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光一闪,智商上线的时机很巧,我和毕夏普想到了一块——把那些对异世界人们来说既美味,又神奇的雪糕、面包、牛奶运到卖甜茄子的那个城市里去卖,说不定就有机会赚钱!商机明明就近在眼前,可我和毕夏普竟然把时间都花在怨天尤人上了。
二人一拍即合,立即决定第二天和拉上丹斯,赶往那个大城市。
尽管准备很仓促,而且我和毕夏普之间还不是很了解,但急于将超市经营恢复正常的心情还是让我对所谓的“大城市”产生了不该有的奢望。
在这里有必要提一下长时间保存雪糕的土方法。
先腾出一个泡沫保温箱,再把提前冻好的几瓶冰水放在箱子内壁四周降温,最后用宽胶带把保温箱密封好,娇贵的奶油雪糕在35度的高温下也可以保持几个个小时不融化了。这可不是魔法,而是最简单的物理学原理。
第二天一早,我刚把雪糕装好,又将一堆面包扔进筐里,马蹄声就伴随着丹斯的大嗓门飘进了店里。我看得出,超市里琳琅满目的商品简直就快把毕夏普的魂勾走了,但毕夏普是分得清主次的人,今天最重要的工作是带我进城,而不是逛超市。所以我们还是早上八点整准时启程了。
路上毕夏普跟我聊得最多的就两件事。
一是在城里要小心,不要乱说话,也不要乱走。
二则是......
“威格尔,我好想去你的商店里看一看呀......”
嗯,又来了,哪怕我已经答应他,等回来之后我的超市随便逛,毕夏普还是没完没了地跟我念叨着。呵呵,这也不怪他,毕竟哥的货架陈列也算很精致的,就是最外面的那五彩斑斓的四层瓶装饮料货架,异世界的人们看了根本把持不住。
半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兴奋劲没有丝毫减退,尤其是穿过一片树林后,可以远远地看见一个塔尖的时候。
“那个建筑物就是著名的白石瞭望塔了~”
毕夏普指着塔尖略带自豪地向我介绍。
“白色的石头......瞭望塔?”
“对,等你进城就能看到了,这座瞭望塔也很有名气的!”
“哦......白塔......”
丹斯又开始吹牛,说自己曾经进过白塔里参观,又说自己的祖先曾经在白塔里抵御外敌。然后毕夏普就纠正他的错误,说白塔在几百年前就已经不是军事建筑了。现在这俩人在我看来更像是说相声的,毕夏普是捧哏,丹斯是逗哏......
又是半个小时,我们的马车终于脱离了起伏的地形,走上了较为平坦的道路,四周的林木密度也顿时骤降,眼前已然是广袤的草原。站起身环顾四周,我看到了从东西南北不同方向赶往城镇的马车,他们应该也和我们一样,是去做买卖的。
这才像话嘛!至少也应该把我传送到这样的大城市里啊!
临近城门约100米,我们的马车已经与其他马车汇成一列车队,等待通过那座雄伟又坚固的城门。
一座有白塔的城镇就不能叫屯子了,那就决定称之为“白塔堡”吧~
白塔堡相对于西土屯,距离人类与兽人的边界更近,据说只要再往北走三个小时就能进入兽人们的地盘。这里曾经是战争时期的桥头堡,那座白塔最早也是为了瞭望敌情而建造的。当毕夏普提到战争时,我的心跟着紧了一下,立即表示出对和平生活的向往,以及对异世界人民大团结的美好愿景。
“别担心,那都是600年前的事了,现在谁都不想打仗咯~”
毕夏普开始向我科普异世界的历史。原来在很久以前,精灵、人类、兽人三个种族之间的确发生过一次大战,战争持续了大概六年。然后三方势力终于发现,如果照这样继续打,就算再打六年也不会有人成为胜利者。而且当时的阵亡人数已经超过了所有势力的承受范围。
最后,五百万条人命换来了永远和平,互不侵犯的约定。
可令我想不到的是,和平真的持续了600年,这600年间没有发生过任何一次战争。各种族之间借由贸易沟通的方式紧紧联系起来,白塔堡也从一个军事要地发展为人类和兽人的商贸枢纽之一。
“毕夏普,快看,狮族的车队!”
“嗯...看来今天又有大买卖了。”
狮族?我顺着丹斯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差点把怀里的雪糕箱子扔出去。
尼玛,狮子竟然站着走路!不对,那不是狮子,那应该叫“狮子人”!
狮毛的金黄色在车队中太过亮眼,而且人家来的是整整一个车队,不像我们只有一辆破车。车队行进的道路也和我们不同,狮族似乎有专门的绿色通道,无需排队,直接进城。我简单数了数,一共十辆车。
“丹斯,你刚才说什么?狮族?”
“对啊,狮族。最有威望的兽人。”
有点明白了,这些狮子人大概相当于人类的皇室成员,怪不得有特权。不过我更好奇这些狮子是怎么做到直立行走的......
“威格尔,轮到我们了,别到处乱看。”
“嗯。”
终于到了进城门这一步,虽然丹斯不让我乱看,但我还是简单打量了一下城门的结构。五层楼高的灰砖门楼,用铰链控制的巨大金属城门可以上下开合,身着蓝白色调军装的士兵手中握着长戟,最后作为点缀的则是木杆上垂挂的旗帜。
本以为士兵们要检查货物,可毕夏普只是跟长官模样的人聊了几句就放行了。
“这么轻松?So easy?”
“嗨,我们的货物还用得着检查吗?一个小村子里能有什么值得检查的货物?”
原来西土屯的贫瘠是连白塔堡的守城士兵都了解的,丹斯说他们平时拉到这里卖的商品无非就三种:麦子、蔬菜、甜茄子。这次马车上也装了几筐蔬菜,所以士兵们看都懒得看。
我依照吩咐,低着头,一声不吭地等待马车通过城门,还真有点怕某个士兵突然抓住我,质问我的身份。所幸我把毕夏普的旧衣服套在身上,并没有引人注意。
城门后是一条人工挖掘的护城河,三四米宽。马车经过护城河上的木桥之后,就算真正进入白塔堡了。我也终于见到了楼房、匾额、摊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商贩们嘈杂的吆喝声是如此悦耳,我应接不暇地看过每一辆马车,每一家商店。红彤彤的棉絮状物体,大如车轮的咖啡色方块,黄白相间的小纺锤,闻所未闻的商品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我已经忘记了向毕夏普提问,好像坐在玩具堆里的小孩子,兴奋得不知该玩哪一个。
“威格尔,我们到了。”
毕夏普拍了拍我的肩膀,这时我才发现我们的马车停在了一条大街上。这条街如果换算成现实世界里的机动车道,大约有四条那么宽,而且还是石板路。
“这条街是给我们这种小商人准备的,或者你也可以理解为:我们只能在这里卖货。”
“嗯......这里就相当于...市场?”
“对,市场~”
我说出了market这个词,毕夏普表示肯定。丹斯则已经跳下车开始吆喝,看来他那大嗓门就是在市场里卖货练出来的......
然而不知道是因为绿里透黄的蔬菜卖相不好,还是因为价格太贵,蔬菜卖得很慢。不少人都是看上两眼就离开了,偶尔能成交的顾客也都把价格压得很低。五颗跟大白菜差不多重量的异世界蔬菜只能卖出两块钱。
“丹斯,为什么大家都不买我们的蔬菜呢?”
“这个......其实是因为我们村子的土地很差,种出来的菜也比不上别的村子。”
丹斯尴尬地笑了笑,指着筐里的“白菜状物体”简单地解释说明。这种蔬菜有一个古怪的专有名称,叫“什么什么罗”,我就干脆将其称之为“罗菜”。罗菜虽然易于种植,而且成熟后重量和大小都不会受土壤影响,但口感却差距极大。好的罗菜是淡黄色的菜叶,较差的罗菜才会呈现出黄绿色相间的状态。
至于我们西土屯种出来的罗菜,则是绿中透黄,品质非常烂。
“倒霉催的。”
我用中文轻声哀叹,西土屯的贫穷真是天注定,人难改。
呆看着丹斯傻卖力气,毕夏普也急的跟着帮忙,我猛地一拍大腿:“我咋把卖冰棍这事儿给忘了呢?!还有面包!!”
匆忙打开保温箱,还好,冰水虽然已经融化,但雪糕依然坚挺。也顾不上他们俩那几筐烂菜叶子,我又像在西土屯里那样,扯开嗓子就是喊,气势丝毫不输丹斯。
“冰~冰~冰~冰~冰~好吃的冰~~~”
......
“冰......冰......快来买......冰?”
只喊了两句,市场里突然就安静下来,所有顾客和商贩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我懵住了,这时才发现自己一手抱着保温箱,一手高举冰片蜜桃雪糕,脚踩菜筐的姿势有点过于显眼。吆喝声也渐渐没了底气。
我开始怀疑自己拥有时间停止的超能力,因为这群人真的全都一动不动,紧盯着我,包括毕夏普和丹斯!
“冰块......出售......”
声音越来越小,人群却在不经意间越围越多,我也终于发现他们盯着的不是我这个人,而是我手中的那根冰片蜜桃雪糕。
深呼吸,我做出决定。
“毕夏普,接着!”
村长接住我扔过去的雪糕后,只迟疑了一秒就明白了我的意图。
“这个颜色的我还没吃过,谢了,威格尔~”
从橙色包装袋里蹿出的扁平状雪糕就像见到了失散多年的双亲,直愣愣地奔向了毕夏普张开的大嘴。清脆的“咔嚓”一声,雪糕就把自己的清凉分享给了因为吆喝而变得燥热的双唇与喉舌。还挂在包装纸上的冷凝水露和向下散逸的白烟都在向所有围观群众证明着一件难以置信的事实——真的有人能在这个炎炎夏季吃到冰块。
“多少钱?”
“快卖给我一个!”
全新事物所带来的冲击超乎我的预期,白塔堡的小市场里人声鼎沸。我再次重新定价,按照十块钱一支的价格开始抛售雪糕。十块钱,这个在我想来可能偏高的价格居然也无法阻止抢购的浪潮。
雪糕共有一百支,攥着十元纸钞的手可能也有一百只,丹斯忙着收钱,我忙着把一根根口味各异的冰棍递给顾客,这期间竟然连说句闲话的功夫都腾不出。
终于,就在雪糕只剩下四根老冰棍的时候,热闹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大家自觉地让出一条通道。
是的,狮族人来了。
如果只让我用一个字来形容狮族兽人的话,那除了“帅”我就想不出别的了。
我生来就不认为那些韩国奶油小生,尤其是一些长得很精致的男人是帅哥。在我的观念中,男人帅不是靠一张白皙俊秀的脸,也不是靠在健身房里量产出来的肌肉线条。真正的男人是只需要站在那里,就会让人觉得那个背影可以挡得住山洪海啸,暴雨雷鸣,甚至天崩地裂,他都不会倒下。
狮族人正是拥有这种魄力,拥有这种不容我质疑的气场。
为首的狮子身高两米出头,健壮的下肢把原本属于非洲大草原上食物链霸主的威严强行植入了异世界。腰上虽然只围着一条藏蓝色粗纺布,但精致的黄金装饰物又彰显着一股王者的尊严。**的上身排布着与人类近似的肌肉块,然而在金黄色浓密短毛的覆盖下,又表现出不同于肌肉猛男的原始**。
“你。”
“是!”
“我听说......你卖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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