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少校先生,我都被你说糊涂了,不是你的话还有谁,有谁偷偷动你的手机了吗?”
楚洛凡还想做进一步的解释,但是走在前面的麦克尔·白突然停下脚步。他低头嘘声,示意保持安静,同时挥手示意所有人紧靠墙边猫腰缓行,活像谍战片里的特务。
其实黑暗中谁都看不见他,麦克尔·白却依旧有板有眼地做着这些动作。
前方有人,一个士兵守在电梯口,百无聊赖地跺着脚,好像很不耐烦。
但这并不意味着这名士兵疏于职守,他的手上,手电筒光芒大亮,与手里的自动步枪互相形成轻微的斜角,上下打量着面前的通道。
这同样是特种兵的做派。
麦克尔·白示意楚洛凡他们退回拐角的房间内,自己无声无息地扑倒在过道口。他掏出枚硬币,向着前方扔过去。落地声清脆悦耳,无声黑暗的寂静被打破,硬币顺着墙角滚了很远,咕噜噜转了几圈才停下。
士兵被通道的动静吸引了,他谨慎地前行,手电筒四下探照,手指搭在扳机上,像是黑暗中猎捕老鼠的猫。
通道无恙,士兵皱眉,他打算继续前进。
他猛地侧身转过拐角……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当然发现不了什么,甚至发现不了自己脚下装尸体的麦克尔·白。
任何手电筒发出的光都是圆锥形,它能照得很远,照亮一切,却偏偏发现不了自己脚下的黑暗。
麦克尔·白“刷”地伸手,抓住士兵的脚腕,猝不及防下,士兵失去平衡向前方扑去,他毕竟是特种兵,很有可能还经受过克格勃训练,身体的反应相当出色,还没摔倒在地,他举起了胸前的自动步枪。
这个角度,他不可能击中麦克尔·白,他的目的是开枪将同伴吸引过来。
麦克尔·白决不能给他这样的机会,他顺势出拳,击打士兵的小腹。胃部隔膜丰富的神经传来的剧痛几乎让他当场昏厥,手中的AN-94不受控制地横飞出去。麦克尔·白变拳为掌,推击士兵的下颚,猛烈撞击造成的短暂脑震荡让士兵失去了意识。他扶住对方的身体,让失去知觉的士兵缓缓躺地,不发出剧烈声响。
完美的伏击,标准的格斗技巧。
躲在房间内的船长跟楚洛凡都看呆了。
我的天,这还是我那个吃了睡睡了吃的二货师兄吗?
楚洛凡觉得从今天开始,有必要重新认识下这个深藏不露的德国佬了。
麦克尔·白将AN-94抓在自己手里,随后又在士兵身上摸索出把GSh-18手枪,这是俄罗斯特种部队的标准配置,18发大容量弹夹,强大的杀伤力,小巧轻便的体型,是相当不错的防卫武器。
麦克尔·白想了想,转手将手枪抛给船长,又低下头想给楚洛凡找把军用匕首什么的。
“不不不,不用找了,这把枪给少校用。”船长拦住了麦克尔·白,他将手枪递给楚洛凡,示意所有人尽快进电梯。
“那你呢?”
“我用这个!”船长炫耀般拉开拉链,露出腰间明晃晃的刀,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银光森然,刀身附着鎏金的花纹。
麦克尔·白没有反对。这些士兵通过随身携带的便携式电台,每五分钟进行一次通话。电台的沉默很快会把敌人引来,他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可以挥霍。
“你们的计划是去楼顶?”按下电梯按钮,船长询问起楚洛凡他们的计划。
“去船尾的通道已经被封锁了,我在想能不能从楼顶的绳索滑过去。”
“不不不,中校先生,你们不用这么麻烦。”估计是脱离了险境,船长的表情显得轻松,他从兜里掏出根雪茄,咧嘴笑了起来,“先生们,西伯利亚号的楼顶就停着架直升机,这趟旅程开始之前装满了油,你们完全可以乘它离开这。”
“那太好了。”
麦克尔·白心中窃喜,他本以为像西伯利亚号这样的老旧型号的破冰船不会配有直升机。这样看来,幸运女神仍在眷顾着他们,逃跑计划大大缩减,电梯门开便是逃出生天之时。
他们不由得长舒口气。至于韩月,他们完全不担心,这片冰雪之地,还不存在能让他陷入险境的东西。
“船长先生,认识您很愉快,如果不是发生了这样的变故我一定拉你好好喝一杯。”
“这次喝酒就不必了,下次再见面的话,好好跟我说说你们的来历。俄罗斯军官?嘿,我还没老糊涂呢。”
船长吸了口烟,目光狡黠,似有深意地看着麦克尔·白他们。麦克尔·白尴尬地挠头傻笑,刚刚大杀四方的锐气荡然无存。
紧接着,麦克尔·白又夸奖船长治理有方,西伯利亚号多么多么坚固漂亮。
船长则赞扬麦克尔·白一定隶属于一个了不起的组织,成员都气度不凡,比如韩月跟麦克尔·白……额,单单没有提到楚洛凡。
两人又互相谦虚道哪里哪里,还需要多加交流,共同进步。
麦克尔·白说……
船长又说……
说来说去,狭窄的铁皮箱内顿时氛围融洽,听着像是外交部会见某个非洲兄弟国家的领导人。
听得楚洛凡一阵揪心,这要是在二次元,这俩人简直在玩命给自己插Flag啊。
所幸,出了电梯门,一切正常。楚洛凡幻想中电梯门一开便被十几支自动步枪包围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好了,这是直升机门钥匙。这是楼顶通道口的门卡,那是个密码锁,得刷卡才能进去。我就送两位到这了。”
楚洛凡接过两样东西,怔怔地望着船长。
“那您……”
他心中已经知道船长打算干嘛了,他想出口阻止,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说。
奥克托夫不会抛下西伯利亚号,他是船长,西伯利亚号的船长!这艘船倾注了他的一生,他就像是西伯利亚号的父亲,每一寸钢铁都流淌着和自己相同的血脉。他是这艘船的魂,他就是西伯利亚号本身。
无论如何,父母都会全力保护自己的孩子,哪怕遍体鳞伤,乃至粉身碎骨。
三个男人互相交换了眼神,男人间的默契,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女人,美酒,香烟是这样,一个男人的职责与担当更是如此。
“给你,用得上。”
麦克尔·白将AN-94递给奥克托夫,这支精准度极高的自动步枪能打出双发弹的效果,子弹能击穿防弹衣,从同一个弹孔射入体内。
楚洛凡还想将手中的手枪递给船长,但他没来得及。
表情凝重的船长突然脸色煞白,他狠推了一把楚洛凡,拼命打手势示意他们快走。麦克尔·白立马反应过来,拉起楚洛凡头也不回地往楼顶大门狂奔。
电梯的数字再一次转动,有人正在上来,俄罗斯特种兵们正在接近这里!
奥克托夫后撤几步,他躲在通道的拐角处,后面数十米就是通向楼顶的大门。他拉动枪栓,将AN-94举在胸前,他要在这里构建最后的防线。
他的躯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兴奋。自从11年抗击狼群以来,他已经5年没有再开过枪。真正的战士不会惧怕流血,他们惧怕的是战死沙场却毫无价值。
但此时,他站在西伯利亚号的最高处,守护神一般捍卫自己的孩子,并且,他还认识了两个极棒的小伙。
这场战斗,死得其所。
这个成天将“棒小伙”挂在嘴边的铮铮硬汉,他是注定要走向战场的男人,伤疤对他来说是荣耀的勋章,他会傲立于血色夕阳下,只将背影留给同伴。他将横刀立马,任由鲜血染红脚下的土地,但他不会倒下,更不会退缩,他要站立数万人的军阵之前,竖起中指,冲他们露出讥讽的微笑——这是所有战士梦想般浪漫的归宿。
电梯的数字转动到顶楼,银白色的金属门缓缓打开。
奥克托夫怒吼一声,像是西伯利亚丛林咆哮的野狼。他扣下扳机,枪口倾吐炽热的火焰。
听到枪声,麦克尔·白知道自己时间紧迫。他颤抖着将卡从卡槽中划过,抓着门把手向外发力。
“叮,您的卡无效,请重试!”
麦克尔一愣,下意识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再次持卡滑过卡槽。
“叮,您的卡无效,请重试!”
再刷。
“叮,您的卡无效,请重试!”
再刷!
“叮,您的卡无效,请重试!”
再刷!再刷!再刷!
麦克尔·白快被急疯了,生死攸关的当口,这个该死的系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
嘿,看清楚!这是你们船长的卡!你的Leader,你的Boss,你的老大!你听懂了吗!见鬼,你他妈的快让我们出去!
“叮,您的卡无效,请重试!”
回应麦克尔·白的仍是绝望的红光与毫无音调的人工智能语音。
WTF!麦克尔·白一脚踹在门上,不住地骂娘。
卡失效了,想要开门只能输密码,可问题是谁知道密码!船长是知道,可他现在正手持AN-94跟俄罗斯特种兵们血拼,那帮毛子可不会停下来给你问密码的时间。
“楚洛凡,快把你手枪给我,我特么把锁轰开!”
麦克尔·白大声嘶吼。
楚洛凡手忙脚乱,他满头大汗,慌慌张张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却是他的手机……慢着,收到一条短信的手机?
“143308?”
楚洛凡下意识念起短信上的数字,可他立马意识到不对,我在干什么?快点拿手枪啊,念叨这串数字有什么用?
“叮,密码正确。”
门“吱吖”一声开了,麦克尔·白回头望向楚洛凡,神情复杂。
他刚刚快要完全失去理智了,耳畔突然听到一串数字,他下意识就输了进去,就像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的稻草。
门……开了,透露着诡异与意外。
“快走,先别管谁给咱们发的短信了。”
走廊里,奥克托夫的枪声停了,那支AN-94,麦克尔·白只找到一个替换弹夹,90发子弹很快打空。
楚洛凡忍不住回过头,他看到奥克托夫将空枪向前砸过去,右手抽出腰间的砍刀,怒吼着冲向人群,犹如战神附体。
楚洛凡他们并不知道,奥克托夫腰间的刀是正宗的大马士革刀,并非现在的工艺而是来自17世纪的古董,家族传承。
这种由古印度乌兹钢锭锻造的战刀,表面花纹如行云流水,美丽异常。刀刃锋利无比,且由于材料的缘故带有剧毒,一旦刺入人体,伤口便会迅速恶化。
12世纪,阿育布王朝的开国皇帝,伊斯兰世界最伟大的君王,萨拉丁,他策马来到十字军阵前,挥舞大马士革刀,斩破空气震慑万军!
艾因·贾鲁战役,埃及苏丹忽都因率众冲锋,手持大马士革刀,孤军深入大杀四方,全歼蒙古骑兵!
它像是柄胜利誓约之剑,传承战士的荣耀,令人无所畏惧!
奥克托夫持刀向前,怒吼着,冲向眼前这帮盯上西伯利亚号的强盗。
刀刃泛着银光,流星般划下,凝聚了全身的力量与意志。
十多只枪口喷出火焰,火光骤亮,一片密集的弹雨,封死了过道的空间。
刀刃流星般划下,又像流星般坠落。
奥克托夫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子弹穿透他的身体,胸口无数个窟窿,子弹穿出的力量将后背击烂。他倒在血泊中,眼神逐渐失去神采。他的身旁静静躺着跟了他50多年的大马士革刀,占满了血污。霜寒雪地,它曾砍下巨狼的头颅。
原来这并非胜利誓约之剑呐,他想了起来,同样是这样的刀,曾经战无不胜的马穆留克人与土耳其人被拿破仑的火炮轰下了尼罗河。
原来那个年代,战神的传说便在枪炮的轰鸣中烟消云散。
他竭力想扭过头去,望着门口的方向,他记得楼顶能看到西伯利亚号的旗帜,随风飘扬在北冰洋萧瑟的冷风里。他好想再看一眼,就像临终的父亲用安详的目光抚慰伤心的孩子。
但他做不到了。
能死在西伯利亚号上,自己的孩子怀里,身为船长,已无遗憾……
直升机升空,船长为楚洛凡他们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螺旋机翼向着海面吹送冰冷的空气,在西伯利亚号周围激起小小的漩涡。
无数子弹划着金线,雨点般击打在直升机的外壳上,舷窗上。但是这架私人直升机出乎意料的坚固,连玻璃都是军方的防弹材料,麦克尔·白根本懒得搭理他们,他拉动操纵杆,大摇大摆地从俄罗斯特种兵的头上飞过,如果不是飞机上没有武器系统,麦克尔·白不介意给这帮混蛋来一梭子。
他故意在西伯利亚号头顶盘旋几周,冲着下面气急败坏的士兵做足了鬼脸,一副“我就喜欢你看我不爽但又干不死我的样子”的犯贱样。
麦克尔·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按下免提键,顿时机舱内响起韩月无奈的抱怨声。
“你闹够了没有,把飞机开到瓦尔基里来接我。”
“老大,你没死啊……不是不是,知道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放心,臣妾这就来接你。”
“我跟你说老大,今晚在船上的经历真是……真是太刺激了,老大你是没看到我英明神武的样子,我左右持枪,火力全开,打得那帮孙砸嗷嗷叫唤……什么,楚洛凡有没有事?没事,有我的保护,他怎么可能有事。”
“回去后我要发说说,老大你记得给我点赞。”
“老大,你看这次任务的奖金……嘿嘿。”
麦克尔·白叽里呱啦说了半天,又是哭诉又是炫耀,又是叫骂又是耍宝,话匣子一开跟泄洪似的根本停不下来。
楚洛凡躺在椅子上,他没有跟韩月多说些什么。今晚他太累了,心累。
他的脑海里一直回想奥克托夫手持砍刀冲向敌人的画面。背影,那么的决然,那么的坚毅,却又悲情得令人心碎。他是个令人倾佩的英雄,真正的战士,可是……好好的人,明明前几分钟还在一起聊天说地,怎么说没就没了呢。他望向飞机后方的西伯利亚号,失去了船长,这片黑暗的极寒之地,哪里是它的归宿呢?
突然,楚洛凡看到一道红光从西伯利亚号升腾而起,屁股后面冒着白烟,直冲楚洛凡他们而来。
单兵便携式导弹!
楚洛凡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
混蛋,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他们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师兄!”
楚洛凡失声吼叫,但来不及了,导弹击中飞机尾翼,剧烈的爆炸袭来,滚滚热浪裹携破碎的金属碎片。玻璃全被震碎,飞机崩溃了。它剧烈抖动,翻滚着坠落,拖着黑色的浓烟。
驾驶室的仪表盘疯狂转动,麦克尔·白死死拉着操纵杆,指甲挣得惨白。一切都是徒劳,飞机失衡旋转,巨大的离心力让他们紧紧贴在舱壁上,动弹不得。
坠落的重力加速度支配他们的触觉,他们所能感受到的,只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在飞机爆炸的前几秒,楚洛凡被甩了出去,落进冰冷刺骨的北冰洋,身后,海面升腾起橘黄色的火球。
楚洛凡顾不上麦克尔·白的死活,他觉得自己的肋骨似乎全断了,肺部的空气挣扎着想要逃离身体。寒意彻骨,他觉得整个北冰洋的寒意都涌入体内。见鬼,谁说的全球变暖,北冰洋在升温!
楚洛凡虽然会游泳,但他坚持不了多久,低温是最大的敌人,在冰冷的海水里,正常人类至多坚持30分钟。低温症会让他心跳减慢,供血不足,血压不断降低。最终他会失去意识,肌肉麻痹,永远沉入这片被遗忘的海域,遁入黑暗。
楚洛凡的身体抖得厉害,跟筛子似的。这不是个好兆头,这说明他的体温已经下降到35摄氏度以下。身体的肌肉害怕地蜷缩,拼命挤出那么一点令人心安的生命热量。
他的脸色苍白,皮肤血管骤然收缩,肌肉逐渐失去知觉。扑打水面的双臂变得那么地僵硬而无力。楚洛凡向海底沉去。
肺部挤出最后一点残存的浑浊空气,化作一串气泡,颤颤巍巍地飘向海面,楚洛凡眼前渐渐发黑,他已经处于昏迷的边缘。他感觉到身旁有什么东西在游动,很大,在海水中呈现漆黑的身影。它围绕着楚洛凡转动庞大的身躯,一圈又一圈,不缓不急,像是见到什么新奇的食物,正好奇地打量,犹豫是否将其吃掉。
是鲨鱼还是虎鲸?
楚洛凡已经无所谓了,他就快死了,死在这寒冷的坟墓中,尸骨无存。
突然,围绕楚洛凡转动的生物竟蜷缩起来,微微战栗,它抬头仰望海面,似是无声地嘶吼起来。那声音充满着恐惧……与臣服。
一道气息,它破开黝黑的海水,带着切开一切的霸道,甚至连海水中的寒意都为此退却。这让楚洛凡浑身为之一振,丝丝生命的热量正涌入这具残破的驱壳。
高压与缺氧随时能要了他的命,但他竟然能够抬头仰望。他看见一双紫色的瞳孔,透过深邃的海水,直直地望着自己。眼神流露出莫名的依恋,像是他乡异客,在残阳的小屋里眺望远方,突然看见熟悉的身影,故人归来。
海水的能见度很低,楚洛凡本应什么都看不见,但他却能清晰看见一个人影,那么熟悉。
舷窗的小男孩,他瞪着紫色的瞳孔,破开海水,毫无阻碍地来到楚洛凡面前,双手轻轻托起楚洛凡不断下坠的身躯,脸上是温柔的笑。
楚洛凡看清楚了对方的容貌,一头漂亮的银发,多么柔顺,像是苏格兰手工艺人手里的毛织物,能闻道阳光的味道。脸庞冰雪般剔透,不像是男孩子该有的皮肤,像是流淌着辉光。
“尽管我觉得这种情况下从天而降的救世主用王子抱应该更帅气一点,但我做不到呢。”
水下,男孩的声音清晰地钻入楚洛凡的耳朵。
男孩露出歉意的笑,他紫色的瞳孔里像是流淌着火焰,高贵而妖艳。他的表情冷艳,像是冰雪的王子。但他身上穿着囚服,手上拷着手链,锈迹斑斑。
被囚禁的犯人,在这片遗忘之地。
男孩突然松开手,他轻轻在楚洛凡的额头印下一吻,调皮地一笑,宛如天使,更像是恶魔。他把嘴巴凑近楚洛凡的耳朵。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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