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吧!”
没有人动手,气氛诡异的沉默了。
尸身平躺在地上,上面盖着一层白布。刚才还许下豪言壮语的女仆长们面面相觑,暗中催促着对方,谁也不肯第一个去掀。
“是!”
“是······”
许久,麻生美沙和尤菲米娅冲着对方点点头后,一同伸出手,猛地一把扯开了白布。
“啊!”
“呜!太、太过分了······小姐明明、明明是比谁都要善良的人···为什么······太过分了······为什么会遭遇······”
“······”
女仆长们不忍地别开视线,这尸体的境遇实在让人无法忍受。
她们根本无法相信这是人能做下的事情,不如说魔鬼也不会有这般残忍的心肠吧。
在这一刻之前,谁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这样狼狈!只是看着那些痕迹的一小部分,久经训练的她们就仿佛被巨大的恐惧压垮似地不敢再看。
但是,谁又能去责备她们不争气?
在这人的恶意堆积而雕琢出的尸骸面前,谁能不跪下呢?
侯爵没有斥责她们,反而拿起一块沾上少许温水的毛巾开始擦拭尸体,可那动作笨拙的简直让人看不下去。
女仆长们受此激励,振作了起来。
虽然恐惧还残留在心里,但至少做事是没有问题了。
女仆长们一边懊恼刚才不争气的自己,一边按照事先安排好的分工干起各自的工作来。
清理尸体,对这个时代来说不是个陌生的工作。
事实上,你很难找到一个不会的,只要是活着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一点,平日里派上用场的机会也多。而女仆,作为通过女仆保护协会的女仆资格审核认定的杰出人才。当然,也少不了这门手艺。
即使眼中含着热泪,也不会干扰工作,手上更是不曾有一丝颤抖。
与她们相比,侯爵就差得远了。
他的脸上的确是沉稳专注,可被尸体掩住的手却在不停地颤抖,特别是意识到自己被发现后,他的动作更僵硬更难看了。
“已经可以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
尤菲米娅轻轻按住侯爵的手,麻生美沙与乐正欣可则拼命附和着。
“对的,这种不洁的工作就交给我们吧。很快就好,您只要像以往一样注视着我们就好。”
“请安心的交给我们吧,一定会让小姐干干净净的走的,一定!”
侯爵这时才惊觉自己方才尽给女仆长们添乱了,干脆扔下手中团成一团的毛巾道:“抱歉,拜托你们了。”说完,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们忙碌的身影。
没有了侯爵的干扰,进度快了不少。
女仆们拿起各种各样的工具,一点一点地缓慢修补、掩饰那一条条可怖伤口,力求让尸体恢复生前的模样。
大约四十几分后,前期工作顺利完成。
“殿下!”
尤菲米娅叫道,她们需要侯爵的配合,现在只剩下最后一道工序,为死者化妆了。这是决定逝者以什么样的姿态离世的重要的一步,不可假手于他人,只能由死者亲属本人决定。
“······”
侯爵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尸体。
“殿下!”
侯爵怎么了?他听不见别人的呼喊吗?不,他当然听得见,只是他不想回答。尤菲米娅的声音一直很清脆,就像铃铛一样让人听着很舒服。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厌憎起这声音来。决定,自己能决定什么呢?对死人来说,怎么离世,是凄惨还是华贵重要吗?不重要,对死者来说世上的一切都是无所谓的,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再与他们联系。眼下他所做的、女仆所做的也不过是一场徒劳。他、她们只是在哀悼而已,因为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因为知道自己什么也做不到。
复仇啊!祭奠啊!
活着的人、被剩下的人总想着能为死者做些什么,可说到底是为了安慰自己。
真是可笑啊!
“殿下!”“殿下!”
“殿下!”
三人不断地催促道,她们有些焦急了。
在运回府里之前,尸体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了,被大雨冲刷、烈日暴晒,若不是经过神术的处理,早就崩溃了。就在刚才,她们的操作已经破坏了神术,尸体的组织已经开始崩溃,必须趁现在决定好最后的工序,再用神术把尸体保护起来才行。
这一步不能交给别人,只有侯爵自己才有资格决定。
侯爵沉默着,一股恐惧在迫使着他,迫使他不能轻易的下决断,他一遍又一遍的思索着什么。
不要,停下,住手!
他忽然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自己正在从一直生存至今的世界剥离出来,灰暗而无生气的冥府在向自己招手,冰凉的寒意从脚板传到脊梁又传遍全身,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恐惧······
女仆们站在他的身边却又仿佛站在天边,她们嘈杂的呼喊声如此的清晰又是如此的遥远。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样!
侯爵仍跪坐在地,目不斜视地注视着尸体。在他的眼中,灰白,一片灰白的世界,只剩这尸体还残留着鲜活的颜色。
他握住那冰凉的手。
她应该动起来,她还活着,她还能活下去。
啊撒旦,怜悯我这无尽的苦难!
而在女仆们的眼中,岑寂多时的侯爵忽地开口。“你们下去吧!”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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