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初见秦苏荛时,我不过也才八九岁,却已跟在师父身边两三个年头了,在跟师父之前,我只是个苦哈哈的小乞丐。
我曾无数次想到,师父当年挑中我,心中定是在想:此子骨骼惊奇,日后定是武学奇才,现在收入门下,他日必能耀我门派。
事实证明,我果然是想多了。多年以后,当我问及此事时,师父却对我说:“那时你三师兄刚好出去闯荡了,门内没有弟子来给为师洗衣做饭,刚好那时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傻小子,又恰巧是个孤儿,我就捡回来给我劈柴扫地了。”
可是比我晚入门两三年的秦苏荛却比我厉害得多了,小小年纪便不苟言笑,老气横秋的。一个七岁的小娃娃,愣是像个七十岁的小老太太。当时师娘对师父是这样说的:“子英,现在我门下只得有这么一个弟子留在我身边,别看她年纪小,悟性却是极高,一身筋骨也属上乘,人也是个识大体懂事儿的,待她长大,极有希望承我衣钵。”
师父听见这话时,只是看了下静站在师娘身边像个小大人似的荛儿师妹,然后再瞅了下蹲在院子里甩着两条青涕,一手挠着屁股,一手用小木棍戳着地上的蝈蝈的我。
接着,我就听见了师父恼怒的声音,“臭小子!柴劈完了吗?!”
我倏地跳起来,“哎!师父,我马上去!”
灶房外。
“臭老头,总叫小爷劈柴,看我不劈死你个烂木头!我劈你这烂木头!”我一边劈柴,一边小声又恶毒地咒骂着可怜的木头。
忽然,我的眼前一抹青色的倩影掠过,我吓了一跳:该不会是师父,他刚听到我骂他臭老头就糟了。
我赶紧看向那个走得有点远了的背影,原来是师娘新收不久的小师妹啊。
我跑了上去,拦住了这小娃娃的路,“喂,你刚才看见小爷,为何不唤师兄?”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只是皱了下她秀气的眉毛,竟然,竟然视我如空气般从我身旁绕了过去。
嘿,你个小屁孩,还挺牛气,我又跑到她面前拦住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叫声师兄来!”
小姑娘终于说话了:“你为何一定要我唤你师兄?”声音是这个年纪的软糯,可语气却是冷冷清清的。
我下意识看向她的眼睛,一张精致的小脸上,那双眼睛里似有一口幽深寒潭,冰冷而不带感情。
我打了个冷颤,“师妹,师兄逗你玩呢,师兄还有事儿,先走了。”
突然身后的女孩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但给我的感觉还是冷冷的。“你可真是有趣得紧,师兄。”
我转了过去,她的眼神依旧淡漠,但笑起来梨涡浅浅的样子却多了几份这个年纪的稚气,比她不苟言笑的模样少了几分老气横秋。
不知不觉间思绪都飘了这么远,师妹儿时的模样好像还历历在目。我望向身旁早已亭亭玉立的秦苏荛,突然有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觉。
“葫芦勒,卖糖葫芦!个儿大酸甜的糖葫芦!……”街边传来了小贩的声音。
我笑着看向师妹“荛儿,师兄去给你买串糖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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