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文体小诗：
我喜欢将记忆 分行 断句
从中或许可以
找到最最让我喜欢的 那一行 过去
总是这样骗自己 总是这样地断章取义
【正文：19章】
浩然。
小学的时候，我跟浩然一班。初中的时候，也是和他一班。如果我能念高中，相信也会跟他一班。我是说，他是我在求学时期永远都甩脱不掉的膏药。
浩然是那种适合啃书本的人。他的成绩在全校永远都是前五，也曾代表过我校去市里参加奥数竞赛，只是差一点就进了前十。
虽然成绩优异，但也很讨人厌。我曾不止一次怀疑过他小时候应该是得过多动症。
跟亮亮、龙龙不同的是，浩然这个人喜欢逗男生。最大的受害者就是我。
在初一上半年的时候，我跟他是同桌。
他可真是有够烦的，上课时总喜欢对我动手动脚，不是掐我大腿内侧，就是抓我的**。搞得我差一点就患上精神崩溃。
浩然可不是同性恋，他只是不敢跟女生这么闹，所以他就把憋得无处发泄的**都发泄在了我的身上。
其实我是完全可以胖揍他一顿的，但是考虑到当时的局势，我便就放弃了。
在当时，班主任会不断地发卷子搞小测试，有很多题我都不会写，就得抄他的。所以我忍了他。
每次当卷子发回来时，看着上面合格的分数，我都不禁要流出眼泪。
分数啊分数，你要知道，我是被那个王八蛋潜规则了无数次才把你弄合格的。
后来浩然喜欢上了一班的一个女孩，于是他便对我越发地过分了起来。
他总是把我当成那个女孩来摸。虽然我很反感，但是为了分数，我还是选择了忍。
我当然也有受不了的时候，但却不好跟他翻脸，实在忍无可忍了我才会对他说：“哥，你能不能换个人摸。我胸前的那两个豆都快被你摸没了。”
哈哈哈。他狂妄地笑着。
“你喜欢一班的那个王晶对吧。”我趁他心情不错，于是问。
“你怎么知道？”他非常诧异，脸色当时就变了。
“你的那个样子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我说了谎，其实真相是我偷看了他的日记。这家伙有两本日记，一本是应付老师检查的作业，另一本才是写实的犯罪百科。
浩然把头垂了下来，栽倒在我的肩膀上，手还在玩弄着我衣服上的拉锁。
“你若是喜欢人家，你就大胆地跟她说呗。凭你的成绩，她不可能会拒绝你的。”学生时代，好成绩就等于现如今的高富帅。
“次奥。我敢么？我要是敢的话不早就去说了，还用现在玩你么？”
我一想也他妈的对哈。
“不如这样，我去帮你说呗。”我自告奋勇地向他建议道。
“你敢么？”
“那有啥不敢的。反正我又不喜欢她。”我觉得这个世界上，只有王晶才能救我脱离浩然这个变态了。所以我很恳切地说：“我去找她，就跟她说你喜欢她，问她同不同意。”
“你别这么说啊。”浩然掐着我的嘴巴子，“你先跟她说我想认识她，然后看看她什么反应。”
“好。没问题。”我说：“那数学练习册······”
“别说数学练习册，若是成了，以后啥都借你抄。”
一言为定！
于是就这样，第三节课下课后，我去了一班。
一班有我认识的人，昆哥当时就在一班，于是我让他替我把王晶叫出来。
我并不认识王晶，自然不知道她长什么模样。
我在一班门外等了不长时间，就见昆哥把一个女孩带了出来，我知道她一定就是浩然的梦中情人了。
“他找你。”昆哥指着我，对王晶说。
王晶看见我后，显得特茫然。当然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你回避。”我对着昆哥摆了摆手。昆哥很识趣，走开了。
王晶长得确实漂亮，难怪浩然会对她如此着迷。我打量着王晶心说。
在短暂的空白停顿后，我主动地先开了口：“我是8班的，你肯定不认识我。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件事。”
王晶没说话，只是等着我往下说。
“我班有个同学说他想认识你，但不敢跟你讲，所以让我来说。”
“你班谁想认识我？”
“浩然。”
她在认真地想，似乎“浩然”这个名字和她心里的某个人对不上号。
“他在你班是干什么的？”她问了一个很奇怪的问题。
我只能见招拆招回答她：“数学课代表。代表过咱们学校参加奥数的那个，你没印象么？有时做间**俩总在一起。”
王晶又陷入了沉思。失了会神儿后，她突然问了我一句：“哎，你班里是不是有个叫马晓的？”
我愣了，不晓得她是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的。可是瞧她那副模样，显然是不知道马晓就是我本人。
“是啊。”我说。
“你和他啥关系？”
“穿同一条裤子的那种关系呗。”我没说假话。裤子就我一人穿。
“他在你班是干什么的？”
“被数学课代表摸的。”我嘟囔着。
“你说什么？被数学课代表什么的？”她没太听清。
“哦，他没什么事可干。”我清咳了一下。不过我确实很好奇王晶是怎么知道我的。于是问：“你认识马晓么？”
她摇了摇头。
“那你是怎么·······”
“哦，在校报上看过他写的诗。觉得挺不错的。”
我飘飘然了一下，感觉自己的脚跟都在向上。
“他长啥样？你们做间操的时候也在一起么？”
“当然。”我说，随即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想认识他？”
她停了半秒，忽然有点吞吐地说道：“哦没有，我就是问问。”
虽然她嘴上这样讲，可神态却完全不对。
我似乎能猜到她在不好意思，但这种感觉也只就一闪而过，我并没太刻意去想这个问题。
“他在你班学习怎么样？”她开始向我打听我了。
“还行。”我有点心虚。“语文不错，数学就差点。”
王晶点了点头，又接着问：“那美术呢，他画画也挺好是吧。”
当时校报里有个“兴趣园地”专栏，学生们的书法、画作是登在那里的。我确实投过几回画稿，不知道她是因为哪幅画而对我产生兴趣的。
“嗯···还、还行吧。”我抓了抓头。
她似乎还想打听我些什么，只是这时上课铃被拉响了。
我跟王晶摆手话别，回到了自己班里。
上课期间，老师在讲台上说着中国地理，浩然则是偷偷地给我塞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写：她说啥了？
我回复：我把该说的都说了，她没给我准信。
浩然似乎有些小失望，看来这形势的发展并未按照他预想的那样来。
我没再理会他，也听不进去课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我总是在想着王晶的样子。
那娘们儿是不是喜欢我？哇塞！！这我可有点蒙圈圈。
不过我知道我并不喜欢王晶，虽然她真的很漂亮，可我却很难对她产生感觉。
我开始怀疑我自己了，难道被浩然摸久了，我的性取向要变？
我带着这种疑问，在脑中简单地回顾了一下我从前看过的毛片，发觉我依然有男性反应。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抚平了一下我跳动剧烈的小心脏。
中午放学时，我跟浩然边走边聊昨天播的《新神雕侠侣》。刚出了教学楼，正好碰见王晶推着自行车走来。
浩然显得有点紧张，之前还在跟我说李若彤如何如何，瞬间就变了口风，转而和我聊什么几何代数之类的东西。
我是一句也听不懂，但又不好扫了他的雅兴，于是只能连连点头，嗯哼地答应着。
王晶看见我时笑了笑，然后耐人寻味地咳嗽了一声。
我知道她这是在给我使动静。因为她当时的那个样子就算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她肯定已经知道马晓就是我本人了。
估计是她回去问了昆哥。
我没敢吱声。那种感觉就好像我做了奸夫似的。
她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推着自行车出了校门，骑走了。
我看了看身边的浩然，说：“喂，我刚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注意，就是不知道你敢不敢。”
“啥？”
“下午上学，我把她车气儿给放了，然后放学后你帮她打气儿。她肯定会感激你的。”
“哎，不错啊。行，就这么办。”
浩然的脑子好像有点问题，他根本听不出我的那句话只是一句戏言。“行你妈个头啊，咱班有气管子么？”
从那以后，我就有点怕见到王晶了。不知为何，我对崇拜我的人总是心怀畏惧。
准确的说，我是担心被人了解和看透，因为我没有她们想象的那样出色。我知道我什么样儿。
王晶并不知道我当时的想法。有时在走廊或是水房里碰见了，我会低头从她身边走过，而她也觉得我很奇怪。或许我的这个样子让她有所误会，于是我最不想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那天是4月份，日子我忘了。只记得当时阴天，还飘了些雨。
我这个人挺奇怪的，心情常常会因周围环境的好坏而受到影响，所以每逢阴天下雨我就感到莫名的不自在。我曾戏称我这是“风湿情绪”。
那天上午的第四节课是体育，上不了了，于是我们就在班里自习。
早上的时候，浩然心情不错，可是后来就变得蔫吧了许多。
我当时没心思去理他，因为天气的关系我也在难受。
“喂。”他碰了一下我的胳膊。
“啥？”我转头，问。
“你喜欢王晶么？”他把眼睛压得很低，像是在瞪着我似的。
“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勾引弟妹呢？”浩然的生日没我大。
“那她怎么跟昆哥说她喜欢你呢？”昆哥可能告诉了浩然什么。
我张大了嘴，哑巴了。半天，我吞吞吐吐地说：“那、那那娘们儿含血喷人。她说的话你信啊！”
“少跟我装蒜！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心说我得个屁便宜了，我又没摸过她，也没跟她说过几句话。而最重要的是，我真的不喜欢她。
本来阴天就让我很难受，这会儿又得知王晶陷我于不义，自当是异常气愤。
“你爱信不信，我信拉倒。”我把脸转回去，懒得跟浩然讲道理。“以后别跟我提她。”
“我整死你你信不！”浩然揪着我的领子，额头险些撞到我。
“哎哟，赶紧吧。给我来个痛快。”我毫无畏惧了。因为我早就受够他了。
我俩对视了一会儿，最后是他松开了我衣领子。
他好像一瞬间颓废了很多。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没再理他。
过了一会儿，他嘟囔道：“真不知道她喜欢你什么。”
那是她眼光差。我心说。
从那以后，浩然像是失去了灵魂的人，非常的消沉。他不再相信所谓的爱情，于是转而投入到了别的事情中。
我能看得出来他很伤心，因为每当下课他都会拿出从图书室里借来的《笑话大全》，用那些笑话麻醉自己。
只是他边看边叹气，情绪完全不对。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很是愧疚。我不想他再那个样子，于是从家里带了几本课外读物，借他看。
他挑了一本当时最流行也是最火的《哈利波特》。
他看书很快，三天后，他把书还给了我。二百多页的《哈利波特》，被还回来的时候就只剩几十页了。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也没敢对此事追究，只是后来我就再也没借过他书了。
我跟王晶并没有走到一起，她也不主动，我也是在逃避。有过几次的擦肩，却也相互无话。我当时还在想，会不会是她只想摆脱浩然才把我卷进来。嗯，八成是这样。可是后来我在校报上看到了她写的一首诗，不禁有点情绪不稳。
全诗我忘记了，只记得有这么几句：
几次的擦肩都如同陌路
我和他的背影逐渐拉长
我有在心里 傻傻地想
他会在我还未走远的时候
把我叫住
问问我最近过得怎么样
我凭啥要问你过得怎么样啊！我过的就好么？因为你，浩然都相思成病了，我的《哈利波特》也都剩几十页了。好吧，我很大度，不能全都赖你，可是你为啥要说喜欢我？我用你喜欢么！
如今时过境迁，我也二十好几了，一直单身的我对当初的那种任性很是后悔。
妈的，又错过了一个好女孩。当初就不该那么正能量，哪怕自私一点都能把王晶骗到手。
我不知道王晶现在如何了，但有听说过她已经结了婚，也有小孩了。
嗨，祝福吧。祝福那孩子不是她老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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