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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狮族人的订单

第十六章 狮族人的订单

得到了金佰莉的允许,我留下丹斯和毕夏普,在一位工人的引领下,与狮子赫尔还有他的两个同伴来到了西风车队库房。

让丹斯和毕夏普留在别墅里是考虑到能让他们盯着点金佰莉,而且如果和狮族人谈论起我的那些瓶装饮料,我怕他们俩出言不慎。

“赫尔先生,我好久都没在白塔堡遇见您了。”

“我们每个月只来两次,虎族和豹族来的次数比较多。”

“虎族...和豹族?”

“你没见过?”

“没有。”

“那你应该也没去过城东吧?”

“城东我的确没去过,我一般都在城南的市场街里卖货。”

“中午一点的时候,如果你到城东的小广场,就能看到运盐的虎族人,还有运铁矿的豹族人。”

“啊,原来是这样。”

盐和铁矿,虎族人和豹族人,我思考的速度有点跟不上。这里有必要说一下所谓狮族人、虎族人的读写方式。我们都知道,英文的lion意思是狮子,但在异世界语言中,lion的意思就是指狮族人。异世界里似乎不存在狮子这个名词,亦或是......异世界里的“狮子”就是正和我侃侃而谈的狮族兽人。

“对了威格尔,你是从哪儿来的啊?皇城吗?还是卡利茨姆?”

“我......我是从白塔堡西边的一个小村子来的。”

“哦,那还真挺奇怪的。”

“是吗?哈哈哈......对我来说,你来白塔堡做生意更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

面对狮子赫尔见怪不怪的反问,我试探着问了一下狮族人来白塔堡所贩卖的商品到底是什么,结果得到的答案让我愣在了原地。

狮族人的货物竟然是黄金!

黄金?在我所熟知的那个人类社会中,认同度最高,价格最稳定的贵金属?!

“世界上唯一的金矿矿脉,就由我们狮族掌控。”

“什么?”

“戒指、耳环、项链、钟表,包括每一块用来检验钞票的金板,你们人类和精灵拥有的所有黄金,都产出自我们的金矿。”

“所有黄金都是您......您运来的?”

“不相信?那就带你看看。”

赫尔冲我露了一下狮族人特有的獠牙,挥手示意带路的工人先去参观他的货物。我的饮料存放在第78号库位,狮族人的黄金则占了110~119十个库位。在仓库里昏黄的油灯光照下,离得老远我就看到了几名正在站岗的狮族人。

每个库位中都存放着四只木箱,顶部用兽皮蒙住并绷紧。负责守卫工作的狮族人不苟言笑,目光直勾勾地盯在我的身上。当赫尔打算揭开兽皮时,有一名狮族人神色紧张地询问了几句,赫尔指着我笑了笑,意思是可以放心,我不是坏人。

我在金店见过金砖、金条、金项链,但从来没见过木箱里那满满的没有精炼过的狗头金。狗头金这东西属于矿产的一种,在现实世界中是纯度最高的金矿石,狮族人竟然一次运来了整整40箱!就算一箱50公斤,那也是2吨的金矿啊!

浑浊的金光让我打起寒颤,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直到赫尔把兽皮盖回去,心中的惊惧才逐渐缓解。

“赫尔先生......这些黄金......”

“抱歉,威格尔,我只能让你看到这些。其他事情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明白。”

短暂的沉默过后,我终于再也无法忍耐对香烟的渴求,背过身点燃了一根红塔山,一口气吸掉了半支。手心的汗液正在把温暖带离我的身体,从鼻子里呼出的烟气也因为紧张变得断断续续。

40箱狗头金好像一头污浊不堪的怪物,而我仅仅因为看了它一眼,就被欲望的泥浆泼溅了满脸、满身......

“你还好吧?”

“没事,没事。去看看我的那些瓶子吧~”

强颜欢笑着,我指了指78号库位的方向,示意工人带路。叼着烟,我借助烟碱慢慢稳定住情绪,尝试思考了一点关于黄金的问题。

假如狮子赫尔没说谎,整个异世界唯一的金矿就在兽人的地盘,那么各个种族间如此紧密的贸易关系就说得通了。尤其是验钞用的金板,假如人类和兽人没有黄金交易,那就无法制作金板,无法辨别纸币的真伪,纸币也不可能广泛应用于整个世界。

其他种族想得到黄金,无非两种方法,要么抢,要么买。

“抢”已经在六百年前通过战争的形式实践过了,结果是抢不到,所以只剩下“买”这一种方法。虽然不知道那些狗头金会以怎样的价格被收购,但收购者必然是萨里森王国政府,因为我从没见过狮族人把黄金摆在市面上论斤卖。

如果虎族人运来的盐、豹族人运来的铁矿也是同理,那么异世界的三个种族之间很可能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即:每个种族都有自己土地上的独有资源,三个种族为了弥补自身资源不足,就互相购进所需的资源。

我的假设很大胆,但这已经是我能做出的最合理假设了。

走到饮料箱子前,胡思乱想也立刻停止,转为商贩状态。看得出狮族人对五颜六色的瓦楞纸箱很好奇,我便搬起一箱鲜果橙交给狮子赫尔,随便介绍起来。

“这个箱子里有15瓶饮料,您可以打开看看。”

“很轻啊。”

“这里面真的有15个瓶子?”

“不可能吧?15个玻璃瓶要比这个重得多,而且他还说瓶子里有饮料。”

狮族人用两只爪子把玩着饮料箱,没错,是“把玩”。一个8公斤重的箱子对于他们来说确实很轻巧。

“呃......抱歉,威格尔,我把箱子弄坏了......”

好吧,瓦楞纸箱已经被爪子戳出好几个窟窿,而且都快散架了。

“没事没事,箱子不值钱。喏,这就是饮料。”

索性直接把箱子拆开,我抽出两瓶鲜果橙递给狮子赫尔和他的跟班。与精灵和人类差不多,狮族人最初的想法也是想用手把瓶盖拔出,但直到他们把瓶子蹂躏的像一根油条,也没能将瓶盖拔下来。我没有提醒他们瓶盖的正确打开方式,因为我正好可以通过塑料瓶的坚固程度来判断狮族人的力气有多大。

“呼......这个瓶子还真结实。”

“明明很柔软,却不会像玻璃那样碎裂。真奇怪。”

“威格尔,还是你来打开吧......”

饮料瓶经过一番折磨,已经扭曲变形,我换了一瓶新的,重复了几次拧开瓶盖的动作,狮族人立刻就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狮族人虽然看中了饮料瓶,却对酸甜口味的橙汁不感冒。每个人只喝了一小口,就纷纷皱着眉头表示“这饮料怎么是甜的?”从厌恶的表情中,我推测这群狮子不喜欢甜食。

紧接着,赫尔就做出了令我非常尴尬的举动,他把瓶子里剩余的饮料全都倒在了地上,仔细研究起空瓶子来。我这个人最见不得浪费,但这里不是我的超市,只好忍着不说话。在狮族人眼里,瓶装饮料的性质已经完全颠倒了,他们只需要塑料瓶。

“100瓶。”

“您是要买100瓶吗?”

“嗯,先买这么多。”

“那么,我能问问您卖这么多瓶子是用来做什么吗?”

我相信狮族人不会在白塔堡里投机倒把,他们应该是将瓶子留作自用,但灰马甲投机商人给我的教训就发生在今天上午,我无论如何都要留个心眼。

“这种瓶子用来装油最好,所以我们先买一些回去试试。如果效果真的很好,就再找你买,到时候虎族、豹族的兄弟姐妹们也会来。”

“哦哦,装...油,装什么油?”

“就是这灯里的油啊,都是精灵那边出产的。我说威格尔,你怎么连这些都不懂?”

狮子赫尔用粗壮的指关节敲了敲挂在库房支撑柱上的油灯,似乎很不理解我什么我会问出这么白痴的问题。

一边跟狮族人随口打哈哈,我意识到赫尔提供的信息再一次为我的假设提供了佐证,整个世界的灯油都出产自精灵的领地,那油就和黄金一样,其他种族必须依靠贸易的方式获得。想到这儿,在我的脑海中,异世界的全貌又清晰了不少。

“明天早上,你把货分好,我们直接装车。”

“嗯,没问题。”

“这是货款。”

“谢谢。”

接过一位狮族人从小麻布口袋里掏出的六根长长的浅黄色锥体,我立刻鞠躬表示感谢。有了精灵货币的经验,这次我既没表示惊讶,也没立刻询问这些兽人货币相当于多少纸币。因为如果我再问一些很肤浅的问题,怕是赫尔他们会起疑心。

而且兽人货币的价值靠简单的乘除法就能算出来了,3000柯换6根,每根锥体价值自然是500柯。这些颜色发黄,被摩擦得有些油亮的尖锐物体居然比精灵的紫色枣核还值钱呢~不过兽人的货币到底是什么东西呢?从结构上看倒有点像牙齿,但什么生物的牙齿能比我的中指还长呢?

剑齿虎?大白鲨?还是......龙?

有点意思了,异世界总归还是能给我带来些惊喜的。

“赫尔先生,威格尔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只要听到金佰莉的声音,眼前就能浮现出那张青春可爱的娃娃脸,我和赫尔不约而同地回过头,看到了西风车队的大小姐在仆人的陪同下亲自提醒我们开饭。

其实毕夏普在来到西风车队仓库之前就同我悄悄交流过意见,300柯的金钱在白塔堡是绝对买不到三人份的豪华晚餐+住宿+货物保管服务的。也就是说金佰莉的邀请另有目的,她大概是想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关于这一点,她应该会在明天或者饭桌上向我们摊牌。

好啦,到底是鸿门宴还是最后的晚餐,就让我来感受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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