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星的夜幕低垂,暗淡的月色隐约浮现在黑纱背后,全城音乐停歇之时,凉风呼啸划过死寂的街道,将一片枯红的落叶吹拂到银发洒落的奇幻女子身旁……
刺客东摇西倒地移步接近旅馆三楼的阳台,芙萝蒂雅一看到他那张不怀好意的笑容,随即腻烦地放下空荡的玻璃酒杯,**裸地表露出厌恶的神情,仿佛在质疑这种生物的存在意义般,默然板起脸来盯着他看。
没打算询问对方的同意,而且也清楚不可能得到正面回复的缘故,刺客擅自瞬身到对座之上,戏剧性地露出严肃表情地正坐起来,把三支酒瓶放到台面上,碰撞出清亮的声响。
「看来你心情不错的样子呢,真令人不爽。」
芙萝蒂雅压低声线,杀气腾腾的说。
噗哧地舒一口气后,刺客后仰到木椅背上跷起二郎腿、盘著双手,扬扬得意的笑道:「真滑稽呢~今天的那个,好久没有遇过这么有趣的事情了~」
「啊呀…果然是那个吗……」弄明白刺客所言的话题中心后,像是想回避问题一样,芙萝蒂雅夸张地软瘫在桌上,眼球在不断打转,脸如死灰槁木般发出叹声。
原因不在别的,就是那个前天忽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红发少年……
整体予人一种怪异与平庸混合的印象,让人无法好好界定此人的本质。一时表现出有所图谋的锐利目光,一时又像是糊里糊涂、不知所措的样子,「以剑自称的少年」就是这样的家伙,和刺客的情况不同,那种刻意使用假名否定自己过去、没有主见的男人是芙萝蒂雅最讨厌的类型。
然而,即使整个宇宙在下一刻钟彻底毁灭也不会因此多眨一眼的芙萝蒂雅,居然因为这个小子「第二次出现」的情况而陷入混乱,一时慌张失措起来,这除了让久随的同伴感到惊喜外,还因此被刺客用来捉弄,害她开始变得有点讨厌自己了。
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右手上的时间刻印,还有感觉到一点魔女(自己)的气息,配合上少年先前的自述,她才发觉事情比想像的要复杂得多,说不定是某个时空的自己不知道掉了哪条神经,违反了绝不可触及的禁忌,早把无数世界搅和成一团糟了……
昨天中午,少年刚离开不久,哈特奥夫也局促不安地跟着出去了,谁知道过一会儿后,伤痕累累的哈特奥夫就把变成了黑发且发著高烧的少年背回来了……
当时所有人就像送别临终的老人般围绕在少年床边,此时在团队中担任父亲角色的迪达二话不说便拿来温水毛巾,还亲自烹调白粥照顾病人,将这一幕幕映入眼内的同伴不禁打从心底对他敬佩,连亚德曼也忍不住在那时候向他鼓掌,虽然迪达本人对此一头雾水就是了。
连同这种无言的行动在内,都是迪达表现出对他们的信任,好比哈特奥夫这次把垂死的病人带回来了,不管此人的身份,需要做的就只有用行动支持他,疑问等等并无须多言。
「其实,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不止一种灵魂,而且那简直就是……我。」
「慢…慢著!哈特,这话我才想说呢,不觉得这家伙和我很像的吗?复制人啦肯定就是复制人!」
「哼,那边的无名氏可别胡说了,依本王所见,这家伙不可能是复制人,要说为什么的话因为我……咳嗯!不,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直觉而已。」
(怎么办,其实人家也在这小子身上感觉到一点类似于自己的气息……还是不要说吧。)
毕竟芙萝蒂雅可不想被认与团队中两名男性是同一层次的角色。
虽然,那一瞬间是这么想的……
可是在她从恼闷的闭目中回归现实之时,不知为何其他人都沉默不语的向她投来期待的视线……
「你们……干嘛?」
「不管怎么想,也只剩下这个办法了呢。」
「为了了解事态,妳的能力是不可或缺的,这的确是最简单直接的方法。」
「我呢~♪虽然不明白观察记忆会产生什么副作用,不过看到妳一副忸忸怩怩的少女模样我就好兴奋呜哗啊——!」
「拜托了囉,小蒂雅。」
「不好意思呢,芙萝蒂雅,他的状态似乎很不稳定,如果无法理解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的话,治疗术也无从下手了~」
如是者,在一半强迫一半劝募的压力驱使下,芙萝蒂雅终于勉为其难地伸手碰向剑的额角……
但是结果却因为无法透析的原因而失败了——这样的事情从未在「时间魔女」身上发生过。
以等同于经历了另一人生的形式,芙萝蒂雅理所当然的知晓了「王小剑」这位少年的一切,包括他会来到这里的原因,以及几乎完全占据了主意识的「黑色灵魂」的事情……
这也是芙萝蒂雅讨厌读取他人记忆的原因,这不仅会让她体验到对方的痛苦、感情和思想,当这个人成为自己的敌人时,她将难以向自己熟悉了解的对象展开撕杀。
掌握了比任何人都要丰富的情报后,芙萝蒂雅选择了钳口不言,只有向其他人透露了剑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与处于不同时空的他们有些恩缘,于是出于好心前来救助昔日的「勇者团」,还有少年的身上同时存在着另一股灵魂的事。
少年是因为身体无法承受精灵之力才倒下的——知道此事的也只有芙萝蒂雅她一人而已。不过为了让莉莉的治疗能顺利完成,她还是亲手制造出一条以铁环相扣、带有封印力的彩绳手带,以协助他保持身体的主导权,作为封印的效果,他的发色也在戴上手带的同一瞬间回复赤红。
无名在那之后也提起了干劲,主动要求负责照顾苏醒过来的剑,直至第二天的晚上才像这样优哉游哉地出现了……
「唏唏~喝吧,我可是为了妳才特地买酒回来的哦。」
「哼,反正也是偷回来的吧,毕竟你身上带着钱的一幕叫实在人无法想像呢~」
「这种说法真过分呀~心意完全被糟蹋了,而且,妳不还是在喝吗?盯——」
「咕嗯…比起那种事情……」
「比起那种事情!?」
「你和那小子一整天到哪里去了?」
「在妳心目中那家伙的事情难道比我还重要吗喂!?——呃…我知道啦,开玩笑就到此为止吧,不要这样瞪着我呀!」
把盛满了玻璃酒杯内的葡萄酒咕噜咕噜地一饮而尽后,芙萝蒂雅忍下打嗝的冲动而鼓起双颊,脸上渐渐泛起红晕,这天真无邪的表情令无名一阵怦然心动,为了掩盖害羞,他连忙不迭抓起新的酒瓶朝嘴里猛灌。
窥探到无名眼神中的一丝慌张,芙萝蒂雅瞇着眼、嫣然一笑地合掌起来,发动「改变事象」的幻术,四周随即弥漫着湛蓝的光点,成为了此刻夜景的缀饰,让人无法注意到桌上忽然多出来的紫色酒瓶。
「哦?真是华丽的光芒呢……这让我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和那个小子发生战斗的时候,也在一瞬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光华呢,不同于一切魔法和奇迹的光,那是非常深邃的、只属于他的颜色,想必触碰过他记忆的妳肯定知道那是什么吧?然而,妳却没有说出来……」
「虽然在他的记忆中也看过了,难道说这也是你的能力之一吗?」
「算是吧~不过更精确一点来说应该是第六感吧?所以我才花了一天时间指导他踏上『寻找自我』之路呀!」
「厉害厉害,那么——来,这是奖赏♪」
芙萝蒂雅乐滋滋的把斟满了紫色酒的小杯推给他,刺客见状,啼笑皆非地回道。
「我说……妳是醉了吗?这该不会是毒酒吧?」
「哼哼,是毒酒哦……但是只要你喝了的话,到死之前我都听你的话♪」
语毕,刺客二话不说就把不明液体全部吞没。
原本想要欣赏他苦恼挣扎的模样来娱乐的芙萝蒂雅不禁呆愣住,同时满脸涨红。
就在此时,豪情地放下酒杯的无名,晃荡著发温的脑袋,笑嘻嘻的以畅快的声音宣告道:
「我喜欢妳!从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一直喜欢著……所以呀,请妳成为我的妻子吧!在这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就可以了。」
「笨蛋,连自己的性命都不会珍惜的男人,根本没有被爱的价值。」
「唔…说得也是呢,就这样没了性命的确不太值呀,那么——」
无名突然从木椅上站了起来,露出不符年龄的真挚笑容,接着前倾身子,吻向芙萝蒂雅的嘴唇。
湿润的双唇彼此轻碰,传来温柔的触感,为了不让残留唇边的毒酒流入,无名很快便拉开了身子,凝望着脸变得更红的芙萝蒂雅。
「我不会死,卡勒艾里克会『永远』活在这个时刻……」
咚地一声,刺客的身体忽然脱力地倒在地上。
如梦醒过来,美梦终结了,受到毒酒的影响,刺客顺理成章的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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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指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
刺客正趴倒在桌上呼呼大睡,手里拿着喝剩一半的酒瓶。
充满魔法光芒的夜晚从未发生,紫色的毒酒亦未曾出现过……
只有这个甜美的梦会一直存在于魔女的心中,成为她最珍贵的时间。
白银的长发随风飘扬,幸福的魔女在沉睡的刺客身边轻轻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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