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我现在可是一位导演，这部电影就叫生死大逃亡。」
蔡永辉笑着说，举着手示意。
「好土的名字，你这样的电影谁会感兴趣，我看叫末世之病毒狂袭。」
王佳欣哼着气，一边说，一边往嘴里送着海苔片。
「你怎么看？」
蔡永辉转头，询问伊莉娅的意见。
「我们最后要跟着伊萌一起逃亡的，并且记录的大部分都是我们的经历、所见所闻，黄昏的余光，怎么样？」
「太过于文艺了吧，看这种电影的都是喜欢刺激的，算了名字以后想到再说，我们先来完成一部分。」
蔡永辉上前将摄像机递给伊莉娅，拍了拍手。
「轮到你了同学，自我介绍下吧。」
伊莉娅摆好角度对着镜头，撩了撩长发。
「我叫伊莉娅，也是这晨阳中学的学生。」
「我有一个弟弟，而父母在我们很小的时候就离异了。
他们分完财产之后，我的弟弟跟着父亲，我则是跟着母亲。
后来父亲得重病去世了，只有十岁的弟弟来到我们家。」
伊莉娅说着停顿下，咬了咬嘴唇。
「那个时候，他真的很倔强，真的很固执。
他认为是父亲没有死，还活着，是我们导致他们分开。
他和母亲关系闹僵了，长时间的离异，让母亲对弟弟没有丝毫的好感。
她觉得弟弟就跟父亲一个脾气，这样男孩是不会让女人喜欢的，由他去了。」
「母亲带我去亲戚家，就让弟弟一个人在家呆着，让他好好反省自己的错误。
过了一天，母亲让我折返回去拿东西，我去家里的时候，弟弟依然躲在那个角落里。
什么都没有吃，我当时很诧异你们知道么？」
蔡永辉的表情没有变化，而王佳欣则是不停地扯着海苔片，对于家人的事情，她是最不想听的一个人。
「一个十岁的小孩，桌子上摆满了糖果，各式各样的零食，整整一天，这是什么制止力？
而且没有人任何人看见，他其实可以偷着吃的，但我看到他的眼睛，他看着我的眼睛。
我就知道了，他绝对没有吃任何东西，他说到做到。」
伊莉娅歪着头，漫不经心地扫视了周围一眼。
「当时我在属于我自己的柜子里，取出食物递给他，说这是我自己藏的，母亲不知道的。
你没有违反约定，是我违反了。」
「我弟弟狼吞虎咽吃完东西，对我说。承诺这东西，你不说出来，你就是主人，说出来你就会变成它的奴隶。」
「他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他跟邻居、学校那些小打小闹的男孩子不一样，真的。
他不会轻易给别人许下承诺，所以那个时候，我才认可这个人就是我的弟弟。」
伊莉娅说完，将摄像机递给王佳欣。
「到我了么？」
王佳欣愕然，显然之前被伊莉娅激起了回忆，并且是一段非常不好的回忆。
蔡永辉亢奋地检查完摄像机，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他摆了摆手示意王佳欣开始录像。
后者猛地站起来，走到一旁的架子上，取下啤酒，用开瓶器撬开了瓶盖。
「你这是要喝酒？」
蔡永辉怔了怔，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你最好别管。」
王佳欣冷漠道，对着镜头，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酒水顺着她的嘴角将衣领濡湿，她的眼眸如同地下道黑洞那般深邃幽暗。
「我叫王佳欣，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我没有父母。」
「他们只是不过给我了一个躯壳就消失在茫茫的人海，没有踪迹。
我就站在十字路口的中心，望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拥挤的人群，却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夜晚很快就降临了，我又饿又渴，全身的力气都差不多用光了。
浑浑噩噩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倒下了，之后我在医院醒了过来。
我被感染了一种呼吸道疾病，那个时候刚好是非典时期。
大家都以为我患了致死的病，我被送到设备最好的医院隔离救治。」
王佳欣扭了扭肩膀，肩胛上方的肌肉僵硬像石头一样，让她很难受。
伊莉娅眼瞳闪烁了下，之前王佳欣就提起过非典，没想到她竟是幸存者之一。
「你们知道隔离是什么概念么？穿着工作服，戴着口罩、帽子、眼罩的人，全身上下密不透风。
是的，没有任何人可以说话，只有墙壁和我作伴。
在治疗过程，我每天都听到咳嗽声，呻吟声，在我的身边只有这样的声音回荡。
死亡的阴影在盘旋不断，我居然活下来了。」
王佳欣喝了三分之一啤酒便停了下来。
「所以我从那个时候起，愿望很简单，就是活下去。
即便是这样悲惨的末世，我也相信自己的运气，你们看那个银发女孩不就来了么。」
蔡永辉缄默，关掉了录像，调了调摄像机，这些都是很重要的素材。
在末世能够提供消遣的东西太少了，有一天自己迷惘了，就回头看着这些一点一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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