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公主?”雪原扬了扬手里的鲜红苹果,嘴角扬着轻蔑的弧度,然后咬了一大口。“真是骗子啊,华笙。”
雪原拿起椅子旁没有刀鞘的日本刀,手一挥,刚刚还在一旁站地好好的落地灯即刻一分为二。“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大骗子华笙。”
身后突然传来若有若无此起彼伏的喊叫声,雪原把刀搭在肩上,踢了一脚在椅子旁趴着的哈士奇,朝着满是污渍的地板啐了口口水,抬起手臂抹了下嘴角,露着一副让人憟傈的表情,然后踹开椅子往声源的地方走了过去。
“不要啊,不要……谁来……谁来救救我!呀--”一个穿着立高制服的少女双手死死拉着铁门,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嘴里不停地呼喊着,脚上好似因为试图逃跑过而掉落一只鞋子,没穿鞋的那只脚上的白色袜子染上斑斑点点的黑红血迹,不知道是脚伤还是踩到什么东西沾上的。
雪原二话不说就走前去往少女的手上猛地踹了一脚,还把手里没吃几口的苹果朝她的脸上砸了过去,然后弓着腰,用刀指着她说:“等我抓到她后就会让你回家,所以,你现在最好给我闭上你的臭嘴,真是吵死了。”
“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少女似乎把雪原刚刚警告的话当作耳边风了,即使害怕拿着刀指着她的雪原但是还是不忘本性地问道。
“切,真是罗嗦。”雪原放下刀,扬着头一脸冷冰冰地看着她。“即使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是说,你想要成为我的同伙还是那个家伙的?”
“同、同伙?”她受伤的双手颤抖着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一脸讶异地盯着雪原看。“还有……那个家伙是指谁?”
雪原把刀放在一旁废旧的书桌上,在桌上凌乱的书籍里翻出一本杂志,上面有几页被一直摊开着都泛起了黄,其中一页有着某人的介绍的样子,最上面登着“2013年文界新星最浪漫文学少女—华笙”。
雪原把杂志“唰”地丢给角落的少女,说:“这个家伙不止背叛我还偷走了我最重要的资料,还擅自篡改我的文章,居然还敢发表当什么狗屁少女作家。我要让她这个骗子受到惩罚!”
“华、华笙?”少女瞪大了眼睛,翻看了几页,没错,这就是那个她一直为之疯狂的美少女小说家华笙。但是……眼前这个奇怪的人却说华笙是个骗子,不止欺骗了她,还偷走了她的资料跟文章。难道,华笙现在的成绩都是抄袭得来的吗?不不不,怎么看她都像个极端的危险人物,也有可能是受了刺激臆想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我都绝不会背叛我的偶像的!
“你是立高的吧,知道华笙现在在哪吗?”雪原整个人陷进破旧的黑色皮沙发里,双眼里的杀意跟冷峻,让贝鹿露有些毛骨悚然。
“呵呵呵……我只是个小粉丝,我怎么可能知道华笙大大在哪。”贝北鹿紧贴着墙用力撑着墙借力站了起来,脸颊上早就蹭了不知道多久之前的污渍,头发散落得跟之前的自己完全不是同一个人嘛,现在的自己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
“嘛,算了。看你这个样子,白华笙也不会来救你了。”雪原站起身,身旁的哈士奇迅速也跟着站起来了,雪原眼角瞥了一下它,笑了笑,说:“雷姆,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学聪明点吗?”一旁的雷姆一脸天真的耷拉着舌头。
“好吧,走吧雷姆。到饭点了。”
翌日。
“喂,您好。这里是华笙。”恬静的少女在沐浴着阳光的时候,突然被吵闹的响铃声打搅了这美好的下午茶。
“好久不见,白华笙。我,雪原。”对方来世汹汹,但是对于少女来说却并不陌生。只见她嘴角上扬,就跟真正向老朋友问好一样,说:“慕容雪原,好久不见。介不介意有空来趟我的府邸享受一下美好的下午茶?”
“这就免了,我只是通知你一下。”雪原望着窗外蒙头乱窜的乌鸦,突然意味深长一笑。“你的小粉丝现在在我这,我可不会像你好吃好喝地招待贵宾,出了什么事,你的处境也很难吧?圣人作家。”
“你的条件?”白华笙好像习以为常,翘起二郎腿,托着腮。
“当然是抓住你。”
“好啊,那你就来试试。”
“明天午夜,老地方见。”
“不良少女这是要出山了吗,不介意我带助手去?”
“哼,如果不想暴露的话。”
“慕容雪原,你还是老样子。”
“彼此彼此。”
慕容雪原,你要我怎么办才好呢?少女抬起手挡住刺眼的阳光,不知不觉就沉入睡梦中。
那时候的雪原还是个自卑自弃的文学少女,即使发表过很多不错的作品,却从来不接受访谈与面对社会。那年的夏天,也是有着这样抢眼的阳光,白华笙遇见了这样发着光的慕容雪原。
“光……”白华笙被炙热的光芒笼罩得口干舌燥,身上的行李把幼嫩的肩膀一点一点压垮,突然发现前边有个小房子,当时天真的华笙还以为是类似便利店的地方,渴得不成样的她,就这样拖着笨重的行李冲着那个地方挪动着。
终于到达了。
诶?不是商店……华笙眼里写满了失望,一瞬间能想到的词只有……“去死吧。”
刚刚好脱口而出时,慕容雪原拖着巨大的垃圾袋打开了房门,一瞬间尴尬到极点,白华笙又想解释但偏偏渴到说不出声了。望着手舞足蹈带着奇怪行李的华笙,雪原却人生第一次笑了。华笙一瞬间看到了她一直在寻找的那束光,或许当初的想法很幼稚,但是内向极端的雪原接受了热情开朗的华笙,得知华笙是因为参加文学比赛而离家出走后,把她留在家里安顿下了。
如果没有那件事,或许还能够一直一直在一起吧……
那一年的文学大赛,入选的前十名,雪原跟华笙占了最前的两名,互不上下。
熟悉比赛流程和熟练应付比赛的雪原相比之下第一次参加这种大赛的华笙要冷静很多,同时入选前十的一位嫉妒心极强的参赛者动用了家里的权利,在评选时,把三个人的作品都对调了。
最后大赛的评定,第一名是华笙,雪原落选,第二名是那个掉包者。华笙的得奖作品却是雪原写的,而掉包者的是华笙写的作品,这么一想,雪原落选的作品是掉包者的。
故意得让她们二人反目成仇,登上宝座的那个人就是这次大赛主办者的女儿。
心细极恐。
雪原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给过华笙好脸色看过,大赛过后华笙也搬离了雪原的家里,回到自己家里。
但是就因为那样的评定结果,雪原一致认为华笙盗取了自己的作品,一见面就称呼华笙为骗子小偷,华笙知道这种事情如果不完完全全把证据查清楚给她看,她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再等等好了,再等等,雪原,我们还能够一直在一起的……
那时候,你的愿望,我听到了。
“华笙,要是能够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嗯,那就一直在一起吧……
“华笙,你在做什么……为什么我的稿件……”
不,你听我解释!
“为什么……你要做这种事?我真的是看错你了!”
对不起,雪原。
“只有抓住你,才能够让世人认清楚你的真面目。”
够了,雪原。我累了……
嗯,真的,累了。
……
按照约定,在午夜前还是去趟那里吧。华笙拉紧帽子,看清楚周围没人才钻进那家小店里。
--内目町。
“欢迎光临,客人。”满脸皱纹的脸上挂着和蔼可亲一不小心就会被蒙骗过去的一张脸,身上的和服浴衣异常地华丽,盘起的头发上倒插着的头花也异常精致,店内除了华笙以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老板娘,还是老样子。”
被称作老板娘的老年女人和蔼地笑了笑,从桌底提起一瓶看似上好的琉璃做的瓶,里面明晃晃装着带着气泡的清澈液体。
“客人,赊账还是现结。”老板娘把瓶子轻放在桌上,把一旁的账本捧了起来。
华笙笑了笑,“老板娘你太没记性了,我从来都是个爽快的人。”从背包里拿出日元和一封和风的信封递给她,老板娘放下账本接过东西,依旧是那副表情。
“要我转交给那个人吗?”
“是,最近药物急缺。而且一会还要去见个老朋友。”
“雪原吗?”老板娘突然换做一副冷峻的表情,眼神里看不见底的深邃有些慎人。
“噢。”华笙轻车熟路地戴上手套,打开琉璃瓶,凑近猛吸一口气,一脸满足。“在中国,也就只有你一家纯正的日本原住民的酒居了。”
“客人说笑了,老妇只不过是顺了K先生之一找个隐蔽的地方好好地酿酒罢了。”老板娘又换作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在中国也只有您一人会在老妇的酒居付日元。”
“我这个人喜欢入乡随俗。”华笙把瓶口封死,然后收起胶手套塞进包里。
“您说的是呢。”老板娘详细地记着帐。“不过,雪原那边您真的要一个人去吗?听说她断了很久了,那批药。”
“嘛,都怪那奇怪的注射液,最近都老是感觉自己要发霉了。”华笙一脸的不乐意,摘下帽子,用手捋了捋发丝。
“作为一个正义的牺牲品,这话从您嘴里说出来还真是稀奇呢。”
“嘛嘛嘛,老板娘先别急着吐槽嘛,她那批药也拜托你了。”
“可是……”
“她最近绑架的不止一个两个了,这药我会想办法让她乖乖地吃完的。”华笙重新戴上帽子,拉紧了衣领,提起瓶子就往门外走。“我先走了,改天再一起吃次关东煮啊,老板娘。”
“请您慢走,客人。欢迎下次光临。”
雪原扔了一套较干净的衣裙在贝北鹿的身旁,居然是立高附中的制服,这衣服到底是从哪得到的,贝北鹿一脸的惊慌,但是听到可以见到华笙大大还是心怀激动地,作为一个疯狂的小粉丝,那种心脏怦怦乱蹦地那种心情不是都能身同感受的。
“喂,你快点。等一下她就要到了。”雪原推了推鼻梁上的黑边眼镜,身上还是那套长到脚裸的黑色制服长裙,上衣被换上了和服黑色刺绣外卦,头发从三股辫变成了散落的长发,但是因为经常编成三股辫而异常卷曲得厉害,挽在耳边的发丝被别上了鲜红色的彼岸花发夹。
与平时异常不同的雪原,在贝北鹿眼里就愈发地可怕。
还是那把武士刀,只不过这次却有好好地套上剑鞘。别在雪原腰间,随着雪原的步伐跟着晃动着。
“喂,你发什么呆?”雪原瞥了一眼贝北鹿。
“好……好了!”贝北鹿跌跌撞撞地一边走一边套着有些大的鞋子。
“听着,你的作用就是来交换白华笙。你最好别给我耍什么小动作。”
“……”
雪原拽着贝北鹿进了巷子,里面若有若无的昏黄灯光有些让贝北鹿迟疑了,好怕还没反应过来就会**掉。
几只乌鸦划过天际,贝北鹿有些脚软惹得雪原一脸的不高兴,她忐忐忑忑地挪动着步伐,试图追上雪原的速度。
“华笙。”
雪原突然停下,右手抚上刀把,脸上却是少见的一脸平静。屋檐上跳下一个黑衣少年,不,是少女。只见她摘下帽子,一头秀发散落在肩上,借着街灯微弱的光芒还是能隐隐约约看清楚她的脸。贝北鹿努力探过头去,却被雪原一把抓住。
“喂,你的小粉丝的命还在我手上呢。”
华笙不急不慢地戴上手套只是换作了棉质的,脸上的笑容就像定格在那,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颈骨后,走前了去。
“雪原,你怎么还是老样子?”华笙抚上她的脸,“酒居那边说,你已经断了很久了。真是不到黄泉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流泪。我为你的执着感到惋惜。”
“少罗嗦!都是因为你,我才会变成这样的。”雪原甩开华笙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贝北鹿却被甩在了地上。
“疼疼疼……”贝北鹿捂住脚踝,小声嘟囔中。
华笙试图扶起贝北鹿,却因为她受伤的脚踝而放弃。“你先一边恢复一下体力,等一下我引开她,你尽量找到附近那家日本酒居,只要进去就安全了。”
“诶……是。”贝北鹿,靠在墙角揉了揉已经肿得发紫的脚踝,一瞬间都觉得那只脚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华笙按住想要拔刀的雪原的手,脸上浮现着有些讥笑的表情。雪原表示很不爽,想要朝着华笙猛踹一脚,却被华笙躲了过去,但顺势雪原拔出了刀。
极端,冷血,曾经是雪原的代名词,她的父亲是个从事解剖实验的教授,母亲是个动物研究学者,但是从小就模仿着父母解剖动物的她,慢慢地患上一种被妄想症,一种自我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妄想症,时不时地会把现实与幻想混为一体而做出极端的事情。
她的脑细胞承载不起活化剂跟镇定剂的要素,时不时就会突然休克。作为第一批被送到K先生实验室注射了活化剂的试验品,雪原无疑是最危险的恶化。
而华笙作为K先生的试验品却是最完美的,没有恶化情况,而且还强化了体质。但是,血清却俞来浑浊,一直靠着K先生新研发的药来维持血液的正常。
雪原从实验室逃出去的那一刻起,镇定剂就再也没有服用过。没有通缉,反而被盯上的是华笙,雪原脑里的记忆全部混搅在一起,分不清好坏,分不清真假,分不清现实。
“华笙,我这次绝对不会再让你逃掉的。”雪原双手紧握着武士刀朝着华笙劈了下去,华笙往后退了几步爬上了屋檐。
从背包里掏出一支半透明的手枪,大小跟左轮差不多,只能放六枚子弹,但是这把手枪是装满麻醉药的发射器。华笙**着手枪,看看是否能够正常使用,扳开瞄准器,朝着雪原的颈动脉扳动手板。
“卑鄙……”
“彼此彼此。”
华笙背着熟睡的雪原,回到了酒居,老板娘看到雪原一脸警惕,华笙摆摆手说:“我用了大量剂,没关系。”
“刚刚那位客人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您确定就这样送她回去?”
“K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
“把她们都交给K先生来吧,我在这休息会。”华笙把雪原轻放在榻榻米上,自顾自地掏出背包的琉璃瓶喝了起来。
“K先生恐怕不会再让雪原离开那的。”
“那就好。”
“您……”
“她这种状态不宜外出,老板娘。”
“您说的是。”老板娘又恢复了那副笑容。
淅沥沥……
“噢,下雨了。”华笙望着半开的门,这么寂静的街道地板被敲得响叮当,突然有些后怕。
“那老妇去楼上给您准备一间吧。”
“记得要热炉噢,请麻烦多给点玉酿。”华笙晃了晃手中的琉璃瓶子,眼睛弯弯得,脸上若隐若现的红晕跟刚刚的她还真是判若两人。
“好的,老妇这就去吩咐。”
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办才好,文学少女什么的也只是作为掩饰身份的头衔吧,哼,或许我并不怎么喜欢文字,而是因为她,才一点一点逼着自己像她。
或许,每个人都有被妄想症,只是从未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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