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德伍德疗养院终于进入了冬季的尾声。
流浪汉们最先察觉到空气里蕴藏着的季节变化,无神的目光中重新积聚起点点生气。他们左右环顾,默默计算这个秋冬出现了几张新面孔,又消失了几个老朋友。
熬过来的人,庆幸着自己的运气,没熬过的人,已经躺在后面的山坳里,等着豺狗们的捡食。
生死好轮回。只是,熬过这一季的死亡,究竟是一种幸运,还是持续的不幸呢。
流浪汉们才不会考虑这些,他们打着活过一天是一天的算盘,既然能够再延续一年半载的寿命,又有什么好抱怨的。
他们已经开始打点为数不多的行装,只等一开春,冰雪消融之后,就该要离开了。
七个管理员还是会每周来送点燕麦壳,然后去楼上最深处的屋子那边查看情况。
不过回应他们的大多是野兽的吼叫,即便是安静无声的时候,也没有人敢闯进去野兽的地盘。
雷佛克已经接连醒过好几次,但是脑海深处总是有一个声音在窸窣作响,传递给他恐怖的感觉。
这种不祥的感觉已经折磨了他好几个星期,但是今天他实在是忍不住了,过度的干渴和饥饿让他屈服在自己的本能之下。
克瑞尔斯冲进门时脸上狂喜的表情让雷佛克心生畏惧,他知道那是医生要试验新疗法时才会露出的疯狂模样。
医生的确已经等不及了,这种从首都流传出来的新式疗法,已经被成功证明安全有效,他很想试试能不能在这个野兽身上同样奏效。
经过上一次的教训,医生明显谨慎了很多,他先是挥舞着鞭子确认了雷佛克的人格,然后吩咐手下按住了他的身体。
雷佛克惊恐地看着自己被死死固定住,止不住想要扭动挣扎,但是这么多大男人的力量让他无法反抗。
“你在做什么,科沃德(Coward)!”
医生有些愤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莱尔特看着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干瘦男人,这个名叫科沃德的小偷曾经是自己的同行,是出了名的胆小。
医生已经在其他人身上试验过这种名为“冰针”疗法的残酷手段。那种惨绝人寰的景象让阿莱尔特至今都毛骨悚然。
其他几个人虽然死死地压着雷佛克,但是脸色同样苍白得很。任何见过这种冰针疗法的人,没有谁不会心生畏惧。
医生接连喊了几声,但是科沃德依旧抱着头蜷缩在屋子的一边,几乎是痛哭流涕地哀求医生让他离开。
“啧,没用的东西。”医生不耐烦地向他吐了口唾沫。
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破布,粗暴地塞进雷佛克的嘴里,防止他因为过度挣扎而咬断自己的舌头。
雷佛克急促的呼吸着,他不知道会有怎样残酷的手段等着他来领受。
然后他看见医生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一寸多长的铁针。
医生按住了他的头。
接着,他看见锋锐的针尖一点点逼近自己的眼睛。
雷佛克疯狂的挣扎起来,他近乎惨烈地高声呼号着,透过嘴里的破布,发出呜呜的沉闷声响。他死死地闭紧眼睛,可是孱弱的身体完全不在他的支配之下。
医生强行扒开他的眼睑,针从眼球上方划过,通过眶上裂,深深地没入雷佛克的额脑。
雷佛克只觉得脑海里回响着如同刺破水球一般的“噗呲”一声,然后钢针冰凉的触感就沿着扎入的轨迹撑裂开来。
疼痛如同爆炸一般席卷了雷佛克的大脑,灼热的痛感取代了钢针原有的冰凉。
他的嘶吼变成了惨号。
钢针在脑子里慢慢的搅动起来,雷佛克几乎都能感觉到锋利的针尖在头盖骨内侧刮擦的粗钝声音。
思维一片混沌,凄厉的尖叫声愈来愈高亢,雷佛克疯狂的扭动着身体,压住他的人不得不整个人扑在他身上,防止他挣脱枷锁。
鲜血混杂着黄白的脑浆,沿着钢针滴滴答答的滑落。医生面目狰狞地揪着雷佛克的头发,用力旋转着针柄,将他的大脑搅成一团浆糊。
蓦地,雷佛克的另一只眼睛猛然睁开!
饱含着愤怒、仇恨与不甘的眼神。
那是克劳恩的眼神。
医生的心跳漏了半拍,手一抖,高昂的惨叫戛然而止,只剩下雷佛克低低的呻吟。
医生慢慢地松开了手,钢针从雷佛克眼睛里退出,带出了一丝血线。
虽是寒冬,但是每个人都是一身大汗。科沃德缩在角落里,像是癫痫发作一样拼命地发抖。
医生压住自己颤抖的手,将沾满脑髓和鲜血的针收回包里。他探了探雷佛克的鼻息,然后大笑出声。
“果真是神一样的疗法,真是太有效了!”
其余几人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藏住心里的畏惧,迎合着笑了起来。
雷佛克低垂着头,血沿着脸颊滑落,犹如一行血泪。
但他毫无所觉,被摧毁了额脑的他,只是从一个疯子,变成了一个如同行尸走肉的傻子而已。
医生打点好自己的工具,带着手下离开了屋子。阿莱尔特扶起在角落里吓得魂飞魄散的科沃德,叹了一口气,关上了铁门。
屋子里重新陷入了黑暗之中。
倏尔,某处黑暗扭曲起来,两个身影凭空浮现。
“啊啦,总算赶上了。”神绮轻轻喘了一口气,“那么,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灵魂还没有消散呢。”八云紫抬手,发动了存在与消亡的境界。
克劳恩挥散在空中的灵魂一瞬间凝实起来,神绮随即将魔力接续到他身上,维持住他的身形。
“这真是……”这种神迹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让克劳恩有些难以接受。
他看着几乎奄奄一息的雷佛克,沉默了下来。
“今后你的命运,可就全在自己手上了。”神绮微微笑着,“想要存活的话,就要好好表现哦。”
“是,我的主人。”克劳恩弯下了腰。
神绮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八云紫:“啊啦,我的事情差不多结束了,你是有什么新的要求吗?”
“嚯,为什么这么说?”
“呵,以你的性格,如果不是有事情,早就自顾自离开了。”
“哼,的确。”八云紫不愉快地点头,“没错,还有一些事情需要依靠你的助力。”
“啊啦,说来听听也无妨。”
“计划被反对了。”八云紫有些恼怒地纠着手,“其他妖怪倒还好说,但是四季鲜花之主实在是相当难应付的对手。”
“风见幽香?”神绮托住下巴,“嗯,相当出名的妖怪呢。”
“所以说,如果被她干扰的话,幻想乡计划可能无法实施。”
“那么,你希望我做些什么呢?”神绮勾起了嘴角。
“支开幽香。当然,还有几个妖怪和人类也需要排除在计划之外。”八云紫说道。
“然后?”神绮慢慢笑了出来。
八云紫不满地看着神绮,心知她早就猜出了答案,不过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她无奈地开口:“发动异变吧,如果你能够牵制住他们行动,那我感激不尽。”
“哼,将我的魔界陷入不必要的危险,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八云紫不满地皱起嘴,“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成交。”神绮笑了出来,八云紫只好送了她一个白眼。
“我会慢慢让一些子民到这边来‘观光’的,至于怎么引起那些妖怪的注意,又不让他们起疑,就是你的事了。”
八云紫哼了一声:“这还难不倒我。”
“啊啦,既然这样,我们就此分别好了。”神绮招呼克劳恩跟自己离开,“再见。”
传送阵瞬现渐隐,神绮和克劳恩已经消失在原地。
空荡荡的屋子里,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人,还有沉默的妖怪。
八云紫看了看垂着脑袋的雷佛克,不屑地哼了一声。
“人类,都这么喜欢自相残杀么。”
话音落下之时,她已经回到了东之国的山中。
“哦,是紫呀,刚巧有人找你。”看着在屋子里凭空出现的八云紫,巫女已经习以为常了。
“博丽啊,稍微有点干劲好么,”八云紫苦笑着,“这么下去,连灵梦都要被你带坏了。”
“哼,反正是将死之人。”巫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八云紫无奈地叹着气,拍了拍她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来。
“没必要这样,紫。”巫女慢慢露出温和的笑,“一切都是我的宿命而已,你能帮助我到这种地步,已经不容易了。”
八云紫没有搭话,复杂地看了一眼微笑的巫女,然后起身走到了前堂。
一个身着蓝衣,白色短发的温润男子正端坐在榻榻米上,看见八云紫之后,恭敬地行了一礼。
“您好,八云紫大人。”他不卑不亢地开口,“我是雾雨家的家臣,名为森近霖之助。”
“此次依信之约,前来回访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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