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遇，私生子。这个可能性在这瞬间出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如果是这样，那么少女此刻的境遇就很有可能是出于她的某个亲人的报复。
那怎么可能呢……
夏一明的理智告诉他，再怎么神通广大的人也不可能做到像这样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不是那样的。”白鸢似乎是从夏一明的表情上读懂了她的想法，或许，过去也很有很多人在听到她的身世之后露出了和夏一明一样的表情吧，“我的妈妈是一个不会做坏事的人。只不过她……曾经离过一次婚。”
“是这样啊，这么说，你的姐姐……”
“嗯，姐姐还有爸爸和我都没有血缘关系，在他们的眼中，我大概是一个外人吧。妈妈她也……”
在配合他们冷待你？
夏一明不禁地在心中补完了少女的话。
随即，他才终于反映了过来，他赶紧说道：“对……对不起，该感到抱歉的人，是我才对……”
少女轻轻的摇了摇头：“没什么的。怎么样……你有想到，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
“不，没有。”夏一明叹了一口气，“说到底，像这样奇怪的事情根本没理由发生在现实之中。”
这个时候，位于夏一明和宫白鸢对面的广告看板恢复了运作。
之前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性，再度出现在了屏幕之上，她用虽然洪亮但却不会让人觉得耳聋的声音说道：
“Virtual Reality。即虚拟现实。是由美国VPL公司创建人拉尼尔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的。其具体内涵是：综合利用计算机图形系统和各种现实及控制等接口设备，在计算机上生成的、可交互的三维环境中提供沉浸感觉的技术。”
女性这一次所演说的内容，较之刚才的“图灵测验”更加贴近年轻人的喜好。在街道上，有不少青年开始驻足倾听。
“虚拟现实技术演变发展史大体上可以分为四个阶段。1963年之前，有声形动态的模拟是蕴含虚拟现实思想的第一阶段；1963年到1972年是虚拟现实技术的萌芽阶段；1973年到1989年，是虚拟现实技术概念和理论产生的初步阶段；1990年到2015年，是虚拟现实技术理论的完善和应用阶段。”
说到这里，女性用似笑非笑的表情面对着摄像机缄口少顷，随后才接着说道：
“而在未来的五年中，我们将掀开历史崭新的一页，迈入虚拟现实发展的第五阶段，也就是真正的实用阶段。在这个阶段中，我们将把虚拟现实技术计入引入进一款网络游戏，在这款游戏里，所有的玩家都可以体验到宛如身临其境一般的真实感。”
“居然是广告。”夏一明说道，“不过……没想到带有虚拟现实技术的游戏居然会真的出现在现实之中，我还以为，它永远都只会和外星人一起作为科幻小说的题材……”
这时，他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出现了某种问题。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问题，谁都有过这样的体验——夏一明，他的肚子饿了。
而且是非常的饿，饿到让夏一明心生感叹——食欲不愧是人类的三大欲望之一。
“不好意思。”他对白鸢说道，“能在这里等一下我吗，我去四周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吃的东西……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不要。”少女小声但却极为强硬地说道，“请……请不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明白了。”少年说道，“那就一起走吧，说不定，在这附近就能找到食……”
话说到一半，他发现就在他右侧不远处的墙角下，正摆放着一个白色的塑料袋。
看塑料袋上写的文字，那里面好像放了不少诸如炸鸡和汉堡之类的食物。
少年的表情顿时变得扭曲，他一声不吭地向前走去，拿起了这个塑料袋，是的，这个塑料袋并没有像刚才的人群那般从他的身体中穿梭而过。
在将塑料袋里的东西翻出来之后，食物的香气顿时充斥了夏一明的鼻腔，和他想的一样，塑料袋中的确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被人们称为垃圾食品的东西。
“这到底是……”
惊讶和恐惧促使夏一明没有立刻去吃这些食物，他再一次望向了那块广告看板，望向了身旁的少女，望向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自言自语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仿佛是这个世界在回应少年的质问，他眼前的景象再一次发生了巨变。
一个、两个、三个……乃至十多个白色的椭圆形光圈突然出现在了这个十字路口的四周，与光圈一起出现的，或者说从光圈中窜出来的还有……无数的怪物。
没错，怪物。
看到他们，夏一明的脑中就只剩下了这个名词。
怪物们的形态、大小各不相同，它们有的体型巨大，能够比肩卡车；有的较小，好似变异了的巨大化昆虫。它们张牙舞爪、嘶声咆哮，竭尽全力地向来往的行人们展现着自己锋利的牙齿和体色怪异到让人作呕的身躯。
然而……行人们却对他们视若无睹。
不论是身材佝偻的老人，还是满脸天真笑容的小孩子都和怪物出现之前一样，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惊恐和绝望。
从地狱中窜出来的怪物们，还有生活在俗世之中的人类们，这两者在夏一明的面前构成了一副诡异的图案。
随后，屠杀开始了。
理所当然地开始了。
怪物们冲上前去，像是撕咬庄稼的蝗虫一般啃噬着行人们的身体，肉块和血液四溅，这一让人作呕的场景让夏一明觉得头晕目眩。
“缸中之脑。”
仍旧是那块广告看板。
仍旧是那位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女性。
她的声音仿佛拥有某种魔力，即使在这样混乱嘈杂的环境下，仍然清晰无误地传到了夏一明的耳中。
“它是希拉里·普特南于1981年在他所写的‘理性，真理与历史’一书中阐述的假象。”
夏一明觉得，他现在应该立刻和白鸢一起逃跑才对。
但是，不论是他还是少女，都只是呆立在原地不懂，抬头仰望着广告看板中的女性。
“一个人，可以假设是你自己，被邪恶的科学家施行了手术，他的脑被从身体上切了下来，放进一个盛有维持脑存活营养液的缸中。闹的神经末梢连接在计算机上，这台计算机按照程序向脑输送信息，以使他保持一切完全正常的幻觉。对于他来说，似乎人、物体、天空都还存在，自身的运动、身体感觉都可以输入……”
不知为何，拼命猎杀着人类的怪物们始终对少年少女两人视若无睹，以至于他们现在还有余裕倾听女性演说的内容。
“这个脑还可以被输入或截取记忆，例如截取掉大脑手术的记忆，然后输入他可能经历的各种环境、日常生活。他甚至可以被输入代码，‘感觉’到他自己正在这里倾听这个有趣而荒唐的假说。有关这个假象的最几本的问题是——”
或许是错觉吧。
夏一明觉得，白衣女性似乎正直视着他的双眸。
“你如何担保你自己不是在这种困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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