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完香料的太监们,像夜里的小猫般踮着步子退到大厅两侧,竟没发出一点声音。宽阔的约克厅中央只剩下女皇和她的大臣。塔修斯屏息站立,余光扫向莫里斯,却发现大圣宫的总管也是一头雾水。
“怎么,没人说话?”女皇略微顿了顿,“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说,那就让朕来说好了。你们应该知道,自从曼萨特惨败后帝国南方的领土丢得一干二净。而现在,帝国却拥有着南方沿岸各大城市,除却曼萨特高原,帝国原有的领土基本全部光复,更在马蹄形的南方领土上构筑了新的防御体系。这一切是谁做的?是我父亲。除此之外,还有和北方人合作光复了被异教徒占领五百余年的圣城。凭借这些功绩,我父亲难道还没资格封圣吗(ps:作者很懒,暂时还没做地图。SO,打开曼诺埃尔时期的拜占庭地图,亚洲地区对应南方,欧洲地区对应北方先凑活下,回头我做做看)?”
大臣们鸦雀无声,任由女皇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塔修斯心中腹诽,新任女皇还真是抬举先帝。约翰·巴兰提尔,确实是一名出色的帝王,尤其继位之初,和北方教廷谈判获得援军,一举收复了南方沿岸各大富庶城市,并在之后利用北方十字军进攻圣地的机会,进一步收复南方失地。一举恢复了帝国在南方的大半领土。但是,收复圣地的可不是约翰·巴兰提尔,而是那些来自北方的蛮子骑士啊!
“塔修斯,你是总理大臣,你先说。”
被女皇叫到的塔修斯微微努了努嘴。他是帝国官员之首,这种时候理当由他先发言,给事情定个调子。
“陛下,封圣这种事……牵扯很多,臣下虽然是您的总理大臣,但在宗教方面,大牧首才是帝国首席。要知道,大牧首可是……”
“朕知道了,你想说大牧首可是神在世间的代言人吧?可朕记得,帝国有句名言,神子在左,皇帝在右(注:耶稣在上帝的左边。本文虽然不是基督教,但套用了基督教耶稣在左,并辅以皇帝在右,确保帝国的集权体制)。难道皇帝活着的时候能坐在神的右边,死了却连个圣人都当不成?”
议事厅里大多数人都心里清楚,大牧首是反对女皇给约翰·巴兰提尔封圣的。塔修斯的一席话,虽然婉转,内里的意思却切实地传达给了其余官员。
莫里斯就站在女皇身后,感叹陛下还是年轻。想事情总是想得太简单,古往今来皇帝那么多,就以约克皇帝的英明神武都没能封圣,更何况先皇?
“陛下。”这回站出来的是海军将领亚尔塔修斯,“臣等也想给陛下封圣,但大牧首不同意,便没有办法。虽然人们常说,皇帝在右,但宗教方面的事情,总归还是要听大牧首的。”
大厅里静得只能听见吸气声。
塔修斯脸色变得极不好,但几息间,这位总理大臣就调整好心态。
“也许是我……朕没说清楚问题。”女皇向前坐了坐,“朕问得不是封圣流程,不是谁说了算,朕是在问你们——觉得先皇够不够资格封圣?”
塔修斯猛吸一口气,吃惊地望向莫里斯。女皇刚才的话说得太死了,搞得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回话!答:不是。着实太伤新皇的面子。
“我觉得先帝是够资格的。”中央军区将军卡特声音粗矿。他一开口,整个大厅的氛围似乎都变了。
“我同意卡特将军的话。”跟着出声的是财务大臣安德烈,“如果没有先皇,帝国现在不知道会有多糟糕。但是陛下,我和卡特将军的话只能当做参考。正像塔修斯先生和亚尔塔修斯将军说得那样,只有得到大牧首的首肯才能给先皇封圣。”
“那你觉得怎样才能取得大牧首的首肯?”女皇反问。
“人心,只要大多数教徒和我和卡特将军想法一致,先皇封圣,自然就水到渠成。”
安德烈这个人精!塔修斯忍不住在心里嘶吼。先皇才刚死,你这混小子在财务大臣的坐位上怕是还没把屁股捂热乎吧?居然敢来这套,我这个总理大臣要给皇帝面子,你作为财务大臣居然连一点儿面子都不肯给我这个总理大臣?你想干什么?
“好吧,朕知道了。”女皇颓然地向后坐了回去,“那这样好了,回头你们拟个单子,看看亚利山瑞特的官员,有几个赞同先皇封圣,又有几个不赞同。谁赞同,谁不赞同,都要好好说出来,好好写出来。朕先说好,这不是什么盖棺定论,朕只是想看看,大家对先皇的评价。盖棺定论还是由大牧首来,这样可以吗?”
“您的意志。”“您的意志。”“您的意志。”
大臣们纷纷低下头,这代表一项议案通过。
“好了,这回轮到你们说了。第一件事是南方苏丹要求我们增加贡金。第二件事则是北方行省问朕要钱,他们说北边的那个什么加利亚人有可能南侵,需要一笔钱加固北方的堡垒以备不测。”
一说起军事,塔修斯立马两眼放光。先帝在位时,他就是南方的军事贵族,能坐到总理大臣这个位置上也是因为南方的军事贵族集团创下的赫赫功绩。
“陛下!那科尼亚苏丹无非是借着贡金的由头,试探您的口风。如果陛下这次服了软,他们只会变本加厉。科尼亚那群异教徒,全都是见钱眼开、欺软怕硬的混蛋!至于加利亚人,200年前贝拉尔大帝对他们的屠杀,他们应该还记得。在帝国强大的军事实力面前,加利亚人最多也就是抢个商队。即便他们有其他心思,只要帝国的北方军队勤于训练,就不成问题!一旦我们击败了南方的科尼亚人,北边的加利亚人就会像小狗样跑到您的面前乞求您的善意!”
“塔修斯先生的意见看来是和南边开战咯?大打还是小打?”女皇不动声色地发问。
“自然是大打,事实上,我和我的幕僚已经做好了军事计划,昨晚,还和几位大臣一同参谋讨论,大致没什么错误。”
“是吗,看来是朕不识人了。”女皇欢喜地晃了晃脑袋,罕见地露出笑容。秀美的头发微微摆动,令人心动,“要知道,昨晚我可是一口气召见了五、六名从南方退伍回来的将军。但很明显,他们都不行!”
“您的夸奖,是对臣等最好的赏赐。”塔修斯趁机拍起马屁,试图挽回刚才落下的一程。
一时间,约克厅内,君臣相得,欢乐无比,仿佛又回到了新皇登基时的那天。
“陛下。”一个缓慢厚重的声音,仿佛一盆冷水,泼在了火炉上。
帝国的财务大臣安德烈,沉了沉嗓子:“在南方打一场胜仗震慑科尼亚人自然很好。但问题是,帝国已经没有能力发动如此规模的南征了。现在的帝国,守土或许有余,可主动出击却已是痴人说梦。”
“为什么?”女皇的脸色又一次沉了下来。
“先皇虽然收复了帝国在南方的大多数城市,但……曼萨特高原却还在科尼亚人手中。帝国掌握的地方都是沿海地区。那些城市曾经靠着海贸确实非常富庶,可再富庶的城市都没法产出粮食。帝国南方曾经的产粮区可不是那些城市,而是曼萨特高原。事实上,帝国南方这些年一直是靠着北方的粮食才勉强度日的,几次南征也是靠着北方商人筹集的粮草。”
“你的意思是偌大的帝国居然连2万战兵,打到曼萨特高原前的粮草都凑不出来了吗?”塔修斯恶狠狠地诘问安德烈,“如果只是没有粮食,从北方那些蛮子国家手里买就是!亚利山瑞特可是众城之女皇,这里一天的税收,就足够让北方那些蛮子羡慕了!”
“陛下。”安德烈没有理会塔修斯,“也许是我刚才说得不够仔细,帝国现在不仅仅缺粮,钱财方面帝国也十分拮据。在曼萨特惨败前,帝国的岁入大概在1100万第纳尔(注:金币)上下,经历过曼萨特惨败、等到先皇继位时只有400万第纳尔,即使帝国这几年通过南征并入了许多富庶城镇,岁入也增加到了537万第纳尔,可帝国的财政状况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恶化起来。南方领土每年贡献的岁入不超过200万第纳尔,军费开支却常年在400万第纳尔以上。去岁,帝国光在南方修堡垒就花了300万第纳尔,如果再算上军饷,行政开支,帝国在南方的花费达到了477万第纳尔。”
“你的意思是南方这些军费不该花咯,难道让亚利山瑞特直接暴露在异教徒的兵锋下,让异教徒的刀尖,顶在圣梅兰教堂的门前,你们才开心?”亚尔塔修斯趁机插话。
一旦南方领土丧失,亚尔塔修斯率领的海军将会是帝国首都——亚利山瑞特最后一条防线。帝国领土横跨两大洲,亚利山瑞特恰好位于北方大陆上,与南方大陆隔海相望。这座千年帝都扼守圣诺迪海峡,无数次挡住了南方异教徒的北伐。亚利山瑞特中的不少老人还记得数十年前,异教徒的舰队和帝国舰队决战时的场面。圣诺迪海峡最窄的地方只有几十里,帝国南北的臣民都能看见那场战争。熊熊烈焰在水上燃烧,异教徒的战舰被神火侵蚀。假若不是帝国有神火(注:原型其实就是希腊火)在,亚利山瑞特恐怕就要被异教徒直接进攻了!
“亚尔塔修斯将军,我没有这么说。”安德烈无辜地摊开手,“我只是在陈述帝国已经没有远征的力量了。如果今年南方再打一仗,开支会比去岁更高。我们的国库算上去年的岁入也只剩下821万第纳尔,如果今年把钱都打光,明年怎么办?后年怎么办?更何况帝国的岁入正逐年减少,明年搞不好只能收到400多万第纳尔!”
“朕不明白,帝国的岁入为什么会减少?”
“我想……大概是因为南方打仗,还缺粮,许多人都逃了。这些逃民,往往不交税,还吃着国家的粮食。”塔修斯很不高兴。倒不是因为帝国没钱无法打仗不高兴。他不高兴是因为安德烈在事前居然不告诉他帝国财政竟然糟糕到这种地步。这混小子到底想干什么?他存心想看我在陛下面前出丑,他想取我代之吗?
座椅上,女皇合上眼:“总理大臣,这些你事前都不知道吗?”
“陛下……臣……一直总管对南方作战,不太了解财政情况。往年都是南方报钱,财务大臣筹钱……”
“好,很好。我知道了。”女皇猛地站起来,“无论如何南方不能丢,南方丢了,我们都别想睡好觉。”
“可是……”安德烈又站了出来,“陛下,今年如果真得打起来,明年的钱去哪里凑啊?”
“对了,朕记得帝国不是实行赛姆制(注:农兵制)的吗?我们的军队不应是平日种地,战时征召吗?为什么军饷会花那么多?”
“陛下,南方哪里有那多耕地,南方早就没有农兵了,南方的兵全是募兵,甚至不少还是北方蛮子组成的雇佣兵。他们很多都只认钱啊!”
“那也不对吧?光是军饷应该还不至于把帝国拖垮啊?”这回说话的是中央军区将军卡特。中央军区有常备军,他十分了解常备军的花费。
安德烈微微叹气,“可人都要吃饭啊。帝国每年都要花大量的钱用于运粮。”
“这些事,商人不会做吗?”塔修斯反问。
“塔修斯先生,如果交给商人来做这些,您觉得南方的粮食会到多少钱一石?难道帝国要逼反南方的老百姓吗?”
“朕想知道一件事,那些运粮的钱是算在军费里的吗?”
“大多数粮都是由军需船运过去的,因此都是算在军费里的。”安德烈回答道。
“归根结底,帝国缺钱都是因为南方不产粮了,对吗?”
“陛下,大体上可以这么说……”
“我记得帝国南方除了曼萨特高原,其余地区都是平原,应该可以种粮吧?”
安德烈点点头,“是这样的陛下。臣正打算进言。”
“急报!急报!”
一个声音,从门外飘进来。
本就压抑的约克厅又沉寂了几分。时至今日,没几名大臣会觉得这急报里会有好事。就连刚刚登基不久的女皇都猛吸一口气,死死地盯着约克厅的大门。
“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南方发生了地震……”传令的小太监满头是汗,刚一进来就跪倒在地板上。
大臣全都面面相觑,正讨论南方来,南方就发生这么一档子事。即便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女皇,也面露难色。
“需要赈济吗?”“防御科尼亚人的堡垒怎么样了?”安德烈和塔修斯几乎同时发声。
“需要,详细的受灾情况中午估计就会传来,堡垒可能没事,先来的急报并没有提堡垒的事。”
“那就好。”塔修斯长舒了一口气。那些堡垒群就是南方军事贵族的命。
安德烈阴沉的目光落在小太监手中的急报上。他觉得有口气堵在喉咙上,他真想吼出来,可他最终还是忍了下去,他默念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陛下,臣有一个建议。”
“请说下去”女皇正了正身,“安德烈先生。”
“臣希望借着这次救灾,以工代赈。帝国南方领土多为平原,很多地方可以开垦,不能开垦的地区也可以建立手工作坊。科尼亚苏丹不是要求贡金从15万第纳尔涨到50万第纳尔吗?陛下大可应允,等南方土地开垦出来,帝国国库充盈,何愁科尼亚人犯边?只要两年,帝国的财政情况就会好转,我们何必图一时之快?”
“好吧,就按您说的做吧。”开荒,建作坊,听起来都不是坏事。女皇似乎也没多想便准了。
唯独塔修斯,一脸阴沉。他觉得他这个总理大臣今天实在太丢脸了。
“塔修斯。”王座上的女皇呼了呼总理大臣的名字,“按照刚才的讨论,派兰提去告诉科尼亚苏丹我们同意了他的条件,你选个人通知北方众多行省加强兵备小心加利亚人,最后由安德烈主导对南方实行以工代赈,开荒建厂,为帝国开源。怎么样?”
“您的意志,臣马上去办。”塔修斯重重跪下,头埋在地板上。没人看见,他的嘴角透出一抹冷笑。
“很好,今年帝国的大基调就这么定了,还有,你们不要忘了朕父亲封圣的事。退下吧。”
“诚如是!”
官员们半低着头,如海潮般退出约克厅。
皇位上的女皇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莫里斯静静地站在女皇身边,等她的命令。
“莫里斯,我刚才做的怎么样?”
“陛下,您应该称朕。”
“我就是喜欢称我。”女皇自说自话,唇角微微翘起,笑得像邻家女孩般一点不像个帝王。
“您是皇帝!”莫里斯伏下头。
“没错,我是皇帝。”女皇这才敛起笑,“说来,我以前蛮讨厌宦官的,后来想想,你这人其实也不错。看在你曾经帮过我的份上,姑且就让你继续干下去吧。现在,你的皇帝命令你,回答我,我刚才到底做的怎么样?”
莫里斯在心里叹口气,女皇用这么严肃的面容讲着混混般的话算怎么回事?什么叫做看在以前帮过我的份上?你是帝国皇帝,不是亚利山瑞特贫民窟里的扛把子啊?算了,回头再纠正她吧。
“陛下,您是想把南方搞乱吗?”
“呃……”女皇一时口吃没能说出话来,“什么意思?我觉得我干的不错啊。”
“安德烈是北方出身的官员,您让他负责南方垦荒,但您知不知道,南方的土地都在哪些人手中?”
“这些很重要吗?”
莫里斯舔了舔略微干涩的嘴唇,“陛下对帝国岁入逐年减少怎么看?”
“不开源节流,日子大概就过不下去了吧。”女皇想了想说道,“别看我这样,我在外边生活时也是当过家的。缺钱的时候就少吃点,或者想办法多赚些钱呗。这不是让安德烈去南边想法多赚钱了吗?”
“人是人,国家是国家。陛下,您可能还不明白。”莫里斯叹了一口气,“依老仆看,要不您派马尔西安悄悄去南方,替您看着点。否则南方怕是要乱。”
“为什么?”
“陛下,您觉得那群靠打仗攫取土地的军事贵族会轻而易举地把土地交给北方人吗?”
“垦荒不是恳荒地吗?”女皇不是很懂,“即便有主人,应该也会同意开垦吧?毕竟开垦出的土地才能赚钱啊。”
“可是陛下,如果安德烈真得在南方搞成了这一切,您觉得总理大臣还会由南方贵族来坐吗?”
“就为这个,南方会乱起来?”女皇长长的眉头抖了一下。
“如果不派人看着的话,有可能……”莫里斯说得很慢,生怕女皇听不清。
“好吧,那就让马尔西安去吧。他现在在哪?”女皇坐在皇位上,目光却盯在地图上,盯死在南方领土上。
“他就在大殿外,要传唤他吗?”
“当然。”
几分钟后,马尔西安踏入大殿。
“最近有夜愿的消息吗?”
女皇已经走下皇位,她背对马尔西安,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一本账册。封皮上,斗大的字写着1173年收支明细。
女皇在看去年的账本,她是不是想让我查账本收支对不对?马尔西安心里略一嘀咕,马上压抑住这些想法,如实回了话。
“最近没有夜愿的消息。在上次刺杀案中,我们已经处死了夜愿的首领达伍德和他旗下的杀手,总计26人。”
“我知道,那真是个混蛋。”女皇咬牙切齿起来,但她的目光还是没有离开账册,“他死了还不忘残害我最心爱的猎犬。”
马尔西安心头一紧。这件事他其实也有责任。夜愿的首领达伍德就是那天刺杀皮洛士亲王的年轻人,马尔西安万万没想到达伍德在临死前居然还偷偷吞了毒药,想来是怕死得不彻底被抓后让人弄个生不如死。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女皇陛下大手一挥,让人把夜愿首领的尸体拖去喂她的猎犬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第二天,帝国的后花园多了个坟头,女皇陛下把她的狗埋在那了,还找人为她心爱的猎犬弄了个碑。
每次听到这事,马尔西安都心里一寒。如果女皇想拿这事办他,他也没太多办法。好在女皇似乎没这个想法。
“我很奇怪,夜愿为什么要杀那么多贵族,为什么还冲着皇族下手。这件事,你查清了吗?”
“禀陛下,这件事已经清楚了。达伍德曾经也是名门贵族。他的全名是达伍德·莱克乌斯。”
“莱克乌斯这个姓怎么了?”
“曼萨特惨败前,镇守那片土地的将军就是莱克乌斯家的。当时莱克乌斯将军便因曼萨特惨败被问过罪,最终绞死。而就在十年前,那位将军的后人,小莱克乌斯将军参与先皇组织的南征时因临阵脱逃,又被问了罪,最终被处死,而下那个命令的恰好是……先皇。”
“这就说得通了。莱克乌斯将军、小莱克乌斯将军,看不出你还蛮有幽默感。”女皇依然没转身,她盯着账册死死盯着,“对了,我想起来了。莫里斯向我举荐你做一件事。说实话,莫里斯刚才的话我没太听懂,所以……我跟你讲也讲不明白。”
马尔西安跪在女皇身后,用余光瞄向莫里斯。他从女皇的声音里察觉到一丝苦恼。类似的声调他听过很多,譬如农家女孩听了帝国护民官新政策的讲解。十有八九是养父说了些“高深莫测”的话。作为莫里斯的养子,他十分了解自己养父的毛病——经常故作高深。女皇怕是被他唬住了。
“这样好了,你直接去问你养父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吧。我是真得没太懂。莫里斯,你带着马尔西安下去吧,我相信你。”
“您的意志。”
莫里斯跪在地上,混浊的眼珠冒着精光。女皇说相信他,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激动的吗。一时间,莫里斯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很多东西。比如,还在教会学校读书时的女皇,那时的她还只是一名私生女……不不,我怎么能想这些,她是女皇,她现在是女皇了!
女皇还在盯着账册。
直到莫里斯和马尔西安都离开,她才开口。她把声音压得很小,大概只有她自己才能听见。
“因为缺粮和打仗导致难民增加进而导致帝国税收减少,就当是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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