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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往事

第十章 往事

虽然出生于大族,但乐泽却并没有享受过大族子弟的待遇,因为,乐泽的母亲,只是一个地位卑贱的狄女滕妾,上大夫乐鞅的一次醉酒,就是他诞生的原因。

虽然在怀上乐泽之后,表面上地位有所改善,但乐鞅有嫡子五人,对这突然得到的庶子,自然毫不在意,以至于乐泽出生之后,就没见过几次亲生父亲。

即便如此,对乐泽来说,却也不算什么,事实上他的童年过得很快乐,没有父亲的注意,就没有太大的压力,每天除了在家学学习必要的知识,就是和母亲玩耍。

还记得,那时的娘亲还算年轻,容貌姣好,总喜欢在院子里,牵着小马,让乐泽练习骑乘。

但有时,娘亲也会忍不住露出忧郁的神色,做为狄女的她,并不习惯这樊笼之中的生活,空闲之时,她便会拿出一本《搜神记》,给乐泽讲述,她告诉乐泽,总有一天,要带着乐泽离开这里,去看看这世界山河,到底是什么模样,这书中的光怪陆离,是不是真的如此,这些,都被小乐泽牢记在心。

因此,乐泽越发认真的学习知识,磨练礼仪,同时四处收罗志怪书籍,给娘亲讲述。

随着时间流逝,乐泽越发优秀起来,他礼仪熟练,风度翩翩,知识渊博,远超同龄之人。

而娘亲却因为为滕妾时的经历,随着年岁渐大,身子渐渐衰弱,卧床不起。

乐泽的优秀,引起了少君(家主正室)韩姬的警惕,乐家向来立贤不立长,乐泽,已经开始威胁自己儿子的地位了。

阳虎是韩姬的心腹,深得韩姬信任,韩姬便找了个机会,将阳虎赐给乐泽母子,作为服侍的奴仆。

阳虎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自被吩咐服侍乐泽母子之后,他用了两个月时间悉心伺候,了解二人的性情弱点,而后暗中出手,破坏了乐泽一次次崭露头角的机会,而乐泽母亲也是自那时起,身体越来越差。

一年后,乐泽母亲病情越发严重,乐泽在韩姬门前跪了两天两夜,韩姬却借口推脱,迟迟不请医者前来诊断,第三天,没有得到有效治疗的乐泽母亲,终于坚持不住,撒手人寰,至死也没有实现离开乐家,走遍山河的梦想。

而家主乐鞅,虽听过一些乐泽聪慧的传闻,终究还没开始重视这个儿子,得到消息,也只是随意赏下一些财物,便不再过问。

经过此事,乐泽终于幡然醒悟,察觉到这高门大户,背地里的肮脏与黑暗,也意识到自己危险重重。

以后的日子里,乐泽韬光养晦,只是用心学习,充实自己,不再在大众眼前显露才学,只是暗中积蓄人脉,将恨意藏在心底。

又过了几年,乐泽已行冠礼,交游广阔,暗中得到多位早已声扬列国的学者赏识,还掌握了以文御灵之法,实力渐渐强大。

只是越是了解,乐泽越发明白自己面对的困难是多么艰险,乐氏经营多年,枝节盘根复杂,人力有时而穷,自己一个小小的庶子,即便小有实力,也无法和少君的势力相抗衡。

不过就在这时,事情却迎来转机。

楚王好志怪,却苦于没有了解异怪的部下,于是他想了一个办法,以梳理天下险地,收集各地妖怪资料,以便掌控的名义,昭告列国,广寻精通志怪之士。

借此机会,乐泽在多位学者的推荐下,得以面见楚王,与他讲述志怪传奇,之后,他请求楚王允许,自云梦开始,亲自前往考察,欲走遍九州大陆,记录所见所闻,献上最真实的志怪资料。

楚王大喜,与他约定,若是两年之后,大雨时行之前献上此书云梦卷,便封中大夫、赐千室之邑。

这是绝好的机会,一旦获封实领千室之邑的中大夫,乐泽便有了脱离乐氏,另立小宗的资格,阳虎做为他的奴仆,自然要到跟随,到时此人没了后盾,自然可以随意揉搓。

于是,凭着楚王旨意,乐泽突破韩姬手下的拦截,进入云梦大泽。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乐泽一面小心提防韩姬,一面走遍云梦泽,记录所见所闻,编成九州博物志云梦卷。

眼看此书就要完成,报仇雪恨近在眼前,却终究失了警惕,被阳虎趁虚而入,两年心血,一朝被毁。

而这时,离大雨时行之日,已经不足十日了,伴君如伴虎,若是按期完成,楚王自然不吝赏赐,可若是时间到达,却只有只言片语献上,定会惹怒楚王,那时,乐泽别说为母亲报仇,就得先面对满载着楚王怒火的大军了。

自上次忍不住向萤草发火,以及过去七日了,乐泽仍然深陷于绝望之中,不可自拔,刚开始的几日,每到用饭之时,门外都会出现一堆现采的水果,乐泽能感应到,少女正躲在周围,担心地看着自己,然后被自己的怒吼吓跑。

而自前日开始,水果和少女,都没有再出现过。

“呵呵……如此也好……那么天真可爱的女孩,本就不该和我这整日陷入阴谋之中,一事无成的废物有什么瓜葛……”

少女的消失,让乐泽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直到另一个人的出现……

“喂!你就是那个叫乐泽的人渣吗!”

突然的怒喝,让乐泽转过头来,看向来人。

来人是一位满脸怒气的“少女”,少女的身体有些虚幻,可以看出是勉强化形的缘故,她有着一头看起来充满活力的短发,怒张着嘴,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上身只有两个金色的贝壳样装饰,遮住少女的胸部,下身却是金灿灿的鱼尾,借着一片水雾,就这样悬浮在半空。

“我是乐泽。你……是谁?”

运转着有些迟钝的思维,乐泽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没见过眼前的少女。

“你管我是谁!”

听到乐泽承认,少女再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一拳砸下,将乐泽打飞。

乐泽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却提不起反抗的心思,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看到乐泽这个模样,少女怒气更甚,飞到近前,又是一通乱揍。

“人渣!懦夫!小草竟然为了你这个渣滓,那么努力!以至于现在都生死不知!真想打死那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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