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主席……我，我……”我一时口吃了起来，这可能是因为我突然把今天所有事情都回想起来了，包括我经历过的，和我猜测过的，也可能，是我现在面对的这个人，级别太高了，我受到了压制。而同时，我还在暗自庆幸，庆幸我前不久醒来的时候没有喝太多水，身体里本来就不多的水分保证了我没有当场尿出来。
主席嘴角勾勒的弧度上升了一些，他微微躬下身，对跌坐在地上的我伸出了右手，“霍银同学，是吧？别害怕，淡定一些。”
兴许是他和孤儿院院长的年龄相仿的原因，又或者是因为他的身份带来的气场，在握住了他的手的一瞬间，我竟然感觉体内充满了勇气，这促使我站起了身来。
然而，就在我们放开手的一瞬间，我又快速地跪了下去，哭丧着脸喊道：“主席！我什么都没有参与！我，我，我可以做污点证人的！”
主席显然楞了一下，然后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年轻人，我说了，别怕，我不是来问你的罪的，你应该也没有犯罪。”
“我没犯罪，我肯定没有犯罪……”我如蒙大赦一般自言自语地站起了身，连眼光都不断颤抖着地，看向主席的方向。
“我之所以要见你，是有关于你兄长——霍金的事情。”主席慢条斯理地说出了差点让我再次跪下去的话，不过他像是早就看穿了我一般，伸手拦了我一下，这个停止的手势仿佛具有魔法一般十分有效，我就这样保持着将跪不跪的姿势，站不起来——毕竟我膝盖都软了，但是我也不敢再跪下去。
“坐着说话吧。”主席抬手示意了一下，刘秘书十分机敏地抬了一个椅子放到我身后。但我依然不敢坐下去——要知道，我旁边站了四个人，职位一个比一个高，最高的一个甚至是国家主席，我就这样坐下去，那种滋味绝对能让我做一辈子噩梦。
“好吧，我也坐着说话。”主席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一般，笑着绕过书桌，坐了下来，而直到他屁股落定，我才像是全身骨头都散架了一般瘫坐在椅子上。
“刘秘书，现在几点了？”主席坐下后，并没有直接对我进行“审问”，而是慢条斯理的转头问秘书。
“十点十五分，主席。”刘秘书的声音在我身后快速地回答，“按照时间表规划，您应该……”秘书想要多说些什么，但却被主席示意打断。
“我知道了，还有四十五分钟。”主席依然不快不慢地说着，一边又转过头来看向我，“时间很充裕，我们慢慢聊吧。”
四十五分钟？很充裕？我有点不能理解国家领导人的时间观念——兴许，本来也没多少事，我这样安慰自己，然后窘迫地对着主席点了点头。
“你兄长，这几年一直有打钱给你是吧？”
我勒个去的，一上来就直奔主题啊，我吓得赶紧就站了起来，慌忙回道：“我我我，我一分钱都没敢花。”
“一个月之前……”付超毫无顾忌地在一旁补充道，这让我刚刚放松下来的表情又难看了起来，我甚至都有些带着哭腔辩解道：“我是孤儿，从小就没钱，我，我穷怕了啊！”
“钱的来路很干净，你不要那么紧张，听风就是雨的。”主席伸手凭空按了一下，示意我坐回去，“霍金曾经为国家，为组织尽职尽责，过去国家和组织没有亏待他，现在也不会亏待他的家人。”
“哇，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些钱是他贩毒赚来的呢。”我再次瘫坐回椅子上，嘴巴不受控制般轻声说道。
“要是贩毒才赚来这点钱，那他还真是失败。”付超些微翻着白眼嘲笑了我一声，但是她几乎在说出这一句话的瞬间就遭到了斥责。
“付超同志，你的思想觉悟还不够高啊。”主席转过头去看着付超，心平气和但掷地有声地说道，“犯罪行为没有成功或失败，在一个人开始实施他的犯罪行为的时候，他就成为了国家、政府以及广大人民群众的敌人，而他的犯罪行为，也必将遭到国家政府的猛烈打击。在一个人进行犯罪行为的同时，他的结局就必将以失败告终！”
“是，主席。”付超点了点头，看样子也不敢随意插话了，但是她接下来也并不好受。
“既然已经提到你这边了，我还是再说两句吧。”主席似乎是在说这段话的同时就做下了决定，话锋直指付超，“付超同志，你的职责是什么？”
“神秘学研究及应对方案调查支委会支部书记，调查支委会下属魔法实验部队总指挥。”付超认真地回答道。
“这是你的职务，而不是职责！”主席的声调只是略微提高了一点，却让在场的人都像是窒息了一般，心跳不断加快，“你作为魔法实验部队总指挥，作为人民的子弟兵，国家特种作战战士，你的职务是针对打击魔法犯罪及突发意外事件，保证国家的安全，保证人民群众不会受到惊扰！”
主席稍微顿了一下，语气也跟着降低下来，“这一点，你做得很好，值得表扬，但是也不能骄傲，要知道你的工作还有疏漏，你作为魔法学科方面的尖端人才，军校精锐，你还能把事情做得更好，特别是……”主席的语气再次提高，这些变化就像是在陈述无聊的事实和轻微的表达感情一样细微，但我却感觉坐上了过山车一般。“你的另一个职务，你是神秘学研究及应对方案调查支委会支部书记，你的职责是为组织带领支委会及下属科研院积极调查及研究魔法的相关信息，保证魔法技术不再被基因锁死，能够为国家和政府所用，为广大人民群众所用，以此带领国家和人民加快步伐走向富强之路！”
付超谨慎地点了点头，并没有打断主席的讲话。“这一点，你做得并不好，特别是接手了霍金的实验部队总指挥职务过后，研究进展变得极其缓慢，要是哪怕有一点可观的进展，我们也不必如此被动，更不必打扰霍银作为平民的生活！你是军事学院出身，当然会喜欢用军人的方式解决问题，但是党的思想你必须更加明白——科学，才是第一生产力。”
“是。”付超的声调又降低了两个分度，“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国家和组织会给你足够的机会，让你去尝试，去学习，也可以容忍你在私事上的任性，但是对于你的职责，你对于国家和组织的使命，你绝对不能懈怠。”主席说完，没再管付超如何答复，如同做匀速运动一般将目光又转向了我，语气也温和了许多：“让你久等了。”
“没，没有……”我尴尬地摆了摆手，尽管我觉得现场十分违和。
“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时间还很充裕，你问吧。”主席似乎是看穿了我的心理，短暂地看了一眼手表后，对我说道。
“我甚至都怀疑你也会魔法了。”我在十分强烈的违和感和一些奇怪的心理因素下，把心理的吐槽说了出来。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当然不会，领导人民靠的是正确的思想而不是强大的力量。”主席并没有觉得我的吐槽很冒犯，而是直接回答了这个问题，“就这个？”
“呃……那个……”我抓耳挠腮地回想了一下一些重要信息，才终于想起来我从谈话开始时就想问的问题：“你……啊不是，您，您亲自见我，应该是和我哥的事情有关吧？然后您说他‘曾经’为国家工作，那么他是……”我顿了一顿，因为我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形容这个状态，“他……殉职了？”
“不，霍金还活着。”简短而精确的回答，但是下一句话又让我如坠冰窟，“但是他成为了国家和人民的敌人。”
“叛国罪！”付超简短地补充道。我差点再次从椅子上滑下去，并且我现在十分认真地，在心里，真真切切地感谢取消了连坐法律的那个人，以及他祖宗十八代，真的感谢。
“他干啥事儿了啊……”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由得带上了哭腔，以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的东北腔。
主席稍微想了一下，说：“这是最高保密级别，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在稍微停顿后，即使没有得到我肯定的答复，他也继续说道：“用你现在应该能理解的代号来说，‘断箭’！”
我楞了一下神，然后才回想起在某部美国大片上听到过，而那意味着……
“核弹事故……”我再次不由自主地把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魔法意义上的。”付超补充道。
我已经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椅子上了，霍金这孙子，到底干了啥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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