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很快便被做好了,应该,算作是早饭吧。妹妹摆好了餐具,坐在餐桌一旁等着,一直盯着我。那眼神戒备的,就像是我会随时将于梦音给吃掉一般。实在是令我伤心。
“喂,心月,不用这么看我的吧?”我打着商量,好让自己从这种尖锐的目光中解脱出来。
“不行!”妹妹想也没想,便一口给否决。
啊啊啊,这种不被自己的妹妹信任的感觉实在是好难受,我也只能垂头丧气的放弃了这种毫无意义的举动。
或许是我们之间的说话声有点大了,在我怀里的于梦音发出了“恩~”的鼻音,听起来萌萌的。似乎是还没完全清醒,她下意识的用脑袋在我胸前蹭着,大概是把我当成抱枕了吧……?我感受着妹妹那像是要刺穿我的灼热目光,急忙摇晃着怀里的娇躯,期望她能快点清醒过来。
“啊!”似乎是我的举动起了作用,她突地发出了一声尖叫,像是受惊的小鹿一样从我的怀里跳了出去。
“啊,这个……不好意思,我稍微有点惊讶……”看着我那一副受了伤的脸,她有些惊慌的解释道,“那个,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她再一次的道歉着,脸上写满了不安。
“没事的,没关系。”妹妹在一边语气怪异的说着,“哥哥他呢,可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对吗?”最后还反问着我。对此,我虽然对于妹妹这种奇怪的语调感到不安,但还是肯定的点点头,“恩,没关系的。”
“那、那就好。”于梦音的脸色变得平和些了,但还是显得很紧张。
“那么,梦音,能和我们说说你的事情么?”妹妹在一旁轻声的问道,语气柔柔的,丝毫没有之前看我的时候的那般气势。
“如、如果是心月你们的话……”她的眼睛又开始蓄满了泪水,但却强忍着没落,然后用带着丝丝颤抖的语调接了下去,也没给我们拒绝的机会。
虽然我们很不想看着她那副伤心的样子,但是她已经开始讲起,我们倒是也不好打断。
她说了很久,我们也听得认真,生怕遗漏了什么导致以后在对话中会提及她的伤心往事。那么,我在这里便简短地说明一下吧:
于梦音,从小便在杏花村这里长大,是由姥姥姥爷抚养的。妈妈从生下她之后就患了重病卧床不起,所以狠心的男人在很早便离她们而去,弃之不顾。努力的她上着学,拼命的学习,隐瞒着自己的身世,生怕被人笑话。到懂事了,便开始找起了兼职之类的工作,好减轻一下家里的负担。小的时候工作实在难找,也就是有好心人才收留了她,让她做些简单的活计。初中的时候,老人们走了,留下了现在的房子,而就在前不久,妈妈也走了,留下的,却什么也没有。重病早就夺走了她们家中所有的余款,连房租也付不起,便只能自己默默地回到这里。
到这里,我们也算是了解的差不多了,也是从她零散的叙述中串起了长串。这是一名坚强的女孩子。从小到大没有多少朋友的她莫名的和妹妹成为了好朋友,所以才能在我们面前哭诉自己的柔弱。
啊,真是,这是能怎么办呢?一个孤身一人的女孩子,要怎么才能在这个充满了欺诈的社会中生存?没有和我们一样的前辈们留下的余荫,只靠自己的拼搏……想到这里,我的心便隐隐作痛。是呢,这么柔弱的女孩子,任谁看了,都会心疼的。
看着她,就像是在小时候看着因为妈妈的离去而强自坚强的妹妹,将悲伤掩埋着,在自己最亲的人面前才会迸发的感情。
但是,这毕竟是一个连表白都不敢的,有着和其他女生一样脆弱心灵的女孩子啊,这样稚嫩的双肩,真的能担得起生活的重担吗?我在心里便已经给予了否决。
或许,我们这就是缘分吧。我们的爷爷奶奶和她的姥姥姥爷是邻居,而我们在学校又奇妙的相识,在同样老人们离去的故居中再一次的对视……世间总是那么的巧合,巧合到甚至让我认为这是世界给我们安排好的剧本。
我和妹妹坐在桌前,良久不语。我们虽然有着相似的遭遇,但却也有所不同。我们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这个时候的可怜都会被当成是施舍而使我们的关系破裂。在极端情绪中的人都是这样,自己倔着,把别人的好意都践踏的一干二净,把自己的心搞得支离破碎。
我有想过,雇佣她做我们家的保姆什么的,这种想法。但是却又被我自己否决,虽然这样不算是施舍,但却是令她的身份莫名的低了我们一等,那……以后我们的关系还会是朋友吗?
我想着妹妹对她的感情,妹妹也一定不会想让这样的朋友甚至关系好到了情同姐妹一般的好友失去了吧?而且啊,我抬起头,向妹妹看去,却恰好和她的目光打个正着。和我一样,她的目光里也带着迷茫,有着一种想要帮助却又不知如何下手的迷茫。
在这时,从悲伤中脱身的于梦音似乎是察觉到了我们之间的气氛,急忙的摆着手,道:“你们,不用为我为难,我自己其实已经很习惯了。一直以来,我都是在外面租房子住,一边打工,一边上学的。妈妈也不在身边,我一个人其实已经很习惯的。”
在我们开口之前,她便断了我们给她援助的念头。
“只是,这样的事情压在心里真的很难受,现在说出来就好多了。”她抬头柔柔的笑着,“多谢你们肯听我的抱怨呢。现在,也不早了,我可是要回去做午饭呢。”她站起身来,就要向门外走去。
“等等,不留下吃顿饭么?这可是心月做的,味道很好的哟~”我伸手挽留着,想要尽可能的多帮帮她。
“啊,不用了呢,我昨晚刚买的食材,不用就不新鲜了。”她强笑着,拒绝了我的提议。
不过啊,这话可是有很大的漏洞的啊……
“哈,是真的么?昨晚买的?”我明知故问道。
“当、当然是真的。”她的语气稍微有些不自然,似乎是要掩盖着什么。
“那……据我所知,昨天从中午开始,商店就关门了吧?你是在哪里买的呢?”我一步步紧紧地逼迫着,抓着她的马脚不放。
“啊、不、那个,那其实是……”被拆穿了之后的她便显得手足无措,变得语无伦次起来。一旦自己坚强的面具被戳破,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吗?
“好吧,这个先不提。那么,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见达到了挽留的目的,我转移了话题。
“这个……没、没有……”她弱弱的回答道,“不过,我相信我自己一个人一定也能生活得很好的。”尽管是自信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毫无说服力。
“做我的妹妹吧。”突然的,我的脑海里莫名的蹦出了这么一个想法,于是连大脑都没有经过的从我嘴里蹦了出来。前言不搭后语的跟在她说的话后面。
“哎?!”两个异口同声的惊呼分别从我的两边发了出来。
“嘛,那个,因为啊,我们的情况其实很相似的不是吗?我们在一起也算是相互照应了。”我为自己一时的嘴快打着圆场。
“不行!”最先反应过来的却是妹妹,只是瞬间便反驳了我的话,“妹妹什么的,有我一个就好了,哥哥怎么能让别人来分享自己呢?”说着驴唇不对马嘴的杂乱的话,总之就是看起来持反对态度。
于梦音的眼神亮了一下又灭了下去,带着似乎有些失落又有些释然的语气也附和着,“是的呢,心月说的也对。我可不想做个夺走别人哥哥的坏女孩……”
“啊,是么?”我盯着她的眼睛,“或许是我说错了,我想说的是让你做心月的妹妹,可以么?”我更正了一下我的说法,再次说道。
“哎?是要做我的妹妹吗?”心月突然睁大了眼睛,心中的母性光环发挥了作用,惊喜地望向梦音,带着一脸的期待。似乎完全没有考虑到,这和我之前的说法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平常中,她们之间的关系就好似姐妹,是那种就连我都能借出去给梦音用用的地步。嘛,虽然这么说着,好像把我是当做了什么物品了一般,但这也确实是能看出妹妹对梦音的喜欢了。
“啊,不、不是、我——”
“嘻嘻,那以后,你就是梦音妹妹啦~”心月完全没有在意梦音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在心里已经默认了她是自己妹妹的这个事实。
“啊,我、我还没有——”
“好啦好啦,梦音妹妹,以后如果哥哥欺负你的话,一定要告诉我,可不能被那个色狼占了便宜。”一边说着,一边指着我,完全是把我当成脏东西看待了。明明我什么都没干过的啊。
渐渐地,就变成了她们俩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情况了,把我这个大哥给撂在了一边。不过,看着这样,我倒是也欣慰了不少。至少,梦音看起来并没有多少抗拒的意思,让我放心了许多。
而妹妹也真是的,其实在我说出要让梦音当我妹妹的时候就已经同意了吧,却偏偏还要再反驳一次,强调一下对我的主权,这个,大概是这么想的吧?我不确定妹妹的想法是否真是如此,但就现在而言,看着她们俩谈着很欢的样子,我觉得貌似可能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儿。
于是,就这样,我凭空地又多出了一个妹妹,一个乖巧可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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