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思南注意到掉到自己脚边的小熊玩偶，感觉在那里见过，有感觉有些不一样的——
“是这个么……”
“小，小子——住手！”
常思南的手触碰到人偶的瞬间，急骤的警报声响起——楼层边缘的窗户被钢板封锁，象征着不可突破的气压阀喷出了滚烫的蒸汽，将边缘封的连苍蝇都飞不出，空间内霎时间变得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是闪烁着的红色警报灯。
杨落羽看起来很生气，他一把夺过了愣住的常思南手中的人偶，另外一只手拎住他的领口，把他拖进了房间。本来很宽敞的房间内由于数台巨大机器和屏幕的存在而显得很拥挤，窗帘被拉的紧紧地，不，大概是被封起来了。唯一的光源来自淡蓝色的屏幕。
“Ariko……这个家伙……”
“诶？”
常思南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便已经被扔到了一堆人偶中央，的一片冰凉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笨蛋吗？我通过监控已经看到他了，真的，让人无语呢。”
声音从头顶传来。
眼神像是在看从垃圾堆中爬出来的快要死掉的蟑螂一般，一头黑色的长发发几乎要拖到地上，而且穿的难道是，睡衣么——不，这只是因为她的个子很矮。女孩正捧着一大杯黑色的像是可乐的东西喝着，不不不就算是在光线不怎么样的现在那个颜色也绝对不对吧。
“诶，这个么？里面兑了一些咖啡粉，不要告诉我这么经典的搭配你居然不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还有——
“就算是胡椒博士也不会那样喝可乐吧！”
“区区人类不要乱讲。”
“你难道不是么……啊，好痛痛痛痛！”
他注意到杨落羽的一只脚踩在了自己的肘上——大概是用了某种技巧，自己的手张开了，毫无抵抗的——小熊玩偶从手中落下。
“啊！白酱！”
“哈？”
杨落羽在玩偶的下落过程中将它接住，动作轻盈的不可思议，他直起身来将玩偶递给了女孩——接过去的动作毫无诚意，好歹一句谢谢……
“落羽才不会在意这种事情啊——比起这个，你这个家伙，亏你敢拾起我的白酱呢——死法已经想好了么？我根据实际情况，会适当的听取意见的。”
“我还很年轻不想死掉谢谢。”
肘部的力量加重了，常思南注意到了杨落羽的表情，像是在说“真的是个榆木脑袋啊之前和你说的话都忘了么！”——嗯，可能是这样的。
他用另外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但那女孩似乎还没有罢休的意思：
“收垃圾的大叔还没有来么——！”
“……”
“哼，就算你现在害怕了……”
杨落羽将脚抬了起来，低下身子将常思南拽了起来——尽管动作看起来无比自然，常思南却觉得胳膊已经到达了脱臼的边缘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比那个女孩高了很多。
“诶，今天到这里吧，好么？Ariko。”
女孩小小的脸上浮现出了一阵不甘心——不甘心的是这边才对吧，常思南苦笑，莫名其妙的鄙视又被按在地上踩……
“奇怪的嗜好呢。”
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不不不这么腹黑的笑容是没有人想要守护的，说起来，她是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的。
“因为是神啊——”
“哈？”
“你，禁止思考。”
连心理描写的空间都不让有么！
杨落羽有些头痛的扶住了额头，他说：
“待会会解释的，所以说现在先不要说话，连思考也一起停止。Ariko你打算那这个家伙怎么办？”
女孩的表情上有了微妙的冰冷感。
“嗯，单月内验算结果结果均为零，我看看啊——双月也是，他简直毫无意义吗——但总之的均数却不是……”
“……”
“……她在，说什么。”
“不要说话。”
常思南看着那女孩缓缓走回了身后，那六个屏幕的中央——屏幕上的数据和图示飞速的变化着，常思南甚至连标题都没来及读完内容便已经面目全非。他放弃了对女孩行为的理解。
啪——
屏幕黑了下来，随即出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零将屏幕占据，一排排的输出着，女孩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那是二进制逻辑表示，意味着“否”。
她转过头向杨落羽摇了摇头。思南这才发现她，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女孩——要是自己有个妹妹，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杨落羽表情却僵硬的很，他看自己的视线有些奇怪。
他说出了判词：
“你需要离开这里，常思南。”
“离开这里是……”
“她根据你到现在的一切行为进行了演算——别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城镇内的一切的公民，那些有‘公民资格’的人们，从出生起便被记录一切的行为。”
“不，我还是知道这个的。”
“嗯，那你在奇怪我们为什么会知道你第一次**是在十三岁，第一次想要自杀是在十六岁的夏天？这些都是Ariko做的——你还记得前几年克赛特斯推行的那个，脑内植入芯片么？”
“我记得后来被迫停止了。”
“对，但其实比起说是被迫，不如说是失控了——当时参与者大都是从各个地区召集的偏差值在一百五十以上，大脑脑区开发达到百分之四十的人，但是在植入芯片后仍然产生了强烈的脑波排斥——就好像是把一个世界级的一个个赛跑选手扔进了跑马场一样，他们的思维，嗯，被碾碎了。”
名叫紫苑有子的女孩已经回到了布偶堆之中，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那数个巨大的屏幕上，嘴中却主动的回应着：
“我是唯一的幸存者。”
“嗯对，她是唯一的幸存者——或者说，她是唯一一个不符合测试标准的人，但却成功的接受了初代的植入芯片，也就是Seed1.0超脑芯片。而她没有达到要求的标准，是她体内的神谕素含量。”
紫苑有子说：
“白露，你跟他说这个干什么——他总之都是要离开的啦。那种家伙，只知道抱着自己的理想的愚者，人类文明的废渣，是没有未来的。”
有，有必要说到这个地步么？
“现在，是杨落羽。”
紫苑有子有些赌气的哼了一声，小巧的脚将几个玩偶踢到了一旁，又有些懊恼的拾回了自己的身边。
杨落羽轻叹，说：
“诶，总之就像她说的那样。你过去的记录让我们知道了，继续和你进行交涉，是没有伦理和道理上的必要的。”
“那，和业魔还有什么区别……”
“……别太看得起自己了，蠢货，”杨落羽说，“不过是一个人的不幸，这是你该背负的——总之，少说几句话。”
响起了免提的通讯报告。
“紫苑姐，我们接了一单子活——说是要端掉第三帝国的新据点。还是军队的那帮人。”
“那帮胆小鬼……”
“这是资料。”
地图和数十张案件报告出现在了巨大的投影屏幕上，连常思南也能看的一清二楚——有的是病人被突然业魔化的医生一个个吃掉，或者是幼稚园的老师点燃了建筑，将内置的一切有机质烧做了焦炭。事件中心尽管职业和所出位置千差万别，却能很明显的发现一定的指向性——他们的社会关系都是基础且应坚实的。
“就在那里——那个教堂。”
地图被放大，那上面，是位于跨城河岸一侧一处古老建筑——资源短缺的现在宗教沦为了奢侈品，平民想着要希冀于更实用的信仰，原本的那些高大上宗教便显得臃肿，成为了历史的残留物。
“那些哥特狂魔……”
杨落羽眯起眼睛，看着那个被标示出的红色印记——不过是半天的车程，他问道：
“对方势力呢？”
“现在处于倾巢出动后的空虚状态，已经被降级成了单小队可完成任务——啊，但是考虑到遭遇到血族的可能性很大，我给你们的建议是和其他小队合作——”
“不用了，交给我们就好。”
“……”
紫苑有子什么都没有说。
“那，我呢？”
常思南指了指自己。
“你会在干扰行动的瞬间被击杀，就像杀死业魔一样，我是不会犹豫的。除了这以外，你是自由的。”
“嗯，那就好。”
杨落羽犹豫了下：
“……你真的觉得，自己在离开了这栋建筑后能活过半天么？”
“为什么不——”
他这才想起，自己正身处壁垒之外的霾域。
“你会再死一次。就像紫苑有子看到的那样，”他思索了下，像是决定了一般，“有子，我可以把这货塞到后备箱里么？”
“那样的话会占用掉六百发机枪子弹和十二发火箭弹的空间——虽然，影响不太大吧。但就算是这样他的存活逻辑值仍然是零哦。”
“诶，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杨落羽等待着他的回复。
“我……我么？”
“我改主意了——”
“别别别啊，这样的好事——诶，真的是好事么？你们要去的地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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