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上了哦。”
“随时恭候。”
银白色刻满咒纹的枪身在轻微的连续晃动之后,发出连成一片的清脆响声。
三连发么,而且全都是朝着身体来的,以人类的身体反应就算躲得了第一下也会被接踵而至的剩下两下打中。
但是却有一个足以致命的不足之处。
她面对的,并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人类。
甚至连躲避都不需要。
纯白色的符文无声无息地覆盖了全身,在她用枪指着我的一瞬间就已经没有想过躲闪这种事。
所以说足以致命。
面对这种超乎常规的敌人,哪怕是普通的魔物也好。
枪声一响,亚音速的子弹就被符文所吞噬了,连冲击力都没有丝毫外泄。
而我早就朝着她用最快的速度逼近过去,手枪的射程很近,以我的速度,只需要短短几秒钟而已。
而她的第一选择居然不是逃跑,而是继续朝着我开枪。
没用的,这种程度的威力连我随随便便布置出来的那薄薄一层符文都没办法击穿。
剩余的六发子弹几乎是瞬间打光,地上也散落了一地的弹壳。
但我的折扇已经,抵住了她的额头。
“不死死的瞄准脑袋的话,你会在杀死魔物之前先被杀掉。”
虽然面对我这样的对手,她选择用这把威力小的可怜的手枪来迎战才是最大的错误。
手中的折扇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一分到手。”
时间容不得我继续浪费,按照规则,春这边在5分钟之内不能参战。
但是还有一个更强大的对手在等着我。
春的脸上丝毫没有意外的表情就代表了这一点。
她只是单纯地作为诱饵而已,引诱我来吃掉这一分,虽然我早就知道,但送上门来的饵食怎么能不吃呢。
“咒,花舞。”
不同于刚刚随手的防御,而是使用了折扇强化之后真正具备强大防御力的术法。
乐舞天这种人作为对手丝毫容不得小觑。
转过身子。
果不其然,在我突击春的时间内她就已经以更甚于我的速度从背后的阴影处接近了我。
现在已经距离我不到七十公分,已经是处于她的近战攻击范围了。
一只手捏着刀鞘,另外一只手放在刀柄上,微微侧着弯曲身体的姿势,看向我的眼神如同刀锋般的锐利。
拔刀术,会用构造与武士刀完全不同的唐刀来进行拔刀术也只有她想得出来了。
似乎是白担心了一次。
如果她打算用手中的那把刀来进攻的话,就犯了一个低级到不能再低的错误。
早就说过了,纯粹物理系攻击对术法完全没有效果,如果她不想那把刀就此折断的话还是放弃比较好。
春这边掏枪我还稍微能理解一点,毕竟是带着咒纹的枪射出来的驱魔子弹,不能击穿防御的唯一因素只是威力太过弱小而已。
她这样做我才是根本没看懂。
但既然是乐舞天,她肯定有她的理由。
稍微提起一些警觉,做好了后手的准备。
不过在她看来,我甚至已经合上了折扇将它捏在手上,全身上下除了那一个防御术法以外完全没有防备的意思。
是以为这样一个术法就够了吗。
她如果是这样猜测我的想法就好了。
但我从她脸上没有看出任何表情,连姿势也没有变化,只是无形的气势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烈。
看来小小的激将法并没有什么用。
大约十秒钟。
也许不到,在愈发强大的气势压迫下会连时间感都变得缓慢起来。
不过躲开这一击的时间还是够的。
但在这期间她的眼睛从始至终都锁定着我,已经做好了我要是离开当前所站立的位置就会立刻发起追击的准备。
放心,你这么确信这一招能伤的了我的话就来试试看吧,占据理论上绝对上风的我为什么要躲。
依然还是那样完全没有作为的姿势等着她。
安静的庭院内传来了非常轻微的,刀身摩擦刀鞘的声音,而且转瞬即逝。
来了。
一米多长的唐刀在她那个位置出手想要打中我轻而易举。
一道白光在我的视线里闪过。
随即,我的术法的最外层旋转的符文处发出了金戈相撞的声音。
不。
虽然她的速度已经快到人类的动态视力都完全捕捉不了的程度。
但是我从头到尾一直所注意的并不是刀身,而是刀鞘,和捏住刀鞘的手。
就算声音只有一下,就算白光只是短短一瞬。
但刀鞘震动了足足五下,连带着捏住刀鞘的手也轻微挪动了五次。
那么这就是一记拔刀术的五连斩。
不得不承认在这方面她已经强到连一些剑术宗师都无法比拟的程度。
倘若我只是一个跟她在道场比拼剑术的剑士,现在应该也已经被她斩落于刀下。
可惜我不是。
术法是完全超越了这种程度的存在。
拔刀术的五连斩也好,十连斩也罢,纯粹性的物理攻击是不可能击碎我的防御的。
而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旋转着的防御术法完全没有一丝损害,刚刚被连续五次攻击所击中的同一个位置的符文,甚至都没有因此变得暗淡一些。
这样下去不行喔,不换一种攻击方式的话可就连几年前都不如了。
但是乐舞天依然还是处于拔刀术的预备姿势。
还想再试一次么?
这种毫无意义的攻击。
从她的脸上发现不了任何有关于她想法的端倪。
那么就让你再试一次吧。
刚刚准备打开的折扇又重新捏回手中。
而她的攻击,几乎是在我收起折扇的一瞬间到达。
还是那道白光,还是同样的位置,还是同样的声音。
符文与刀刃进行猛烈碰撞的声音。
这样的话。
结果也应该不会有丝毫...
神经突然之间无视大脑内想法地开始报警。
怎么回事?
只来得及用余光瞟了一眼术法与刀刃的接触处。
......
从春的视角来看。
进行过一次攻击的乐舞天依然保持着预备姿势,而纱织也没有丝毫想加固防御或者主动进攻的念头。
因为她所使用的在椎名深雪的术法之下坚如磐石的术法这次也完全没有会被击破的迹象,乐舞天的攻击甚至连一丝痕迹都没能留下。
纱织真的是超乎想象的强。
这个印象还留在她的脑海里面。
但是下一瞬间就完全崩坏了。
乐舞天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招式击中了同样的地方。
就连纱织也没有任何警觉,或者说是连警觉的时间都没有。
刀刃第一次撞击之后的第二斩,轻轻松松,连丝毫阻力都没有,仿佛纱织所布置的术法只是一张用手指就能轻易捅破的窗户纸一样,无声无息地被切开了。
既然唯一的防御术法被击破,那么刀刃接下来的目标就是纱织的身体。
一瞬间。
春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纱织也是。
身体被刀刃划过。
从腰部那里划过。
虽然春背对着纱织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
但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的鲜血和上半身缓缓向后仰去但下半身依然站在原地的样子被她映入了眼帘。
断成了两截。
乐舞天居然在一次比赛中下如此狠手。
“不要!!!!”
......
好像是被乐舞天的刀给击中了吧。
但这并不是关键。
关键是记忆里她的第二次进攻,刀刃居然毫无阻力一般地从我的术法中穿过,连带着术法中被击中的位置出现了一道长长的缝隙,然后就是整个刀身全部都入侵进来。
一个点被击破那么就代表全线崩溃,术法轻易地就被瓦解掉了。
这应该不可能才对,物理攻击怎么可能能击溃我的术法。
她到底做了些什么?
庭院的一角。
是我事先就设定好的位置。
被乐舞天的刀斩过之后的一瞬间。
眼前白茫茫一片,下一秒再恢复视野的时候人就已经站在这里了。
前方不远处是背对着我的乐舞天,她手中的刀身上在缓缓地滴落着所谓的属于我的血液。
而春则是跪在被斩成两截的尸体旁边哭泣。
春的话看不出来也正常。
不过乐舞天应该已经明白了才对。
果然。
虽然刚刚才划过我的身体,地上的尸体和刀身的血液都还真实存在。
但她却没有看向尸体而是谨慎地转动着脑袋方便让视线扫过前面的一切。
“我在这边。”
随着话音落地。
尸体也好,血迹也好,春所跪着的那块地方,属于我身体组成部分的所有东西,全部都在一阵轻微的白色光芒闪过之后变成一个个暗淡的符文漂浮在空中。
乐舞天转身朝我看过来。
春随后也是,在呆愣地看着空中的符文几秒钟之后,也将视线转移到我身上。
“纱织?”
然后气势汹汹地就冲过来了。
脸上一副要生吃了我的表情。
糟糕。
因为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所以本着保密的想法事先连春都没有向她说明过。
这下子玩脱了。
以她刚刚那么伤心的表情,现在肯定全部都转化成对我的杀意了才对。
“不,春,你要冷静...”
一边后退一边想要试图安慰一下她。
但是没有丝毫作用。
“啪!”
轻易地就被她撵上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在我还处在被她几乎是用尽全力打的一巴掌之后意识短暂的茫然状态中。
身体被猛地压倒在地上,后脑勺猛烈地撞击到地面发出沉闷的声音,本来快要恢复过来额意识在撞击之下又变得晕晕乎乎地了。
但是现在的姿势就像是上次在睡觉的时候被威胁的姿势一样。
只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她的双手死死地摁住了我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这样的术法?!为什么非要弄成那么真实的样子,为什么?”
“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的血在我眼前洒满地面的时候,你的尸体又温热转变成冰冷的时候,你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的时候,你的身体断成两截的时候。”
“你明白我是怎么想的吗?!”
“明白吗?!”
眼泪啪嗒啪嗒地滴落在我的脸上和脸颊旁边的地面上。
春的脸已经被泪水糊花了,但只有那双眼睛,虽然被泪水所充盈,但似乎也是由于泪水的原因,就算是处于晕乎地状态中我也能清楚地看到她的感情。
“说话啊!”
“说话说话说话你给我说话啊!”
她松开了钳制住我双手的手,继而抓住了我的肩膀,死死地捏住。
用全身地力气捏的程度。
“呜...”
痛的我下意识地就发出呻吟。
但是真的不是我不想说话,只是现在脑袋还不是很清醒没办法好好地开口。
“是这张嘴吧,每次都不说话,只管露出这幅委屈的样子,每次都不会把心里面想的东西告诉我,是这张嘴没错吧,只会说对不起的是这张嘴,上次帮乐舞天说话的也是这张嘴,现在也不说话的也是这张嘴对吧。”
糟,糟糕。
春她,好像崩坏了一样不断重复着这段意义不明的话。
但总算是给了我一点时间将差不多快是一团浆糊的脑袋整理了一遍。
现在终于能够好好地向她解释了。
“对不起....”
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说错了!
“不,不是...春?春?!”
“又是对不起,又是对不起呢,纱织你还真是,有一张只会说对不起的嘴呢。”
一边说着一边低头。
“春?!别,别这样!别...呜呜...”
嘴唇被稍微大上一号的春的嘴唇包裹住了。
又是被强吻了。
脑海里面回荡着这个想法。
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就好了。
本来是被温柔地包裹住,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来自春的嘴唇的温暖。
在春接下来的动作下。
包裹住我整个嘴唇的她的嘴,慢慢地移动,然后放开了对上半部分的包围,变成仅仅只是含住下半个嘴唇的形式。
然后两排牙齿接触到我嘴唇的里外两边。
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该不会是想要...
痛痛痛痛痛!
几乎是同时开始使力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我的嘴唇。
而且这次完全没有留手。
剧烈的疼痛传达到大脑,眼泪在一瞬间就盈出了眼眶。
下意识地身体开始强烈的挣扎,但却对我被咬的地方没有丝毫帮助。
因为说到底只是十二三岁的身体,就算是挣扎也不带多少力气,反而被春强行压制下来了。
肯定出血了。
嘴巴里面都能尝到淡淡的铁锈味。
但是出血都不是最紧急的情况。
现在这个样子她有可能会直接把我的嘴唇给咬掉!
“疼....呜...求,求求你...”
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但大概是求饶之类的话。
疼的我都已经快要翻白眼的程度。
“呜...春...”
也许是求饶起到了作用。
春终于是松开了牙齿。
但是被咬的地方疼痛感依然没有减弱。
“春....”
放过我了吗?
答案是没有。
我想的太简单了。
春只不过是把想咬的地方转移了一下而已。
我下半片嘴唇的正上面。
她的牙齿又抵住了那里。
“不,不要...”
这个时候我已经猜到她会咬下去了。
但是知道之后的求饶并没有用。
她依然还是咬下去了。
因为这一次所咬的地方只有一小块被单独咬住的肉。
所以很轻易地就咬下去了。
那块肉被她整个咬掉。
感觉就是突然之间嘴唇上少了一点什么。
但是我却没有什么疼痛感,是因为上一个伤口的疼痛太过强烈,还是因为这一次太快而我还来不及感觉。
血液从伤口毫不吝啬地涌出来,沾满了我的整张嘴唇和牙齿。
就连口腔里也有液体落入的感觉。
浓郁的腥味和铁锈味占据了我的嗅觉和味觉。
当然还有那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疼痛。
我到底,在刚刚经历了些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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