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喜欢的东西不算多,但是讨厌的事情却是一大堆,讨厌的人也数不胜数。
具体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我得了一种怪病。
也许是高一的第一学期刚开始的时候吧,那是我的第一次“发作”。
刚升重点高中的时候,我很是兴奋,因为我以前根本没有想过了能考上市重点。
当然,也有些孤独,因为自己从前的好友一个都不在身边。
能进市重点的人没有一个不是佼佼者,所以当时在我的印象中,身边的人应当各个都是念书很强很保守和严谨的书呆子。
但很快我发现实际上这些人其实和自己曾经的同学没什么两样,该打球的打球,开玩笑的开玩笑,该去网吧的照样去网吧。
我也逐渐把自己融入到了当时的集体中,认识了一两个朋友,也都相处得不错。
特别是有一个人,虽然现在我们已经彼此不相往来了,提起他我也有些羞愧,但为了方便,就称之为F吧。
我们都喜欢玩同一个游戏,所以我们聊得很开。
初中三年我在这个游戏上荒废了大把的时光,努力的在游戏中取得了相当高的段位,我曾一度认为在新学校中没有人段位会比我更高,没想到F竟更胜我一筹,点数要比我高上许多。
开始时我们总是聊一些游戏的技术或者是套路之类的东西,后来话题渐渐脱离了游戏,聊起其他的东西也很开心。
所以我们成为了很要好的朋友,我当时想的是原来在这里也能交到初中那样的朋友。
就这样过了几周后,我的毛病开始显现出来。
和他待在一起时,我竟开始变得很不舒服,原因是他的言行会让我感到发自心底的鄙夷和不屑。
怎么说呢,大概地举出几个例子吧,比如他在谈一些事情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在说谎,把事情讲的天花乱坠,刻意去夸大事实。
比如说他一些不经意间的小动作会让我觉得可笑甚至是恶心,和他站在一起我会有某种感觉从心中滋生,用个不恰当的词来形容就是感到掉价。
比如说他有时会忽略自己言语带来的效果,说出的话不会考虑他人的感受。
当时的我觉得F的缺点还有许多许多,总之在他身旁或是和他交谈我就会感到说不出的难受。
有时我会向他表示几句或者是提醒一下他的言行举止上的不当,但他却无动于衷,所以我开始有些意识的疏远他。
他似乎对此浑然不觉,甚至还对此开了几个我觉得不好笑的玩笑。
所以渐渐地,我对F的厌恶深到到骨子里去了,当时我还想过地上的臭虫待在我身旁都比F要好,甚至想他要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该有多好。
也许有人会问,我为什么不将这一切都说出来,或许能化解这个矛盾呢。
如果有这么好解决,这就不能称之为“病”了。
说不出口,无论如何都无法说出口,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情,却怎么都无法做到。
现在仔细想想,其实错的不是他,是我,原因固然他也是有的,但真正主要的原因仍是在我身上,所以一开始我就是错的。
某一天中午,在宿舍里,F仍在不停地夸夸其谈,我躺在床上,背对着所有人,被子蒙着头,只为了阻挡F的话语进入我的脑海中。
我当时打算是忍过去的,结果他突然说了几句话。
其实那几句话根本不算什么,但那时我觉得说不出的刺耳和难受,心中的某种东西疯狂蔓延,怎么也挡不住,就像从地狱中源源不断吹出的吞噬灵魂的邪风一般。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把这种感觉过分夸大了,但事实就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变得暴怒起来,跳下床,冲到倚在柜子旁的F的面前,抬起腿就向他的肚子踹去。
我的脚力天生就比别人要大很多,在初中时踢出弧线球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而踹人也正是我打架时的得意招式。
F直接被我踹飞到墙角,整个人蜷成一团,捂着肚子说不出话。
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是当时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几下,然后毫不犹豫地走了过去,拔脚就开始乱踹一通。
他根本无力反抗,平时打篮球的勇劲也使不上来,只能抱着头保护自己。
我有意识地向他的头上踢,大有将他从世间抹除的意思。
其他室友一开始看得傻了,但反应过来后急忙冲过来阻止,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才把我架开。
后来就是他被我送进了医院,我也在学校里受到了相应的处分。
同学和老师都认为是F和我产生了一些矛盾,才导致我对他大打出手,更可笑的是被偏袒的一方竟是我。
这件风波很快就平息了,老师和同学还是和原来一样对待我,实际上我和其他人的关系并没有因此事而受到影响,除了F。F有意地回避我,甚至我一出现,他就立刻沉默不语。
但真正让我感到奇怪的是,我对他的那种近似怨恨的情感竟渐渐地消失了,这令我大为不解,难以捉摸其中缘由,却懒得去深究。
当我意识到这是个关于我自身的严重的问题的时候,我已对我身边的许多人都产生了这般厌恶的情感,他们身上一些微不足道的问题在我眼中被无限放大,他们对此浑然不觉和理所应当的态度让我想吐,攻击他们的欲望更是在心间不断滋长。
我开始发觉这是我自身的原因,清醒的意识到错的并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但我却难控制这种情绪,坐在那些人的身旁,紧闭着嘴不骂出污言秽语,紧握着拳头不大打出手,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大的、最极限的努力了。
曾经和我亲近的人让我感到如此的厌恶,甚至连和那些人同处一室、呼吸着那些人呼吸过的空气,我都会感到无比的恶心,并伴随着难以压抑住的暴怒。
真正可怕的是,这一切情感我都不能够表达出来,对这些人怎么能说得出口,而他们似乎也不曾察觉我的心情。
这就是病,缠绕在我心头的,挥之不去的病,也是我的悲哀。
知道什么事情是最让我感到压抑的吗。
就是你发自心底厌恶、鄙弃的人却喜欢你,这种事情真的令人感到可笑。
在这里先另说一个话题。
首先要明确的是我不是在炫耀什么,也不是在自夸,对于这件事我甚至有些摒弃。
我长得绝不帅气,除开笑的时候可以说算得上是长得普通,若是放在人群中,都不能让人一眼就认出来,一如《富士山下》里的那句歌词。
但是不知什么时候,我染上了一种能够吸引女孩的气息,这词语或许不够恰当,说的通俗些就是容易讨女孩喜欢,这种气息在我的言语和举手投足间都会散发出来。
多亏了这种不怎么不怎么光彩的天赋,在初中我得以和几个漂亮女孩交往过一段时间。
或许这事很难让人相信,我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只有我自己是的的确确对此有所感受的,朋友们看着我身旁的美少女,顶多就是笑骂一句“好运的小子”罢了。
在上了高中之后我决心好好学习,为了不辜负了升上重点的那份好运,所以我也刻意去将这种气息收敛,对女孩也变得更加尊重,保持着男女间应有的距离。因为我已明白,这东西看似很有用很美好,但实际上对我终究是有害无益,无论是从什么角度来看。
虽然我已很努力的不让别人受我身上的这东西的影响,但这东西毕竟已深入骨髓,无意间也都会被他人感知到。
我不是什么值得被喜欢的人,却仍有几个敏感的女孩对我抱有好感,我模模糊糊地意识到原因应该就在此,所以为了避开这种好感,我不是装成冷漠就是对其视而不见。
这些女孩也都很识趣地或者说是很腼腆地,没有做出表白之类的事情,我也因此得到一丝丝慰藉。
回到原来的话题。
当时我的前桌是一个女孩,平常我们之间的接触不多,但不时也会闲聊几句,我记得当时我帮了她一个小忙,然后自那时开始她对我的态度就改变了,很明显地,上课总是回头装作问问题或是借东西,聊天时没有话可说也拼命地去找些话题,有时不敢直视我的眼睛。这些我都看在眼里,却懒得戳破,毕竟是自己的前桌,自己也不至于去讨厌一个喜欢自己的女孩,所以还是像往常一样对待她,既不过分疏远也不可以亲近,我认为这是对待她最好的态度。
但,自打我的病发作后,开始变得看谁都不顺眼了,包括我的前桌。
她仍像往常一样会频频转头过来,笑着跟我诉说她的见闻。
但在我眼里,她是多么的可笑,因为她的话语是如此的空洞,让我怀疑她是否真的拥有灵魂,她的笑容中似乎蕴含着讥讽、怜悯,让我觉得她是多么的虚伪和恶毒。当她的视线打在我身上,我就会感到说不出地难受。
或许别的人知道了我当时的心理,会认为我真的是疯了,如果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无力去反驳,因为就连我自己都对当时的我感到反感,但对待一个病了的人实在是不该多说什么。
现在回想起当时我的想法,着实会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过辛亏的是我没有做出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我对他人的反感越来越深甚至开始转变成了怨恨,这实在是让我感到恐惧。
当时的感受很难用文字来描绘下来,实在要说的话那就是像生活在一个黑白的世界之中,周围的人全然扭曲了,不断地发出刺耳的噪声攻击我的心神。
我变得精神涣散,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不想看见任何人,一下课就想离开教室,课间独自一人在综合楼顶待上十分钟是我唯一能得到的慰藉。
同学们关心地问我是不是病了,我真想破口大骂说还不全是因为你们。
每天一放学立马回家,吃了饭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面,强行将自己塞进虚拟世界中,一玩游戏就玩到深夜。
离开了游戏我似乎像一只没了壳的蜗牛一般,难以保护或者说难以麻痹自己。
烟又开始吸了,边玩游戏边吸烟,玩累了就停下来,坐在地上靠着墙继续吸烟,一天若是多的话要吸一包再多一些。不是因为曾经的烟瘾而吸的,只是想让这些浑浊的气体填补内心中的空缺。
每天早上我最不愿意的就是起床,去学校,去面对那些我怨恨的人。
对于这整件事情我更是无处去诉说,无论是对母亲,对曾经的好友,还是对其他的什么人,都说不出口,无论是什么东西,都只能堆积在自己的心头。
更令我耗费心神的是要压抑我心中的那股冲动。暴怒,让我的拳头几乎一整天都无法松开。
就这样,我清楚地感觉到我的世界在逐渐地崩塌,甚至产生了不如一了百了的念头,我自小就经历过许许多多的苦难,但从未想过要放弃,但这次我真的是无能为力,我真的是感觉到累了。
洗脸的时候我第一次注意到了我的眼神,那眼神同样难以形容,我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反胃,想吐,胃里的东西开始向上涌,我好不容易才忍住不吐出来。
毕生难忘的眼神,不敢想信这样污秽堕落的眼神竟会从我的眼中射出。
直到现在在我感到落寞的时候,类似的眼神还会不由自主地显现,虽然不及那次,但我想别的人看到了同样不会觉得好受,所以我都会尽可能地将其藏好,不被他人看到。
不过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情,好歹让我刹住了轻生脚步,但至于是什么事还请允许我卖个关子,总之就是我开始真正地认识到了我身上的这种病,并发现了压制它的方法。
这种类似于偏执的情绪会在我同一个人熟识之后疯狂滋长,对方一些微不足道的行为或言语都会在我眼中被无限放大并感到不适,出于自我保护的潜意识我会有攻击这些人的倾向。
真是怪病,我不懂它在精神病中有没有专业的学名,也不懂该如何治疗,但我知道要避免它发作的方法实在是简单不过。
那就是与他人保持距离。
在自己和他人之间设立一道安全的界限,只要不跨过,就不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距离实在巧妙,只要不让他人了解自己,自己也不去理解他人即可,既不会让自己变得孤僻,但也注定不会有什么知心朋友罢了。
不过幸好的是我发现我对在高中之前就认识的人不会产生这种情感,所以在我曾经的朋友面前也无需有任何顾忌。
随后我逐渐开始阅读文学作品,它也填补了我心中关于这一块的缺失,我的生活重新变回平静。
一直到高一下学期期中分班,我都没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孤独固然不会孤独,但心里总会觉得少了什么。
到了新的班级,我选择的是不和太多人接触,和别人接触顶多就是路上遇见打声招呼的程度。
老李和老陈分别叫李木凌和陈荡西,他们也都是足球社的成员,从高一起就彼此眼熟了,所以和他们的接触还算比较深些,但也不至于到发病的地步。
唯一让我感到意外的是蒋欣,这个胖胖的女孩一开始总是向我搭话,我也是含含糊糊就搪塞过去了,结果她还老是向我说东说西,仿佛想要把所有东西都同我分享一般。久而久之,我竟惊奇的发现我对她居然不会感到厌烦,甚至坐在她身旁听着她不停叽叽喳喳我的心中还会有一丝丝舒适的感觉。
真是幸运啊,对她我竟怎么也讨厌不起来,况且我能感觉到她只是单纯的想和我做朋友,所以我越发地和她亲近,最后成为了高中里唯一的“朋友”。
在之前的一年多,我不知不觉养成了寡言的习惯,而我个人也觉得少说话有很大的益处,不过蒋欣似乎不介意我对她各种话语只有稀少的回应,对着我仍然能够夸夸其谈。
我的病已经很久没发作了,但不代表它已经痊愈了,我仍要时刻注意我与他人的距离不要过近,况且这样的生活我已经十分满意了,不想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但现在却有一个女孩向我表白了,况且还是蒋欣的好朋友。
所以无论怎么看,杨晓璇都是个大麻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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