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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黛子夫
  • 2019-07-27 10:55:28

接下来足足有大半个本子的厚度,都是些关于精神病学术方面的术语和知识,每天都有一两行的记录,但似乎都是寥寥几句,字迹极为潦草,像是在研究的过程中突然迸发出的灵感或是想法。女人大概翻了翻,几乎没有记录个人生活。她便把这些一股脑儿全部翻了过去。是的,她想起了他给她喝的自制的酒,几乎致她于死地,就瞬间对这些年他所做的研究失去了全部的兴趣。

翻过来,日记又开始记录,不过时间已经是2007年。

07年3月7日记

我发现我爱上了这门学问,似乎要把出发的初衷忘得一干二净。我萌生了想去读研深造的冲动,嗯,我这个年纪还不算太晚,可以为之一试。于是上网看了看相关的学校,觉得就在这座城市的博漓大学很是不错,他们的医学部在精神病方面的研究还算领先,有几个理论实践都超级一流的学者。在这其中,我最欣赏一个叫做刘岱玲教授,她至今为止的全部著作在几天之前刚刚读罄,让我无比信服。是的,我进行了长达三年的仔细研读,心中自有无数个问题与想法也一并记在了这个本子上。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本子已然成为了我思维的具象。我想与她亲自探讨,我认定我与她在精神上可以平等自由的交流。那么,如果考上,将会得到这个机会。

女儿也马上就要高考了,也有自己想去的学校,不出我所料,是一所美院。有时候会忽然想起妻子来,她知道不知道女儿现在成为怎样的一个人了呢?当初的走,现在看来也是极不负责任的吧。话说回来,女儿的症状还在继续,等女儿考完去上大学了,我就搬出去住,已经看好了房子,就在新盖起来的瑞惠小区。听说那里会修建一个小教堂,我觉得倒可以经常去去,借以打发无聊的闲暇时光。其次,这个小区差不多坐落在城的另一头,女儿也有了自立能力,也许远远的离开,是对她最好的方式,或许病情也能有所减轻。

想来妻子也会支持我的决定,因为我遵守了与她分别时的约定,真是讽刺,现在的我看起来像极了她眼中的正常人。

07年6月2日记

又是许久未记。这几个月大约是忙疯了,所以想要表达的东西也就相应的有些许枯竭。因为临近高考学校统一放假的缘故,女儿几乎每天在家里复习功课。我便没有了她上学时的轻松——可以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一个人坐在家中与精神学神交。我怕她又因我的长时间与她同处引出病来,特别是在高考的关键时期。所以我比原先计划提前一周搬了出去,留下了足够的钱在桌上,把偌波也留了下来。

偌波是我在几个月之前,对于女儿的病做出一点挣扎的结果。我为了缓解家中只有我和女儿两个人这个事实给她带来的心理负担,于是兴冲冲地买了条金毛回来。偌波这个名字是我苦思冥想之后的成果,取伟大的精神病学家Marz和JohnBowlby的各一个音,这样我会觉得狗也变成了我思维世界的产物,事实上就是如此。不过对于女儿病情改善这个问题上,结果证明了我的异想天开。女儿并没有因为一只狗的到来而有所好转,反而愈发严重,有时候在半夜里女儿也会绝望而痛苦的呻吟,很多个早晨醒来都带着一宿没有睡好的脸色。这时候女儿总会充满怨恨地看向我,当碰上我的眼神的时候又会惊惧地闪躲开,像一头受尽蹂躏的受伤的小鹿,在躲避即将扑向她的猛兽一样。这一切好像全部在说明前夜没睡是由于我的罪孽,于是我感到了深深的煎熬,其实早些搬出去,对于我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这里我漏掉了一个细节,偌波刚来的时候,音儿对它是喜欢的,每天晚上偌波都会卧在床上陪她一起休息。这种喜欢一度造成了我觉得病要转的错觉。可是没过多久音儿看它的眼神就和看我时候的一模一样了。

前几天我回去看了看她,女儿的高考结束,成绩还不错,考她想考的应该没有问题。当然,我小心的拿捏着时间,从脚踏进家门到踏出家门不到半个小时。

回到我的住处已是傍晚,落日的光线在书桌上变幻,流逝。黑暗一点点吞噬,每分每秒,增加压力和沉重,袭来铺天盖地黑暗。我坐在桌前,观察着光线对书中字与字的杀戮,光阴对生命的剥夺,它每天给我一线生机和渴望,然后无情夺走更多,在脉脉温情的日光下苟延残喘。于是我拿出手机,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将纸上的那一串数字输在了手机里。

是我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刘岱玲教授的微信号,我需要一些刺激,一些进行下去的动力。

她很快就加了我,头像是她自己的照片,一个和我年龄差不多大的女性——有着和弗洛伊德一样的眼睛,嘴微抿着,笑得倔强而又理智。我与她探讨了关于精神病的两个概念的问题——一个是自恋的概念,一个是力比多经济的概念,即精神能量的分布和它们是如何影响心理功能的。

“我认为力比多是性的。”她说。

“可我觉得其本质上是精神的。”我反驳她。

……

就这样在一次又一次不同见解的碰撞中,我与她的精神已赤身**,相互缠绕,彼此进入。我躺在床上,捧着手机,一次又一次的达到了高潮。精神的**是否与生理的**存在某种相互影响、相互促进的关系,我未曾而知。我只知道,她的**定如她的思维一样简洁明了,却充满让人迷失、回到婴孩时期的力量。

自那以后,她那浆灌着思考神态的脸便时不时地从一个个学术名词中跳跃出来,我俯下脸愣愣地亲吻着,她也从未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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