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大门,藤原湘子所见到的只有空空荡荡的空气,和一如以往的陈旧家居设计。
夕阳的光已经暗淡下去了,只剩下了隐隐略略、暖黄却昏暗的光线滑过背后的门,拉开一条光带,配合着空气中或沉或浮的埃灰渲染着腐朽的气息,环绕在自己身边。风从身边灌过,风铃喧嚣地躁动起来。
“我回来了—”藤原湘子喊道。
一如既往地,回答她的,只有风铃叮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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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疯的母亲还在医院治疗,近几年的家中可以说只有自己一个人生活。好在钱够多,房子也不大。父亲十年前从这个家离开后便一去不复返,四年前的姐姐也是如此——般的离开,从此再也没见过。而母亲的半疯也跟这些幺蛾子事情有扯不开的关系吧。
自己的身边已经……大概没有什么可以称为“家人”、“朋友”之类的吧。
不对——
藤原湘子的脑袋中倏的出现了那个银白色短发的少女。她拎着裙角,在空无一人的放学教室里刚刚转身行礼。与周围的浑浊气息相反到格格不入,像是偶入尘世的雪域精灵。
那么Lancer呢?这个昨晚上突兀的闯进自己的人生的她呢……
与琪露诺不同,Lancer在藤原湘子心中却是那种不觉得需要生分或是遵谨礼数之类的莫名的熟悉与亲近这样子的形象。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在人群中,偶然间抬头看到一个相似的背影而产生了一种“我认识她”的错觉。明明也许双方都是彼此不认识的陌生人,却在两人擦肩而过的那一秒,是看上去心有灵犀般同时转头、四目相对刹那间的似曾相识感…又有些不同,相较于这更多了几分依赖……就像——
就像是“家人”一般。
书袋从手里松开,藤原湘子将它斜靠着鞋架放下。没有看到鞋架上有除了自己以外的鞋子——也许他们也不需要用普通人的鞋子—。藤原湘子低下头,弯腰解开了鞋带,双腿抖一抖便脱下了圆头鞋,却没有褪下脚上的白布袜便抬脚走向大厅。少女面色微红,半走半跑步伐愈快——
转角便是大厅——
没有?
卧室。
没有。
书房——
空空荡荡,只有几排树立的书架。
还是没有。
冷冷清清,屋子真的是空的。藤原湘子不甘心般再走了一圈才不得以相信了这个事实,她没有发现记忆里分明见过的她。书架上的那本早上她曾拿出来的书好端端的倒插在那儿,窗帘还像是昨天下午时那般束着拧了三个圈打了一个结;昨晚上染上鲜血的的衣物无辜的在夕阳下晚风中那么素净地飘扬着,洁白而无辜。
无辜的让人心疼。
这一切都像是那么合乎常理,这一切又是那么的违和。
昨晚的,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都像飞入空中的肥皂泡一样无声地幻灭。
少女略有些失神地回到了卧室,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愈红愈火的太阳在一点点变小,沉沦下去。她忽然扭头不再看着这火球了…因为这让少女想起了昨晚上最后的那一场爆炸……
——醒醒吧,哪有什么爆炸。那是一场梦,而且今天还睡过头了翘了一早上的课……
原来只是…一场梦嘛……
藤原湘子坐在卧室里的床上,尽力说服自己去相信这蹩脚的话……这样子几番后,她突然间觉得很累,转头望向了客厅那微微打开的落地窗。
…叮叮咚咚叮叮咚。
姐姐在六年前买的风铃响起来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清脆,一有风吹过便尽职摇动,叮铃声清脆宛如裂冰玉石之间相击和鸣。
叮叮咚咚、叮叮咚…
等等、那风铃下面是——
藤原湘子挺腰从床上鱼跃而起,飞奔夺向风铃…近时已知没看错,是有个……便条……?
昨天的风铃是没有挂物的——肯定,肯定是她留下的!
风铃那黄铜质地的铃舌上粘着淡黄色的一指宽的纸条,风一过便摇着铃舌撞着铃身叮当作响。
藤原湘子一把抓下纸条,将它护在自己的胸前。肩膀不自觉地抖动着……不过至于写了什么,她根本就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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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林广褒。月初上,数千年如一日地注视着这片森林。
古堡旁的森林。
“其实也就是爱因兹贝伦家的后院对吧,”一名黑色便服的长发女子右手端起了骨瓷茶杯,左手托着青皮白花为底、银钩墨勒为边的茶碟,环视了一周后轻轻低头地饮缀了一口还散发着热气的红茶,点头肯定道:“你家后院风景还不错。”
“你我之间互为敌人,你却还跑来这里喝茶…你来喝茶我不一定反对,你看我这次还给你用了不错的茶来招待啊……可是不夸夸这茶好就罢了,然后居然评价了一句‘这里风景不错’,这种打开方式你让我这个敌人怎么想嘛……或者我是不是应该让我的从者[servant]好好给你‘招待’一下,才算正常的打开呢?”坐在茶桌旁的另一位银发女子放下手中的茶杯搁置在桌上,转头问黑色长发的女子道。
“小孩子斗嘴归斗嘴,斗心归斗心,别扯到老夫身上——嗝。”
这张茶桌旁的第三个人影发话了。很奇怪,她的手里并没有女仆们精心冲泡好的西洋红茶,而是拿着个酒坛子垂在桌下——对,酒坛子,天朝古代的那种。
怪力女子脸侧趴在桌上,双腮微红,张嘴的一个酒嗝也是酒气逼人——不过其余两人都没怎么在意这几分酒气罢了。
“免了。”第一个人也放下茶杯,右手随手拿起了茶碟旁的金属小勺转动着把玩,头却抬起看着月盘。
爱因兹贝伦家古堡的天台上,这场奇怪的茶会正在进行……茶桌周围的参与者分别是Lancer、琪露诺和昨天夜里差点置藤原湘子于死地的怪力女子,几位爱因兹贝伦家的人偶女仆们正站在琪露诺的背后,偶尔会出来一下为桌上的茶壶续个茶。这场茶会长的有点可怕,不过先前的三人并没有怎么说过话,也没有打起来…这对这些战斗力极低的炮灰女仆们来说这应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吧。
直到刚才那个不请自来的人终于开口说话。
“你难道就那么肯定我不会这样做吗……你说免了,能打消我的主意?”琪露诺靠在桌面上,左手支着腮部,眼神半分多玩味地看着Lancer,嘴角噙着一抹笑,左手食指卷起头发低端,绕啊绕。
Lancer淡淡地说道:“希望能吧。”
琪露诺反问道:“也许不能呢?”
“你一下午都没对湘子动手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也认为你对我们是没有敌意呢?”Lancer反问道,“而且下午那声‘对不起’——湘子可能听不见,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哦……”黑色的女子低声地述说着,像是根本就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清般。
“怎么能这么说呢,”琪露诺摇摇头道,“我从来没说过没有敌意什么的哦……只是觉得这个女孩挺有趣的,暂时还不想也没必要杀掉而已…她一看就知道只不过是误入进了这场战争的‘半吊子’罢了,‘她还不知道自己是一只在群虎中的小白兔嘛?’——抱着这个有趣的想法我还是暂时不杀她好了。这么可爱的女孩子就如此无知地死去,也怪可惜的……浪费可是大敌哦。不过,至于你嘛……”宝珠红的眼睛低眼缓缓地扫了扫一身便服的Lancer,冷声、一字一字清楚无比地说道:“大概,只不过是个无聊的将死之人罢了…”
字圆腔正掷地有声,只不过杀机毕露。
圆桌旁的气氛刹那间降到了冰点,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一直以来看似稳定和谐的局面被打破了,杀意就像戳破袋子的针一般泄露出、蔓延开来。隐约唧唧喳喳的女仆群顿时安静下来,并默默地后退到墙边。琪露诺的眼角微微下垂看着黑褐色的桌面,左手像是不经意地捏着三四根银色发丝,看似喝醉的怪力女子放在桌下的右臂隐隐约约用力,微微难见的青筋跳起;孤身入阵的Lancer的左手伸到椅侧,手势像是要抽出个什么东西,月光下银白色的小勺在她的右手化作了一团变幻的光晕。
茶会的双方的利益本就不一致,自方才起双方的气势便一路飚升;此刻这目测已经达到极点的磅礴杀机就像是乍破银瓶的水浆般倾泻——由于自己身为从者,一柄短小的勺子在Lancer的手里,凭借高速也可以是极为致命的武器,更不要提随时可能抽出来的那柄猩红色长枪;琪露诺也有把握能用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术牵扯住枪的从者几秒,怪力少女更可以在这短短须亘之间暴起一掌扎破Lancer的后背后掏出心脏。打破此刻的局面,也许一切都在双方的一念之间。
偏偏这时候风过树林,风声中传来的涛声阵阵,入耳却是凄厉无比。
Lancer手中的勺子越转越快,琪露诺两人也越发地蓄势待发几分。
骤然间,当琪露诺觉得就是气势登顶即将一声令下的那一刹那,Lancer却用两指夹住了指间那柄飞快转动的勺子,呜呜的破风声随之停下。她皱眉道:“没意思。”
“那还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了啊。”琪露诺依旧低垂着眼角望着桌面,问出这句话时像是漫不经心的歪头,只是捻着三根银发的左手依旧没有放开,反而愈发捏得实了。
Lancer暼眉,将手中的甜品勺端正地放在了餐碟内,正视向着琪露诺,说出了今晚到来于此的目的:
“结盟。跟我们结盟。把其他人都淘汰之前,我们彼此间互相帮助、互相保护。——这个事情,应该够有趣了吧?”
“啧……倒是够有趣的。可是,我何必要答应呢?结盟这件事对我来说,又不是必要的啊。”
琪露诺靠着椅背的身体不自觉坐直,两手肘顶着桌面、上半身向前靠去,但依旧是充满了玩味地问道。
Lancer的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失望之类的情绪,依旧古井不波地问道:“那这么说,协商失败了?我是不是还要打一场才能走呢…”
说罢,女子迈出右脚,猛然踏在地上,左手陡然一抓,立刻从掌心处传来了暗红色的波动,水纹弥漫开来,渐渐显露出了暗红色的枪身,巨大狰狞的枪头难以控制地微微震动,看着便觉得是个蓄势待发、即将扑出去给予对手致命一击的绝世的凶利野兽!
蜂鸣声中红光大涨,一杆长枪由暗刹那间转明,仿若凶兽睁开了眼眸,眦睱望世,择人而嗜。
身怀怪力的女子冷哼一声,双拳紧握,逼退身前宛如实体化的红光。
血红色的光芒把天台照的明亮。
“不,”琪露诺在这威示前依旧面不改色,只是淡淡的抬起了头,说道:
“你的合作,我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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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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