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街道里的少女
她，静静的坐在街道的入口，天下着雨，很冷。
身后的街道中昏暗阴冷，散发着丑陋恶俗的气息，而她眼中带着朦胧和迷茫，坐在那里，徘徊着的思想在街道的外面游荡。
那狭小的街道外，是宽阔的大路，大路上的鹅卵石很漂亮。在太阳光下，甚至能反射出少女洁白的肌肤，反射出开业的餐厅中美味的食物。
对了，现在是雨天····
少女闭上眼睛，试图阻止自己精神的徘徊，可是那游荡的灵魂已经收不回来了，只要睁开双眼，除了那些丑陋街道里面的世界，就剩下眼前这一片诱惑的大路。
然而刚刚闭上眼的她，再次睁开了眼。
泪水还是雨水，都从她的脸颊上划过，身上一件单薄的褴褛让她冻的发笑。
闭上眼睛？那可是比睁着眼更加的恐怖和后怕啊。
失去视觉的她注意力慢慢回到了自己身上。
寒冷，酸疼，痛苦，饥饿，身体上的空虚占领了她的意识。
恐吓，灌酒，施暴，**，精神上的打击侵蚀了她的灵魂。
发生过的一切，在她紧闭的双眼中不断地回放，重复，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的痛苦让她无数次的希望自己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天，好冷。好想，暖和一些。
身后突然的拉扯让她眼神中再次闪过绝望，回过头的下一刻还多了一丝庆幸。
幸好，还是个人。
被随意的拥抱，轻吻，拉扯和**，身体早就适应了这种感觉。只需要静静的等待着身体自己热起来就好了。
不久，随着一股暖流冲入自己体内，少女明白，寒冷即将再次侵略自己的身体，而这种温暖确是那样的短暂而无情。
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根本不认识的那个人，嘴角微微翘起，勉勉强强的笑了笑，嘴里无奈又略带犹豫的挤出价格，随后趴在地上开始捡那些散落一地的纸币。
或许，他是今天里面最温柔的了。
无力的身体在淤泥的街道里不自然的扭动着，散落一地的钱并没有被全都捡起，身旁飞快跑过几个穷鬼，随手抄起几张，在少女颤抖的目光中飞奔入街道深处。
这些是在大路上最底层的人吧，或许这样的举动才是最幸福的吧。
随着几声枪响，雨水中夹杂着股股血液从街道深处流了出来。少女根本顾忌不了那些被抢走的钱，她已经被再次拉了起来。
一个小时的折磨，她被丢在了地上，身上的褴褛被撕得粉碎，没有了一丝作用的覆盖在她的身上，这次撒落的全都是特意玩弄她的硬币。
那个同样陌生的身影也没有远去，站在少女唯一能望到外面的街道口处，冷冷的注视着她，仿佛就是为了看她捡起那些硬币。
她是何等的无助，在泥泞的道路上拖着一头凌乱的长发，一枚一枚的用几乎失明的双眼在昏暗的街道里，捡拾着那微微发亮的光点。
天，不早了，看不清了。
那个陌生的身影很快觉得无趣了，丢下一条擦拭过双手的手帕，转头跨入了傍晚大路上回家的人群中。
接下来，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吧。
小小的期待，却从来没有被任何人珍惜。感觉有人再次试图扶起她的时候，她最终鼓气了勇气打出了不营业的手势。
脸上顿时一阵疼痛，腹部被狠狠的踢了一脚，液体从身下流了出来。被扔回泥坑里的她，眼神中闪过一丝安宁。
时间还是静静的按照它自己的规律流逝着。少女的大脑中它却没有概念。
几个小时在她的脑海中不过几分钟，还没有感觉到身体一丝的好转，再次被拽了起来。
又要，开始了吗。
这次的陌生人将她整个人扶着站了起来，仿佛在强行让她自己站立一样。她也只好配合着用了用力，但是空虚的身体根本没有那种力量，立刻瘫软了下来。
她脸上闪动的一丝歉意，竟让这位陌生人的表情升起了一丝怒火。
下一刻，少女感觉到自己脱离了地面，身上更是沉了一些，试图挣扎的睁开双眼，却发现月光在乌云之中，眼前一片漆黑。
不知行走的方向，少女慢慢感觉到陌生人怀中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让她奇迹般的——睡着了。
不知多久过去了，这或许是她睡过的最安心的一觉，曾经也有数次这样的待遇，只不过代价，就是地下室的炼狱生活了。
缓缓睁开眼，眼前一片的模糊让她分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唯一能感觉到的就是身下不再是那泥泞的土地，而是一张干净的床。
是谁，又要领养我了吗。
少女的意识还是模糊着，微微睁开的双眼看不清周围，唯独头顶的吊灯看得出大体的轮廓。
她累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闭上了眼睛，眼前却在下一刻浮现出了记忆里的恐怖。
被强行拖下床，扔在地上，挂在房梁上，泼水，鞭打，撒盐，滴蜡油，这些只有在房子里，也是只有在躺在床上以后才会发生的事情。
恐惧一步步占据她的思想，她后怕，后怕自己这份小幸福的代价太过昂贵，害怕这个地方会有更加离奇的东西。
然后她流泪了。
默默的流着泪，没有话，只是哭着。看不到他人，也不知道他人正在看着她，毫无情绪的哭着，流下的或许不是泪，仅仅是人体分泌的液体而已。
感觉到眼角的泪痕突然被擦去，她努力的睁开眼睛，想要最后一刻看一眼那高挂的灯火，却被一个白色的杯子挡住了视线。
一股暖流流入口中，微微发烫的她很自然的打开了喉咙，任凭那液体流入自己的肠胃。
和平时那些东西不一样···为什么这么香····
整整一杯的白色液体灌入胃中和平时那种倒胃的痛苦不同，这次因为这一杯的滋润让身体奇怪的慢慢缓解了起来。紧绷的神经轻轻的缓和了一些。
不像是药····
杯子被拿开，下一刻被子也被掀开了。少女被翻了过来，微微睁开的双眼闪过一丝的光亮。
在床上，自己还从来没有过。
缓缓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在这么舒适的床上到底怎样才会难受。
“啧，伤得这么重。”
陌生的声音传入耳朵，不是那种大叔的不屑，也不是黑帮的狠毒，贵族的咒骂，就是普通的一位成年人评价的声音。
少女动了动嘴唇，干燥的声带在刚才液体的滋润下变得能够微微震动起来。
“你。”
“抱歉失礼了，但是你现在的状态对我来说很是稀有，谢谢你成为我的目标。”
根本听不懂对方的话，少女试图抬起头去看他的脸，却什么也看不清，唯一能看到的是那反射着银白色光亮的盒子，这东西现在正别在他的腰间散发着点点迷人的光亮。
少女正看着入迷，却被对方身上的清香吸引住了。
不像是大人的味道···
她努力眯了眯眼，却怎么也看不清身后的面孔，身体不自然的扭动着，却突然感觉到背上一凉，身体不由得抖了抖。
“虽然很抱歉，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乱动，算是刚才那杯牛奶的代价，配合一下。”
一听到代价两个字，少女突然就安静了下来，但是双眼还是微微挣开着，仿佛在寻摸着那两个如此耳熟的字眼。
牛奶，那个东西是这个味道的吗···
背上的冰凉渐渐变淡，随后同步为一种接近体温的温度。这时她才明白，这是对方的手。
这么温柔光滑的手掌···他到底想干嘛···
被暴力所调教的身体，此时开始不停的颤抖着，仿佛不适应这过度的温和，仿佛在渴求更加激烈的一般。
少女的身体，再次奇怪的扭动了起来。
“伤的真的很重。”
他注视着面前这没有一丝伤痕的身体，透过这可以算是毫发无损的身体那个伤痕累累的心已经在他的面前加快的跳动了起来。
“鬼冥情魂盒——起。”
腰间的银白色盒子突然打开，其中隐隐骚动一张张银白色的卡牌。突然被唤出了一张，落在了他的手中。
展示牌面，一张银白色的红心A冒着点点的银光，在面前雪白色身躯上缓缓变化成红色，很快那银盒的骚动消失了，手中的牌也消失了，而在她的后背上，红心A再次出现。
“红心A——心跳。”
下一刻，她竟然感觉到了心跳。
心，在跳，那可早就死灰一般的心，此刻竟毫无阻碍的放肆跳动着，跳的她心慌，跳的她激动，跳的她不知所措。
“呼，呼。”
最终开始喘出口口的热气，全身雪白的身子此刻慢慢出现了人类本该有的颜色，那种皮肤应有的血肉的颜色。
“身体看来恢复机能了。”
他话不是很多，认真思考事情的时候，从来都是那么沉着。就算是临床实验也毫不慌张。
从门口拿来一些汤药，基本上都是一切补品，扶起身前的少女一股脑的让她全都喝了下去。
药虽然苦涩，对方的动作虽然也有些粗鲁，但是少女感觉得到，心跳的更快了。
为什么，会这样···
真正的眼泪，在眼眶中凝聚，在滴落的前一瞬被他一把抹去了。
“别弄的我欺负你似得，治你的病对我来说也有好处，我并不是在帮你，只不过各去所需而已。”
几大碗汤药一口气全都吞入胃中，竟然没有一丝的不适和冲突。全身顿时将药力发挥到了极致，姜汤人参一类的更是直接让她的脸上冲出了夕阳的颜色。
现在，好暖和。而且有点热···
他自然看出对方眼神中的春意。药物的把握看来并不是很过关，他也不在意这些和试验无关的小失误。
这药物本就是检测她那百般周折的身体到底是不是神之躯而已。
恢复机能后无论是消化能力，经脉的承受能力，体能的恢复能力，性功能全都得到了强化和完善，这已经让他明白，自己找对人了。
“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了吗？”
少女眯了眯眼，那圆而大的眼睛，此时仿佛蒙上了一层白雾一般，变得模糊不清。
“我····”
“为什么视力这么差？”
“····过期的药水。”
他不悦的砸了一下舌，心中莫名燃起一丝怒火。
“您到底···”
“叫我客人，以后要是再做这种工作管他们叫客官明白？”
少女看不清面前他的脸，如此多的关照自己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轻轻点了点头。
此时眼前突然变得一阵光亮，两眼被对方控制住了闭不上。
她也不笨，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要她一双眼睛也不为过。
更何况他不会。
“红心6——清晰。”
眼前的光点一点点没入自己眼中，慢慢的眼前的世界清晰了起来，少女的那双雪亮的眼睛也再次放出了光彩。
“谢谢客官。”
“我说过叫我什么！”
“客，客人···”
少女低下头，正经危坐，歉意的鞠了一躬。
再次抬起头，面前的他，朴实的面孔上，唯一引人瞩目的也就那双棕色的瞳孔。
而令她吃惊的，是那双瞳孔中释放出的光彩。
五彩缤纷的情感根本不明白对方的心声却明白对方那毫无恶意的行为。
仿佛他的话毫无意义，唯独行动才能证明他的人品。
而仅仅是行动的话，对于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您，愿意收留我吗。”
“你能做什么？”
少女，注视着这个貌似年龄比自己还小却有着成人一样嗓音的他脸上升起一丝绯红。
“家中打扫，外出购物，甚至晚上···”
“动不动就和工作联系在一起，你的职业病也不浅。”
也？
“您的话，我愿意。”
“切，别和我扯这些，就算想工作也不要找我，没那精力。况且你的修炼还不够——天灵国公主。”
！
少女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丝，肘部碰到了不知何时在身后床头的花瓶，碰的一声破碎音，让她全身猛地一震。
“您到底是···”
他笑了笑，蹲下身开始捡碎陶瓷，嘴中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你听说过——万床坊吗？”
少女咽了咽口水，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那个传说中的，万床坊吗？”
“凡事皆有灭顶之灾，万床坊必会现世。”
少女明白对方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他轻轻捡起一块较大的陶瓷，突然冷不丁的往地上一砸，一声清脆的破碎声，让少女全身再次一颤。
“界面破碎时间6012年，天灵国成为世界几大人界大国，依仗天生半精灵的血统，恢复和法力在常人之上，占居世界一角。然而一千年后，在一声瓷片的破碎声下，这个千年古国的都城大门上，被开出了第一个战火的大洞。”
少女抿着嘴，大脑飞速转动的同时脸上闪现出不甘和后悔的神色，那紧握的双全，在他的眼下，竟冒出了一丝丝火花。
仅仅吃了点补品竟然就有释放法术的能量？
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轻轻摸了摸腰间的银色盒子。
被折磨百年的身体，灵脉在就绝迹了，能重新释放出法力，归根到底，是它的功劳。
测试治疗效果已经完毕，他也没有必要和她在这里逗留。
“这家酒店我预订了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之前，你住在这里，适应一下人的生活。一个月后我再来找你。”
话语不留回答的空隙，扔下一捆钞票，一张银白色的卡片掉落到地上，脚下刹那间一圈银色卡牌平铺，他口中默念口诀，身形隐没在这光辉的牌圈之中。
“梅花9——传送。”
一时间房间中少了一个人的气息，愣神的少女这才反应过来捡起床上的一卷钞票，手指顿时颤了颤。那一卷钞票中不仅仅是钱而已，还夹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
泪水从她的面颊上留下，捂住嘴怕痛苦的哭声会再次把他招惹回来，只敢静静的流着泪。
而他怎么会回来？径直穿过街道，步入那漆黑一片的泥泞之中，只为去寻找另外一样东西。
“天灵国的公主到了这个时代，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啊。”
这些曾经是传说中的人物，竟然一次次的展现在自己的眼中，他心中无法抑制的澎湃，终于爆发了出来。
“哈哈哈！真可谓是我克人这辈子没白活！如此奇观的世界尽收眼底，却还可以做一个局外人，好不自在啊！”
仰天长啸，抒**感的同时，也为接下来的任务，奠定了基础。
周围淅淅沥沥的脚步声传来，克人的手中也出现了一张银白色的卡牌：
“梅花A——隐藏。”
并不是隐藏身形，他可不是那种喜欢叫来人不应付的家伙。仅仅是在脸前罩上一面银白色的面具，让自己的身份不会那么明了而已。
“闯我们的地盘！不想活啊！”
刚刚带上面具，嚷闹的声音就传入耳中。一群吊儿郎当的混混就这么出现在了眼前，看的克人一阵不爽。
“龟孙子，就你们还和我得瑟？我用手都能打哭你！”
话音刚落，直接冲着面前最横的那个一巴掌过去。
旁边的墙壁上，顿时多出了一具尸体。
场面，顿时逆转。
“把你们老大叫过来！当我道不想活啊！”
在一群惊恐的眼神中，克人才不管这些家伙的人性。这种人不需要可怜，个个败家吸毒的东西有什么好怜悯的。
冲着巷子深处走去，周围开始慢慢安静下来。人不少，但是都没有那些醉了就的混混冲动，眼神虽然恐怖，但是都还是有些脑子。
“17年前，天灵国最后一位皇后死去，也同时生下了天灵国最后一位继承人。”
克人自顾自的诉说着，仿佛在专门给周围的人听一般，少了很多的火药味，语气也变得难以琢磨了起来。
“小子，别再这里乱转，看着老子心烦！”
一位抽着烟的大汉穿着一身破旧的军装，这位退役的军人犯下过军纪，最后落入了黑道的行列中。
克人看了看走到身前比自己高上一头的壮汉，嘴上却没有停下：
“上校当年的第4场战役就在天灵国附近进行的吧。现在落到了这个地步。是因为当时天灵国国君游行时，冲着马车下面吐口水了吧。你还真是嘴欠啊！怎么？现在天灵国的公主你每天都去折磨她，很快活吧？”
这位曾经的上校仿佛被戳中了痛楚，暴躁了起来，张开嘴却突然发现发不出一丝声音。
此时的他这才注意到胸口插着的一张金色的卡牌。
“谢谢辅助试验我的上校，我不为她报仇，希望失去记忆的你能够好好活下去。”
一张水蓝色的卡牌贴在他的脑门上，下一瞬，他的双眼呆滞着，缓缓倒在了地上。
克人知道现在已经不能再多待了，小巷的气氛已经变得诡异起来。想要找的东西已经找到，现在只需要去拿就可以了。
“卡牌，神奇之处在于多变。强大之处在于难测。在场的各位，当你们明天打开手机的时候收到了奇怪的信息，请不要惊慌，去她说的地方你会找到另一片天地。”
话音未落，人影已无。留下的仅仅是一张银白色的明星片：
万床坊外交官——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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