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混沌吗?周围的光,绿色的微光,你们在说些什么?我......死了吗?
哈,终于死了,一方灵长·土盔,最终也只是落得这个下场吗。
好想再吃一次啊,落花糕,妈妈亲手做的落花糕,用的好像是沧穂树飘散的花瓣,可在也吃不到了,就算活着也再也吃不到了,因为不管是能给我做落花糕的母亲还是那棵树......都已经不在了。
哈,你的一生还真悲惨呢,如果下地狱的话,该怎么跟死神哈迪斯阐述这努力却又毫无回报的过去呢。
你说是吗,一方灵长·土盔,或者说,洛土?
......
“爸爸,我们为什么非要把土地让给人类呢?”小小的洛土牵着父亲的手,前方的枣树开着飘香的白花,一行三只精灵,全身被脏兮兮的泥土覆盖,唯一不是土黄色的眼珠也是不讨人喜欢的暗灰。
“因为......他们要搭建更好更宏伟的建筑。”
“可是那里是泥地啊,是我们土精灵生存的地方不对吗?为什么他们要夺去我们的家呢?”洛土停了下来,他的母亲站立在前面不远的地方,被沉重行李压垮的背影静止在昏暗的林森大道好似迷路的孤灵。
爸爸重重叹了口气,空气接触到他的呼吸都变成褐色的新鲜泥土落在地面。
“因为......他们觉得,土地在他们脚底更有被利用的价值。”
那时的我,还不知道利用是什么意思,脑子里就只剩下了粗暴的人类拿着各种从未见过的武器嚣张且野蛮地将所有的精灵都赶出了原始的家园。
所谓“利用”,说不定就是强者对弱者的一种支配吧。
“没关系啊!”爸爸大力拍了一下洛土的后背,他笑着说:“猫山的一方灵长猫龙大人已经同意要收容我们了,不要这么沮丧嘛。”
洛土呆呆地看着白白灰色的眼睛,他勉强也露出了笑容,因为他知道,现在爸爸比他更加伤悲。
好!那我以后就当一个很乖很乖的孩子!这样爸爸妈妈就会重新高兴起来了!泥土地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嘛!我听说还有个叫沙漠的地方,等我们到那里的时候爸爸一定会用很厉害的魔法把沙子全部变成湿泥土的!说起来还能吃到落花糕,嘿嘿嘿。
洛土擦了擦突然淌出嘴边的口水。
“走了,儿子。”
“嗯。”洛土点点头,欢快地跟上了爸爸前进的地方。
未来光明,想要走的路无比清晰,暖日和冷风,还有那刚步入夏天的闷热,是啊,那一天就是这样,如果时间能停滞在那光明的路口,我是否就能改变黑暗的命运?
“爸爸?”洛土拉了拉爸爸的手,无比僵硬,比冰寒冷。“爸爸?爸爸!”突然,爸爸的身体化为一堆沙尘倾倒,吓坏了的洛土倒在地上,他灰色的瞳孔充满惊恐,匍匐在地上的他抓住了妈妈的裙子:“妈妈,妈妈,爸爸怎么了?爸爸怎么了?”
僵硬的妈妈砰然崩裂,碎倒的沙块就像是洛土的心脏一样化为空气中的粉尘,他小小的灰色的眼就这样再也没有了灵魂。
前方等待他们的并不是温暖的猫龙带领的猫族部落,而是狩猎精灵的人类猎人,父亲和母亲为了保护洛土的身体甘愿堕入明显到连世界上最蠢的傻子都能看破的陷阱。
“抓到了!抓到了啊!”那一天猎人丑陋的面孔就像是世界上最邪恶恶魔的肖像般牢牢地印在了洛土的脑中。
“哎?那边好像还有一只小的,怎么办?”
“不管他!老的才能卖钱!走了走了!一只当奴隶卖给兽族,另一只杀死剁碎了卖给魔法师还能赚更多哈哈哈哈哈!”
一只当奴隶卖给兽族,另一只剁碎了卖给法师还能赚更多,这两句话就像是两把吐沫肮脏毒药的匕首狠狠地戳进了洛土的心脏,胆小的洛土呆立一旁,眼泪顺着布满土灰的脸颊流淌,流淌,直至干枯了直至再也哭不出任何东西了,直至周围的小河冻成了冰,季节由夏日走入寒冬,直至周围啼鸣的鸟儿都牵去南方,大树都被冰雪覆盖。
小小的洛土像是死了,他的心脏停止了跳动,周围的一切对他而言好似都没了任何意义,留在他心中的只剩下两句话:
一只卖给兽族当奴隶,另一只剁碎了卖给法师还能赚更多。
飘飞的冰雪如同蠕虫攀爬上小洛土的心脏,结成碎冰的皮肤缓缓裂开,崩裂出土黄色的血,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又或许只是,内心只剩下疼痛了而已。
那个男人,就在这个时候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好似整个世界的哀伤都为他停止了旋转,一名旅者撕裂冰雪铺成的帷幕一步步向自己走近。
洛土从没见过这么俊美的面目,整个世界的颂歌好似都在赞扬面前朝自己冻僵的身体伸出手臂的男人,他眼睛紫如水晶、白色的眉毛似鷹头般锐利,乳白色的面具无法遮掩他下巴美妙的曲线,眼中虚无缥缈又好似装有一切。
眉头与手指接触的一瞬间,身上所有的冰块都碎裂了,却没有鲜血喷出,只剩一股暖流自外而内地温暖着自身,穿过皮肤,流在血液里,汇集到心脏,那一座座悲伤的冰山都融化在比春天的暖流还要轻柔的能量里。
那种能量......好似是一种感情,是一直小洛土从未理解过也未得到过的感情。
如玫瑰花瓣在空中舞动般的声音传来。
“你的父母都死了,可没被卖成奴隶,也没能变成法师的材料,他们是自杀的,在我赶到的时候.......没能救他们。”
“你是......你是谁......”暴风雪遮住了洛土的视线,他想要保持警惕却无法绷起神经,这一切在男人的面前好似都毫无作用。
“一个旅者,一个即将改变这片大陆的未来的帝皇,一个绝对的强者。”
“旅者?帝皇?你是个疯子!我爸爸对我说过这个世上没有绝对的强者!”
突然,洛土闭上了嘴,身边的飞雪变成了落樱,冻僵的树木又充满升级长出绿叶,寒冷的空气变成带来片片青草微香的微风,无边的樱花随男人的手臂舞摆,仅仅是一个刹那,不,比一个刹那还要快,这个男人,就改变了季节。
他轻轻指向洛土的身后,洛土朝后看去,顿时泪如泉涌。
“爸爸......妈妈?”善良的微笑和敞开的怀抱,洛土无法不相信,这就是他死去的父母,他扑了上去,使劲地蹭在他们怀中,母亲身上熟悉的泥土味,爸爸嘴边的烟草味,一切的一切都那么真实。
爸爸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洛土知道他要说什么:一个人,好好活下去。
妈妈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但洛土知道她要说什么:好好活下去,就算只有自己。
他们同时开口,洛土的眼泪已经溅湿了他脚下的土地:
我们爱你。
男人缓缓朝洛土走来,伸手搭在了他的肩上:“你愿意跟我一起改变这个大陆吗?帮我治理人类。”
洛土打开了他的手臂,他灰色的瞳孔布满血丝,疯狂且有狂妄地大吼:“为什么要治理人类!他们既自私又贪婪还傲慢,而且......杀了我的双亲!那种东西......杀光就好了!!”
男人默然不语,洛土握紧双手满腔砸毁整个世界的愤怒。
突然,一首歌从男人喉中扩散,如雨浸湿农田,花摇摆在风里,蓝天承载白云,万物生生不息。洛土愣住了。
“亲爱的,你相信光吗
在这个世界上,崇尚无比的一种光亮
亲爱的,我相信光啊
尽管被黑暗萦绕,肮脏的毒花刺满身旁
亲爱的,我们都相信光
有光明才有前进,有光明才有信仰
纵使身体的欲望缠绕灵魂不知所措
永久的明媚总会站在阳光之巅呼唤晴朗
满天的乌云布满褶皱像是在宣告末日
可亲爱的,你相信光吗?
我是相信的,亲爱的,我相信光
纵使半个身体都深陷罪恶的泥潭,口中被灌满肮脏的血液浑身颤抖
可我的灵魂啊,我的灵魂呐
始终在哭泣光明
我曾试着徘徊在眼泪里的每个世界寻找想要的
虚幻的美好还是沉浸在虚幻中无法真实
破碎的泪花甚至无法变成晨阳照耀的露水
可亲爱的,我相信光啊
当我悲痛不已,所有的一切萦绕我的都离我远去
当我伤心痛怯,无法把持身上的一切化成灰烬消逝
我啊,看到了光亮。
就在前方,不是在我驻足的地方
那一点明光简直是神圣,就是神圣
完全照亮了我眼中的黑暗,它点亮了我浑身的肮脏
肮脏啊,在灼烧,我好似在自焚,
我的灵魂看着躯体不断挣扎,挣扎成一片片痛苦的白纸
离近一看,被光亮照及的地方
空无一切
亲爱的,你不相信光吗?
亲爱的,我们都相信光。
我还活着,在追求内心渴望的,这个宇宙、世界、人类还未探及的秘境
都令我浑身颤抖、兴奋不已
我如果能触摸,能嗅到它的香气,能亲眼看着它在我身边演化为世界成一体
那我想啊,我的信仰
也将变成我的满足,将我的身体
化为照亮世界的一点光亮。”
一点一点,一滴一滴,整首歌如同世上最清澈的泉水洗走了洛土身上的暴戾,突然,前所未有的温暖从身前扩散至全身,他溢满泪水的瞳孔慢慢放大,男人抱紧了他。
那种感觉,比爸妈的拥抱还要温暖,还要真实。
“是啊,他们既愚蠢又傲慢还自私,只知道互相伤害,不明白光明与黑暗的区别,可就因为这样,他们更需要被统制,被引领,就算这样,我还是深爱着人类,深爱着他们,就像深爱着你一样。”
“为什么......”洛土的啜泣已经变得虚弱无力,在男人怀中的他就像是受伤的小狗:“为什么我一定要统领杀死我父母的家伙,我的亲人、我的全部亲人、都已经死了啊......”
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泪从他眼角滑落。
“相信我,光明一定会来,一定会到我们身旁。”
......
一方灵长·土盔
种族:
前精灵族,接受仪式转为兽族
执政生涯信条:
【强者即为一切】、【爱民护民】
执政记录:
及其一生管理瑟比镇,因瑟比镇本身资源不足,五年前饥荒曾饿死数千人
三年前曾尝试与精灵族合作改变人民生活状况
两年前将目标由合作改为侵略,由共享资源改为掠夺
一年前,瑟比镇摆脱“全大陆最穷第一镇”的称号,正式由半灵长升为一方灵长
执政功绩:
公元2035年【一年前】获“大陆经济增速第一镇”奖
公元2036年【今年】获“最令人向往的完美城镇”奖
一方灵长能力:
一阶段·与任何大陆一体化,利用空气元素召唤半精灵作战【化地】
二阶段·吸取大陆内最有力的泥土合体成为漂浮在天空的浮天城堡,能够较大程度置换空中空气的能量化为能量弹进行攻击【化天】
三阶段·将灵魂化形的灰烟变成覆盖全身的盔甲成人形作战,速度提升到极致、攻击可较大程度集中、灵活运用空气中各种元素。【化盔】
背景:
极其相信作为帝皇的达克翁统治者,完美贯彻了达克翁帝皇以人为本的信条,是整个大陆为数不多真正为民着想的由帝皇钦定的兽族之一,也是达克翁帝国唯一前身身份为精灵的兽类一方灵长。
死亡:
败在菲勒斯和手持圣器·红晨朝阳的预言之子手下。
......
此时此刻,达克翁帝国极西之地的首都皇城内,达克翁帝皇手上土黄色的戒指断裂了。
就跟当初拥抱小洛土的时候一样,金黄色的面具内淌下一滴泪。
看着城外湛蓝的天际和白云。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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