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梁宇栋看着面前丧失了冷静的末白。
“你知道?!”末白的眼底,闪出了一丝怒意,她全然不顾还在流着血的伤口,夺门而出,然后窜进了梁宇栋的房间,一会儿后走了出来,把手里捏着的小册子扔在了梁宇栋脚下,“这本书上记载的就是长生引的药方,你看了无数年,你以为我就看不懂么?你以为你每天在食物里下的忘言咒对我也有用吗?我不是那个蠢丫头,我也是有数百年修为的妖怪!我不过是在等着做出你的决定而已!”
梁宇栋看着被她扔在地上的册子,也没有重新捡起来的意思,淡淡地对着末白说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
“我……”末白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冲上来拧住了梁宇栋的衣领,咬牙道,“我不想跟你同归于尽啊。”
“嗯,我知道。”梁宇栋语气还是如一。
“我……”末白漂亮的眉毛皱紧在一起,嘴唇抿得要渗出血来,僵持好一会儿之后,她颓然松开抓着衣领的那只手,无力的一拳捶在梁宇栋的胸口上,低头喃喃,“我只是想穿好看的衣服,吃各种各样的鱼,像个真正的女人,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梁宇栋轻轻叹息,把末白拥在怀里,“对不起……”
末白的肩膀抽动着,在梁宇栋的胸口低声的抽泣着。
这是阿辽第一次听到梁宇栋道歉,第一次看到末白哭,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的亲近彼此。
不过,这么一个瞬间,她隐隐感觉自己一直以来平静如水的日常生活,被某种她不能认知的力量切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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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阿辽趁着他们不注意遛了出来,拿着手电踉踉跄跄的跑在山路上。
她要找到银杏子!
就在之前,她听到了末白姐姐说,天下妖怪,命中都有一劫。过得去便是千年长生,过不去则是死路一条。有幸的是,在上古时期,有一位仙人留下了一本书——《妖灵长生方》,上面记载了每种妖怪的长生方,所谓长生方就是集齐各种药材做出药物后,在天劫来临之时服下,可以直接避过天劫。之前那只白脊黑翼的鸟妖就是没有集齐鸟妖的药材,应劫而死。数百年的修为一夜之间就此散尽,凄凉的迎接它的大限之日。
末白说,‘梁宇栋’她的师父是一颗近千年的银杏树,他的大限之日就是三天后。刚才她也听到了,师父的药材就差银杏子了。
阿辽不可以没有师父。
她跑得越来越快,她想要要帮师父找到这最后一味药材。树林里有那么多的银杏树,她会拿到很多银杏子。回去拿给师父,师父就好永远在她身边。
晚夏的山路上虫声鸣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草香。夜空上的繁星们一闪一闪,仿佛在注视着地上一路狂奔的小女孩。
山路难走,夜晚也太黑,阿辽被一块小石头绊倒了。由于摔的较狠,手掌和膝盖都被磨破了皮,鲜血一点一点的往伤口外渗着。阿辽强忍着痛,准备爬起来却发现有个熟悉的身影挡在她的前面。
“我就猜到你会乱跑。”梁宇栋摸了摸头上的汗水,把阿辽扶了起来,“还真是老了,连瞬间移动这些小能力都这么累了。”
阿辽仰起了头,看着虚弱的师父,“师父,我帮你去摘银杏子。”眼睛里有着从来没有过的固执。
梁宇栋俯下了身子,习惯性的伸手摸着阿辽的头,“傻丫头,银杏子不是你可以找到的东西。”
“我可以的。”阿辽抓住在她头上抚摸着的的手,“我知道现在还不到银杏结果的时候,但是,一定会有提前结果的银杏树的,我一棵一棵去找!一定可以找到的!”
“阿辽……”
“得来全不费工夫。那猫妖的结界白费了。”一阵疾风拂过,林中一棵银杏树后面,跳出两个一身道家黑衣的中年男人,留着小胡子的精瘦男人指着梁宇栋道:“你个妖孽,我们师兄弟二人苦苦追了你二十年,今天我们要为民除害,你休想再有活路!”
梁宇栋冷笑着,将阿辽拨到身后。另一个秃头男子掐指一算,对小胡子附耳道:“师兄,银杏树妖接近大限,已经没什么法力了。可恨的是二十年前居然让他跑了,不然……”
“唉,虽然现在抓他回去炼丹对我们的功力已无大用,可他好歹是千年银杏,其灵气之浓郁服下后必能长生不老。”小胡子的眼里闪动着阴毒的光。
然后两把宝剑便凭空出现在了两人手里,向着梁宇栋发出着贪婪的笑容。
梁宇栋把阿辽向后轻轻一推,上前赤手空拳的和两人战在了一起。他被宝剑划破的伤口留着绿色的血液,在夜里发着淡淡大胆荧光。
一旁的阿辽找准了一个机会,扑到秃子道人身边张嘴就朝着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吃痛的秃子抬手对着阿辽就是一掌,阿辽顿时像个断了线的风筝往后飞去,然后落在了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傻丫头,真笨。”末白放下了怀里的阿辽,提她擦了擦嘴角的血液和脸上的灰尘,“你就在这里待着,不要乱动!”说着已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加入了前方的战局。
一会儿,两个道人身上多了几道鲜血直流的伤口,而末白身体上也满是伤痕。
“大胆妖孽,白天已是手下败将,现在还妄图阻挠道爷我,你这是在垂死挣扎!”被激怒的小胡子一咬牙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咒,顿时,升出了一团火球。“找死!”
小胡子话音未落,火球飞出,越飞越大,膨胀的巨大,向着梁宇栋和末白直飞而去。
“这招你接不了,闪开!”末白突然一掌推开当在她前面的梁宇栋,飞身上前,双掌向前,条条血红的经脉瞬间遍布于她每一寸的肌肤之上。“末白!”倒地在一旁的的梁宇栋失声大喊。轰一声巨响,空中突然落下一场密密的“雨”,熄灭了那团妄想烧毁一切的火球。秃子见势不妙,躲在了放完火球脱力中小胡子的背后,小胡子嗞嗞冒出了白烟,痛得怪叫连连,想要躲闪确被背后的秃子擒住,当做盾牌而死。
‘雨’停了。阿辽摸了摸被淋湿的脸,手掌上一片血红。
“走!”梁宇栋冲过来,一手揽着末白的腰,一手抓住阿辽。但是却被秃子道人拦住了去路。
感受着对面妖怪的虚弱秃子也不着急,“命途天选,劫数天定。嘿嘿,不能怪我……是上天要你们死。不过我得谢谢你们,杀了那老东西,没人跟我分东西了,哈哈哈哈……”
梁宇栋也没有办法,毕竟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一丝法力,带着两人更本就逃不掉,“命途天选?若上天只凭弱肉强食,不择手段就觉定谁生谁死……那又何必加以我们修行成人的能力,并赋予诸多感情牵绊呢?朝夕相处的欢喜,牵挂在心的真情。远胜无聊孤寂的长生!”
“呵呵,我也不和你废话了,妖孽,你的道理,等被我练成长生丹之后再慢慢与我说吧!”秃子祭起宝剑给面前的妖怪最好一击。
但是这就是他的最后一句话了,因为他看见了自己的身体被一只手所洞穿,自己的生命也随之流逝,宝剑也控制不住,直直的掉在地上。
“多少妖灵满心期待着,渡劫后更新更强的生命,但是活下来的寥寥无几。长寿长生如神仙,也不可能真正的不老不灭。未知的命途,横生的的劫数,莫辨的生死,只是为了提醒我们,珍惜当下人,不负眼前人。”来人使用法术,让泥土埋葬了两个道人的尸体,“抱歉,我来迟了。”
梁宇栋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的笑了笑,“不,你能来就再好不过了。”
“对了,告诉末白,以后道行不够,就不要强行使用血煞之术了。”少女也不靠近面前的三人,把自己隐藏在黑暗里,只是扫了扫虚弱的末白,摇了摇头,“那我就暂时不打扰你们了,我在附近,有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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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里顿时游过片刻空白,耳边有风声呼呼而过。等阿辽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然身在山顶之上,脚下,小镇依稀。
看着在被梁宇栋抱在怀里的末白阿辽慌了,扑上去抓住末白的一只手大声喊:“末白姐姐,你怎么了?”
末白缓缓转过头,看定阿辽,笑了:“我就是一直讨厌你对身边的人总那么好……就是不想让自己喜欢上你……我怕自己会像那个笨蛋一样……”她转过头温柔的看着梁宇栋,“我最讨厌感情用事的人。”
“你就讨厌我吧,你…”梁宇栋苦笑着摇头眼泪无声的流淌着,把她抱得更紧了些。
“好好活着吧……蠢丫头……”末白长长吐出一口气,今生对阿辽唯一的一次笑容,永久留在她绝美的脸上。阿辽呆呆看着她的身体渐渐缩小,直至缩成一只小小的白猫,最后化作一道光尘,消失在梁宇栋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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