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卡尔!卡尔!”他远远地朝着我兴奋的大叫着,向我挥着右手,额头上还缠着绷带,脸上还带着几道结痂的伤疤,左手撑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冲着我跑来,一下子跌倒了,抓着拐杖马上又爬了起来,嘿嘿的笑着,又冲着我跑起来。“我一直都在找你,一直...”眼泪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掉落。“太好了,终于找到你了,太好了。”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缓下了脚步,慢慢的走过来,他的表情渐渐哽咽了起来,眼泪止不住的顺着脸颊流淌,“卡尔,能见到真的是太好了!”他表情又渐渐兴奋了起来,“卡尔,告诉你,我已经存够了钱买下托里庄园,那已经是我们的庄园了,没有比这更棒的事了,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你,还有莉莉雅,我们一起去阿贝利尔接莉莉雅回来吧,然后一起回去艾斯维尔,摩索奶奶,柯莉姑妈,还有小贝他们都很很想念你们。”他脸上充满诚切的期盼。
右手的剑握得死死的,已经完全使手臂麻木了,脑袋一片的空白,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眼睁睁的看着他朝着我走来,他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他注意到了,看着地上躺着的女人,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看着女人的腹部衣服的周围凝固的大片的红色,头捧着脑袋跪在了地方,大声的嘶吼,眼神转而悲伤,转而愤怒,轻轻的抬起她的手,大声的痛哭起来,看着我手上的残留的凝固的血液的剑,对着我大声吼叫,“告诉我,为什么?”
我低下头,埋藏起自己黯淡的目光,轻声说道,“对不起。”
“为什么?她为什么会遭遇这样的事?既然你在这里,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她?”他声嘶力竭的吼着,把脸埋在她的手背上,他大声痛哭的声音一直萦绕耳边。许久,他渐渐平静了许多,然而再没有那种盼望的眼神,“告诉我,是谁干的?”
听了他的话,我心中一阵刺痛,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为什么不说话呢?卡尔,告诉我,我们一起替她报仇!”他眼神中渐渐透着杀气,悲凉刺骨,“算我看错你了。”他生气的驻着拐杖往回走,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我一个人去追查凶手,我不会放过他的,你就回去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吧,胆小鬼!”他一瘸一拐的跑了起来,摔倒,又抓着拐杖快速的爬起,又跑起来。
“嗨,卡尔!”迎面走过来三个人,站在中间的粗壮的男人笑着朝我挥着手,他背上背着的大剑很是显眼。他刚好和招手的男人相撞,跌倒在地上,男人双手轻轻将他扶起,站在男人左边的是一个看似文弱的男子将拐杖捡起,交到他的手中,“很抱歉,贝尔博光是站着就很挡路。”他结过拐杖,从他俩中间穿过,又快速的跑了。男子摸了摸脑袋,看了看走掉的他,三人便朝我走过来,很快到了我的面前,他们看了看脚边的女人,正是莉莉雅,贝尔博右边的蒙着黑纱的女人,左手从怀中拿出宝石,闪烁着淡淡的紫色光辉,她看了看,便将宝石收入怀中,拿出匕首,朝着莉莉雅的尸首比划了几下,准备下刀的时候,他一边往这里跑,一边愤怒的喊叫着,“你要干什么,快住手,你要对莉莉雅做什么。”女人停下了刀,回头看了看他,并不准备搭理他,又继续下刀。“卡尔,你还愣着干什么,快阻止她,她想对莉莉雅做什么!”女人取出莉莉雅的心脏,把她放进右手边的盒子,心脏变成了黑色的结晶,然后关上了盖子。他看着这一幕一下子跪坐在地上,眼神里充满着不可置信和绝望。
贝尔博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走到我的身边,轻轻拍了拍我的左肩,“卡尔,你真的做到了,你拯救了梅卡洛斯,你是英雄,国王陛下一定会很高兴的,梅卡洛斯所有的人民都会感激你的,你会被世代传颂的。”我仍旧埋着头。“魔里莫洛已经回收完成了,我们马上出发回国都吧,我已经听见人民的欢呼了,太棒了!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哈哈哈哈。”贝尔博终于发现我的不对劲,神色疑惑,“卡尔,怎么了?你怎么怪怪的。”
他用更加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不经意对上一眼,我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了,他想的并没有错,然而他似乎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也不能相信。“喂,卡尔,虽然我想过了,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对吧,虽然你是个胆小鬼,但是你只是个胆小鬼对吧。”他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我已经做出了决定,我的眼神渐渐从黯淡中恢复了平静,“对不起,索伦,我也无可奈何,从我被授予纹章成为英雄的时候,我就有责任拯救梅卡洛斯的人民。”我知道我不能再多说了,否则要让他脱身就会越来越难。因为在我边上的贝尔博的表情已经起了变化了。
“英雄?莉莉雅做了什么?为什么非要杀了莉莉雅不可呢?而且...而且为何还偏偏是你呢?”他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悲痛交织而颤抖,眼泪决提般流淌。
站在旁边的贝尔博的脸色已经变得冷峻,快速拔出背上的大剑,朝着他的头砍下去,我一惊,快速抬手,往边上挑开了贝尔博的剑,“卡尔,你是英雄,我就不多问了,但是我不能留下这个人,这是国王的命令,和魔里莫洛有特殊关系的人,决不能留下后患。”贝尔博盯着我,眼神中没有丝毫可以商量的余地。事态已经不太妙了,莉莉雅和索伦的事情让我失去了太多判断的时机,贝尔博这个人绝不好对付,既然已经被他已经看出来,要让索伦脱身就很难了。
“我本来也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不过现在我不能放你走了。”贝尔博对着索伦说道。我握紧手上的剑,我也不准备妥协,否则做的这一切就没有任何意义了。如今气氛剑拔弩张,这时候,一直在一旁的文弱男子阻止了贝尔博,“你太死脑筋了,魔里莫洛已经回收了,这个就当做没看见吧。”他转过身来,看着我,笑了笑,“卡尔,你欠我一个人情,我会好好想想日后让你怎么还我的。”贝尔博看了看男子,收回手上的剑。
索伦愤怒的盯着我,“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什么无可奈何,什么英雄,为什么要拯救梅卡洛斯的人民就必须杀了莉莉雅呢?”
“你最好不要再多问了。”男子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不然好不容易捡回来的小命又要丢了。”
“不管为了什么,尤其是你,卡尔,我绝不会原谅你的,我发誓。”索伦转身走了。
他能看清目前的状况还是让我舒了一口气。索伦,我也是如此希望的,只有你不原谅我,我才能没有什么可犹豫的,当我做出选择的时候,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但是即使回到过去,我也必须做出同样的选择。
这场漫长的旅途似乎也到了终点,我重新回到了国都,被国王接见之后,一周之后便迎来了正式的册封仪式,先坐着车,绕着街道转了一圈,都是人民的欢呼,“卡尔大人!卡尔大人!...”我也笑脸相迎,与他们挥手呼应。围绕在街道周围的人民,也在议论纷纷,“卡尔大人已经封印了灾祸的源头,他是梅卡洛斯的英雄,我们今后将高枕无忧,再不会有灾祸降临。”灾祸的源头吗?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真正的真相才是最好的,因为英雄才是真正的灾祸的源头。
“卡尔,你没有辜负我对你的期望,你为梅卡洛斯祈来了永久的安稳祥和,你是真正的英雄,我现在授予你青司纹章,同时保留之前的白鹭纹章。”当国王说完这句话之后,王宫上下纷纷震惊,议论纷纷。之后还有各种赏赐,我只是作揖谢恩。结束之后,走出皇宫和其他人只是寒暄几句,我并不打算和他们扯上太多关系,因为我想要赶紧前往艾斯维尔。在青司纹章的管辖范围里面刚好包括了艾斯维尔,我明白这绝非偶然,我从国王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贪婪。坐在车上,安静下来,从怀里掏出怀表,指针在缓缓的跳动,看着另一边的照片,不禁流泪,莉莉雅。
心情渐渐平复了许多,到了宅邸,休息片刻,便收拾了些许重要的东西准备出发了。宅邸里唯一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奶奶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给了她一些钱,便匆忙上车了。坐在车上,摸出怀表,静静地看着怀表上的照片,她微微翘起的嘴角,有些俏皮,仿佛朝着我挥手。我嘴角不禁挂起淡淡的笑容。
到达艾斯维尔还有两天的路程,天已经快黑了,今天只能在波利特休息了,波利特的森林在晚上是没有办法过去的。我便找了一家附近的旅馆休息。
“砰砰砰砰...”我睡眼惺忪的被这声音敲醒,一只漂亮的小手正在敲打着车窗。我摇下车窗,探出头,“嗨,早安。”一个带着草莓糖果香味的小女孩笑眯眯的对着我打招呼。我似乎还没有从睡眠的状态中醒过来,然后猛睁了睁,她疑惑的盯着我,漂亮的大大的蓝眼睛,乌黑的齐肩的秀发,好漂亮的小女孩,我不禁感叹。我准备继续出发了,可是她一手抓着车门,似乎并没有准备让我走,我有些奇怪,刚准备问她,她从另一只手上拿出怀表,递给我看,有一种很眼熟的感觉。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不禁惊出冷汗,我的怀表呢?看了看小女孩手上的怀表,难道...我刚想问,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然后走到车子另外一边,指了指车门,我打开了车门,她伸出一只手示意我,我不自觉的把她拉了上来。她便坐在我的旁边,拉上了车门,车便开始移动了,我似乎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似乎有些生气,一直嘟着嘴,然后一边又时不时的偷看我。啊,她该不会等着我想起什么?让我一瞬间失去问她的勇气,我也开始整理思绪,想来感觉怪怪的,首先,我为何会在车上醒来,然后为何我的怀表会在这小女孩手里呢,最后,她为何会坐上车跟我走呢,而且看起来还很生气,难道我昨天干了什么,对这样的小女孩,莉莉雅,我对不起你,我禽兽不如...我转头看了看她,她正看着窗外变动的景色,眼神充满了对未知的渴望,脸上带着轻松欢快的笑容,她似乎想要摇下车窗,可是双手一起使劲也没摇动,她试了几次,眼神有些失望,我不自觉的伸手帮她摇下车窗,风缓缓的拂过,她轻轻拨动被风吹起的秀发,嘴角微微的翘起,有些俏皮的感觉,看着看着让我不自觉放松起来,或许是我太久没有放松了吧。
“谢谢你。”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我认真的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举手之劳而已。”我轻笑。“我不是说这个,是昨天的,谢谢你。”她认真的看着我。根据目前的状态,我也很确信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是我什么都想不起来。“对不起,我其实并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情。听起来,感觉我是在说谎一样,但是我是真的不记得,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重新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事情呢?”我老实的回答。她明显有些失落,“我相信你。”然后她迟疑了一下,然后伸出双手把怀表交给我,我接过怀表,打开表盖,再盖上,这确实是我的怀表。然而她并没有告诉我昨天发生的事情,可是表情始终有些失落,又有些寂寞,我伸出左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虽然我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要是我有答应过你什么事,你大可以告诉我,如果我能做到的我一定会去兑现的。”
她摇了摇脑袋,“感觉我就算欺骗了你,你也不会知道,这样太诈了。不过如果你能答应带我一起去艾斯维尔帮我找到皮特叔叔,我就原谅你了。”我不禁对于这么简单的要求有些惊讶,“就这样吗?”“恩。”她看着我眼睛认真的回答。我挠了挠头,“那就没办法了,请多关照了。”她噗嗤笑了起来,“恩,请多关照。”“啊,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我是卡尔.布兰克.奥利多克”我看着她问道。“薇薇安.布兰德.索夫兰斯。”“啊,那我以后就叫你薇薇安吧。”“那我也叫你卡尔吧。”
然而正是我的这一决定,让艾斯维尔成为了这一切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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