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庚眉头一挑,刚才他仿佛在挂坠凝成的一瞬间感应到了什么,只是这种感觉来得快,消失得更快,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寻不到半点迹象。
想来应该就是他自身体内的血液所带来的排斥感吧。
雨庚不由得这么暗想道。
兜帽之下,一双灰眸凝视着幽亚手中的暗红色水晶挂坠,道:“这便是你们世家之间所流传的世俗之印吗?”
“没错。”幽亚微一点头,握住掌中的暗红色水晶挂坠,随即往雨庚抛去,口中道:“神子之间的世印都有所不同,但大多数都会在水晶正中央处刻着持有者的家族姓氏与名字。”
雨庚听在耳里,腾手接住,然后仔细端详一番手里的水晶挂坠,发现真如她所言那般,位于暗红色水晶的正中央,清晰可见刻着‘幽亚.弗里斯’的几个字眼,少顷,才收回兜衣里,起过身来,转身望着幽亚道:“既然世印已经到手了,那么接下来我便要向你提出一个你无法拒绝的请求,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没忘记吧。”
幽亚双眉一竖,想起先前的那笔交易中自己确实有提起过此事,忙是正色道:“什么请求?”
雨庚见她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回道:“放心吧,这请求对你来说并非什么难事,而且我相信,这件事情也唯有兼具水火神帝的你,才有可能办得到。”
说到此处,他好似想起什么,扭头向窗外的天色瞧了一眼,又道:“具体情况我稍后会找个时间通知你。眼下我们最首要解决的问题就是想办法在禁卫军赶来之前,妥善处理好这里的一切。”说着,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薛奈。
幽亚看在眼里,抿起了嘴,道:“薛奈这边我会想办法处理好,至于这具骸骨,我想你应该很有兴趣才是。”话中不难听出带有几分讥讽之意。
雨庚哪里还听不出对方的意思,微微摇头,苦笑一声,苦涩道:“也好,就按你所说的,这具骸骨就交予我处置好了。”说着,他蹲下身子,卷起右手长袖,取下使者专用的银手镯,启动了内置的回收功能,然后放在包皮骸骨的边上,自言自语道:“这具骸骨虽比不上活人,但它体内残留下来的古神之力却大有用处,稍加提炼,也算是不小的收获。”
话音一落,忽见银手镯泛起淡淡白芒,眨眼之间,便已将那具包皮骸骨吸入手镯里,随后黯淡下来。
幽亚目睹着眼前的一幕,貌似回想起什么不堪回首的噩梦一般,眼眸深处仿佛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苍白的俏脸上更失了一分血色,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以至于指甲深深地刺入血肉之中,仍然毫无所觉,任由从指尖溢出的殷红血液,流淌过雪白的肌肤,滴落在地上。
雨庚此时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银手镯上,自然而然没有发觉到幽亚的异样,仅待白光完全消去过后,他才将银手镯戴回右手手腕之上,站直了身子,转而环顾周围一眼。
只见四下到处都是一片焦黄,摆放在屋内的家具无一幸免,尽数烧毁,余下一堆灰烬,遍布整个地面,实在是惨不忍睹。
这副惨状要是被禁卫军看见的话,怕是有得他们质问的了。
一想到这里,雨庚不由得皱起眉头,道:“处理了这两个主要的人物,接下来便是这一片焦黄的房屋了。”说着,他抬眼向幽亚望去,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吗?我个人建议直接烧毁这间房屋,然后上报禁卫军说是失火事件所致。”
幽亚脸上一片平和,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不曾存在过一般,淡淡点了点头,冷冰冰地道:“确实,以你的办法来处理的话,无疑是风险最低的方案。但是,我个人还有一个更加安全的方法。”
雨庚听到这里,心下好奇心顿起,奇道:“更加安全的方法?什么样的方法?”
幽亚没有急着问答,轻轻扶起昏迷不醒的薛奈,然后将她背在身后,疾道:“不用什么办法,只要尽快离开这里便是了。”
雨庚愣了一下,微感讶异,道:“你确定?要知道禁卫军可是个个都修习过追踪神术的,若是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抓住一个人,并非难事。”
诚然,就如雨庚所言,禁卫军之所以难缠,其中一个最大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独有的追踪神术——特拉克。不同于一般只能侦查表面遗留下的痕迹的追踪神术,禁卫军独有的‘特拉克’不仅能探查出表面所留下的信息,甚至是解析出更为深层的信息。
有关于禁卫军的事情,幽亚贵为神子之一,自然是接触了不少,懂得也比其他人多。只见她背着薛奈,缓缓转过身子,随后往大门口走去,缓缓传出了清冷的声音,道:“你难道忘了薛奈的身份了吗?”
雨庚闻言一怔,旋即醒悟过来,摇头失笑,道:“你们这些神子的身份,也并非一无是处,尤其是在这种紧急时刻,特别有用。”
“也许吧。”幽亚随口回了一句,不以为然,稍作停顿一下,便伸手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雨庚见了,摇了摇头,紧随而上,与幽亚一同离开了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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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一名看上去年约二十几岁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一套金耀色的铠甲,额头上印有象征着禁卫军的刀剑相互交叉的标志,很显而易见的,他是一名禁卫兵。
雨庚脸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很是随意地将脚翘了起来,吊儿郎当地回道:“雨庚。”说着,朝坐在身旁的幽亚与薛奈一指,接着道:“旁边这两个人呢,分别是背着少女的幽亚,我的前女友。而另外一个呢,则是被少女背着的薛奈,我的远房表亲。”
禁卫军听了,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之色,但还是低下头来,用手中的钢笔在白纸上写了一会字,然后抬眼看着眼前的少年,狐疑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男孩子,约前女友去你远房表亲家一起玩火?最后还引起了火灾事故?”话中满是质疑之意。
“怎么,难道不行吗?”雨庚仿佛闻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忽地长笑一声,他笑得格外猥琐,以至于对面的禁卫兵脸上露出厌恶之色。他仿佛没瞧见对方的神色一般,反问了一句:“还是说我这么做触犯神规了?”
此时此刻,雨庚、幽亚以及昏迷不醒的薛奈正待在禁卫军的总局,也就是一座偌大的教堂内部的大厅里。三人正是入座在墙头上挂着四号牌位的审讯室处。
禁卫军一向来信奉上帝,也就是神的存在。所以他们一致认为世人的智慧,是由神赐予人们的神物,因而在额头上印上刀剑相互交叉的标志,并且把总局打造成教堂,以示敬意。
禁卫兵看了雨庚一眼,缓缓道:“要说你触犯了什么神规的话,那倒是没有但这并不代表你不会被拘捕审问。你知道的,一般来说,我们禁卫军有权利强行利用武力逼你们乖乖就范。”说到这里,他压低了声音,沉声道:“所以,我奉劝你最好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比较好。”
“哦?”雨庚也不知听没听见,脸上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忽地站起身来,用手指着禁卫兵道:“你当真要这么做吗?难道你连神子的表亲都敢拘捕审问?还是你觉得挂在脖子上的脑袋太过于碍眼了想找个机会把它给取下来?”
那禁卫兵闻言呆住了,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脸色刷地白了,失声道:“神、神子!?”
“嘘!”雨庚食指抵在嘴唇上,示意对方保持沉默,随后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行来走去的其他禁卫兵,瞪了中年男子一眼,道:“你这么大声,难道想要告诉所有人我远房表亲的真实身份吗!”说罢,四处张望了一眼。
禁卫兵醒悟,但还是惊魂不定,低声道:“你、你刚才所说的话,是、是真的吗?”
雨庚满脸诡异,神秘兮兮地道:“你觉得呢?不过我在这里提醒你一句,若是你再不赶快停止这既无聊又可笑的审讯的话,我包你明天再也不用来这座教堂办事了。”
那禁卫兵来这里就职不过数十天,经验尚浅,见识自然不够深,这会一遇到雨庚的恐吓威胁,登时脸色煞白,哪还管对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直接收起笔与纸,急忙恭送三人离开教堂。
雨庚刚走出教堂,忽听身后传来幽亚清冷的声音,道:“不过三年的时间,你的虚伪以及恶劣,已经超乎我的想象。”
雨庚没有回头,缓慢地走在前头,回道:“每个人都带着‘表’与‘里’的面具,我虽早已不算是人,但也不会例外。”说到这里,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身后的背着薛奈的幽亚,道:“还有,我事先声明一下,你若是执意向我复仇的话,那么我不介意把你列入铲除的对象之一。”
“弑亲之仇,不共戴天!”幽亚不假思索,眼底里尽是仇恨之意,决然道:“我若是不报,岂不是对不起惨死于他人之手的亲人吗?”
雨庚面无表情,抬眼望向前方,语气平静如止水,道:“那好,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希望再次与你见面之时,你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幽亚冷哼一声,就这么背着薛奈,走远了去。
雨庚望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自语道:“我很好奇,当你知道你的仇人是另有其人的时候,你还会不会那么憎恨我?”说到这里,他笑了笑:“仇恨,真有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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