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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免罪之人

2.免罪之人

马车摇摇晃晃来到童家庄园大门前,出面迎接的是童医生的第一个学生,温布。

渡葵无所聊赖的抿着橙汁,格伦撑着下巴翻看茶几上堆放的书籍文档。温布对此表示理解,动则就是几个小时的等待时间谁受得了,假如来访者不是审判官先生,自己的老师根本不会理睬,毕竟这几天的研究实在太过关键。

在漫长的等待后,童医生头顶鸡窝出现在两人的视线中,苍白得过分的肤色加上焦黄肮脏的大黄褂,血迹与污迹的混合令渡葵实在难以置信这个人就是里瑞拉最重要的医学知识掌控者。在渡葵的想象中,医生的洁癖理应超越常人的理解才对,为什么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一直在告诉她事与愿违的意思是什么。

童医生看出来渡葵的惊愕,却懒得解释自己在做实验的过程中愿意露面已经是给了格伦天大的面子了,更何况他根本不会在意一个旁听人的感受,他只在乎格伦这位审判官阁下千里迢迢跑来自己的庄园到底有何贵干。

童医生向格伦微微点头表示敬意,淡淡询问说:“格伦阁下,请问您来找我到底有些什么事情呢,陛下的身体状况并无大碍,我实在想不通陛下为什么会吩咐你来到我这里,甚至不惜打断如此关键的研究。而且,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状况,跑来通知我的也不应该是您才对。”

“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喝茶吗?”格伦没有一丁点客气的意思,语气毫不留情,“反正今天我不是审判官,有事你问她。”,说着他指指还在一旁抿果汁的渡葵。

童医生的表情一闪即逝,但眼里的讶异渡葵还是看得出来的,渡葵觉得解气得很,渡葵不清楚不在意与看不起的区别,总之现在童医生对自己的态度跟刚才天差地别。

渡葵清清嗓子,学着格伦的语气说:“童桦先生,最近有好几个大规模人口失踪事件,似乎都与你有脱不开的关系。我想你应该知道些什么。”

“哦,是的,我最近确实派人前往人口密集区寻些足够强壮的家伙来。”

“你这边需要些劳动力我可以理解,毕竟制药的工作确实繁琐劳累,可这也实在太多了,足足两百万人呐。光是处理各国寄来的邮件我都快烦死了好吗。”

“很抱歉,审判官小姐。”

渡葵提高音量,一字一顿的说:“我不需要你的抱歉,麻烦你,赶紧把人给我送回去!”

“很抱歉,我没法做到。”童桦耸了耸肩,“我想,他们恐怕已经死干净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审判官小姐。”

渡葵突然想到一个令她不禁寒颤的可能性,她的表情冷若冰霜。童桦与其弟子温布面不改色甚至有些莫名其妙,而格伦则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整个会客厅气氛从习惯性客套直接降至冰点,众人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渡葵冷冷的问到:“童桦先生,你说你有个重要的实验?”

“是的。”童桦的目光落在衣袖间的黑黄污渍上,“你瞧,这些金黄版的血液就是我成功的证明。这是真正的神血,先祖的强大基因依旧留存在人类的螺旋深处。通过药物的刺激与改造,完全可以将其激发并控制,人类将无畏于病痛,这是生物技术的里程碑,我的名字与论文将铭刻于历史。”,这是个疯子,他言语中的字里行间无一不在证明着这一点。童桦眼里的自豪何等纯粹,死去的人们将造就多少痛苦他从未在意,似乎这两百万人因他而死完全是理所当然。

“这就是你杀人的理由吗?你还算个医生吗!”渡葵的语气跟童桦截然相反,愤怒得像头狮子,前半句是质问,后半句简直是怒吼,“现在,我判决。”

大帝的意志好似在响应渡葵的怒火,铺天盖地的包围着整座庄园,汹涌的威压浪潮一波连着一波,温布有些透不过气来,首次表现出零星紧张,就连向来吊儿铃铛的格伦也罕见的严肃起来,唯独当事人童桦一言不发,笔直的站立在威压的旋涡当中。他似乎也在等待,等待渡葵的判决,亦可说是大帝的判决,他的眼中没有畏惧,只有疑问。

“童桦,童家医药生物技术传承人,为了名留千古这种一己私欲,残忍杀害二百万无辜平民,有罪,处以死刑,立即执行。”宣读裁决的过程中,渡葵有种难以言喻的感觉,童桦的实验计划从头到尾,事无巨细,纷纷在她的脑海中清晰浮现,就好像她亲身经历过那般详尽。也正因如此,渡葵的滔天怒火愈加猛烈,一道恐怖的紫色流光从天而降,直指童桦,这一击将直接拷问心灵,燃烧灵魂,泯灭存在,与其连接的所有因果线段统统化为乌有。简单来说,与童桦有关系的所有知识,记忆统统会被抹去,就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

流光透体而过,爆发出惊天威势,温布分明连根头发都没有动过,却感觉自己被刀子般的烈风刮得眼皮都睁不开。这不过是大帝的一分意志,确切的说是大帝借给审判官所使用的灵魂力量。这是何等令人敬畏力量,老师他怕是凶多吉少咯,温布这样想着,随即徒然一怔,我不是应该已经把老师忘了吗?难道说!

所有人几乎同时想到这一点,艰难睁开双眼后众人纷纷长大嘴巴,唯有格伦表情不变的严肃。童桦向渡葵微微点头致意,毫发无损的保持着原本的站姿。

渡葵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她亲眼见识过这道流光的可怕,无论多么强大的罪人都无法抵抗这道光芒。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普通人能够毫发无伤的承受这种力量,这就等同于使用血肉之躯硬抗核弹一样可笑。

“想不明白吗。”格伦在足够罕见的严肃脸庞上挤出一丝更加鲜有的笑容:“因为他的行为符合里瑞拉的意义,守护文明。”

渡葵不屑一顾的冷笑说:“他的所作所为称得上守护两个字吗?”

“算得上。”格伦嘴角的笑容变得苦涩,“童桦追求真理,灵魂纯粹。最关键的一点,大帝守护着文明的航行,童桦保证大帝的生命。无论他做出怎样离谱的事情,他依旧无罪,因为大帝,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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