都很好,我上战场你会担心,你上战场我也一样会担心。”

鬼使白试图想从对方手掌抽出自己的手,奈何鬼使黑握得太紧,根本无法逃脱,他的底气变得有些不足:“谁担心你了...”

鬼使黑看着弟弟躲躲闪闪的目光,语气一转,不复刚才的认真:“虽然你小小的样子很可爱,不过那么小,确实某些事不太方便呢...”暧昧而欲言又止的语气,让鬼使白几乎瞬间明白了某些事到底是什么事,雪白的皮肤瞬间染上了一抹桃色,气恼无比绞尽脑汁想要反驳,最终却只能憋出一句:“胡说八道!”

晚上睡觉时,鬼使白去找晴明,让他给自己分配睡觉的房间。晴明在鬼使黑威胁的视线下,违背良心地说:“小白,我们寮太小了,房间拥挤,你就和小黑一起睡吧。”鬼使白狐疑地打量了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寮,还是乖乖地搬着被子住进了鬼使黑的房间。

睡之前,鬼使黑又如例行公事一般对他上下其手一番,一边揉着他头发一边对他说:“有哥哥安心的气息在身旁,你今晚一定会睡得很香的!弟弟,晚安。”

鬼使白闷在被子里,看起来好像已经睡着了,直到身旁人的呼吸平稳悠长之后,他才低声开口:“哥哥,晚安。”

也许真的是鬼使黑的气息起了安眠的作用,每晚都按时报道的梦境,今日直到后半夜才娓娓到来。梦境和往常一样都是相同的,自己窝在地下昏暗腐朽的角落里,眼前皆是面容可怖的妖怪,他们伸出手,还差一拳之距就可以碰到自己。

鬼使白绝望地闭上眼,犹如待宰的羔羊。想象中的痛觉并未来临,一股温热喷溅在自己的脸上,妖怪们的脸永远停留在了狞笑这一刻,一拳之距变成了生与死的距离,那些妖怪都被一炳因血液而折射得反光的武器所收割。

一双不算温暖甚至还偏凉的双手将自己从角落抱了起来,这双手力气很大,抱得很稳,那些曾经对自己嚣张跋扈的妖怪们都颤抖地低着头,丝毫不敢抬起头看一眼。

难道抱着自己的是比刚才那些还要丑陋的妖怪吗?为什么大家都不敢抬头看?鬼使白迷迷糊糊地抬起头,那个人的脸被模糊在光团里,看不清楚五官,可鬼使白就是认定对方是个很好看的人。

怀抱里尽是安心的气息,令人厌恶的血腥味到了对方身上也变成了香甜的诱惑。那个人抱着他一路回到了他的房间,鬼使白甚至没有指路,可那个人却轻车熟路地来到了他房间,将他抱进去轻柔地放到了床上。

犹豫再三,鬼使白还是拉住了他的手,吞吞吐吐地道谢:“谢谢你今天救了我,我该怎么感谢你?”

梦里遮掩那个人面容的光团似乎变得黯淡了些,那个人轻笑一声,语气像是带着八分认真的捉弄:“不如以身相许?”

还在孩童时期的鬼使白对以身相许这个词一知半解,他只是觉得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能拒绝,于是他坚定地点了点头,伸出小拇指:“好,我们拉钩约定。”

那个人也伸出小拇指勾住鬼使白,话里话外都是挥之不去的愉悦笑意:“好,拉钩。你快点长大,等你长大就来找我以身相许。”这下一秒的变故出乎鬼使白意料,那个人突然伸出手抱住了自己,长叹一口气:“我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梦境戛然而止,结尾骤然停留在那个人晃晃悠悠的叹气上。鬼使白记得躺在他怀里时安心又温柔的感觉,也记得他和自己拉钩时指尖冰凉却引人发烫的触感,却唯独不记得那个人的脸。

从梦境中醒来,鬼使白就发现自己正躺在鬼使黑的怀中。他慢慢地转过身子凝视着鬼使黑的睡颜,身边萦绕的是和梦境中如出一辙的安心气息。

他用指尖轻轻勾住对方睡梦中无意识垂落的手指,收紧再收紧。无论是顺其自然还是以身相许,似乎都是殊途同归,归处是一片万劫不复的沼泽,进去后就再也出不来了。

紧握的小拇指开始变得温热,他面朝沉睡的人露出清浅笑意,出不来又如何,他心甘情愿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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