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芯尔草原是位于东方与西方的中间,其中统领整个草原的是可馨汗王,可馨汗王有三个孩子。
大王子代蒙和二王子代括分别接管由父亲可馨汗王分配给他们的西面草原,而自小便柔弱多病的三王子代云则是最小的。
弱肉强食,力量至上这才是草原蛮族的铁则,虽然可馨汗王也很疼爱这个最小的孩子,可依旧只能将他发配到远一点的边境,使他远离部落的争端。
午后阳光照在背后,远处牛羊贪婪吃着,天空雕鹰盘旋鸣叫,略过天空,划出美丽的弧线,微风吹拂草原,掀起一阵阵花潮,仿若绿色海洋荡起波澜。
远处笛声响起,男孩微微运气,笛声从天际传到四方,女孩坐在他身后不远处,低头咬着线头纫针。
她穿着白色的马步群,红色的绫子束腰,半遮住软皮的靴子,短发微微浮动,发梢带着祖母的翡翠发簪。
笛声忽然听下,女孩疑惑的抬起头,却发现男孩也在看着他。
“你是想家了吗?紫洁。”男孩向旁挪了挪,想要靠近,女孩却默默摇头,一言不发,也向旁移了移。
“我知道你在想,可你从来不会说出来。”代云低声说,眼眸透着悲伤又像是无奈。
木翰墨王是可馨汗王的兄弟,但几年前因为部落的冲突,导致他们相互残杀,最后以可馨汗王的胜利告终,而念旧情的可馨汗王将兄弟唯一的女儿作为下人送给小王子,因为他知道只有自己这个善良的小儿子不会伤害她,那一年男孩十岁,女孩八岁。
女孩如今十二岁正是绽放最美花苞的时候,他在人们眼中慢慢开始改变,变得美丽,变得漂亮,如同马奶般白滑的皮肤,黑色的细眉就好似用墨笔勾画,消瘦的身材也开始凹凸有致,修长丰腴。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个漂亮的女奴。
其实紫洁从不怪怨代云,他对自己是很好,真的很好,天空的云朵悠闲的飘着,清香迎面而来,那是女孩身上的。
“紫洁你那么好看,有贤惠,身上还这总是这么香。。。。以后娶你的人肯定有福气。”
“!”紫洁小脸一红,又有些惊讶的看向这个主人。
“那天一定很热闹,百马奔腾,雕鹰齐旋,天气犹如今天这样和煦,大家喝着马奶酒,谈论着你们多么般配。。。。只是我能不能活着看见那一天呢?”代云看向远方,眼神那么安逸,没有悲伤,也不曾喜悦,他什么都不怕。
紫洁手一颤,针刺破了他白皙的手指,鲜血低落在白裙上慢慢扩散。
“你的手。。。。”代云赶忙去握她的小手看看伤口,随即我习惯性的想将紫洁受伤的手放入自己嘴含住,可忽然又明白了什么,将紫洁的手推回去,傻傻的笑了。
“看看看,堂堂王子居然和贱民在这里偷情,你这也算是和我们流着同样血的可馨汗王的后代吗?”
代云猛然起身,可十多人却已经将他围住。
“二哥?”
代云认出了对方正是自己的哥哥代括,与大哥代蒙一起掌管最大的西面草原,土地最大,奴隶最多,势力最强,可他本就没打算与他们争斗继承,他或许会被别人说不像是蛮族的孩子,可他就是想向这样与亲近的人安静的生活。
代括猛然对着代云踢了一脚,一下就使代云趴倒在地上,地面明明遍满花草,但他依旧感到寒冷坚硬,虚弱的身体使得这一脚对代云的伤害极大,更何况还是那个习武胜于成年人的哥哥呢?
代括笑着围着代云和紫洁打转,手中拿着马鞭,头发的麻花辫晃动,腰间的宝石闪烁,让代云感到相当刺眼。
“你我兄弟一场,我想借你一样东西玩玩,如何?”代括看向匍匐于地的弟弟。
“什么?”尽管此刻呼吸感到艰难,但代云还是趴起身退到紫洁身前,紧紧护住。
“这个小贱女人。”
“不可能!”代云断然拒绝。
“这就由不得你了!来,哥哥陪你练我们草原最拿手的摔跤!”
代括突然伸手抓住代云的衣襟,整个将代云举起。代云慌乱挣扎,却没有借力的地方,只能紧紧握住紫洁的手,就像失去他,一切就完了。
代括双臂一发力,将代云使劲挥出,两人的手脱开,接着天地一转,代云重重落地,他感觉没有一处不痛。
“给我围住他,别让他起来,我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会如何!”代括一手将紫洁两只细细抓住,另一只手抓住她的下巴,将他紧紧按在地面上。
太阳如一把巨剑悬挂在代云头上,周围人他看不清脸,只知道他们再笑,他好像一个落入深渊的孤魂,只能仰望天上明日的光,却无法触碰。
全身重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耳畔想起代括的笑声和挣扎扭打的声音,他忽然慌张起来,他习惯那个声音,那是在深夜,紫洁抱住双膝独自一人哭泣的声音。
女孩的头发凌乱,代括满口酒气吹向她的面,代云想要起身冲过去,可是他还没有去争取与对方一搏,自己就输给了自己,输给这幅不争气的身体,明明近在咫尺,但却无法触碰,两人间隔着无尽的长河,难道就连这几米都那么遥不可及,就要将一切拒绝?
紫洁忽然停止了哭泣,眼中含着泪,静静地看向代云,她没有任何表情,那样的静,如一尊精雕细琢的人偶,透着荒凉的寂寥。
他心中感到一团火在燃烧自己,不吐出来就要烧死自己,一种想要杀死的对方的意念快要占据他的全身。
一声马鸣,撕破长空,代括如同断弦的线飞出,这一幕太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只见一匹黑马立于之中,黑马上的男人看向这里,黑瞳中仿若有着无尽怒火。
“谁?是谁?”毕竟功底深厚,没有这I么轻易受伤,代括爬起看向那个黑马上的男孩。
男孩人并未理会代括,将身上披风一挥,正好落到紫洁的身上遮住那些被撕破的衣服,男孩双腿微用力,蹬催马上去,于是两个孩子见面了,两个孤独的人相遇了。
“如果想要什么就尽力去保护,即便无法动弹,也要嘶吼出来,即便是向恶魔祈求也好,付出生命也好,我们每个人就一条命,保护的就那么多,可你连一个女孩都保护不了,有怎能称我可馨汗王的孩子,这个部落的王子?”男人威严的话回荡在他的心间。
“是,父王。”代云低下头,双手早毫无血色,手心留下四个深深地血痕。
可馨汗王神情一瞬间又恢复到温柔的表情,那样慈祥,此刻他不在是王,只是一个父亲。
“云儿,你虽然至小病弱,可是呢,刚刚你的眼神分明藏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烈火,也许你明天就会失去自己的命,可是连保护的东西都失去了,自己活着又有什么用呢?最终留下的就只有孤独,永远的孤独。”可馨汗王看着代云说,但却有好似在感叹着什么。
“好了,你们去休息吧,身体不好就不要随便出来,谁都保证不了在你离开那个小屋,你又会失去什么。”
可馨汗王转身离去,而后二王子代括也跟随上去,离开时恶狠狠瞪了一眼。
“我明白的啊,父亲,我都明白。。。对不起。。对不起啊,紫洁。。。。”代云嘴唇被自己要出了丝丝鲜血。
太阳依旧高挂,女孩忽然将男孩抱在怀中,过去那温暖的和风又吹来,男孩身体总是冰冷,可此刻一滴滴温柔的水落在女孩身上,她紧紧贴着,生怕那些温暖消逝,这个世界对两个孩子来说是冰冷的,可只有他们相互拥抱时才会安心,变为温暖。男孩在他未来的岁月中从未忘过今天的不甘和那份温柔。
冬日将近,帐中篝火正旺,木材烧烬,一张桌子架在两人中间,薄切的牛肉和透彻的马奶酒,两人对坐饮酒,毫无君臣可言。
“三王子就来可好?”
“哎,前几天才刚缓和过来,有时我在真的觉得这个孩子生错了地方,他不适合这里,这个草原。”
“呵呵,可是依我来看,你是想让他继承你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啊,”
“代蒙和代括现在已是我们蛮族大军的大将领,他们英勇善战,他们很符合君王应有的形象,可是呢,王不应是只有勇猛才对啊,蛮族需要一个从未有过的君王,他要有草原般宽广的心怀,能容纳一切;要有狮子般的勇猛,这样一切都不会阻挡他;还要有时刻怀揣的怒火,这样才能燃烧这个世界,让自己感到温暖。”可馨汗王饮口酒,深情忽然黯淡下来,细看下几丝银发夹杂其中,一瞬间衰老下来。
“在与木翰墨王敌对前,我曾问他们三人,我蛮族在草原无人可敌,为何无法称霸版图,建国立业,我们真正的敌人应是谁?他们有回答东方之国的勇猛,有人回答是西方之国的科技,可是当我问及代云时,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仆下看着这个衰老的老朋友没有回答什么。
“‘又要开始打仗了吗,父王。’他是这么说的,所有人当时都笑他胆小如鼠,嘲讽他,可是,只有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啊,代云是指我们的敌人是我们自己的内部斗乱啊。”
“你还在为杀木翰墨王而感伤吗?那不是你的错,你们二个人自小长大,感情深厚,可是,人生在世有什么是容易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前不久代括与代云发生争执,当时我是真想把那个愚蠢的儿子杀死啊,可是。。。。。我始终无法下手啊,那些受了两个贿赂的老家伙总要我废除了代云的三王子这个头衔,可是我废了就一切平安了吗?他们会有新的矛头,还是会内战啊。”
“西方之国现在势头很猛,出现了一群可以使用奇怪力量的人,在战场所向披靡,不论是我们还是东方都只能选择联盟才有一搏,前不久他们派人前来,而条件就是叫我们派遣一个人出使那里,说白了就是人质。”
“你是什么意思?和那些家伙一样叫我交出代云,因为他体弱,不会武艺,没有领军力量?所以代云就是废物,他们那两个就是我的好儿子?”
“不,我并非此意,只是你虽为王,可如果做出太违背众人的意愿,怕是会叛反啊,你现在在位,可以抑制内部的政乱,外敌的交涉,可你不是王了,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用再说了,我知道了,为了部落,我可以牺牲一切,兄弟也好,儿子也罢!”
代云和紫洁两人坐在帐外不远处,凭星光看夜空,沉默不语,这是他们总会做的事,他们听不清里面谈论的话,虽然他们也不在意,直到多年后,人们总会看这个草原的霸主独自一人仰望星空,嘴角带着笑意,那样安静,就像一个五六岁小孩,可眼中又是光芒,有时又会泪水独流。
天空没有任何雷声征兆,雨悄悄下了起来,趁着这夜色,融入这黑夜。
其实不论怎样,最终要去出使西方的都将是代云,他曾想像这里虽然一望无际,可却对自己是个牢笼,他就像圈养的鹰,无法飞离,可如今给了他离开这里的一片天空,他却不敢要。
部落间发生战争很平常,可是对于代云来说,那内心总还是忍不住恐惧,因为每次战争他都会失去一些重要的人。也许你是可馨汗王的儿子,在这里你不会担心死亡,可那些你喜欢的人也会如此吗?不会消失吗?总有一天会离开你,可你有那么希望你们的相遇是永恒。
代云挑起帐帘走进来,可馨汗王示意他坐下,两人谁都不说,可心思都清楚。
“其实哥哥说的没错,我是个懦弱的孩子,真的,我想保护自己重要的东西,所以我这些天不知疲倦的练刀,没人愿教我,我就瞎挥,直到累到为止。因为只有这样我才会感到安全,才会安心,我只是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哪怕有我去替代,至少我不再会想起那些事,不会再害怕。。。。父王,我真的很害怕啊。”
他怨恨世界为何如此残酷,为何这样不堪,可渐渐地他选择了与世界和解,因为你始终无法逃离命运,沦为手中的小丑,但唯有那份不甘和怒火藏在心中。
“真是个傻孩子。。。。可是,这才是我的孩子,我可馨汗王的孩子!”可馨汗王上去将代云紧紧抱在怀中。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云儿,你知道我此生最痛恨的人是谁吗?”打破沉默的这次是可馨汗王,面对提问,代云摇了摇头。
“是我自己啊,因为我亲手将自己的一切宝重之物送进了坟墓,紧紧为了得到现在的这个王位,可是孤零零一人,即便得到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云儿我知道你将攻打木翰墨王的事当做自己的责任,可是,那是父亲的命令和选择,不应有你来承担,你大了,可以选择自己的路,我将你分配边境,想你远离这里,远离纷争,哪怕成不了王,就是个快乐的牧羊人也好。”
“我的孩子,原谅我,去西方吧,我们会等你归来,带着你的勇气和怒火,改变这个草原。”
“我可以带着紫洁去吗?”
“。。。不可以。”
“是吗,我明白了。”
少年起身离开了帐篷,可馨汗王最后一次看见儿子,是这样在星空下的背影,纤细却也无比坚挺。
少年心中的孤寂和悲伤渐渐清晰起来,但又慢慢地消散不见。此刻此地如同现实与梦幻的交汇处,夜空满满星斗,远处女孩向他招手,世界的那头似乎有另一个他。现实停下了脚步,世界让一切静静流淌。此时他却无声留下落泪,挣扎、徘徊、干枯地生活着。
大家都要长大去寻求幸福,谁也不会停留在过去驻足不前,只是偶尔想起曾经相遇的时候那么美,会有点黯然神伤。
在不久未来燃烧世界的大火中,有一把便是代云王的,一只草原的羊犊,一只世界的猛虎,而少年的这次离开就再未归来,从未回头,路程就此开始,英雄们,勇士们,恶魔们,一切万物就此开始相遇,爱恨,焚烧的大火火种开始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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