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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三藏

第二章三藏

“呼……呼……”

很清楚,我想我此刻的眼神一定呆滞了吧。多么自由的声音,从很高远很高远的天空传来,仿佛把我的灵魂也拉了出来,而我为此感到快活。

天色渐暗,这是我苏醒以来的第二个夜晚,风声渐趋凄厉,只是重获听觉的喜悦仍在我心中发酵着,和昨晚相比,今夜显得分外的可爱,我不再对没有红色晚霞的灰云苛责,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在另一个地方看到,而那个日子正逐步向我走来。

今天的困意似乎来得格外汹涌,能力使用过载果然还是会疲累的吧?我眨巴眨巴困倦的眼睛放弃了对睡眠的抗拒。风声越来越远,以致意识模糊的我都分不清这风声到底是我此刻听到的还是脑海里回想的了。然而有一股“汩汩”的流水声却可以清晰的听到,是雪水融化了吗?也许春天就要到了。想到记忆里那温暖的日子,我竟感到了些许暖意,然后意识便安然的沉寂了下去。

“汩汩……汩汩……”水流甚缓,但仍成了我苏醒的契机。我,一个没有名字,或者说忘记了原本自我的存在,已经是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三天了。

这一天我遇到了三藏,不是和尚,它是一只尚还年轻却孤独的白狼。

虽然不知道此身有没有被压够五百年,但我对这只白狼仍报以极大的期许。不管东南西北哪个方向它都从东方来了,不管迎风凛凛毛发如何旺盛它都秃了。

来吧,三藏,把我放出去。

当然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的自作多情罢了,三藏来这里不过是为了来喝口水,虽然它也可以啃几口雪来解决这个问题,不过它显然不想将就自己。

每回它来喝水都会从我的头顶踩过去——我说的是我头顶的结界。而到那时我就可以看到它那柔软而毛绒绒的腹部。对于在这个世界我第一个看到的活物我对它有着相当的好感,不但为它取了“三藏”这个相当可爱?的名字,并且轻易原谅了它每回对我的无视。

想起不远处“汩汩”不绝的水源,我振奋了下被三藏无视的心情,只要有水源的话一定也会有很多别的动物来饮水的吧?

怀着这样微微上扬的情绪我又等候了许久,直到几天之后三藏再次迈着轻松愉悦的步伐出现在我视野边缘的时候,我才顿感无言。这个地方的动物并不都那么讲究,或者说啃雪也另有一番滋味?

无视我的怨念,三藏如日常般轻盈的越过了我的视野,我一阵气闷。而我未曾发觉的是,相比刚苏醒的时候现在的我似乎更加适应那不断涌现出来的情绪,不管是这具身体的还是原本记忆里的我,似乎两者愈来愈契合了,只是不管如何我的内心深处仍维持着某种微妙的平静,就仿佛有另一个我在内心深处安静的注视着。

聆听着水流不甚湍急的流逝声,时间便显得有些淡薄。我尽力想象着三藏喝水的姿态,却怎么也不能够满意,毕竟我遗失了很多的记忆。

等到我回过神来时,脑海里还在喝水的三藏已然出现在了我眼前,它正用某种颇为探究和好奇的眼神上下张望着。显然,它也能看到我的存在——也许这个结界是透明的。于是我眨了眨眼,回应了它,而它显然被这吓了一大跳,虽说它也真的向后蹦了一大跳。

我有点无辜,难道我现在真的是某种凶神恶煞的怪物吗?

慢慢的,视野的边缘处又出现了三藏那白色的脑袋,虽然它的动作小心而谨慎,但是那毛茸茸的东西实在是不易让人忽视。

作为冰原上最冷酷的猎手,它此刻的表现犹如它们族群中的智障。

三藏按着爪子,只露出了眼睛以上的脑袋,它瞅了我一会儿,又立刻“嗷呜,嗷呜”嚎叫着退走了。

它的神情让我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鬼”这种东西。好吧,我想在我苏醒之前三藏就应该光顾过这附近的水泉,而那时它已经发现了我的存在,并且那时候的我仍处于双目紧闭宛如死尸的状态。而现在作为一个沉寂许久的死尸我醒了过来,并且还和善?的向它眨了眨眼睛。

啊啊啊,夭寿了,我死去多年的怪物邻居突然醒过来了怎么办?她面无表情且目不转睛,我是不是看上去很好吃?

在这回不算交流的交流之后三藏便销声匿迹了,它的嫌弃着实令我失落了一会,但这股情绪很快又被内心那微妙的平静所吞噬了。

这里的天气大多是下着雪,偶有晴天也不讨我的喜,也许是积雪的原因,晴天的阳光格外刺眼,然后便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够转动我的脖颈了。

为了躲避阳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偏过了头。发现这一点的我很是雀跃,内心深处源源不断的冒出了奇异的味道。后来我才知道这是种名为“甜”的味道,但那同时我亦明白了何谓之“苦”。

这是突破性的进展,我的视野不在被固定仅能望见天空了,我尽我所能的转动着脖颈。就和普通的封印之地一般,四周是一片片幽深的景色,深色泽的岩石四处蛰伏。一块块漏过云彩的光线又透过结界,在岩石上留下一片片光影浮动的奇诡景象。

风声沉闷却搅得四周的光线波澜起伏,一根根银白的丝线从我脑后冒出向着天空延伸,却难以笔直。它们在我的视线里轻飘飘的鼓荡着,拂过我慢慢有了知觉的皮肤,微凉,发痒,就像是某种精灵一般。

但我知道它们只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罢了,头发,或者是体毛。

通过我的观察,我应该是某种类人型的生物,至少视野的大小和我身为人时相差仿佛,还有类似头发的体毛和脖颈一般的身体结构,当然我也不会忘记人是没有放慢事物运动速度的能力的,只是没有变成那种一堆一堆黏糊糊的生物已经足够让我庆幸了。

而我身处的这个地方应该是一个浅浅的谷地,四周涌动着某种物质,比空气粘稠,但没有令我感到不适,也许是魔力。

呃,魔力。即便记忆残缺不全,该有的脑洞依然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该说这就是身为智慧生物的乐趣所在吗?

然后就在这样的情况下,冰原上打雷了,晴天,打雷。我不适的微微转动着脖子,沉闷的雷声听起来竟有些肃穆的味道,就像一扇沉重的木门被打开了,然后雷声响起,告诉世界有人来了。

啊,那样的话,一定是什么大人物吧。我未作多想,只觉的雷声吵吵,很是扰人。

而与此同时,这片寂寥而危险的冰原迎来了她新的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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