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我们结束了一天的行程,这一路上比我想象的要顺利,今天一天开车前进了一百多公里,经过了挂川,到达了滨松。非常幸运的是,晚上我们到达滨松的时候,正好开始下起雨来,似乎是憋了好几天的暴雨骤然出击,黑云压得厉害,像是把整座城市埋到了海底一般……滨松已经变成了一座空城,在夜幕的暴雨中显不出任何生气,令人比较在意的是城中到处都有的路障。比起我们之前所到达的城市,滨松的街道显得更加混乱,滨松并不是地面战中争夺的重点,但是已经被毁坏的非常严重。从我们一路上看到的景象来推断,滨松城中可能发生了一次非常大面积的火灾,而且我并不认为是战争的原因造成的,因为在这里的街道上看不到其他战场上能见到的掩体和坦克残骸之类的东西……
我和诗音找了一间房子住了下来,晚上的时候,我坐在桌前计划着下一天的行程,诗音坐在我对面的座位上看着一本什么书。
“诗音……”我把视线从地图上抬起来,看着坐在对面的诗音,才发现她根本没有在看手里的书,而是转过了头,望着窗户外面漆黑的夜幕……
“嗯?”诗音愣了一会,好像才意识到我在叫她,转过头来回应我。
“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多住几天。”我说到。
“要等天气吗?”诗音已经猜到了我要说的,接下我的话问。
“啊……是,得等一个好天气。”我回答。
要等一个好天气才能出行……我并不奢求一个晴天,只要不下雨,风不太大就行了。从滨松继续出发去大阪的话,一般会沿着伊势湾的沿岸向北经过名古屋,然后向西到近江,再到大阪。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了。名古屋也是在战争中遭受过核打击的城市,而名古屋正南临伊势湾,如果要走北面的话就必须穿越名古屋的城区……所以为了避免这样的情况,我们必须选择另外一条路。从滨松出发继续向西,到达伊良湖港,从那里乘船横渡伊势湾,到鸟羽,然后到松阪,再从松阪向西穿越一段山区,到伊贺城,然后再向西到大阪……我是这样计划的。
至于船的问题,我想在伊良湖港应该能找到很多吧,虽然我也不是很会开,但是在军队中至少都什么都试过一两次,如果是鱼雷艇那么大的小船的话,勉强还是能开的,而船上应该都留有横渡伊势湾的安全航线,所以线路也不成问题。
我感觉嗓子有点干,于是起来又倒了一杯水,顺便问诗音要不要喝一杯。
“我就不用了,”诗音回答,“但是你今天晚上怎么喝了那么多水?”
“嗓子很干,”我说,“大概是一路上一直在开车的关系吧。”
“是嘛……”诗音似乎从来没有把注意力放到过她手里的书上,她看起来似乎想说什么,有些犹豫。
“怎么了?”我问她。
“我在想,”诗音很谨慎地说,“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赶去伊良湖吧,在那边也能找到住的地方吧。”
“外面下着这么大的雨,虽然有车,但是走夜路也是很危险的,”我看了看在灯光下几乎像镜子一样的窗户,“况且你着什么急?”
“没……”诗音也将头转向了窗外,“没什么……我多虑了吧。”
“……”我没有说什么,又坐回了桌子前面,对着卫星地图继续看着。
“佑……”诗音叫我。
“怎么了?”
“就算我们到了大阪,”诗音说,“能找到凉介和舞吗?”
直接用名字称呼自己父亲的人……诗音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而且居然还是个女孩子……
“如果少校的消息是准确的话,那么你父亲和我妹妹应该都在大阪附近,我会想办法找到他们的,放心吧。”
“少校?是千叶吗?”诗音表现出了谨慎的兴趣。
“嗯,是我的上司,”我说到,“你也认识他?”
我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自我参军一年之后……也就是核战争之后,我随即从陆军被调入了特种部队,自从那个时候起,我就和千叶认识了,能够想起来的和诗音有关系的,只有那一次护卫行动。
“我不太认识……”诗音回答说,“但是凉介和千叶很熟,”诗音一边回忆一边说,“我记得小的时候经常有一个军人到家里来,应该就是千叶。”
“这么说,少校和你父亲有私交?”我问到。
“我也说不准,”诗音托着下巴说,“只是推测而已。”
“……”我也没有回答,陷入了思考。
现在的情况是,千叶和诗音的父亲凉介很有可能在很久以前就认识了……然后樱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认识了我,并且一直希望要找到我并得到帮助,但是以前的诗音却并不赞成,说明诗音以前也不太认识我……
诗音时不时地抬起头看我两眼,几次张嘴都想说些什么,但是好像都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想说什么吗?”我问诗音。
“……”诗音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用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其中也没有附带任何信息。
我不想再更多地思考这样的问题了,经过了一天的旅行,我感觉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力气再去和诗音讨论什么问题,我刚一停下来,一阵凶猛地倦意就冲我袭来,我打了个哈欠,对还在思考的诗音说,
“我累了,先去睡了。”说罢起身准备离开。
“等等,”诗音站起身来,拿起书跟过来,“我也睡了,走吧。”
躺下的时候感觉格外的疲惫,甚至稍稍有些头晕,大概是一天开车的时间太长了吧……这还不像开高速,因为路况复杂的关系,不但速度慢,还需要一直保持注意力高度集中,这么一天下来,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会感到疲惫吧……
诗音躺在床上,我睡在铺在地上的床垫上,她似乎还没有睡着,但是我已经支撑不住了,眼皮渐渐垂了下来,我也没有任何抵抗的意志,任凭倦意将我带入了沉眠……
“告诉她离开东京地区,不要回来。”
……
“一定不要……一定不要让诗音找到她的父亲……”
……
“你找到诗音了?”
……
“如果你找到了那个叫诗音的孩子,麻烦你多照顾她……还有,不要带她去大阪。”
……
诗音和她的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为什么除了诗音自己之外的所有人都要阻止她见到父亲,甚至就连将她视为恩人的樱山也这么做,如果想要报答救命之恩的话,不是应该想办法去帮助诗音实现她的愿望吗?为什么所有人都在阻拦着她呢?
诗音说她和父亲有些矛盾,但是我并不觉得她说的是实话,或许她是为了掩饰什么而欺骗着我……
我想这个问题,大概只有等我们见到了宫泽凉介的时候,才能得到解答吧。
……
“佑?佑!”耳边传来了纤细的声音。
“嗯?”我睁开眼睛,看到穿着睡衣的诗音正蹲在我面前。
什么……没搞错吧……难道我起得比诗音还晚……
我刚想张口吐槽一下自己,却发现自己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别说话,”诗音显得稍微有些焦急,“口渴吗?要喝水吗?”
让她一说,我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干得要冒烟了,我点了点头,诗音立刻站起来跑出了房间。
我这是怎么了?明明感觉身体像是要被四周的寒气浸透了,但是却又觉得身体里面滚滚发烫……
我坐起来,回过头,看到被我的汗水浸湿的床单……
“给。”诗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面前,端着一杯水给我。
我喝了下去,但是并没有感觉好些,不过至少我现在多少能发出一些声音了。
“怎么回事……”我用沙哑的声音说。
“别说话了,”诗音看着我说,“发烧了,而且还烧得很厉害……”
啊……只是发烧啊。我没觉得自己昨天淋到了雨之类的。
“不是什么大问题……”我说到,“休息几天就好了。”声音就像从对讲机里发出来的一样。
“……”诗音没有回答,似乎略带悲伤地望向了一边。
“话说,”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如果我病倒了,那我们两个岂不是要饿死?”
“……”诗音无奈地转过头来看着我,过了一会回答,“背包里应该还有些罐头吧……应该足够撑几天的。”她说着又想了想,“我再出去找些吃的。”
“诗音。”我拉住了她。
“嗯?”诗音停下了脚步,又转回身来望着我问。
“别出去……”我说到,“外面很危险,没有我跟着你哪也不要去。”确实,外面说不定还有什么样的人等着,诗音一个小女孩自己跑出去简直就是送死。
“没关系的……”诗音空洞地望着窗外说,“滨松……已经是一座死城了。”
“……”没能理解她的话,诗音说完便出去了。
……
“寒川……佑?”他盯着那一沓厚厚的纸说。
“是,少尉!”我立正喊到,“陆军上士寒川佑前来报到!”
“这就是调来的新兵?”少尉旁边一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大的士兵说。
“是,”少尉坐下说,“但是军衔可比你要高一级。”
“哼,”他冷笑了一声说,“军衔可不能拿来保命。”
我看了看他,他并不像是个老兵,而且细胳膊细腿看上去也并不像是个值得注意的对象,但是能进入特种部队的肯定都不是一般人,这也让我对他不敢大意。
“放松些,中士,”少尉很随意地对我说,“我对部下要求并不严,在战场上能打得过敌人就行了。”
“报告长官,”我立正着说,“我认为军队当中还是应该军纪为先!”
站在少尉旁边的那个人冷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这让我感到相当不爽。
“随你便吧,”少尉叹了口一气说,“但是军纪可不能让你活下去。”
“军人当以完成命令为第一目标!”我回答。
“命令当然很重要,”少尉露出了些许悲伤的神色说,“但是你要记住,在战场上,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没有回答,总不能说出自己甘愿去死这种话吧。
“我不管你以前是怎么想的,”少尉两只胳膊撑在桌子上,双手交叉在嘴前,低垂着眼睛说,“今后你是我的部下,凡是我的部下,我绝不允许他们为了任何理由而轻易去死……”
……
“佑!?寒川佑!?”听到了模糊的声音……
我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诗音在我面前,冲着我大喊。
这是怎么了……我发现自己躺在了床上,诗音正手里拿着一堆什么东西,站在我面前。
“醒醒……别……”我只能听到诗音模糊的声音,偶尔能辨别出一两个字,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想起来了……我们到达滨松之后我就生病了啊……怎么变成了这样?病得这么厉害么……
好困啊……我还想再睡一会……
……
“佑!”诗音使劲地晃了晃我的肩膀,我立刻又清醒过来。
“能听见我说话吗?”诗音大声地冲我说,我点了点头。
“找到的药……”短暂的清晰过后,诗音的声音又变得模糊起来,“过期……怎么……军队里……”
诗音的声音断断续续,连视野都一点点变得模糊起来……
已经几乎听不到诗音的声音了,反而是窗外的暴雨声逐渐清晰了起来……
外面还在下着小雨,但是我该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了,高城报告在北面几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另一支小队……我戴上特战队伪装斗篷的帽子,沿着已经是废墟的街道朝着北面进发。
这座城市并没有遭受核打击,而是被高爆炸弹炸成这个样子——看上去跟核打击之后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全世界的城市恐怕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即便在第一轮核打击中幸存了下来,也会被卷入更持久的地面战……
相比起思考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战争结束之后自己何去何从,我检查了一边身上剩余的弹药,确保足够狙杀下一批目标……
“不许动!”我听到了背后依据生硬的日语。
转过身去,一个只到我肩膀那么高的男孩,吃力地端着一把步枪对着我。
游击队吗?还是当地的住民,脑子一热冲了出来?
我慢慢朝着他走过去,不知道是因为力气不足还是紧张的关系,他手里的枪颤得越来越厉害。
我仔细打量着他,他大概也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在这个时候,各国都在疯了一般地征召新兵,但是这么小的少年兵我还真没见过。
他穿着军装,而不是便服,这也证明了他确实是一名士兵。
如果是士兵的话,就应该坚决地执行你的命令吧。
在我离他大概还有三四米的时候,他喊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举了举手里的枪,我停下了脚步,慢慢地将步枪摘下来扔在了一旁的地方,然后举起双手示意我没有敌意。
他好像对我的行为十分不解,年少的孩子对他手里的枪产生了怀疑。
我渐渐地朝他靠近,他也并没有再阻止我,我走到他面前,慢慢地蹲下,将他手里的枪放下。
他没有抵抗,而是扔下枪,双手捂着脸哭了起来。
对于这样一个孩子来说,杀人这种事,无论如何还是做不到吧……
今年……我也只比他大五岁左右吧,如果做不到的话,那是你不够坚强……
在这样一个世界里,不能奢求别人的庇护,若想要活下去,就要自己变得坚强。
是吧,是这样没错吧……
我飞快地掏出了腰间的手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砰!
“佑!”再一次被熟悉的声音叫醒……不知道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我甚至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难受……嗓子像是着了火一样的渴,几乎连自己的身子都感觉不到了……脑袋晕乎乎的,似乎只要轻轻一动,我的整个世界都会天旋地覆一样……
“佑!”还能听到诗音模糊的声音……我这是……要死了吗?
我感觉到嘴里有什么东西涌了上来,好像整个身体从里面开始燃烧起来一样,我本能性地调动最后的一点能量,用手撑住床边,让自己半坐了起来……
血……从我嘴里吐出来的是血……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狼狈成什么样子……但是我也不觉得有必要知道了……一切来得都是这么突然……大概也只有一天的时间吧……就突然变成了这幅样子……
“佑!”诗音或许听到了,再一次将声音送入了我的耳朵……
“18……不管用……”诗音的声音断断续续,我也听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
“你……血……”诗音好像在问我什么问题,但是我听不清楚。
好累……似乎身体的力量都已经撑不住沉重的眼皮……
“佑!”诗音使劲地摇了摇我的肩膀,我眼前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
“你是什么血型!?”诗音大声地问我,“血型!什么血型!?”
血型?……
“A……”我回想起来,每个士兵都是要牢记住自己的血型的,如果在战场上受伤了的话能够及时配血。
诗音听到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又对我说,
“……办法……等着……别死了……千万……”诗音的声音又变得模糊起来。
诗音说罢,犹豫了一下就跑着离开了房间……
“舞……”我面对着病床上沉睡着的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舞似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了我……
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向后退了一步。
一只手从后面推住了我,是绫野,她又把我推回了舞的面前。
“哥哥……”舞看到我,笑着说,“没生气吧……”
“生气……”我抑制住声音中的颤抖重复到。
“抱歉……”舞低下了头说。
“我哪有资格生气啊!?”我低着头大喊了出来……
同时,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挡着自己妹妹的面,居然哭了出来……
“舞!”我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抱住了她瘦小的身体,那纤弱而又温暖的身体……
“对不起!对不起!”我哭着喊到,“我一直都讨厌你,那真的是我太不懂事了……”
“原谅我吧……舞……”我扶着她的肩膀,双膝撑在病床上慢慢跪了下来,“原谅我吧……我一定会做一个好哥哥的……”
“是嘛……”舞轻轻地摸了摸我的脑袋说,“舞真是太高兴了呢。”
“……”我还是跪在地上,眼泪止不住地流……
舞都已经5岁了,5年了,我一直都在故意疏远着她……本应是在一起的时候充满了欢笑的两个人,因为我的自私而让她失去了多少欢乐……
我欠舞的……一辈子都欠她……
“佑!……佑!”诗音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疲惫,她正坐在床前,担心地看着我,脸苍白得没有一点血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也搞成了这样?
“还活着……太好了……”诗音松了一口气。
……
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的知觉,看到了一个吊瓶在我身边竖立起来……看不清楚装得是什么……
诗音像是疲惫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她这个样子看上去让我觉得格外心疼,她确认了一切之后,就疲惫地靠在椅子上,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不可阻挡的倦意袭来,我再也没有力气支撑沉重的眼皮,也闭上了眼睛……
……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似乎有一种淡淡的温暖流进了我的世界,打破了视野中的一片冰冷与黑暗……
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躺在床上,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此时世界中唯一的声音,就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床边上趴着一个熟睡的女孩,一只手枕在脑袋下面,另一只手握着我的手,银色的长发散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她的小脸看上去显得格外憔悴……
诗音……
我逐渐回忆起之前的事情,到达滨松之后发烧了,结果一天之内就突然变得非常严重……
有些模糊的回忆,像是梦境与现实交织而成的一团乱麻,理不出思绪,也记不清楚生病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还活着,还和诗音在一起,这才是最重要的,除此之外,一切都显得无所谓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原来地板上的血迹不见了,床前的吊瓶也不见了,这个房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真是个没有意境的世界啊……我坐起来,看了看窗外阴沉的天,一般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阳光明媚么……
算了吧……我已经不能再向这个世界奢求什么了……我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诗音动了动,好像被我的叹息吵醒了一样。
我没有发出声音,让这个喜欢睡懒觉的女孩再睡一会吧。
然而诗音的脑袋在胳膊上蹭了蹭,像是在与凶猛的睡意搏斗了一番之后,终于抬起头来,看见了我。
诗音的眼神,就像是看到天神下凡来实现自己的愿望一样,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直发毛……
“佑……?”诗音轻轻地叫我。
“嗯,”我回答到,“照顾我真是辛苦你了,诗音。”
“佑……佑!”诗音像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一样,突然蹦到了床上死死地抱住了我……
喂喂……这是要闹哪样啊……
“……”诗音也没了后话,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死死地抱着我,甚至纤细的手臂给予的压力让我感觉有些疼……
“喂喂,差不多就放开吧。”我苦笑了一声说。
“好害怕……”诗音小声地说,“真的好害怕……”
“……”
“我以为……又要变成自己一个人了……”诗音一直抱着我没松手,但是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却依旧平淡,甚至有些呆滞,“我已经失去了雪奈……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我以为……连你也要离开我了……”
“抱歉……”我不自觉地道歉说。
“我害怕独自一个人……”诗音说到,“一个人的时候好难受……就像是被暴雨淋透了心一样……又冷又难受……”
“抱歉……诗音,”我说到,“但是现在一切都没事了……”
“佑没有什么需要道歉的……”诗音轻轻地说,“佑一定不许先比我死了。”
“说什么啊……”我苦笑了一声说,“这话无论如何都应该是我说吧……”
“不……”诗音轻轻地摇了摇头,“佑一定要把我带到大阪,绝对不许比我先死了。”
“诗音……”我不明白诗音的话,好像对自己的死已经清清楚楚地计划好了似的,诗音不像是在开玩笑,这让我感到了一丝莫名的不安……
“佑……”诗音还在抱着我,没有松手,“害怕孤独吗?”
“不……”我大概早就在战场上习惯了孤独,不仅仅是独自一人的孤独,而是那种所有重要的朋友一个接一个地离你而去,而自己也清楚,自己无法独活在这个世界上,那种精神的孤独……
我以为我很快就会见到我的战友们,然而我却活了下来,一直好好地活到了现在,喜欢上了一个和我认识了很短一段时间的女孩……
嗯……我大概确实是喜欢诗音吧。这种感情是以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的,这样迫切地希望留在一个人身边,这样渴望着能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另一个人的梦想。
是的,诗音,我害怕孤独,害怕离开你独自一个人的生活,害怕有一天看到你在我眼前死去,害怕看到你哭泣,害怕看到你伤心……
所以,我会尽我的一切努力,来避免这些事情发生……
“不……”我笑了笑说,“果然,我也还是害怕孤独啊……”
我没有只说出来,只是轻轻地抬起手臂,抱住了诗音娇小的身体,表达了我的这份心意。
诗音似乎也感受到了,更加用力地抱住了我。
这种感觉……就是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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