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克这封信......公弟大人您读过吗?”
“先不说信,你对卢克,也就是施耐特家族的大少爷了解多少?”
公弟示意我先坐下,拿出几包优乐美奶茶让仆人冲泡,把信纸平整地放在茶几上。
“我和卢克初次见面是在白塔堡,他在全世界各地流浪,学会了不少奇怪的魔法。去年春天正式回到卡城,重新成为施耐特家的大少爷。”
“然后呢?”
“然后......我不确定您是否愿意相信接下来的故事。”
“但说无妨。”
香芋味奶茶端上来,公弟不仅亲手将茶杯递给我,同样递给了薇薇。
“谢谢大人,谢谢。”
“仔细看看,我发现你的暗精灵奴隶好漂亮啊,不输给那些皇宫里的女人。”
薇薇是女仆出身,向来懂得礼数,立即起身向公弟鞠躬。但我不明白公弟为何突然称赞薇薇的美貌,当初在卡城大门口我们明明已经刀兵相向了。
“内奥罗斯殿下,我不知道您从卢克的信中读到了什么,但我接下来要讲述的遭遇,即使您不相信也很正常,毕竟牵扯到......”
“你说吧。”
我看公弟胸有成竹,便把榭宾法城买洋房,温莎镇水冲黄石,潘托奇镇看斗鸡,寻找丈母娘,最后被奥班家族设下圈套,囚禁为奴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公弟边听边点头,还让我详细说说在奥班家族的所见所闻。
“最后我通过屠龙的机会逃了出来,当时薇薇已经被关进卡城监狱。时间紧迫,我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冒险劫狱。接下来发生的事您也知道......”
“很好,那么信息共享,我也把卢克信里的内容告诉你。”
“可是这封信什么都没写啊?”
“卢克用了魔法加密技术,类似于金券的防伪魔法,但更简易,相当于等级三的蓝色系魔法,可以将一万个字母的信息量留存在这张白纸里。”
“哦哦,这么神奇!”
“可惜卢克的技术不够好,我们只能解析出关键内容,大约60%的内容都是无法构成语句的零散单词,所以我只能告诉你剩下的40%”
公弟清清嗓子,似乎有些忌讳,但还是说出了卢克想告诉我的消息。
时间倒流回去年夏天,我们三人还在四号洋馆享受着萨马的“热情款待”,突然卢克就被叫去卡城鉴定古董了。
卢克回去后,具体情况是这样的。施耐特家族旗下的某家古董行遇到了一位客人,他拿出一套紫水晶酒杯希望能帮忙估个价。紫水晶是精灵帝国的特产,价值固然很高,经过专业鉴定,古董行认为这四只酒杯市场价应该在7万柯左右。
谁知客人非常生气,他自称紫水晶酒杯是花了10万柯从一位精灵妹子那里购得,怎么可能只值7万柯?但古董行里都是老资格专家,他们相信自己的判断,认为7万柯的估价是最合理的。双方僵持不下,只好找见多识广的大少爷卢克碰碰运气。
卢克曾经在精灵帝国混了将近10年,不仅会讲些精灵语,许多神奇的物件他都见过。
那四只紫水晶酒杯自然没能难住卢克,只见卢克将葡萄酒倒入杯中,杯子竟然自动发光,将葡萄酒映得幽红通透,好似一大颗红宝石,众人无不惊叹。这种“夜光杯”谁都没见识过,更不知道价格多少,卢克只好硬着头皮给出15万的估价,那位客人欣喜若狂。
卢克替自己家族挣回了古董界的权威,理应高兴,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据我所知,那些杯子是精灵帝国元老院级别的人物才能使用的,绝对不可能流入民间收藏市场。估价15万是我随口说的,不存在真实价格,因为那些杯子根本就不是古董!它们应该摆放在精灵帝国高官的餐桌上!”这是卢克的原话。
接下来卢克对那位客人旁敲侧击,想探听到紫水晶夜光杯的来源,结果客人守口如瓶,只说自己是从精灵妹子手里偶然购得,世界上那么多精灵妹子,到底是谁呢?
古董行又提出当场以15万的价格收购那四只杯子,却被拒绝了,这更加重了他的疑心。
不得不感叹钱是万能的,最后卢克用一对价值6万柯的宝石耳环撬开了客人的嘴,把紫水晶夜光杯拿给客人的精灵妹子是“韦斯特林娜”。
韦斯特林娜......我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
据客人供述,韦斯特林娜拜托他拿着夜光杯去古董行帮忙鉴定,事成后有2万柯的好处费,但不能告诉别人夜光杯是从她那里得到的。遇到这么好的差事,客人欣然答应。
“在你被逮捕之前,我就怀疑此事不简单。后来你失踪了,又涉嫌劫狱,直到被软禁起来,我才明白奥班家族当初是想把我从你身边支走,所以才找精灵拿出根本不可能存在于市面上的皇宫禁品找我鉴定。”
说到这儿,公弟就不再继续,而是冷冷地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们都错误地估计了奥班家族,不仅是雪亲王,就连韦斯特林娜都和他们扯上了关系。为了把卢克从我身边支走,他们不惜动用精灵族外交商人,我已经不敢去想这背后的一切阴谋。
把所有已知线索拼凑起来,我突然想到了薇薇,或许她在另一座四号洋馆听见或者看见了什么,也能帮助到我们。
“要说特殊的情况......有一位叫昂克塞拉的正统精灵来过好几次,萨马经常与他面谈。”
“你确定是昂克塞拉?”
“嗯,我见过他啊,以前他不是来我们家向主人道歉过吗?”
薇薇认真地回忆,她的确见过昂克塞拉和韦斯特林娜,虽然是两年前的事情,但薇薇的记忆力非常好,不会认错的。
“薇薇,你知道昂克塞拉与萨马谈话的内容吗?”
“不知道,我们把饭菜端上桌,就全体回到厨房待命。暗精灵女仆是不允许和主人一起用餐的,所以我也没听见他们的谈话。”
没听到也没关系,至少足以证明昂克塞拉与奥班家族暗中存在着某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四号洋馆,暗精灵女仆,昂克塞拉与萨马偷偷见面......看似关联不大,可如果大胆猜想,就会找到奥班采用暗精灵女仆的重要原因。
整个异世界里,除了奥班家族,将暗精灵用作女仆的只有我自己。我和薇薇两情相悦,这没什么可说的,奥班家族名声显赫,为什么也要用低贱的暗精灵做女仆呢?
理由很简单:暗精灵不会背叛,不会走漏风声。
假设四号洋馆里雇了21个人类女仆,萨马在谈论商业机密或者偷偷策划的时候,难免人多嘴杂,保不齐会泄露消息。再说人可以被贿赂,但暗精灵不能。
在卡城的黑市,我可以找诺莱顿买到瓦尔德家族的情报,施耐特家族的情报,甚至是市长大人的行程安排,但没有人能在皇城搞到奥班家族的情报。
暗精灵女仆给奥班家族带来了情报战的绝对优势,这也是他们培养暗精灵的目的之一。
“两座完全相同的洋馆,保密性极强的暗精灵女仆,与精灵帝国高官勾结,雪亲王又与我的哥哥关系密切,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公弟说了一大堆看似毫无关联的证据,揉着眼睛问我。
“试想一下,如果放任市场混乱,PEBC被瓦解,施耐特家族在卡城独木难支,奥班家族会控制全国50%的生活生产资源,足够他们......”
“足够他们建立自己的国家。”
“不,足够他谋权篡位了。”
在分裂国家和谋权篡位的判断上,我和公弟出现了分歧,于是免不了一番唇枪舌剑,两人摆事实讲道理,各执一词。薇薇在旁边抱着枕头,做无辜状。
“威格尔,我说的已经很明白了,他们是想搞分裂!”
“公弟大人,您能不能稍微理智一点,他们根本就是想通过这种方式颠覆政权!”
“那好,如果他想逼迫我哥哥下台,或者刺杀我哥哥,军队呢?奥班家族和雪亲王都没有兵权啊!即使他能买通卫戍军,也不足以支撑他发动政变。”
“那只是你认为他没有兵权,我在四号洋馆当奴隶的时候,见过白殿四英豪替萨马看家护院!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调动白殿四英豪,需要国王的许可,真正的权力又不是雪亲王的。”
“难道雪亲王就不能贿赂白殿四英豪?办法要多少有多少!”
“好,给他军队又能如何?皇城常驻正规军有整整两万,皇宫里还有超过4000人的魔法师精锐,光是满编500人的惨杀剧团就能让国王的身边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雪亲王拿什么夺权?”
“那我问你,他怎么分裂?难道要单独把雪绒镇建立成新的国家?就算要分裂,那也是以卡城为界,东西分裂。雪亲王肯定要留在富裕的西部地区,问题是国王也在西部,他总归要和国王发生正面冲突。倒不如夺权!”
......
说了一大通,我和公弟的嗓子都快喊哑了,二人瘫坐在沙发上,把身体向后仰去。
假设是毫无意义的,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
凭什么说萨马和雪亲王想分裂国家或者夺权呢?有任何白纸黑字的证明吗?还是有证人证词?蛛丝马迹还尚不足以说明问题。
“薇薇,你觉得萨马是坏人吗?”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最好,我可不希望把你牵扯进来。”
“但是我知道,主人一定是好人!”
“哦?为什么呢?”
“暗精灵的直觉~”
呵呵,可别闹了,我也希望直觉能成为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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