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个女人!”
维多捂着膝盖,纵然他的身体比寻常人结实许多,那白袍女人的一下掌击还是让他的膝盖颇为难受。
“大哥没事吧!”
紧随在维多身后的小弟们看着扶着墙壁走出巷子的他,一个个都表现的颇为关心。
维多回绝了他人的搀扶,稍稍调伏了下呼吸,将膝盖上的疼痛忍了下去。
干燥的冷风中依稀还有多瓦努的气味,维多知道他一定还在巷中躲避。
“听好,你们给我守住这些路口,那小子就在里面!”
为了避开那个女人,维多只能让手下看住外围,待她离去之后再做搜寻。
话说回来多瓦努与维多之间的事还得从一周前说起,如果多瓦努不是那么急着英雄救美,弄清事情缘由再行动,也不会招惹到维多谁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欠着白手套一笔不小的债款。
错失了讨债机会的维多自然需要教训一顿这个不长眼的家伙。
走投无路的多瓦努打开诊所后的窗户小心翼翼的翻了进去,街道上实在太过危险,他只能想办法藏起来。
一股酒精混着草药的气味让多瓦努脸上一阵抽搐,平时诊所可没这么大的气味。
多瓦努看着被弄翻一柜子的药品,不禁咂舌,这乱的够可以,就像劫匪来扫荡一样。
这间诊所倒霉的医师正被塞在立柜中,被人莫名袭击昏厥过去的他,正如同死猪一样躺在柜子里。
如果不是多瓦努打开立柜,指不定他要到睡醒才会被人发现。
“啧啧,这年头小偷都那么厉害了。”
多瓦努检查了医师的脑袋,只有后颈要害处一记淡红的伤痕,看样子是不久前被人偷袭一击击倒。
以多瓦努的经验来看将他击昏的家伙动作迅捷简洁,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有这样身手的小偷,怕是不好对付。
若是平时多瓦努倒是不虚这样的家伙,但是现在他可不想弄出什么动静让维多发现。
“抱歉啦,我无能为力。”
多瓦努悄声对着立柜里的医师致歉,偷偷摸摸的准备原路返回。
刚转过身,多瓦努额上的冷汗就不自觉的冒了出来,窗上的玻璃隐约的显出了他身后的人影。
一道虚影划过,多瓦努警觉的抄起桌上的瓶子转身格挡朝着颈上的袭去的手刀。
瓶中的酒精随着碎玻璃溅了多瓦努一身,偷袭他的盗贼发出一声低微的闷哼,她没想多瓦努用瓶子格挡,为此划破了手掌。
多瓦努看着白袍女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是你?!”
令人难忘的琥珀色双瞳,隐藏在头罩下的兽耳,让多瓦努倒吸一口凉气,毫无疑问他又和那个女异人相遇了。
多瓦努深知异人和人类之间的关系,这两个种族十几年前爆发过一场战争 。
异人作为失败的一方,其强悍的身体素质和战斗能力,被人类所忌惮,因而扣上枷锁,将他们世代为奴,禁锢其可怕的力量。
十几年后,仍有不少当事者在像后人叙述异人们可怕的能力,老队长格莱常常提及他当年在反叛战场上目睹的场景,一位不要命的异人掷出的长枪,将一名重装骑士连人带马一起钉在了地上,如同被城墙上发射的弩炮射中一般。
毫无疑问这个女异人,一定是逃亡的异人奴隶,一般这种逃跑的异人都会有专门的部队去处理,还轮不到他这个连号都排不上的巡逻民兵。
多瓦努汗如雨下,他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在这个异人面前可毫无用处。
“慢着!慢着!有话好好说”
多瓦努举起手臂护住脑袋,看着虎视眈眈就要攻来的异人,急忙朝着诊所前铺退去。
“你们每一家都要搜到,他一定躲在店铺里。我听到他的声音了!”
维多的声音从街道上传来,声音如此之近,多瓦努紧张的一瞥窗外,维多竟然正隔着窗户往里面张望着,如果不是门上的珠帘他一定会发现多瓦努。
就因为这么一瞥多瓦努本能的伏在了地上躲过维多的视线,不幸那片刻的阴影让维多的起了疑心。
白袍异人涅奴莫名的看着突然伏在地上藏在墙后的多瓦努,准备挥出的拳头停在半空。
多瓦努一脸悲怆的望着涅奴,双手合十就差给她跪下,嘴巴一张一和摆出口型,哀求着涅奴不要将他说出去。
“嗯?”
涅奴歪着头不解的的看着这名古怪的帝国士兵,她现在彻底糊涂了,为什么一个士兵却像个被人捉奸的中年老男人一样胆颤心惊的藏在角落,反而不去管她这位帝国头号的通缉犯。
一声清脆的铃铛声,维多推开诊所的大门,和多瓦努一样立即难受的捂上了鼻子,这一瞬间的气味冲击差点让维多两眼发白。。
诊所的前铺很整洁,完全看不出涅奴在这里大肆翻弄了一番。
越是平静越是让维多生疑,他猜测多瓦努应该看穿了他的追踪之术,才会用如此浓厚的药剂遮盖自己的气味,这个小子远比寻常人滑头,多少次都让他用匪夷所思的方式逃掉。
维多更加确定了这里藏着某人,这种天生的猎人敏感让他逐渐兴奋起来,不自觉的朝着后铺走去。
”你果然在这里!”
维多一把掀开门上的珠帘,朝着墙后的人得意的说道。
“维多?”
涅奴站在立柜前回头望了一眼气势汹汹的维多,露出了不解的目光。
“呃。是你?”
维多脸色瞬间变得极差,甚至开始不断的抽搐,他可不想和异人扯上关系,再次见到涅奴这让他从精神和肉体上感到了双重压力。
“该死,你这家伙为什么还在这里。”
维多觉得自己的脑髓都开始有点疼痛,只要扯上异人便没有一件好事,老爹差点因为一名异人而失去一切。
维多感觉仿佛中了魔咒一般屡次与这个女人相遇,甚至把她当作了多瓦努,难道因为他身上流着一半异人血的原因么?
“你敏感的不像一个人类,你到底是谁。”
涅奴没有立即发难,反倒与以前一样和善的对着维多说道。
“切,你们这些异人只会给我惹麻烦。快点滚。”
维多捂着自己的额头脸色铁青,他不想再和涅奴扯上关系,转身就准备离开。
“等一下维多,你知道消毒退烧的药么?”
涅奴见维多就要离开急忙询问道,原本她此行冒险的目的就是为了给一起逃亡的族人们取得伤药。
“不知道,你们全死了最好。”
维多丢下这句话气愤的走出诊所,但是恼火的表情之下却是在掩藏着恐惧。
涅奴失望的摇摇头,随即躲在桌下的多瓦努一脸虚脱的钻了出来,刚刚他离维多只有一步之遥。
“呼,感谢。”
见维多已经灰头土脸的逃走,多瓦努不免松口气。
“不需要,你只要当我不存在,好好睡上一觉就行。”
涅奴盯着多瓦努,准备动手将他击晕。
“不要那样看着我,我不会向士兵告密。”
多瓦努靠在墙上有些发怵的辩解,他知道自己绝对打不过这个一掌就将维多打趴的女人。
可惜这样的辩解无法打动人心,涅奴已经逼了过去,迅速的挥出手刀。
“咦!拜托不要太用力!我怕疼!”
多瓦努吓得双眼一闭本能用手护住脑袋,情急之下口中不知道在说着什么胡话。
他可不想被人一失手打爆脑袋,更何况这些异人完全能做的到。
原本准备干净利落的击昏多瓦努的涅奴停下了动作,这样的要求她还是第一次听到,似乎她也有意满足多瓦努的要求。
“可以,我知道一种不痛苦的让人晕眩的方法,不过需要打在你的后脑勺。”
“唬小孩呢,哪有不痛的敲昏人的方法!”
多瓦努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涅奴倒没生气反倒安慰起多瓦努。
“放心,这是混合着魔力击打穴位的东方技巧,从前几次的经验来看好像不会很疼...大概。”
说道这里涅奴眉头微微一皱,她也不是很确定前几个吃了她这招的人是啥感受。
“听起来真不靠谱,真的没有副作用?”
涅奴没把握的语气让多瓦努担忧,怎么都不像是个可靠的办法。
“可能会因为魔力的作用导致昏睡数天。”
涅奴有些尴尬的说出这个不算缺点的缺点。
“果然是这样!”
多瓦努叹了一口气,无力的垂下脑袋,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一本正经的和这个女异人讨论这个问题,昏睡那么久被维多找到一定会小命不保。
“算了,你还是直接给我一记痛快。不过我晕过去之后务必将我藏好,我可不想被维多他们发现。如果你不将我藏好我可能会死的。”
说完多瓦努将手环抱在胸前,露出自己的脖子随时准备吃下涅奴的手刀。
“麻烦,浪费时间。”
短促轻微的念叨将多瓦努拉回现实,睁开眼没有预料的手刀,而是涅奴有些纠结的表情和收回的手臂,这句话是她的自言自语。
涅奴没有料到多瓦努是如此的配合,竟然将性命交给一个逃亡的异人,这反而无法让她下手。
多瓦努愣在那里,事情变化的有些让他缓不过来劲。
“喂,你不担心我将你的事情泄漏出去么?”
“你现在自身难保,根本没有空闲去泄露我的消息。快点离开这里,和我在一起对谁都不好。”
涅奴给予了些许警告,现在的她急需治疗伤口的药物,根本无心顾及多瓦努,继续翻箱倒柜的寻找伤药。
太奇怪,太奇怪了。
多瓦努不明白涅奴为何这么做,异人和人类可是仇敌,当年异人可是不顾一切想要杀了皇帝,现在被奴役的她们更不该对人类心慈手软。
想来想去之后,多瓦努的目光突然锐利了起来。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理由能解释——这个家伙对我有了好感!
想到这里多瓦努自顾自的发出了笑声,完全没有自觉自己只是被涅奴怜悯。
涅奴根本没有注意多瓦努古怪的笑声,全身心寻找着药物,她的族人还等着药品。
如果不是卡洛斯的部队追击的太过于紧迫,她也不会冒险进入城中。
只见多瓦努从前铺取出几瓶装着绿色粉末的瓶子,一股脑的放到了涅奴的身边。
“你还没离开么?”
面对多瓦努的突然靠近,涅奴很自然的露出了防备,这个男子到现在还不离开显得太过可疑。
“这些是巡逻队里常采购的伤药,你找的应该就是这个。”
巡逻队的士兵们常常会在和劫匪的战斗中受伤,他常常和队长格莱一起在城里采购这些药物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多瓦努记下来这些药物的味道和样子。
多瓦努扭开瓶盖,一股清凉的味道从瓶中冒出,这让涅奴停下了手中的事,稍稍放下了些防备。
“这个,闻上去很像消毒用的伤药,你确定么?”
涅奴有些担忧的看着多瓦努,瓶子上写着的全是她看不懂的名词,不是涅奴不懂人类的文字,相反她远比多瓦努有文化的多,幼年时老师便教会了她各国语言和文字,从草药学到天文学无不涉猎,但是多瓦努手中这新型药剂让她有些怀疑,她被关押这几年中并不知道人类已经可以萃取草药中的有用成分。
“放心,这种药,医师给我开过很多次,我已经记下了它的味道和颜色。”
多瓦努拍拍胸脯自信的说道,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毫无说服力。
“记下味道和颜色......”
涅奴看着药瓶身上大写的红色药名,就算再怎么粗心也不会不注意这个,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你不识字么?”
这句话正中多瓦努的弱点,这个从乡下来的傻小子只知道自己和父母的名字如何拼写,毕竟这些乡下人只要在领主丢来各种莫名其妙的文件上签字就行了,忙完农活他们还有力气去识字读书那真是天赋勤恳,家境也一定颇为殷实,买得起昂贵的书籍。
“放心好了,没有问题,我还记得这个字。”
多瓦努极力的比划着手中的瓶瓶罐罐,试图解释个明白。
涅奴扭过头继续寻找着,她不想浪费时间。
“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刚才帮助你只是顺手,不要以为我会天真的相信你。”
涅奴这番话让多瓦努想起了一些事,孱弱的人类能奴役异人很大程度上便是依靠了麻药,那种能让异人无力成瘾的药品。
说到底涅奴是在担心麻醉药的问题,多瓦努觉得只有一种办法能证明自己。
“不要无视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这是货真价实的伤药!”
只见多瓦努抄起桌上的玻璃碎片对着自己的手臂划出一道口子,殷红的血液顺着手臂不断滴落。
“疼疼疼,用力过猛了。”
多瓦努甩开手中的玻璃,刚才只顾着证明自己忘了控制力道,现在划出了一道三四厘米的口子,血似乎是止不住了。
“好好看着,这就是伤药。”
多瓦努咬开药瓶的木塞,将这些药粉倒了上去。
“虽然这药会让伤口有点痛,但是这是为了消毒。”
药粉中的刺激性成分让他眉头皱成了一团,不过确实在激出一团污血后止住了伤口的出血。
这么做的确说服了涅奴,她取了一小撮粉末敷在手掌的伤口上,确实如多瓦努所说在一阵激痛后,伤口开始发热发麻逐渐止住了疼痛,而且药剂中确实没有对异人用的麻药。
“现在终于相信我说的话了?”
多瓦努一边给自己的伤口打上绷带,一边微笑着说道,能够让这个多疑的异人明白自己的心意,接受自己的感谢令他开心不已。
“为什么要帮助我?”
这个男人的行为太过奇怪,涅奴无法理解这个超出她常识范围的人类。
“我多瓦努最怕欠谁的人情,这只是回礼罢了。”
多瓦努自顾自的绑好绷带,用极简单的理由回复着涅奴。
“你不清楚我是逃亡的异人么?"
涅奴觉得自己的问题并没有被多瓦努理解,于是更进一步说道。
“我知道。”
为了显示自己的不同,多瓦努坐在桌上摆出一副豁达的男子气概。
“老格莱常对我说过你们的事,说实话在见到你之前我还以为异人是野兽那样的怪物,但是现在我觉得你并不坏,是个好姑娘,所以我一定要帮你。”
“明白了。你只是想引起我的注意。这么看来你被那个人追杀八成是因为女人。”
听完多瓦努的解释,涅奴发觉这个家伙从未考虑过他所作的一切会有什么后果,只是个无知的男子,于是半是奚落的说道。
“唔,咳。我只是报答你罢了,根本没有想太多。”
涅奴又一次猜中了多瓦努的想法,他只好极力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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