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白塔堡那边的应酬就多了，平均一个礼拜能收到五张邀请函。梅林餐厅的老板专门给我准备了一个豪华包间，供我请客或者被别人请。
我不在家，薇薇就教暗精灵们干活，我也不知道都教了些什么。偶尔去那间羊圈改成的宿舍视察，结果这帮奴隶都很害怕，我站在门口，她们就全缩到墙角。看来之前的耍流氓行为给她们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相反，薇薇像和蔼可亲的大姐姐一样，和暗精灵们有说有笑，一起做饭洗衣服。
我出钱买下她们，结果我成了唱黑脸的，薇薇成了唱红脸的。
“我说你平时都教她们学什么啊？”
“平时...教她们认认字，做些我平时经常做的工作。”
“你平时除了帮我洗洗衣服，做两顿饭，也没干什么活啊。”
“还不是因为主人什么都不让我干~”
薇薇笑着冲我眨眨眼，我比谁都疼爱她，她自己也知道。今天难得没什么应酬，生意很淡，账也算完了，我就让薇薇给我展示一下她的成果。
“现在大家也能为主人服务了，今天我就让小桃子给主人做晚饭，怎么样？”
“也行，库房里有菜，你让她试试吧。”
第一次吃小桃子煮的饭，我不指望她能做出会发光的料理，但最起码别给我吃坏肚子。
我在收银台里巴巴等了一个半小时，天利发的订货列表看了一遍又一遍，烟灰缸都快塞满了，小桃子终于穿着女仆装出现了。
先摆上桌的不是饭菜，而是银烛台，什么时候买的烛台啊？
哦哦，对，我给薇薇拿了5000柯当零花钱，可能是她让卡劳帮忙去白塔堡买的。
“薇薇，这烛台多少钱？”
“500柯一对儿，主人不喜欢吗？”
“呃...喜欢，喜欢，你买的我都喜欢。”
喜欢个屁，棚顶上12管白炽灯你不用，非得点蜡烛，图啥啊？
唉，随便了，看着小桃子细心地把三支蜡烛点燃，我倒是有点期待薇薇教给她的“异世界传统豪门女仆工作流程”。和薇薇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没让她按照洋馆的那套礼仪服侍我，现在让小桃子试试看也未尝不可。
“请、请允许我为您系好餐巾。”
“好，你弄吧。”
小桃子拿着洁白的方形餐巾，偷偷看一眼我的衣领，然后扭过头摸索着把餐巾塞进衣领的缝隙里，动作又慢又笨，却也有几分羞涩和可爱。
......
“大姐啊，你不看着我，怎么系餐巾啊？”
“对不起，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直视过主人，这种行为以前是不被允许的。”
“行了，你继续干别的吧，我自己弄。”
餐巾这玩意我向来不喜欢，因为我觉得只有吃东西很邋遢，会把菜汤溅到身上的人才需要餐巾，中国人正常吃饭谁没事系餐巾啊？
几样菜很快就摆上桌面，都是白塔堡市场里常见的罗菜、豆子、胡萝卜等等，烹饪方法不见得有多讲究，但摆盘还是蛮漂亮的，异世界都这样。味道是其次，首先造型要好看，强迫症患者的福音。
土豆燉牛肉是薇薇教给小桃子的，还原度还挺高，我肚子已经很饿了，正想开吃却发现桌上还没有餐具。
“咳咳。”
薇薇轻声咳嗽，提醒小桃子准备餐具，后者匆忙把刀叉摆在我面前，然后退到我的左侧。
嗯，第一次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好了，值得表扬几句，不过我要先尝尝饭菜是否好吃，学东西不能只学个外表。
还没等我把勺子拿起来，薇薇又开始咳嗽。小桃子身体一颤，慢慢地蹭到我身边，坐在塑料凳上，动作勉强又僵硬。原来是想坐在我身边，陪我吃饭。
“主人的酒杯是空的。”
“啊，我、我来为您倒酒......”
在薇薇的提醒下，小桃子颤抖着双手托起一瓶海之蓝，小心翼翼地往酒盅里倒酒，看得我那叫一个蛋疼。
“你抖啥啊？脑血栓后遗症啊？”
“抱歉，抱歉，我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地为主人......”
“重新来，倒个酒你紧张什么。”
将酒盅里的白酒一饮而尽，我让小桃子继续。薇薇在一旁满意地看着。
酒倒好了，终于可以吃饭了，小桃子做菜的手艺比不上薇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成天只会打理桃树，挑水浇地，从来没下过厨房。
好在我不挑食，把碟子里的食物吃了个精光，小桃子似乎松了一口气，真难为她了。
“主人吃完饭，接下来要抽烟。”
“好，好的，请您吸烟。”
薇薇再次提醒，小桃子拿着薇薇给她的打火机，等我把烟叼在嘴上之后，再为我点燃。不过这一次小桃子特别紧张，打火机对她本来就是很新奇的东西，而且火焰很危险，她可能是怕自己控制不好，不小心烫到我。
“咔吧咔吧。”
好死不死，打火机偏偏打不出火，小桃子急得快哭出声来。幸好最后打火机于心不忍，冒出了小小的火焰，我凑到颤颤巍巍的火苗上，深吸一口。
可能是因为叼着烟的时间太长，过滤嘴的水松纸粘在了嘴唇上，我一不注意没拿好，香烟掉在了地上。小桃子赶忙把烟捡起来，又送到我嘴边，结果由于太紧张，她把烟拿反了，把燃着的一头冲着我的嘴。
“卧槽，你他妈是PDD徒弟吗？想给我来个反向抽烟日神仙？”
“呀！万分抱歉，请主人原谅，请主人原谅。”
我没心情安慰她，斜了一眼正在旁边憋着笑的薇薇，现在都学会故意坑主人了？没大没小！
果然还是太困难了，让习惯了农奴生活的暗精灵变成薇薇那种贴心女仆，至少也要花半年时间，等到春天，就让她们去帮西土屯的农民种地吧。
“没关系，我原谅你，其实你做得很好，是我要求太高了。”
“真的吗？”
“真的真的，你回去吧，这些工作以后还是让薇薇做。”
把小桃子打发走，我和薇薇开始洗碗。这些暗精灵奴隶很羡慕薇薇，因为她有资格站在我身边，有资格为我煮饭，有资格亲手为我洗衣服。她们接受的奴化教育就是：能接受主人安排的私人工作，是一种光荣，是值得向其他暗精灵炫耀的一件事。
讲到奴化教育，我就想起了曾经和苏辛格聊过的关于暗精灵奴隶交易的内幕。在人类奴役暗精灵的历史上，真正将暗精灵奴隶规范化教育、统一管理、建立主仆礼仪制度的正是王国西部的雄鸡——奥班家族。
当年正统精灵们把暗精灵卖给王国政府，然后政府发现这群脏兮兮的奴隶并不好用，只能便宜甩卖给各大富商。然而富商们也不傻，如果是好东西，政府怎么会甩卖呢？最后奥班一家吃掉了90%的暗精灵奴隶资源，人们对此不屑一顾，认为奥班家族纯属浪费钱。
但奥班好歹也是存在了数百年的商业巨头，有敢为人先的魄力，硬是花了50年将人们眼中的“蛮族暗精灵”给开化了。将暗精灵彻底洗脑，首先要抹去她们的种族意识，从战乱中幸存的暗精灵很难忘记家园被毁的痛苦，但她们的孩子是纯粹的，给小孩子灌输人类至上、正统精灵至上的观念再简单不过了。
于是奥班家族开始让暗精灵们全力繁育后代，新生儿只要满三岁，就会被强制和母亲分离。父亲的话，由于男性暗精灵稀少，基本都当成种马来用，暗精灵小孩长大了连自己的父亲长什么样都不知道。现在稍微宽松了一些，薇薇等到6、7岁才离开母亲。
奥班家族将这些从小接受奴化教育，洗脑成为人类忠仆的暗精灵孩子称作“新世代暗精灵”，她们对主人绝对忠诚，甘愿为主人付出一切，几乎不会有逃跑或者弑主的风险，薇薇就是这样。所以“新世代暗精灵”的拍卖价格也很高，最近的市场行情在12000柯左右。
那么这些暗精灵奴隶的人生道路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男性暗精灵会被蒙住眼睛圈养起来，种马就是种马，生育工具的命运很可悲。
女性暗精灵12岁的时候会经过严格选拔，容貌姣好，情商智商较高的会成为女仆，其他不合格的就统统分配到庄园和种植园干农活。
农庄里的奴隶们自然要遭到压迫和剥削，平时工作都戴着镣铐，犯错误会被绑起来用鞭子抽，尽量保证她们饿不死就行了，如果不小心冻死了几个，那只能算运气不好。
在洋馆里工作的女仆就不一样了，她们如果做错事，不会被鞭子抽打，只会被罚戴镣铐。而且生活条件也相对更好，同样是吃剩饭，农庄里的剩饭肯定不如洋馆里的剩饭好吃。但住地窖是必须的，因为地窖修在地下，可以时刻提醒暗精灵被主人踩在脚下，不能忤逆主人。
等暗精灵女仆到了可以生育的年龄，有可能会被挑选成为繁育工具，然后怀上孩子。怀孕期间的工作很轻松，伙食也要丰盛不少，但只要孩子出生，并成长到6、7岁，母亲就会被调去农庄工作，以后也不能再成为女仆。
抹消种族观念，淡化亲情友情，这就是奥班家族掌控暗精灵的精髓。
如果薇薇没在拍卖行与我相遇，以后可能也会生下不知是谁的孩子，最后被流放到农庄去吧......
“把腰压低。”
“主人等一下，我还没洗完......”
“那就不洗了，明天再说。”
“衣服，衣服会撕坏的。”
“撕坏了就买新的。”
从后面按住薇薇的肩膀，再把脸埋进了她氤氲着洗发水香气的奶黄色长发里。
我一定要给薇薇刻下属于陈卫国的痕迹，即使有一天我把她遗忘，我也不想被她遗忘。
你还真是个自私的超市小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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