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弟以死相逼，终于说服他的国王哥哥于5月18日当天下午转移到某处绝密地点。
“威格尔，这算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吧？”
“可以这么说，无可奈何的合作。”
“等一切顺利结束，我们的对话还要继续，别忘了。”
“嗯，祝你好运。”
我换上皇宫贵族的服装，送别公弟大人和他的军队，萨里森王国的命运掌握在国王的弟弟和一个小商人手里。真有点可笑。
昂克塞拉约定晚上9点准时拜见国王，还有几个小时的准备时间，我和薇薇便在魔法师和卫兵的陪同下在皇宫里闲逛。薇薇挽着我的胳膊，指着周围造型各异的宫殿建筑开心地笑闹。皇宫到底是皇宫，哪怕是个茅厕都要冠上雅号，比如“紫蝶馆”、“罗密尔金宫”等等。
走到“白殿”的时候，我没看到白殿四英豪，原来他们也去雪亲王身边准备搞事了。今晚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除了公弟手下的亲兵，就剩我和科特勒他们。
“我说科特勒啊，公弟跟雪亲王要是真打起来，谁赢面比较大啊？”
“这个嘛......雪亲王本人不会魔法，公弟自幼学习萨里森家族的神秘魔法，肯定是公弟赢。”
“大哥，公弟又不是跟雪亲王单挑！我问的是他们两路势力谁会赢。”
“哦哦哦，要是论兵力，公弟应该占优。柯敦威警备团属于升级版的卫戍军，本来是义勇兵出身，后来才晋升成正规军编制。虽然人数比青盾卫队多，但战斗力还是要差一截。至于契约剑士和远雷骠骑团，自然不用多说，全王国最强的骑兵嘛......”
“那就好，那就好。”
“因为考虑到龙鳞对魔法的防护性能，所以公弟才挑了青盾卫队和远雷骠骑团。不然早就动用惨杀剧团或者其他更强的魔法师部队。”
“话说惨杀剧团......为啥起了这么个名字？”
“早在三族大战时期，国父急需魔法师组建军队，保家卫国。但普通老百姓没几个会魔法的，后来有一批演出魔法剧的流浪艺人自愿参军，成为当时魔法军队的顶梁柱，作战勇猛，铁血无情。国父就给他们封了个惨杀剧团的荣誉称号。”
听科特勒口若悬河地讲述王国历史，我只觉得这辈子能认识个历史学家，真是件幸事。
我心里清楚得很，等平定叛军之后，他肯定会跟我算旧帐。我的超市是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财富，大家都想得到它，包括公弟和国王。
但我还是不希望公弟为国捐躯，说过了，要我在皇室政府和奥班家族之间选择，我只会选择政府。
夜幕降临，皇宫里的魔法灯石逐渐亮起来，我坐在通天北苑的楼顶，望见了昂克塞拉一行人正走向大殿，可惜他们并不知道今夜留在宫殿里的只有无关紧要的下仆们和自愿伪装成皇室成员的卫兵。
卫兵将两条黑色的香烟交到我手里，表情凝重，惨杀剧团的魔法师们也和我对了眼色，各自前往预定位置。
“科特勒，你也躲起来吧，保不准会有一场血肉横飞的厮杀。”
“但是我想见证叛乱的平息......”
“那就换上保暖衣物，跟在我身后。”
说着，我伸了个懒腰，给薇薇披上熊皮大衣，吹着口哨走向了静寂的皇宫大殿。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在紧闭的宫殿大门前驻足，不到一支烟的工夫就听见了皇宫里传来的尖叫声，昂克塞拉动手了。
“现在要冲进去吗？”
“不，再等等。”
瓷器打碎的声音，含混不清的魔法咒语，我还听见了女人试图逃跑却被无情杀害的哭号，沉重的大门终于向里侧打开，满目狼藉不必细数。
跨过地上的几具尸体，我来到长桌边搬了把沾血的长椅自顾自地坐好，薇薇习以为常地坐在我的大腿上，科特勒在一旁手足无措。
“你是......”
“昂克塞拉大人，韦斯特林娜大人，还有我不知道名字的几位大人，晚上好呀。”
“你是那个东部商人！叫威格尔？！”
“承蒙您厚爱，居然还记得我。”
“怎么样，按照萨马的吩咐杀掉公弟了吗？”
昂克塞拉一手掐着假国王的脖子，一面问我，他还以为我答应了萨马的邀请。
“公弟今天似乎不在皇宫。”
“是啊，国王好像也藏起来了，这个假国王可能知道些什么。”
“所以你打算逼他说出国王的下落？”
“什么意思......”
绿色白色的魔法阵齐刷刷地转向我，昂克塞拉顿生怀疑，韦斯特林娜也像变了个人，冰山美女的俏丽脸庞溅上了几滴血液，三年前仅存的一点活泼可爱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王不会来了，今晚只有你们五个，对决我和薇薇。”
“他泄露了秘密！”
我太熟悉魔法的套路了，不论精灵还是人类，攻击性魔法大多是从魔法阵中放出投射物，要么就是将魔力转化成各种兵器，所以在昂克塞拉动手之前，我已经拆开了香烟，皇宫里瞬间刮起了一阵刺骨的寒风。
魔法阵好像电压不稳的白炽灯管，忽明忽暗，五名高等精灵抖若筛糠。
作为烟民群体中最富盛名的一款凉烟【万宝路·黑冰爆珠】，它的异术效果是创造出一片20米见方的寒冷空间，完全无视季节。我用温度计测试过，寒冷空间内的温度可以低至零下30度，对于人类来说已经非常难熬，更别提天生畏惧寒冷的精灵。
现在是暮春时节，昂克塞拉他们都换上了轻薄的纱衣，突然陷入极寒气候跟直接杀死他们没有任何区别。
当然了，光是温度低还不够，惨杀剧团的魔法师偷偷用驱风术制造凛冽的寒风，吹得精灵们连步子都迈不动，更别提用魔法攻击了。
可惜我收藏的国标【万宝路·黑冰爆珠】只有两条，共计20盒，今晚用光了就彻底没了。本来还想留几盒自己抽，不过我好像已经戒烟了。
正统精灵们顽强地抱在一起相互取暖，但随着呼啸的狂风不停搬运空气中的水分，韦斯特林娜的秀眉上已经结出了冰霜。薇薇似乎回忆起自己差点被韦斯特林娜用魔法杀掉，心满意足地欣赏着“正统精灵受难记”。
是啊，谁也想不到会有今天，不可一世的鹰派精灵领袖，居然快要被我在暖春时节活活冻死了。科特勒大张着嘴，不知道该发表什么样的评论。
“大学者，趁现在赶紧记录啊，亲眼目睹精灵被冻死的过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对啊，多亏威老板提醒我~”
没想到科特勒居然真的掏出笔记本，开始记录精灵濒死的状态变化。
第一轮冰冻刑罚结束，我发现精灵的生命力还挺顽强，竟然还剩一口气。又缓了几分钟，精灵们身上的冰碴融化得差不多了，我马上开始第二轮。
整整一夜，我都在不断重复这个过程，昂克塞拉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韦斯特琳娜一直用哀怨的目光时断时续地注视着我，但他们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中途有几次，精灵们险些昏迷，我让人喂他们吃下【长白山·人参】，又继续残酷的冰冻刑罚。昂克塞拉还不能死，他还没承认错误呢。
5月18日绝对是这些精灵们的噩梦，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冰封地狱慢慢摧毁了精灵骨子里的傲慢，也消磨掉了全部的意志力。凌晨四点，昂克塞拉终于开口了，他承认了与奥班家族和雪亲王密谋杀害亚特伍德国王，也承认精灵帝国里的鹰派势力一直与奥班家族存在暗中交易。萨马和雪亲王把盐湖出产的白盐、雪绒镇的上好棉花等等重要物资以极低的价格走私到精灵帝国，以此获得昂克塞拉的支持。
奥班家族连续两代执标者都在谋划篡位，雪亲王的出现则给了他们将计划变成现实的机会，昂克塞拉则属于境外势力。
今晚只要昂克塞拉杀掉所有皇室重要成员，将消息通过信鸽传给雪亲王，后者马上就会率兵赶到，镇住场面，成为新王。萨马娶了雪亲王的女儿，顺理成章地变身驸马爷。
事成之后，雪亲王答应每年拿出西部税收的两成，给昂克塞拉的鹰派作为报酬。
听完昂克塞拉的供述，我不禁感叹：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卖国求权，只看亲王。
“薇薇，今天看得过瘾吗？”
“嘻嘻。”
“就知道笑，哪天把你在丢进去，冻死你~”
“主人才舍不得把我冻死~”
薇薇娇媚地换了个姿势，侧着身子靠在我的肩膀上，任由我用手背在她的大腿上摩挲。
其实吧，我完全能理解萨马这么做的理由。
人生一世图什么啊？说白了就是图钱。有了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吃喝玩乐，好烟好酒。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只要有钱，哪怕抽大烟，逛窑子都成。
现实世界里有些人中了几千万大奖，不出五年就败得一干二净，足以证明人的欲望就是无底洞。但欲望不是原罪，欲望可以成为催人奋斗的动力，也可以毁掉一个人积攒的财富。
关键在于把握一个度，而萨马明显没有把握好。
俗话说：“翻手为钱，覆手为权。”看遍中国古代的那些商贾巨富，不管是富可敌国的沈万三，还是红顶商人胡雪岩，没有不靠权势就能做大的。萨马的奥班家族也是如此，雪亲王的权力加上奥班的资本，让他们的势力愈发强大。
可是当他们选择了勾结国外势力，颠覆萨里森皇室这条终极不归路的时候，一切都超出了限度。只要拥有无限的财富，就可以转化成无限的权力，理论上可行，但现实不等于理论。萨马打翻了社会的天枰。
当初瓦尔德家族崩塌时，失业率并不高，民众也不会人心惶惶。
现在呢？卡城的动荡几乎都是他们一手造成的，明明粮食没有减产，明明农畜业没有遭遇病害，老百姓们却要面对混乱的物价。
贪心不足蛇吞象，西部雄鸡吃掉再多的稻谷，也不会变成凤凰。
我扫了一眼虚弱到极点的五只精灵，转头望见公弟大人与清晨的朝阳共同走进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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