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林一行人来到樱所说的地方,却发现这儿并非皇城,只不过是一个名为姆林的小镇而已。而路边的牌子已经被风雪吹断了,还被掩埋住了。等他们费了些力气才辨认出上面的字。
“先找一个地方躲一躲吧。”佩林说。
“你看,那边有座小屋!”克莱尔说,便领着他们往那边走。
他们来到一户人家门前,见里面还是有火光的,便敲响了门。
“不好意思,请问有人在吗?”
好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是一位中年女性。
克莱尔说:“不好意思,我们是......”
“哦呀,你们快点进来吧先,有什么事情等会儿再说。”这位女性倒是显得很通情达理。
“那就打扰了。”
这位妇女在听完了一行人的说辞后显得很惊讶,“你们要去皇宫?”
“因为有一些事情的需要,不知道您可否为我们指一下路?”布利斯解释到,地图什么的已经被风雪打湿了。
“乐意之极,旅行者们,但现在的皇宫可能离你们还有点距离。”说着,她端上了造型各异的杯子,里面装着半满的热牛奶。樱端起一杯,感觉味道淡淡的,但却相当的温暖——至少是在这种天气下。
苏尔碧疑惑不解,“现在的皇宫?难道皇宫有迁址吗?”
“你们不是本国人吧,这届国王上任后就开始大肆新修皇宫,不仅翻新了原来的,又在临海的地方新建了一座。最近,这边不知怎么回事下了暴雪,国王便去了海边。”
“为什么要修两座呢?”苏尔碧问。
“......据说他们是为了办公的方便,但实际上嘛,我们觉得他只是为了享受而已。”她起先摆出一副为难的样子,但又继续说了下去。
“大姐姐,我们来玩吧。”这时,一个小姑娘跑到樱和苏尔碧之间,扯着她们的裙摆。
“不要打扰哥哥姐姐们。”妇女对孩子呵斥着。
苏尔碧却无所谓,“没事,我们正好闲着无聊呢。”说着便和她玩了起来。
“您家的孩子真是可爱啊。”樱称赞。
“哎,我觉得她倒是太寂寞了,要是我的另两个孩子没有出事的话......”妇女轻叹。
“您家还有孩子?”
“以前有,但是都夭折了......那时,家里穷得老鼠都不来,根本没有办法抚养三个孩子。他们还强迫我的丈夫参军,最后,他在战场上牺牲了......结果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说着,她开始哽咽。
“但是,家里的情况在两个孩子死后都没有好转。他们开始征收更加繁重的赋税,现在我们......我真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这样一个国家。”大家看着这一幕都沉默不语。
忽然间,她开口说,“抱歉说些这样沉重的话题。你们是要去皇宫对吧?但我估计你们还不知道怎么去新皇宫吧。这样,让我们镇长帮你们一把吧。”
接着,妇女带领他们来到镇长家。其间不过一条不远的小道。
“真是太感谢您了,请收下吧。”佩林拿出四个金币放在她的手里。
“感谢。”说完那位妇女接过金币便告辞了。
镇长请他们进屋来,刚一坐下便说:“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你们是日落帝国的佣兵对吧?”
“是的。”
“我们国家每年还是要借助一些国外的佣兵,而不小心来这里的也并不少。我们镇并不富裕,也不便耽搁各位的公事,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们怎么去吧。”
佩林又问:“多谢镇长,但我想请问,姆林镇明明和皇宫不远,为什么经济还这样萧条?按理来说,应有相当一部分物资会在附近周转啊。”
镇长眼神有些颓废,“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在这一任国王还未上任时,确实这里是很繁荣的。但是,自从这位国王上任以后,不仅仅是这里,就连这个国家都陷入到财政危机中。加上白耀星教会势力的逐渐增大,他们那里的人也开始要求供给物资。所以,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这里,就整个国家而言,情况还不算最糟的。”
“还不算最糟的吗......”克莱尔重复了一遍。
“现在经济条件最好的应该是教会中心。那个地方,即便是国王的两座皇宫都比不上的。”
“国王就因为这个修了两座皇宫?”克莱尔问。
“不完全是因为嫉妒心理吧。”镇长低着头。
随后,镇长趁着风雪稍微小了一些的情况下,命令镇上的巫师启动了传送阵,将一行人送到了神风之国的东部——新皇宫的所在地。
“镇长和我说,这个传送点本来是战乱年代使用的。这个传送点是位于郊区的。”佩林提示到。
“那么,我们还有一段距离要走呢。”站在山崖边的克莱尔说,而她眼中所俯瞰的正是皇城。
“好气派啊,比我们国家的都要大一些呢。”苏尔碧看见远处的皇宫感叹着。
皇宫似乎和周边的城市差不多大,但明显无论是颜色、亮度,还是高度、宽度上来说,新皇宫都是无比的惹人注目。
皇城周遭的城镇,听起来就会是一派富足、幸福的景象。但只要是个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种想法的片面。
才步入城镇,就可以清晰地发现道路一旁的指示牌已经腐朽得不像样子,根本无法辨认城镇的名字。两边的田地里,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在劳作。樱一直盯着其中一位,感觉他的眼神十分呆滞,就像......僵尸一样机械地重复着动作。
忽然,那人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樱。
樱一下子感到莫名的难受,他们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怪物一样。樱一动不动,僵在了原地。
“喂,樱。”克莱尔拍拍樱的肩膀,“怎么了?”
“呐,克莱尔,你觉不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好奇怪啊?”
“谁啊?”
“那边的人。”
克莱尔稍微瞄了一眼就感到有些不对劲了,“那种眼神......别看了,快走吧。”
六人终于是来到了皇宫脚下。
“不好意思,我们是来自日落帝国的佣兵,前来执行任务。”佩林简单地说明了情况,并收好大家的徽章进行登记,然后出示了有关的文件。
“放行!”卫兵一声令下,紧闭的宫门一点点的被打开,“请各位在会议厅内等候。”说完便行了一个礼。
一行人根据卫兵所给的地图千辛万苦地抵达了会议厅。
“我的天哪,这个地方也太大了吧,比我们国家的还要大!”华伦率先抱怨到。
布利斯和苏尔碧都是喘着粗气进了会议厅。
不过,会议厅倒是没有想象中的宽敞。
这时,从门外传来的“咚咚”两声让在场的人都绷紧了神经。
“失礼了。”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侍者走了进来。
于是,大家又长吁了一口气。
“请各位稍等片刻,圣谕使将接见你们。”说完便走了。
就这样大家都绷着脸,笔直地站着等候国王的驾到。
五分钟后,圣谕使没有来,大家依旧站着。
半小时后,圣谕使没有来,但大家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个小时零七分二十五秒后,圣谕使还是没有来,华伦抓了抓头发,樱感到小腿发胀还打了个哈欠。
“樱!”佩林看她有点睡意,“不能打瞌睡啊,这样有失礼仪。”
一开始,樱牢牢地记住这规矩,但随着时间的奔跑,什么有失礼仪都是耳边风。
不知过了多久,樱听到一个声音,它似乎是在叫自己的名字。它逐渐地变大。
“樱!”
“是!圣谕使大人,我没有睡觉,只是......啊!”樱立马弹射了起来,结果撞到了佩林的额头。
刚好华伦一进门就发现了这暧昧的一幕,“哟,你们在干什么啊?”接着,苏尔碧和布利斯也陆陆续续进来了。
“华伦,进门的时候要敲门,说了多少遍了啊。你看,打扰到别人了吧!”苏尔碧呵斥到。
“啊,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啧,并没有。”佩林无力的反驳到。
“所以呢,圣谕使还是没有来吗?”樱问。
布利斯一脸不满地说:“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身为圣谕使还这样失约?”
佩林接着说:“圣谕使虽然没来,但后来还是神风祭司来了,他还是和我们说明了情况的。大致就是追捕在逃的罪犯。”
“罪犯,就是那个杀人狂吗?”
“嗯,他在四天前从御风所里逃了出来。虽然现在下落不明,但至少可以确定的是他还在御风所周边的。”
“可恶!”克莱尔直接推门而入,“欸,樱,你醒了啊。”
“怎么了克莱尔,你调查到什么了吗?”布利斯问。
“那个圣谕使居然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侍者在门外提醒他好多次了,但他就是不愿意出来。真当委托了我们就一点事儿都不管吗?”
樱有些吃惊,“你去偷窥了?”
“什么偷窥?这叫获取情报!而且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们现在的雇主是一个完全不理我们的家伙。”
“我记得祭司说放任那个家伙在外面乱来可是很糟糕的啊,怎么连这么糟糕的事情也打算放手不管了吗?”
“小声一点,布利斯,”苏尔碧提醒他们,“这种话被别人听到了可不好。”两人这才停了下来。
佩林这时候发话了,“不管怎么说,别国的内政我们无权干涉。我们有自己的任务需要完成,毕竟我们要以国家的荣誉为重。”
克莱尔有点诧异地看着他,而后又转为平淡。
“......”听到佩林这番话,大家都默不作声了。
“据几位祭司说,那个杀人犯名叫鲁迪,擅长于制作陷阱和耍阴招。”苏尔碧开始陈述一些情报。
樱还是一副没弄清状况的样子,“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干什么呢?”
“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要缉拿罪犯,首先是搜寻位置,其次是制定计划,然后是联合缉拿。”
“那......我们怎么确定一个整天逃窜的人的位置啊?”
“这个......樱,你能探知具体的人吗?”
“可以的......但是要有相应带有他的气息的物品,而且他还要在一定范围内。”
“这么麻烦啊?姑且试试吧。”克莱尔无奈地说到。
“那有什么东西沾上了这个罪犯的气息可以拿来用的呢?”
“......原味胖次吗?”华伦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你......”苏尔碧被吓蒙了。
“他的床铺总可以吧。”克莱尔敲了敲华伦的脑子,愤愤地说。
布利斯说:“不过,先得到御风所才能弄到这些东西吧。”
“那现在我们得先去一趟御风所。”
佩林回答:“这是当然的。那我们事不宜迟,先向圣谕使告辞吧。”
“像那样的人,我觉得不告辞也罢。估计现在去,还打扰到他的雅兴!”
苏尔碧推了推克莱尔,“克莱尔......”
“嗯,也好,那我们直接去教会中心吧。”
樱问:“等等,你知道教会怎么去吗?”
“车夫总知道吧。”克莱尔和布利斯齐声回答到。
“......”
“苏尔碧,车费就拜托你了。”克莱尔命令。
“为什么是我,你不是贵族出身吗?”
“我们家家教很严的,平时都不会有太多钱在身上的。像你们这样的暴发户一定会带很多钱在身上吧?”
无可奈何,苏尔碧和华伦只得认怂。
几人在城郊租了一辆马车,立刻赶到了御风所。
御风所外面,鹅毛般大雪在空中轻盈曼舞。
“这里,就是御风所?比国王的皇宫都要大欸!”苏尔碧抬头仰望那耸入云天的建筑,甚至感到脖子有些酸痛。
“御风所是世界上最完善的监狱,无论是对犯人待遇还是其他的设施都是外面那些监牢不能比拟的。”克莱尔说。
“啊?那这样不比外面的人生活得还要好一些吗?”
“......嗯,确实是这样的,估计总有些人想要制造一些不至于致命的乱子进来混口饭吃。不过这样也许带来了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苏尔碧问:“此话怎讲?”
“条件这么好,估计是想要留住那帮天天想要祸害世间的人,至于实际效果嘛......这我就不知道了。”
“真亏你能想得到啊。”
华伦听了,说:“这么好?那我们也来......”
“醒醒吧!这里关押的大多都是死刑犯,像那种偷鸡摸狗的小错根本连御风所的大门见都见不着啊!”布利斯不屑地说。
“哈哈,开玩笑嘛。”
“安分一点啦,华伦。”苏尔碧劝说着。
“是是是,未婚妻大人。”
气氛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刚来到大堂中,一位士兵见到六人的模样后,马上快步走来。
“请问各位有何贵干?”
“我们是日落帝国的佣兵,受命特来了解情况。”佩林稍微和士兵解释了一下,并拿出了佣兵徽章和相关的文书。
“啊,这样啊,几位祭司已经和我们说明了情况,那么这边请。”
“谢谢。”
本以为御风所的工作人员和皇族都是一个德行,但那位士兵立刻给他们安排了一件休息室。这着实让他们感到些许欣慰。
一位带着眼睛的男子进来后,先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问:“请问这次几位来想要了解一些什么呢?”
“请问我们能否参观一下那位A级犯人的住所?”
“当然,这边请。”
很快他们跟随着男子穿梭在走廊中。
可周围都是相当装潢华美的房间,令人难以相信这是进了监狱。
樱和华伦两人不约而同地感叹起来:“唉,要是我也能永远呆在这里就好了。”
“保持肃静,你们两个傻瓜!”克莱尔轻声命令到。
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各位,到了。”
那精致的铁门随着锁匙相撞的清脆声音被打开。
“哇......”樱看到了那随之绽放的圣光,其后是书桌、书架、单人卫生间以及超大的木制床。她一见到这豪华的单人间就扑了上去来回翻滚了起来。
“哈哈哈,好软啊,你们看。”她脱了鞋子在上面蹦了起来。
“你这个蠢货......给我下来!”佩林一把把她拎了下来,然后连声道歉。
“咿呀,这位小姐这么喜欢这张床真是不胜荣幸啊.......”然而他还能说什么呢?“当然是选择原谅她啦......”
“你......快点看有没有他的气息。”佩林恶狠狠地命令到。
“是......”樱从床上不情愿地爬了下来。
“唔......这个,”樱的脑海中不断浮现着散乱的眼睛、耳朵、鼻子、嘴巴等器官边蠕动着边缓慢伸缩,最后终于是将它们组成了一张完整的脸。那张脸上刻着凹陷而绵长到眼窝的旧刀痕,像是瞎了一只眼睛的样子。
“怎么样?找到了吗?”
“呼......应该还在离御风所不远的地方,但毕竟已经出逃了两天了,所以可能单凭这微弱的气息,我感应得不太准确。”
“大致在哪个方向?”
“如果没有错的话,应该是在我们的西南方向,大约十里开外的地方。”
佩林转向男子,问:“请问那是什么地方?”
“貌似是一片比较大的森林,想要一次性逃出那里面的话,肯定还是要花掉一些时间的。”
“那有地图之类的可以给我们使用吗?”
“非常抱歉,御风所周围的地图是由皇家专门绘制,而且无法向外人提供的。”
“啊?地图之类的也不行吗?”克莱尔感到有些惊讶。
“抱歉,这是上级的规定,也是防止罪犯轻易出逃的措施。”
“怎么......”克莱尔刚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佩林一把拦住。
“那既然这样,我们也不便强求了。”
随后几人各怀揣着不同的情绪离开了御风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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