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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再臨

第7章:再臨

轰!巨响从某钟楼下的广场中心迸裂。

缪塔妮西娅的音乐在一瞬间停止了,原因是那直冲云霄的巨大光芒,紧接起伏的是民众喧嚷的声音,为了逃离危险的异象而踏起紊乱的步伐。

不过,那道明显由人为触发的现象在本质上却不是用作标示的亮光,而是高密度能量的集合体,有着把靠近的生物燃烧殆尽的特性,是为了杀死某人而使出的攻击手段。

正面承受全部攻击的哈特奥夫,被弹飞到与云端触手可及的位置上,然后再一次被击飞,猛然坠落在数里之遥的环状山脉上。

咻!的一声,灰银的匕首越过长空,伴随着红发少年的疾影出现在哈特奥夫前方……

「居然没受一点伤,真不愧是……」

随手拨开弥漫四周的尘埃,眼瞳中闪过一丝红光的王小剑扬起半边嘴角冷笑道。

缓缓地从仰倒的状态中回复过来,哈特奥夫一边警戒地往后退,一边下意识地让手伸向背后,结果却摸空了……

黑色的烟雾如火焰般从他的肌肤上燃起,使其背后的墨黑斗篷不住往上飘扬,飒爽的短发亦向天冲冠。

那是将血气中的能量释放出体外形成装甲的防御手段,为魔剑士之「斗气」的使役方法之一,不过在他身上的力量本源却不是来自肉体的强度或精神力,身为王族精灵的哈特奥夫,其主要的力量乃来源于其灵魂与世界树之间的联系,亦即世界之力。

「那些是无名的技俩,而且还强出这么多……」

「异能力,奇迹之力与魔女的存在相同,乃连结于世界法则的意识,通过主观意识建构全新的世界,既然如此越为清晰的自我理所当然能引发越宏大的异像吧?」

下一个瞬间,剑的身体毫无预警地凭空消失了!

「空间移动!?」

哈特奥夫连忙在错愕中回首,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在他身后的剑已经横空挥出变得比钻石还要坚硬的拳头,伴随着低沉的撞击声迸出,把他猛然轰下陡峭的山坡!

紧接着,在如同暴风般被浅起的沙石之中突破而出的,是四道由念力形成的绳索,它们从剑的掌心蛇行延伸,牢牢地拘束住哈特奥夫的身体,蓄力一拉后抛上半空!

目标并没有因此传出惨叫,即使是攻击者的意志也很清楚他不会这样做,自己正在面对的对手可不会屈服于这种程度的力量。

被奇异的绳索紧绑住的哈特奥夫默默承受着攻击,仿佛毫不在意似的,只是睁开锐利的黑瞳,宛若要刺穿那隐藏在迷雾下的灵魂般,窥视著少年的内心。

——在那双赤红的眼瞳之中包含着如诅咒般深沉的感情,不仅是对自己、还有自己所在的勇者团有异常的执著,这个少年身上充满了谜团,在了解这些异能背后的「真相」前,哈特奥夫无法抱着将之消灭的决心把他当成敌人。

相对的,山丘发出了悲痛的低鸣。就像是胡乱撒野的小孩子般,剑抓起念力绳索,泄恨似的在山上乱咂一通。

当黑色的钟锤敲在树丛中时,木头顿时像遭到爆破物轰炸般四开炸裂,由泥土和石头形成的土地被强行拖出深邃的轨迹……

「停手!如果你继续做下去的话……」

就在剑准备再次狂暴地挥动右臂时,背后传来了某位挣脱了束缚的声音。

哈特奥夫的声音澄澈率直,对于占据了少年身体的漆黑灵魂而言太过耀眼……

「不然怎样,把我杀死吗?你做得到吗?胆小鬼……」

解除掉掌握在右手上的异能,保持着背对的姿态低头喘息,黑骑士将一直蕴藏于胸口的忿懑感情转化成骂人的话语。

就连本人也察觉不到的异常,在一瞬之间闪逝而过。

代表着少年力量的红发,宛如错觉般陷入了阴霾,然后又回复正常。

诡异的一幕没有丝毫遗漏地映入哈特奥夫的眼帘,在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而瞪大眼睛之时,伴随而来的却是左胸传来一阵郁闷,让他忍不住对它伸手抚掌。

「好吧,既然没法沟通只好先让你安份下来了……!」

轰隆!崎岖不平的山路受到沉重的冲击而急遽下陷。

在反作用力的影响下,哈特奥夫化身成一颗漆黑的导弹横向射出,朝着剑的所在笔直飞去!

剑惊愕地转身,同时猛抽一口气,在屏息之际令双臂架起十字盾。在奇迹的法则掌控下,从外表的肌肤至血肉内的骨头在眨眼之间转化成比钻石还要坚固的炭物质,就这样硬生生接下了来自哈特奥夫毁灭性的、瞄准胸口的一掌。

连同空气一起被撼动,没有被击中的泥土亦以洪荒之势向外飞浅,预定在少年来不及反应的瞬间,哈特奥夫首次发动了偷袭,企图以平掌传递冲击,令对方陷入昏迷。

谁知道他却做出了顽强的抵挡,不仅令冲击力无法穿透,甚至还反弹过来引发空间崩坏,少年的身体随之弹飞。

哈特奥夫露出了讶异的表情,下意识想要救回被击飞的少年,但立即注意到现在彼此敌对的关系而止住脚步。

坠落到另一座山峰上的剑在确认对方没有乘胜追击后才松一口气,步履蹒跚地爬起来后,凝视著因为擦到泥沙而破损的双手,他不禁咂起嘴来。

「切,『我』果然很强啊,和这副不中用的身体不一样。」

他,现在伫立著的少年,并不是王小剑。

原本的他想要打倒眼前的对手可说是轻而易举,因此才会对这副使不上劲的肉身感到气愤。

像是要抹消掉过去的错误般,他现在拼死的想要抹杀这个过去的自己。即使自己这个错误的意志仍然存在,即使这样不过是可怜的自我安慰也好。

自从那天黑骑士作为他人被打倒在地之时,他就决定了必须终结这个空白的、没有意义的故事,就算那需要借助少年之手完成……

不过,那也不需要了。

就在他重新遇见莉莉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像的理性,那只是一直放弃了思考、自暴自弃的缘故。

「总觉得没所谓了,一切都给我毁灭吧……」

与缓步从正面走来的哈特奥夫四目交接,颤动嘴唇吐出与稚气声线不符的邪恶言语。

如此许下觉悟的瞬间,某种东西终于从少年的体内「开花」了。

原本无法融合起来的两股意志,现在正急遽朝着某一方倾斜。

其结果,剑的瞳色逐渐变得暗淡,前一秒仍是火焰般的赤红发丝,如今却被染成一片墨黑,散发著不祥的气息。

他虽手握灰银匕首,却以霸者之气将之覆蓋成黑色长剑,指向身在遥方的哈特奥夫。

哈特奥夫在刹那间愣住,极具威胁的气息在眼前迫近,脖子和掌心不自觉地渗出了汗水,同时仿佛终于看透了真相,内心的动摇也没有想像中激烈,他开始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脑海里仍然寻找著和平解决事情的方法,然而身体却径自警戒起来……

雪白的卷层云散布在渐趋紫红的天空上,这天,缪塔妮西娅仍然奏响着永不息灭的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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