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恒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你的计划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哦恒~~”
毫不客气的把恒否定的人一派轻松的说着。
“你太高估自己的实力了,你的计划充满了不谙世事的年轻人虚假的自信和过度的热情。我在想·····”
曹瞒转过来的脸庞浮现着阴沉的笑容,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恒就是看得到,他如此深信。
“你知道森林里的猴王,在逐渐衰老、行将就木的时候,他们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
恒沉默不语,但这不意味着他是陷入深思——他其实对曹瞒的话非常困惑,但是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有一股寒气莫名的攀上了他的咽喉,让他喘不过气来——曹瞒在他的耳边轻声呢喃着。
“是那些强壮、勇敢的挑战者。而年老的猴王,他们深深的知道一旦他们实力不济的时候,下场就是被拉下王位,剥皮拆骨——所以他们不会手下留情。你要知道,老人虽然斗不过年轻人,不过他们之所以被称为‘老人’那是因为在他们的时代,也曾经是年轻人中的精英,他们熟悉你们的思想,理解你们的战术,并且他们会活用长久以来你们并不曾获得的名为‘经验’的武器攻击你们的致命伤——”
宛若毒药的细语缠绕在恒的耳边,
“你想的他们都想得到,你想不到的也在他们意料之中,这就是他们为王的原因,现在——你还能那么自信的说,自己的计划完美无缺吗?”
恒突然觉得自己失去了目标,就像是悬停在天空的直升机,上不沾天下不沾地,脑子里面只剩下了轰鸣。
“但是这次是安保部直接下达的召集令,退一万步说我们也找不到不出阵的理由吧?”
“很简单啊,”
声音的主人的影子在眼前将心中的不安放大了。
“让那些心高气傲的年轻人上便好,我们大可以在一边喝茶看戏,当老猴王和他的挑战者们斗个你死我活的时候,我们再出去给获胜者致命一击。”
原来如此。
这就是曹瞒的为事之道。
“你打算静候出安保部和这次的出头鸟分出胜负吗?”
“没错”
“在那之前不管流多少血、付出多少无谓的牺牲,都会这样等着吗?”
“没错,对于我们这样不像样的小团体,对手的减少不是好事一桩么?”
无比坚定,无比正确的论点。然而也无比的残酷。
“·······”
真是奇怪。
恒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心情现在真是无比的平静,对啊,这就是曹瞒啊,这才是曹瞒啊。要是他不这么说的话恒倒才会觉得奇怪呢。要是换做别人的话曹瞒的意思可能就是一颗巨石砸在湖心,然而在恒的心底这不过是一粒灰尘落在了冰河上。
心已死,对这些需要热血才能搏动起来事情抗性自然就大了起来。
什么理想、愿望啦,和姐姐的约定说了一大堆,
结果还不是和那些腐朽的猴子王一个德行。
最终他还是想和他所鄙视着的、同时也是杀了姐姐的那些恶心的旧贵族们苟合。
······
从一开始就不该对这个人抱有哪怕一丝的幻想的。
恒已经打定了主意。
“是吗?那我们今后的就依旧沿用之前的‘以袁氏下属的子单位’的名义行动吧,其余的事宜我现在就着人去办理。”
恒温顺的低下头。
无力地反抗只能助长暴虐。
姐姐用鲜血浇灌了这一真理,而且没必要再用另外一个人的血去印证它。
这种现象,只有自己——曹恒,用实力去改变了吧?
——至少先成长到能够杀掉我的程度如何?
真是讽刺,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和那个义兄达成共识。
那就遂了你的愿吧——腐朽的象征,名为曹瞒的这棵老枯树,尽管现在还没办法伐掉他,但终究有一天,我会拿下你的人头,只要远在天堂的姐姐理解就好。
走廊通透的风冷得刺骨。
但是比起阳光直射对身体产生的负担来讲,还是这种阴冷的环境来得更加舒适。简直就像是心灵的写照一样呢,曹瞒自嘲的笑了起来。
“看来是理解到了呢·····”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之后,曹瞒轻轻的咳嗽,像是要把胸中的不快全部送出体外。
“好了你可以出来了,缘,你在的吧?”
他悠扬的呼唤着随侍的名字,就像是穿衣吃饭一样自然。
而从他前方默默现身的右眼戴着紫绀色眼罩的女孩子则是默默回应了他的呼唤。
用一种混合着寂寞和悲伤的眼神注视着他的主上。
“干嘛露出那样的表情?如你所见,只是有点小咳嗽,大概是许久不回的老家空气对我来说稍微清冷了些,无甚大碍。”
曹瞒呵呵的笑着,然而他苍白的脸并没有为他的辩白增加多少说服力。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缘镶蹇起眉头压低声音发问,要是不这样做那她稍显幼齿的尖细声音就会破坏她的心情。
“大小姐的事情,本来就是我的责任,你大可不必····”
“你觉得恒是个怎么样的人?”
“哎?”
被曹瞒没来由的问题问倒的缘镶呜呜的苦恼着,
“恒少爷?呃···我不太明白,恒少爷从以前开始就不太喜欢我。”
那个从来都坦坦荡荡,豪迈的简直就跟孝没什么两样的,逢人就骂来骂去艹啊艹什么的夏侯缘镶小姐居然也会露出像这样抱着脑袋苦恼的表情?
喃喃诉说的缘镶并没有注意到曹瞒那像是在看熊猫一样的视线。
“但是他对大小姐的感情并无虚假,所以···就算是他再怎么恨我,我也不怪他。即便他要我为大小姐偿命的话我也····”
“我问的可是‘恒是怎么样的人’来的哦缘镶,你是不是哪里听错了?”
曹瞒歪着头露出浅浅的笑容。
明明是这样可爱的动作,缘镶却从中找不到一点生气。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貌似是我的护卫来的?貌似起过誓对我效忠来的吧?”
“····是”
他的话戳中了缘镶的死穴。
已经和这个人在大小姐的面前约好了,对于有着契约精神的缘镶来说,这是一种神圣的关系,更不要提是在最喜欢的大小姐面前。
“我们早就是一体同生的关系了,你的任何决断都不能自己做出的东西,请不要忘记这一点。”
“是。”
——你的命是我的,在我说可以之前,你都要给我老老实实的活着。
永远都是这么随意的就左右别人的人生。
“果然,梦得真是太狡猾了。”
“啊?”
“不,什么都没有。”
缘镶小声的低语根本没法吸引主上的注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后者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只是耳朵,大概是连精神都没落在她身上吧。
曹瞒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内弟刚才离开的走廊转角。
缘镶心中涌起了一丝(真的只是一丝)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涟漪,原本想说的话转瞬间就没了继续下去的兴致。
“·······算了,我看也差不多了。”
“?”
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说给眼前的随侍的话语。然而有那么一瞬间,缘镶就注意到了——主上的脸上似乎是不再笑了。
凝视着虚空的一句话,让缘镶的警觉度上升了三十个百分点。
曹瞒拍拍缘镶的肩膀,力道轻如鸿毛,然而缘镶却从中感受到了来自他灵魂的重量。
“虽然是不成器的内弟,恒他也是琉璃的至亲,要是不做点什么···不,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就显得太没有意义了····”
他斜刺下来的目光正好和缘镶疑惑的眼神交汇在一起。
!
一瞬间心里警铃大作。
当做了不该做的事情心怀鬼胎或是有想要买的东西但却没预算的时候曹瞒总是会露出这样的眼神——作为被害者(祭品)无数次的缘镶对此深以为然。
“我想就在最近,就把执行官的位子让给恒。”
松了一口气,呼~~~~
还以为又是乱花钱让预算超支了呢真的是啊哈哈果然有些时候还是应该要相信主上呢这下子说不定该为怀疑他一事慎重的道个歉什么那里有不对?!
“你·····你说了什么啊?!”
“?没听清楚吗?我说要把执行官的位置给恒——就是这样。”
缘镶的嘴角一阵抽搐,预感果然是对的。这个人,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不···不行!您不能这么做!”
“我已经打定主意,你可以不用再反对了。”
焦虑的侍从和无所谓的主上,在这所宅子里已经可以算是一景了。
“别用那种腔调试图蒙混过关啊混蛋!你这人···你这人!!”
气的发抖的缘镶拽住曹瞒的衣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现在的曹氏几乎都只靠你的威望来维系着,一个不小心就会弄成四分五裂,你现在居然想着撂挑子走人吗?!这个先不说,恒少爷他作为领袖还很不成熟,这个时候把他架上去,他孤独无依的,你这是想毁了他吗!?”
“所以说,他并不是‘孤苦无依’来的。”
曹瞒冷静的,可以说几乎是冷酷的掰开缘镶抓住他的细腕,他同清冽到不带一丝迷惘的口吻对她说,
“他不是还有你吗?”
“·······哎?”
曹瞒的话语像是当头棒喝一样,她还来不及反应,以至于张开的嘴呈很夸张的角度咧开,脸变成了一副可爱的小鸟形状。
“不是····那个,我貌似之前说过,恒少爷是非常讨厌我来的····”
她开始眼睛打转的困惑起来。
虽然说曹瞒在她心里并非常人,但做出这个决定也实在是太诡异了。要一个被小孩讨厌着的阿姨去带小孩什么的,简直无法想象!再说了这个阿姨是那种斯巴达类型,还满口脏话,这会带坏孩子们的!!
“我我我我····我不行!这怎么可以?!请您不要开玩笑了!”
“哦?一个之前不久对教导一群纯爷们表示能轻松胜任的人,居然会对教导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感到棘手吗?”
“···!!”
缘镶现在就差没用白布上书“上当了”三个大字绑在脑门上了。
“可是,恒少爷讨厌我是事实——我说的,他是绝对不会听从的!”
你还在纠结这个问题啊——曹瞒无奈的表情很清楚的把这个意思写在了脸上。缘镶不禁觉得热血往天灵盖上涌去,竟然敢看不起我——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也认为恒虽然既冲动又武断,热血过头做事不过脑子,为人自大做事又不够圆滑,脾气又臭容易和人结怨,一旦出事必定是我们出面替他摆平····”
“·····我没说到那个地步来的···”
“真是的,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缘你的想法,要是换做我的话绝对也会在教育他的第一个晚上就给他下毒。”
“我没说到那个地步来的!”
曹瞒伸出单手抵住着急上火的要扑上来撕逼的侍从,顺便饶有兴趣的看她手足无措的慌乱样子——逗弄部下可是上司日常的醍醐味。
“·····然而,他就是一个如此纯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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